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非洲

伊琼

<h3><b>纳米比亚是这一次旅行的唯一目的地,是我第六次踏上非洲大陆。</b></h3> <h3><b>初中的世界地理上,讲到非洲,讲到埃塞俄比亚,讲到一种叫苔麸的粮食,不知为什么我对它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去,想吃,可以说正是埃塞俄比亚让我第一次有了想去外国看看的念头。<br /></b><b><br /></b></h3><h3><b>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去了外国的不少地方,单单没有去过埃塞俄比亚。这次去纳米比亚虽然只是在亚的斯亚贝巴转机两小时,却一定要做个记录,算是踏上了我梦想中的土地,我的愿望实现了0.8%。</b></h3> <h3><b>在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从亚的斯亚贝巴飞往温得和克的航班上吃到了KOLO和我垂涎很久的苔麸。</b></h3><h3><b><br /></b></h3><h3><b>KOLO就是烘烤大麦,又酥又香,口感很不错,也是埃塞俄比亚的很特色的传统小食,与茶或者咖啡十分相配。</b></h3><h3><b><br /></b></h3><h3><b>苔麸是埃塞俄比亚特有的一种农作物,用它做的这种卷饼,埃塞人叫做英吉拉,之前吃过的朋友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在飞行中我终于吃到了,没想到太好吃了,很对我的胃口,轻发酵过的苔麸卷饼一点点的酸,卷上我选择的姜黄炖羊羔肉和埃塞时令蔬菜,真想再吃一份。</b></h3><h3><b><br /></b></h3><h3><b>这一段不到六小时的航程,人少安静,又有美食相佐,飞行中的心情好轻松。</b></h3> <h3><b>从温得和克向北走的路上,心安静的看着路边的景色和云,一家叫做out of Africa 的旅馆进入视野,一下子它就恰如其分的让旅程的情绪进入了我想要的那种。</b></h3><h3><b><br /></b></h3><h3><b>从15年前第一次去非洲开始,每次去之前都要看一遍电影《走出非洲》,加上前前后后一看再看,毫无疑问,它是我看过次数最多的电影,百看不厌,每次都会心动激荡。</b></h3><h3><b><br /></b></h3><h3><b>电影里的那个故事发生在东部非洲肯尼亚一带,但于我却是除开北非以外所有非洲的样子。</b></h3> <h3><b>营地小旅馆的服务员长得很像惠特妮·休斯顿,端出的番石榴汁也是我喜欢的,记得第一次到非洲时,Lisa带着我在马普托超市里大桶大桶的买番石榴汁,那时就爱上了这个味道。此时夕阳正斜,满目金色掩住了旅馆的简陋,晚餐的羚羊肉做的鲜嫩可口,后来吃到的各种羚羊肉做的都比不上这一家。</b></h3> <h3><b>营地旅馆就在一个小镇的边上,镇子很小,叫OUTJO,有一个超市,一个书店和一个格调不错的餐馆,再远一些还有个猎豹基地,奔跑起来的猎豹优美敏捷。</b></h3> <h3><b>镇中心,一个赫雷罗妇女骄傲的走过长廊,她拎着的那个随时可以让她坐下的折叠凳子与她的衣服配饰的颜色非常搭配。</b></h3><h3><b><br /></b></h3><h5>赫雷罗人是个悲情的民族,居住在纳米比亚北部和安哥拉南部,1904年爆发反抗德国殖民统治的起义,德国人对他们进行了灭绝性的屠杀,还在赫雷罗人的水源里下毒,8万人被活活渴死。<br />赫雷罗人后来改装了自己的服饰,他们认为穿成敌人的样子才可以变得和敌人一样高贵强大。现在的赫雷罗人一直保持着这种欧洲宫廷式的服饰风格。</h5> <h3><b>烈日下采了些野花来装饰一下我一夜的家,黄昏时分,绚幻的晚霞来袭,一时间如入异界。</b></h3><h3><br /></h3> <h3><b>现代非洲文明的所有矛盾好像都集中在了纳米比亚那个偏远的角落。</b><b>在四月雨季旱季交接的季节里,北部Kamanjab的一个村落, </b><b>平坦的大地仍然是一片绿意葱茏,还有永恒的蓝天和云朵。</b></h3><h3><b><br /></b></h3><h3><b>这个烈日当空的中午,几个辛巴女人在村中心摆开了她们的地摊儿,迎来了又一批游客,她们兜售着一些小工艺品,随意放在边上的塑料袋子上有的印着中文。一个姑娘一直跟着我,指着我背的牛皮铆钉复古狩猎挎包,比划着表达着她的喜爱,表示和她身上的装饰很相配,而一个小孩子蹲下来摸摸我脚上白色的指甲,女人和孩子都会自然平淡的配合着游客的拍照,给些零钱她们就会收着,不给也绝不会索要。</b></h3><h3><b><br /></b></h3><h3><b>辛巴女人的胸部裸露在外面,传统是下面穿着用好几层山羊皮做成的短裙,她们细腻光滑的皮肤是用红泥混合牛油涂抹过的,也会用这种混合红泥涂抹头发,每天都涂,从不清洗。辛巴女人无论年纪几何,都有着美丽的身形、高耸的胸部、结实的长腿和自信笑容时露出的洁白牙齿。</b></h3><h3><b><br /></b></h3><h5>辛巴族人17世纪从安哥拉高原迁徙至纳米比亚,一度是非洲大草原上最为富庶和强大的游牧民族之一,直到欧洲殖民者的到来。现在的辛巴族人数不足两万,一切都保留着原始的生活形态,可能是基因的原因,辛巴男人很少能活过十五岁,基因的退化和现代文明的不断侵入,辛巴族正茫然无助的走在消亡的路上,虽然有政府和国际组织的帮助,人类学家还是预言辛巴族的将在十几年后消失。</h5> <h3><b>对于那些落后于现代主流社会、或者和现代主流文明不同的人群民族,我非常赞同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商业化,无论是走向衰灭还是被融合,总得前行,不是吗?凭什么他们要停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来满足猎奇者。</b></h3> <h3><b>我体会不出辛巴人对于即将到来的消亡会有怎样的心境,我也好有一阵子思考过怎样才算是"有尊严的消亡",从辛巴村落出来住进边上不远的村庄旅馆后,好像突然想通了,消亡与尊严无关。</b></h3> <h3><b>又到晚霞时刻,先是金灿灿的,一会儿就变成了浓郁的紫,柴火烤着的是也许几天前还在这原野上优美奔跑的羚羊,肆意洋溢着的香味伴着如此的风景,我也想留下来做一名厨师。</b></h3> <h3><b>达马拉族是现代纳米比亚的强势精英民族,极大限度的接受了现代文明,现任总统就是达马拉族人。</b></h3> <h3><b>似乎很多沉没历史的被发现都是一个意外,比如图坦卡蒙,比如马丘比丘,颓废方丹也是如此。</b></h3><h3><b><br /></b></h3><h3><b>1920年,三个德国人在纳米比亚西北部的达马兰地区的半荒漠地带寻找水源,意外的发现了多处数千年前的岩石雕刻画,一夜之间,这个叫做颓废方丹的小镇开始闻名于世,正是这一片沙砾与泥土,孕育了整个非洲、甚至是全世界最为壮观的岩石雕刻壁画遗址,2000多幅露天岩刻壁画散落在砖红色的峡谷中,默默地记录着几千年来人类与自然共生共存的故事。</b></h3><h3><b><br /></b></h3><h5>颓废方丹岩岩刻壁画是世界上古代岩石雕刻壁画留存最多、保存最好的文化遗址,史前人类精美岩画的露博物馆。2005年,颓废方丹成为纳米比亚的历史文物保护区,200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地。</h5> <h3><b>"我正向北走,前往96公里处的一条河,如果你看到这段话,照我说的方向走,神会帮助你。"</b></h3><h3><b><br /></b></h3><h3><b>——无名者·1860年</b></h3><h3><b><br /></b></h3><h3><b>1943年,有人在南大西洋东岸的海岸上发现了12具无头骸骨横卧在一起,附近还有1具儿童骸骨,不远处一块饱受风雨剥蚀的石板,上面刻着这段话。</b></h3><h3><b><br /></b></h3><h3><b>他们是谁?来自哪里?</b></h3><h3><b>他们如何到达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b></h3><h3><b>为什么会如此惨烈的暴尸海岸?</b></h3><h3><b>他们的头颅去了哪里?</b></h3><h3><b>是谁残忍的割下了他们的头颅?.......</b></h3><h3><b><br /></b></h3><h3><b>至今没有答案。</b></h3><h3><br /></h3><h5>南大西洋东岸南纬18度-20度左右长达500公里的海岸线,被称作"骷髅海岸"。</h5> <h3><b>这里是生命的禁区,只有羚羊和沙漠象才敢进入。</b></h3><h3><b>这里遍布飞机和沉船的残骸,没有人敢前往为他们收拾残局。</b></h3><h3><b>这里处处杀机四伏,八级风暴、交错的海流、来去无常的海雾、莫名出现又消失的暗礁。</b></h3><h3><b>众多船只在此无故沉没,侥幸有幸存者爬上海岸,又被海岸的风沙再次埋入死亡,偶有活下来的却已不能清晰的说出他们的遭遇。</b></h3> <h3><b>骷髅海岸是全球最神秘的区域之一,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海岸线,即使我们在阳光灿烂的下午来到,也能隐隐感受到些许阴郁的气氛,其实来的时候我多希望是个阴沉沉的天气。</b></h3> <h3><b>在鲸湾港出海的那天其实不冷,阳光很好,然而,这里是从南极向北漂移过来的本格拉寒流影响海域,海上很冷。归航时海和天空突然开始失真起来,恍惚间觉得进入了《楚门的世界》</b></h3><h3><b><br /></b></h3><h5>"嗨,如果再也不能见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h5><h5>——《楚门的世界》</h5> <h3><b>一半是蓝色的海,一半是白色的沙漠,还有粉色盐田和火烈鸟。</b></h3> <h3><b>鲸湾港是纳米比亚的重要渔港。</b><b>1487年12月8号,葡萄牙航海探险家迪亚士从这里登陆,从此鲸湾港便开始了被殖民、被争夺的历史。</b></h3> <h3><b>在此之前的1486年,葡萄牙航海家迪戈卡奥从鲸湾港以北不远处的一个海角登陆,并以葡萄牙国王的名义在此树立了一个石制的十字架这是葡萄牙航海家远航占领土地的标志,后来这一地区被命名为"克洛斯角",意为"十字架之地"。</b></h3> <h3><b>迪亚士的船队离开鲸湾港后继续向南,穿过南回归线,逆着冰冷的本格拉寒流,还向南,沿着向东倾斜的海岸线,迎着飓风风暴,半年后到了非洲大陆的尽头,好望角被发现,这是1488年6月,这是大航海时代很重要的一个时间点。</b></h3><h3><b><br /></b></h3><h3><b>今年年初,我对1492年前后的哥伦布大交换以及大航海时代的历史颇感兴趣,认真读了几本有关书籍,这次的旅程恰好能够走一走那些在书中被提及到的地方。</b></h3><h3><b><br /></b></h3><h3><b>迪亚士找到给他带来荣耀的好望角和印度洋西海岸线时,那个发现新大陆而改变人类历史的意大利人哥伦布还正在四处游说、寻找支持者来完成他的东方印度梦,而另一个著名的的航海家麦哲伦才刚刚8岁。</b></h3><h3><b><br /></b></h3><h3><b>那时寻找香料、基督徒,还有传说中神秘的东方印度,是探险家们开始远航的初衷,这些航海探险家算是航海时代的先驱和勇士,他们一定没有想到,他们一个个的地理大发现,改变了人类的历史。</b></h3> <h3><b>暴雨中从鲸湾港向东南走,荒漠中的雨还是第一次见,接近南回归线时已走出雨带,乌云仍然以极有气势的姿态低低的悬在空中,我们穿过南回归线,要去看红沙漠。</b></h3> <h3><b>来到纳米比亚,沙漠是避不开的风景。这片叫做纳米布的沙漠延绵约1500公里, 北接安哥拉,南至南非,曾经在这里游荡的布须曼猎人把它称之为"上帝发怒时的作品" ,红沙漠就是纳米布沙漠中特别的一段。</b></h3><h3><b><br /></b></h3><h3><b>在沙漠中行走很费力,更不要说去登上高高的沙丘了。风很大,我们走过的深陷的脚印很快会被风吹的几乎无痕,沙粒打在皮肤上,风景却像传说中一样的美,有增无减。</b></h3> <h3><b>在沙漠和非洲草原相交处的营地住下时,落日晚霞用颜色把天空分成两半,一半静谧的蓝一半耀眼的橙色,而平坦的大地一片金色,此时心里有一丝感动,这样的风景还有什么理由不让眼眶湿润,很多时候能够打动内心的就是这些大自然中最常见的风景在一瞬间的触击。</b></h3><h3><b><br /></b></h3><h3><b>夜真正降临后,安静的站在漆黑的院子里,抬头就是满天繁星,看到银河横在空中,顺着指南针指向的南方,仰望着那片星空,我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南十字星。</b></h3> <h3><b>一些被圈养的布须曼人</b></h3> <h3><b>布须曼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部族之一,散居在南部非洲,擅长狩猎,寻找和控制水源似乎是他们天性中的一部分,前几天我们去过的颓废方丹岩画中就有描绘布须曼人的找水的岩画。</b></h3><h3><b><br /></b></h3><h3><b>最纯正的布须曼人,头发黑而稀疏,皮肤黄里透红,但因缺乏皮下脂肪而干瘪,皮肤粗糙多皱,额头纹尤其突出,鼻子较宽扁,眼睛大而圆,且突出,颧骨很高,男的身高不过1.6米,女的不过1.4米。但因长期与其他部落人通婚,纯正的布须曼人越来越少,据说只剩下5000人。许多人自称是布须曼人,但并非正宗,许多人自称不是布须曼人,却或多或少有着布须曼人的血统。</b></h3><h3><b><br /></b></h3><h3><b>西方殖民者来到之前,布须曼人约有50万,殖民者到来之后,布须曼人被视为介于人类与野生动物之间的"另类",西方人在研究布须曼人时,常常像对待牲口一样将他们的嘴巴撬开,强占他们的家园时,布须曼人被无情地杀戮或驱赶。</b></h3> <h3><b>那对好莱坞明星夫妇在纳米比亚投资的野外公园,把一些布须曼人和花豹、狮子一样圈养着供游客参观。我们看到的布须曼人高大健壮,只有眉眼间还有些布须曼人的特征,向导说,这是这些年游客给他们食物改善了营养而使他们开始长高。</b></h3> <h3><b>和纳米比亚的初见和告别都在温得和克。</b></h3><h3><b><br /></b></h3><h3><b>那天回到温得和克时,我被这个老者的背影所吸引,观察了他一阵子。从放在桌子上的礼帽、老旧的剪报、充着电的老款手机以及他在笔记本电脑上浏览的内容来看,我猜他是个写作者,一定是在写些他曾经记录下来的往事。</b></h3><h3><b><br /></b></h3><h3><b>是的,年轻的纳米比亚共和国是值得被写的,无论他的从前还是当下。</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