蜀中圣地——神秘的三星堆

锦绣中华

　　说起秦始皇兵马俑，可能天下老幼皆知，无人不晓。但广汉三星堆估计知道和去过的人就少多了，其实我以为除了同样宏大精深极具历史价值和文化内涵，从某些方面来讲，三星堆考古价值和意义远超兵马俑。

近十年来，我曾三次去兵马俑，也三次去三星堆，尤其是三星堆，每次去都久久不忍离去，反复比较、学习琢磨，始终觉得还是喜欢三星堆多一些。

　　三星堆得名于当地有三个长约两三百米的圆丘状土堆，传说这是玉皇大帝从天上撒下的三把土，落在马牧河（鸭子河）的南岸，变成三颗星，故称之为三星堆，也有三星伴月的美称，清代还被誉为"汉州八景"。

　　三星堆遗址的最初发现与兵马俑一样纯属偶然。

1929年早春二月，广汉县太平乡月亮湾农民燕道诚和两个儿子在自留地劳作时（亦有在住宅旁挖水沟之说）无意挖到一块石板，移开石板后发现坑内装满玉石器，曾做过衙门师爷的燕道诚自然知道其价值，不动声色于当晚取出宝物，其中价值连城的玉璋、玉璧、玉棕、玉襡、玉圭、玉斧、石璧等玉石器三、四百件。时隔不久，燕道诚将一部分玉石器存留家中，一部分陆续拿来成都贩卖，终被识货的古董商探知发源地，如同潮水般涌向月亮湾，三星堆从此开启了神秘之旅。

　　1934年、1956年、1963年、1974年曾先后多次进行发掘，出土了众多的玉石器和陶器，1978年，三星村开办了两个砖厂，在三星堆处大量取土，损毁了众多文物却不知，1980年，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决定抢救发掘三星堆，至1986年，先后多次小规模发掘并发现了零星文物。

　　最令人震惊和震奋的是1986年7月，在考古队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发掘出土了埋有金仗、金面罩等文物的一号祭祀坑，当年8月又发掘出土了埋有青铜纵目大面具、青铜大力人、青铜神树等大批国宝级文物的二号祭祀坑。神秘的三星堆开始显露出其冰山一角。

　　一、二号祭祀坑的发现与发掘，引起了全世界考古界震惊，"比中国著名的兵马俑更加不同凡响""全世界可能对东方艺术重新评估"。"中国失落的古文明"。"堪比玛雅文化、古埃及文明"。上世纪九十年代曾在欧美日本等进行三星堆文物展出，引起巨大轰动，由于想观看的人太多，展览被一再要求延期，这些曾为本民族历史文化深感骄傲的"贵人"，无不为三星堆的绝世珍品所震撼，要知道展品仅仅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我原来对文物考古一窍不通也缺乏兴趣，对眼前琳琅满目的精美文物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但站在金仗金面罩、青铜纵目大面具、青铜大立人、青铜神树这四件三星堆镇馆之宝面前，一种神秘的力量与感觉让你迟迟挪不动脚步，此时此刻，无论用什么赞美之词都已苍白无力，而站在这天人合一的惊世之作面前，实实在在才觉得自己是何等的无知与渺小。

　　1986年7月29日在三星堆一号祭祀坑发掘出土的金仗和金面罩是三星堆文物中最重要的国宝之一，被列为三星堆镇馆之宝，之所以称之为"宝"，是它具有颠覆性重大意义。

发现金仗与金面罩之前，世界考古学界与史学界曾有过定论；一致认为金权仗这样的珍品，从其产生的文化背景及文化用途来判断，中国甚至整个远东地区都不可能存在，只有西方和埃及才有可能出现，好像金权杖只能是埃及法老和西方统治者的专利，因为权杖是体现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而在古代中国，天子是王，体现王权的不是权杖而是鼎，所谓的"天子九鼎"就是这个意思。

　　一号祭祀坑经考古界认定形成的时间在3400年，二号祭祀坑形成的时间稍晚，在3100年。

金仗是在一号祭祀坑发掘出土的，可以肯定金仗的制作时间应当在3400年之前。当出土后仍金光闪闪的金仗威风凛凛的展现在世界考古学权威面前，一片目瞪口呆。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老外脸上，三星堆出土的金仗是全世界最早的金仗之一！

　　据陈显丹（四川省考古研究院副院长、三星堆文物主要发掘人之一）著书回忆，发现金仗的过程惊险刺激，最初还一直以为是金腰带，后在清理中发现金皮内部残留有炭化物质，才确定是金仗。

　　金仗长143厘米，直径2.3厘米，重463克。系用纯金包卷而成，金仗两头细，中间粗。

其上端有46厘米长的平雕纹饰图案，内容有人物、鱼、鸟、箭等，图案分三组；最下一组为前后两个对称的人头，人头上戴冠，耳饰有三角形耳坠。前后人头上下各有两周线纹，人头间用双钩型纹饰相隔。上端的两组图案相同，下方为两背相对的鸟，上方为两背相对的鱼，在鱼的头部和鸟的颈部上压有一支箭，似表现鸟驮负被箭射中的鱼飞翔而来。

　　根据专家关于金仗鱼鸟图的解释，该金仗极有可能为蜀王鱼凫拥有。

古蜀文物中，无论是三星堆还是金沙遗址，出土的文物有许多与鱼和鸟有关，尤其是在蜀王鱼凫统治期间，凫是一种水鸟，有的地方叫鸬鹚、有的叫鱼老鸭，以鱼为食，既能飞又能潜水，古蜀人崇拜凫是很有道理的，很可能反映天与地的关系，鸟能在天上飞、鱼能在水中游，这两种本事当时古蜀人是无法办到的，但古蜀人又渴望像鸟一样自由飞翔于蓝天，像鱼一样在水中嬉戏畅游，由此可见鱼凫王象征着天地合一，我们的祖先极富智慧。

　　与金仗同时出土的金面罩同样让学界权威们一片愕然无语，3400多年的金面罩是中国考古史上的首次发现，全世界也只有埃及法老墓（3300年）和欧洲迈錫尼墓（3550年）出土过黄金面罩。在中国西南群山环绕的"蛮荒之地"出土3400多年前的金面罩，"权威""学者"们做梦也难以想象。

　　记得从小我们学而知之的是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摇篮，是中华民族的发源地，而三星堆的发现将古蜀国的历史推前到了五千年，由此证明了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同为中华民族的发源地，证明了长江流域存在过不亚于黄河流域的古文明，四川盆地也完全不是像以前人们想象中的偏僻和荒蛮。

　　二号祭祀坑发掘出土的三星堆镇馆之宝之一的青铜纵目大面具，是最具想象、最具争议也是全世界至今为止发掘出土的最大青铜面具极品。

　　青铜纵目大面具高64.5厘米，两耳间相距138.5厘米。铜人面像阔眉大眼，眉尖上挑，眉宽6.5—7厘米，双眼斜长，眼球极度夸张，直径13.5厘米，凸出眼眶16.5厘米，前端略成菱形，中部还有一圈躅似的箍，宽2.8厘米，眼球中空。面具厚0.5—0.8厘米。

　　专家学者经过深入细致的研究，认为青铜纵目大面具制造工艺十分独特与复杂，诸如浇铸、铸接、铸焊、补铸、切割、穿孔等令人不可思议的复杂技术和手段。证明了古蜀先贤们三千多年前已对青铜冶炼、制造技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此精美别致的青铜纵目大面具为什么会极度夸张与怪异？有学者认为它是古蜀人想象中的开山祖神。据《华阳国志》记载"有蜀王蚕丛，其纵目，始称王"。此铜面具就是古代蜀王蚕丛的神像。蜀王蚕丛居住在川西北岷山上游的汶山郡。属于严重缺碘地区以致甲亢病流行，因此眼睛格外凸出就是蜀王的一大特征。青铜纵目大面具正是蜀王被艺术夸张的神像，两只凸出的眼球似乎要洞穿整个世界、两个巨大的耳朵，似云气飞腾，是蜀人将自己的祖先与神的灵气融为一体的具体表现。

　　成都民俗专家、著名学者袁庭栋先生则认为；除了上述理由供人们参考之外，青铜纵目大面具极度夸张的向前凸出的眼球和有如翅膀的双耳还说明古蜀先民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克服"山川重阻"的障碍，想要一双千里眼、一对顺风耳看得更广、听得更远，他们想走向更为辽阔的天地。

本人极为赞同袁先生的观点，难道不是吗？有志者，事竟成。逢山开道、遇水架桥，千里栈道、索桥、南方丝绸之路……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古蜀先民对世界文明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只不过长期不为人们熟知而已。三星堆出土的金器、玉石器、青铜器、海贝等都足以说明早在3000多4000年前成都盆地上居住的古蜀先民就与中原地区、东南亚各国甚至远至欧洲有了经济文化等交流，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回来向汉武帝汇报时就已经谈到了在西域等地看到蜀布、蜀仗（后称之为蜀锦、邛仗）。著名学者季羡林先生经过多年研究后指出；至迟在公元四世纪中国丝必已输入印度，古代西南，特别是成都丝业茂盛，这一带与缅甸接壤，通过缅甸又输入印度等地的丝来源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这一带。

　　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头像与面具数量庞大，达120多个，然而让专家学者最感兴奋与苦恼的是铜像眼睛，既有有眼睛的、又有无眼睛的、既有有眼睛而无眼珠的，又有有眼睛有眼球的、既有有眼睛有神的、又有有眼睛无神的……诸如此类，仅仅一双眼睛，就让全世界专家学者纷纷著书立说。各抒已见，发表不同看法，有说那种眼睛是神职人员、那种眼睛是公职人员，哪种眼睛又是王室人员……好不热闹。

　　如今在成都移动公司大楼的面前，矗立着一座巨大而完整的青铜纵目大面具，这具有全世界独一无二奇特造型精品，会让你动人心魄，无比敬畏。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去参观三星堆，临走时顺便买了一个小小的青铜面具，拿回家后，越看越喜欢，几乎爱不释手，常常带在身边，拿在手里，如今已摸磨得油光锃亮，闪闪发光。南红蜜蜡这样串那样串我买不起也不感兴趣，唯独这个青铜小面具，带在身边拿在手上才甚感踏实与亲切。

　　三星堆镇馆之宝之一——青铜大立人。

青铜大立人像高172厘米，底座高90厘米，通高262厘米，重180公斤。如此高大的青铜铸像在商代青铜文明中独一无二。整体由立人像和台座两大部分接铸而成。这座青铜大立人是迄今为止中国发现年代最久远、也是最大的青铜人像。同时也是全世界迄今为止发现同时代文物中最早、最大、最奇特、最神秘、最为宏伟壮观的青铜立人雕塑，被誉为"铜像之王"。

　　世界上最早的像真人般大小的铜像是古埃及第六王朝（距今4300年）国王沛比一世和他儿子梅连拉的铜像，分别高175厘米和70厘米，但不是青铜而是纯铜，与真人相当的青铜雕像是希腊时代才开始出现的，比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雕塑要晚几百年。

　　青铜大立人像整体是圆雕、兼有浮雕和透雕（镂空雕）的艺术手法。是三类雕塑完美结合的载体，在注重雕塑整体效果的基础上又十分强调艺术的夸张与变形，表现出青铜大立人作为"群巫之长"通天达地的特殊神态与气质。

　　最使专家学者感兴趣的是青铜大立人的衣着与双手，甚至二者有可能成为迷中之迷，让权威们长时间费尽心思。

这个东方巨人，身躯细长而挺拔，头戴莲花状（代表日神）的兽面纹和回字纹高冠，衣着非常复杂、繁缛、华丽。着窄袖与半臂式右衽套装三件，最外一层为单袖半臂连肩字，中间一层为V型领、短袖。最里一层分前后裙，前裙短而平整，后裙长，两侧摆角下垂近脚踝，在前后裙上有头戴锯齿形冠的兽面纹，样式近乎燕尾服，西方人以前嘲笑国人衣着简陋，殊不知我们祖先早在3000多年前就已经穿上了燕尾服，也许此时他们还麻布树皮缠身。

青铜大立人脚戴镯赤足立于兽面台座上，大立人像的左右手腕还各戴三个手镯。

青铜大立人像的衣着在所有铜像中最为特别，这种服装类似后来中原地区贵族在朝、祭、丧等仪式中使用的具有古制礼服。该铜人模仿的对象出现在隆重的祭祀等礼仪活动中，说明应当具有相当尊崇的地位，所以他才被铸造成真人一样大小高大完整的模样。

　　青铜大立人像双手姿势引起了专家学者的极大猜想，有人认为大立人像手中握有祭天用的玉棕，有人则认为大立人拿的是一根象牙，还有人认为大立人像的手式表明正在说法……总之众说纷纭，目前亦尚无定论。

青铜大立人像的双手极为夸张，呈抱握状，估计是代表国王或巫师等具有权威的人物，是神权与王权最高权力的象征。

巨大的环管状双手是古蜀人出于对帝王或巫师的敬畏而臆构的夸张，但更可能是当时的真实存在。显然不论是谁，都不可能长有如此大的一双肉手，唯一的可能便是帝王或巫师举行礼仪巫术活动时，双手握有法器，并在袍袖遮掩下远远望去与真手浑然一体。

耐人寻味的是古蜀人为何如此崇拜环管状巨手呢？显然，对这两个用巨手握成的特殊形状显现的"虚空"，古蜀人赋予了某些神秘和神圣的理念。

青铜大立人的座子，特别是四个相连的"龙头座"采用了透雕的手法，座子四个相连的龙头就是把背景的所有部分去掉，形成四周透空，构图巧妙，龙角上端与座子上面平台相连，四龙各以两角相并支撑台面的四角，这座中国商朝时期的龙纹透雕艺术品，被专家学者誉为是圆雕与透雕结合最完美的范例。

　　三星堆四大镇馆之宝之——青铜神树

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了几棵青铜神树，其中编为一号的青铜神树残高396厘米，专家学者们分析研究如果加上缺失的最上面的一截，其高度应在五米左右，一不小心又创出世界第一。

　　这棵青铜神树由树座、树枝、树身与龙四大部分组成，山形的座子上是树身，主干挺直向上直至树顶。树干有三层树枝，每层又有三枝，每一枝的枝头都站有一鸟。第一层树枝靠近根部，第二层树枝在树干的中段，第三层树枝靠近树尖。其中第二三层树枝下，树干上铸有镂空的云纹圆环，树的顶端因为残缺而不知顶部的具体情况，但从残缺的顶部仍能看见树尖在一圆环上有一巨大果实，推测树的顶部也应有一只鸟站立于上。

　　巨大的青铜神树侧边铸有一条巨龙呈由天而降之势，高昂的龙头给人以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的感觉。显然，这不是普通的铜树，而是具有某种神秘特性的青铜神树。

　　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建木、扶桑、若木、三桑、桃都具有神性的特征，到底是哪一种呢？专家学者经对比分析，认为最接近扶桑。扶桑是一种巨大的桑树，立于东方的汤谷之上，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天上的太阳共有十个，这十个太阳都是由三只足的神鸟背负着的，不管是哪种传说，太阳和神鸟都歇息在扶桑之上。

青铜神树上、中、下三层树枝，还代表天地人三者之间的关系，三层树枝共有九个枝，"九"则是最高的级数，也可以说神树替代了整个宇宙空间。

青铜神树还可以作为一种通天的交通工具——天梯，起到人与天神沟通交流，向天神转达人间意志。

　　值得一提的是青铜神树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造型精美绝伦。铜树树枝采用套筒焊接，大筒口套小筒口，历经3000多年仍无比牢固。尤其神龙婉蜿蜒而下，竟是用粗细不同的圆铜管扭结而成麻花状，专家学者们惊叹；即使在科技高度发展的今天，制作这种工艺也难度极大。更有资料介绍，不可思议的是铜树上小鸟爪子是用一种高强度黏结剂粘上的，比焊接还牢固，焊接技术不过是近两三百年的产物，黏结剂更是这几十年才出现的高科技产品，一切的一切……专家、学者、权威无不唉声叹气，感叹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确是不可思议。

其实，岂止是青铜神树，面对众多罕见稀奇古怪从未听说或见过的古董宝贝，脑瓜都要被抠烂。

值得一提的还有青铜神树出土时是成千块残枝碎片，拼接复原就用去了专家们整整八年。

　　三星堆一号祭祀坑共出土发掘文物420件（碎件未计算），其中青铜器178件，金器4件，玉器129件。金仗金面罩即为此坑发掘出土。

　　二号祭祀坑共发掘出土文物1300余件，其中青铜器735件，金器61件，玉器486件，象牙60余根，海贝4600枚。青铜纵目大面具、青铜大立人、青铜神树皆为此坑发掘出土。

三星堆无论是金器、青铜器、或玉石器，在我看来，件件是珍品中的珍品、样样是极品中的极品，若是喜欢，那是目不暇接、美不胜收。

三星堆前后共发掘出土文物不下万余件，虽经几十年来有关专家学者绞尽脑汁刻苦钻研，竟有大部分百思不得其解，成为千古之谜，我以为这就是三星堆的魅力所在，著名学者余秋雨先生在参观完三星堆后发文感叹"伟大的文明就应该有点神秘，中国文化过于清晰，幸好有个三星堆"。（三星堆文化未留下任何书面记录和人类遗骸，神秘消失。）

　　三星堆遗址位于广汉，离成都不过四十余公里，这里地势空旷，山清水秀，环境优美，不像兵马俑那样商业气氛浓厚，门票也就三五十元，有时间还想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