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否

杜敏

仅将此书送给

叮咚和暖暖

最爱我和我最爱的那些人们

楔 子

身边人都道我是个书痴，只有少数朋友知道我多年笔耕不缀一直在写小说。从初中开始，我放弃了什么拿起笔来筑梦，至今已有十年，惭愧未有一本能上得台面的作品问世。曾豪言18岁哪怕自费也要出一本书送与自己，现在想来只笑年少轻狂。对于有天赋的人来说，写作应是水到渠成的，有想象力的情节搭配多变生动的写作手法和丰满的表达，就能成就一个故事。但实做却难。二十岁那几年，写了很多稚嫩却无创新的小小说，也获得过三流杂志的刊登，属实有过自傲自爱的情绪。但一读大家之书，便自惭形秽了。

此成书，无他求。为总结也为纪念。

文中所有所有的人，跟他们发生过的故事就算N本书都叙述不完的，太多太多，所有都跟善好都跟疼爱相关。每当说起她们想起她们的名字，就好像软肋酸软的被点着，是我永远赖以生存和相信爱的力量和后盾。谢谢命运让她们成为我的家人。尽管岁月总会让人越变越薄凉，但是她们真的曾经爱过你疼过你造就了你，你的故事书记得，你的回忆录记得，你的良心记得，岁月记得.....

小书文笔拙略，水平有限。惟愿时光悠悠，彼心平安。

楔子2

我曾自予是个写故事的人。

曾经最青春荷尔蒙张狂的年岁，我时常游刃有余的穿越于现实与梦幻之间。我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乖觉傲然，寡言普通。小小年纪便淡然无畏，秉持千金难买心适意，颇有些侠客独行的豪迈感。在那最肆意的时光，从不看谁的眼色也不需谁的陪伴，唯有抒笔白日做梦将前世今生写的得意精彩之时，偶尔渴望一两知己共享，有当然最好但没有也无妨，书是我精神世界最美味的粮食，从不知空虚何味。

那段时间，我的学业一塌糊涂，努力无果便自我放逐了。毕竟年少，不知自己放弃的究竟是什么珍贵，也不知这一松懈多大的影响了后续的人生。但悔之晚矣，能拯救我的不过是强撑着的自傲和零散聊以自慰的故事。

书读多了，文字便可傍身。我便时常在听不懂的课堂将悲愁一压再压，提笔就写。写身边的人，写他们的故事和道听途说的绯闻，写他们或哭或笑下影藏的故事，写青春的欢愉与忧伤，写四月夏天即将到来的离别....

我也确实写过很多。结婚前夕，我重温了集装箱里一小箱的破旧皱本，一页一页的看，哭了又笑。最后躺在散了满地满床的本堆里久久的发呆。这是我的青春，这是我凌乱的梦想，这是我不被人知也不愿被人窥探的心角，而这一切就像即将结束的少女时期一样，该平静淡然告别了。就如年少时我们大言不惭说要当科学家，要当作家，要做飞行员，一岁长一岁边嘲笑边理智。梦与现实的边界，就是我们苟存的空间。与过去告别才能迎接新生。

想写这本自传出于我悲观与积极人生的碰撞。悲观源于久活负累不如短活精彩，结束时总要留下些什么才对味。积极是源于对未来的期待，期待我的小人在降生之前有一本算作总结前生重新开始的朝圣感。我总幻想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最美好的一个小人到来的时刻。都说孩子是父母前世今生的延续，写一本自传来送给我的宝贝，让他有一天真实的了解他的母亲，他的家族，他未曾见过的曾经。并永远以此为纪，引以为豪吧。

亲爱的叮咚和暖暖，妈妈未来的宝贝。如果有一天你们长得足够大，看了好多书，懂得好多事，就请你们也翻开此书，读读你们的妈妈吧。读读她平凡又感恩的一生，读读那些离你很近又未必熟悉的亲人们，读懂每个人深刻的傲骨，读懂妈妈打马而过的青春。

愿你.....

愿你走过长长的路，有丰盈的时间发生故事。

愿你有盔甲也有软肋。善良得有原则，感性得有底线。

愿你眼中总有光芒，活成你想要的模样。

愿你的时光清新如夏，愿你的岁月安好不容倾塌。

愿你此生尽兴，赤诚善良。

愿你所到之处，遍地阳光；愿你梦的远方，温暖为向。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章一 也傍桑阴学种瓜

（一）大女

山西杜家，在朔州一带曾小有名气。祖上荫蔽虽无秀才，但世代地主家境良好。然太爷爷那代，革命兴战，山西穷渐，爷爷跟众多选择一样，走西口北上包头。在那里安家入户，有了爸爸姑姑和我们。

爸自小爱乐，弹的一手好吉他。那单骑二八的风流岁月，凭着这手自学来得民谣吉他也唬住过不少春心少女。我妈当然...未能逃脱。说起老李家的二闺女，青年农场的老人们无不称赞——这点，直至现在我还从未听到过谁的微词。不管是相貌还是个性，她的娇柔贤淑完全治愈了男同胞的沙猪主义“直男癌”。爸妈是发小邻居，到了成家的年龄，蓦然回首，选择了彼此，颇有点媒妁之言的结合。成家代表着自立，婚后爸不听爷爷那套老来深谈，自立门户，借钱和一帮朋友盖了房院。为此，爷爷还大闹过一场，也无济于事。

在当时农场，我家家院算是大户，四合院里正房两室一厨，偏房，凉房，大厨房，和大门左旁南开两室姑姑家的小卖部，合起来占地几 。但盖房后，家里也花的七七八八，家徒四壁了。这是爸平生要面儿的典出之一。在这样窘迫的环境里，杜家的大女儿——我出生了。

1991年8月逢秋，农历辛未羊年，路旁土。土羊命的姑娘在妈妈肚子里大闹了通宵，于晨六点出生了。家中两羊填喜，正凑了个三羊开泰，给萧瑟的家里添了不少喜气。爸斟酌许久，赐名敏字，希望闺女敏捷灵动，聪敏好学。可惜杜姓释义，我杜绝了聪敏灵捷，性情体质倒是敏感由易过敏嘞。哈哈，玩笑话了。

在重男轻女的老杜家我的女儿身难免令他们有压力，杜家世代单传，祠堂里的族谱只有男无女名。爷爷奶奶当初对此失望，不愿看顾我。于是我从小就在姥姥家长大。但姥姥的巧和善极大的影响了我，在她怀里跌打笑闹着，姥姥家的鸡群，杏树，羊圈，大花猫，和呆了几年的大狼狗都是我的玩伴，姥姥喜爱唱歌，每每妈去农活久久不归，我饿急了哭的厉害，姥姥没办法把她干瘪的乳头塞给我，边唱着曲儿歌谣哄我入眠，真的是好听又有趣，内容我忘得七七八八，就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玩的歌声了。长大后我还不止一次的想问姥姥，为什么不再听她唱了，难道这个回忆也是我记忆错乱的？就像我总记得小时候在爷爷家的大音响前未嫁的四姑爱唱那首《心雨》，我听得多了也从小就会唱。可问起四姑她总说不曾唱过呢。

（二）哥哥

务农的夏天尤是忙碌，我常像个留守儿童，独自待在家里百无聊赖。童年里的晦暗并不深刻，只依稀记得透过窗户看三个小哥哥在院子里踢球，三哥守门，大哥带球假动作绕过二哥一脚踢进门去，我忍不住欢呼出声，家里自己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然后哇哇大哭不止——我被锁在门里，外面有趣的世界不欢迎小小的我啊。

尽管如此，一有机会我就是三个哥哥的跟屁虫。大哥二哥是大姑家的孩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年龄太过不尴不尬，差哥哥们七八岁，又是爱哭的女娃子，如不是爸爸令他们亲近尊重，本不愿带着我玩。

我小时候的性格可能就受他们影响不少——性子毛躁急进，大大咧咧男孩子脾性。会跳漂亮的皮筋舞，却比男孩子的篮球还打的好，跑的快，跳的高，小学的同学在他们还没玩过乒乓球时，我已经可以跟“高手”（二哥即是）过招一二了。

童年里的快乐，是和他们抱着篮球在院子煞有其事的比赛，将篮球抛过高高的晾衣绳；是在大门口的长马路上大脚射门突破二哥的防守；是趴在地上赢了男孩子的圆片、方包和玻璃球；是举着各种样式的玩具枪射倒的玻璃瓶；是四合院夏夜里的捉迷藏和打水仗；是我们玩的索尼游戏机里雪人的红绿药瓶和嗡嗡消灭的小蜜蜂；是拳击实战抱着枕头从炕上栽下去哇哇大哭的哭声和哄笑声；是三哥说不完的新知识，是一起看恐怖片hou不住的尖叫；是那年夏天，一遍又一遍循环着的听不厌的任贤齐.....

（三）亲弟

当然，和我共享这些记忆的还有我最亲爱帅气的弟弟。我六岁那年，杜伟出生了。在爸妈总是不在身边的日子里，我俩相依为命，经历了太多快乐和眼泪。作为姐姐，我要好好的看顾好他，总担心他私自跑出去被人贩子骗走，担心大门口那条车流往来的马路，担心他哭啼不止，担心他不午睡会变笨，担心他不够聪颖而强迫他学习，担心他从小就不够正义欺辱别人....那时我也太小，哪里会懂经验之谈，对于他的管教只会用最直接有效的暴力解决。我实属不愿提及那时不懂事所做的蠢事，奈何总被家人翻开伤疤啼笑皆非。而弟弟对那时记忆都是模糊，只记得挨揍了。有段时间，我真担心我们之间会被众人的玩笑分裂，无姐弟之亲。我俩从小到大，大多是打闹过来的，这一生给我最多眼泪的男人除了振宇就是我弟，想想每次打斗哭的都是我，打他的时候也是，心里的痛的恨的气的也随他哇哇大哭。即使长大后，我参加婚礼第一次喝多了，回家吐得昏天暗地，无意识反复哭嚷念叨的竟是“弟弟不亲我，妈妈，我弟弟不亲我......”

血亲。该怎么形容这种感情，比友情厚重比爱情深沉比亲情更浓，虽是独立的个体不同的个性，却血融着血筋连着筋，哪方不好都一块疼，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密切的影响着彼此的人生。我比之常人更幸运，除了父母深厚挚爱，还有姐弟比肩之情。小时候姥姥说，有个小兄弟毕竟不一样的。“你妈妈虽是二女儿，但从小身子娇柔，太阳晒着就吓人的晕倒了，从此再不敢让你妈妈下地，四个小姐妹们去务农，她就负责一家人的饭食，所以几个姨姨里从小你妈最是白净。后来我们心说许给你爸爸，她能过好日子，结果还是和你爸去地里受罪。每每回家我们都要路过你家的地头，我都不敢往你妈妈那边瞧，姥姥心疼啊。有次雨下的很大，回家路过看见你妈妈就顶着个帽子还在那弯腰摘青椒呢，你姨姨们都怪怨我把你妈妈许给你爸害了她，姥姥总忍不住哭....”

“你爸妈刚成家那会，家里穷得叮当，你爷爷因为你爸另开，也不给他们支援。你妈特爱看电视，我和你姥爷心疼闺女，就拿自己的积蓄给她买了个大彩电，那会一个彩电呀....你妈高兴的，可过了个月，电视没了，一问才知道你奶奶看这个彩电新鲜搬回去要看几天，还怨你妈不通情理。两人吵了一架，你妈就赌气回娘家了。我们听了也不舒服，奈何不能说什么，这四个小姐妹可不干，跑到你家把你爸说教了一顿，尤其是你四姨，把你爸都说无地自容，以后对你妈哪敢不好呢......”将来你弟弟就是你的盔甲后盾，有个小舅子在，婆家也得让你三分。夫婿欺辱你了，父母不好出头，你弟还能给你撑腰出头呢。

从小想要个亲哥哥为我耀武扬威，可天意弄人赐了个弟弟。被姥姥一说，越发觉得命运无可厚非了。对弟弟不由更亲任。

小时候的弟弟特别可爱。圆圆红红的小脸若影若现的小酒窝，亮而黑的双睛一笑就弯成两轮月，小鼻子总是鼻涕拉渣，不知多少次被我用手捏着洗掉再擦到他的花围脯上；他爱闹，有次摔到额头我一路背着他大哭着就往赛大夫的门诊跑，现在还被赛爷爷的儿子提说趣事；还有牙一掉，就奶声奶气的叫姐姐让我给他扔上房顶；他最怕故事里的大灰狼，不午觉时去唬他，小不点钻在我怀里，姐弟俩相拥着在冷清清的屋里沉沉睡去；爸妈中午忙到不回家时，我俩饿的嗷嗷待哺，就焖一锅米饭，合着咸菜填饱肚子就是满足；他极聪明，没上幼儿班前我就教会他背许多唐诗和英语单词，小学五年，成绩从来没下过95分；亦从小就有近乎执拗的毅力，只要对什么感兴趣就能一股脑的钻进去直到做好，犹记得他每次自己玩弹珠扇片，打篮球，看漫画，好似身体里住着两个他非要一较高低....

弟弟是我幼时玩伴，是我的战友是我的敌人，是我的痛点是我的笑腺，是我的暖屋是我的冰寒.....后来，岁月不知心底事，一晃而逝的时光里，我们都偷偷长大。他的心事和秘密越来越少和小姐姐提及，六岁的年龄代沟不知觉被拉大。我的性子变温淑了，弟弟也渐内向乖静，懂事后的我们亲情却越来越浓重体面。从小到大没变过的是他给予我的自豪感，每每别人问起你有个弟弟啊，那种自豪感就会喷涌，忍不住想多说说这个话题。我不晓得他偶尔的不自信是不是跟我一样，但真心觉的，杜伟正义乖亲，无精明过头的奸邪亦不憨笨无聊，平凡却稳重，寡言但明义理。难道人必须有所高低才能决定此人的好坏？不管是不是偏亲的自傲，我弟弟从来就是我心目中的good boy。未来啊，我不要求他多亲我，我是姐姐，我来亲他。有些爱是无需互换的，就如我们于父母之恩，手足之情。

（四）姐姐

表姐萨仁高娃和我的处境相似。萨仁姐姐是大姨的女儿，同胞弟弟王亮小她6岁，他们住在东胜，偶尔才回来。小时候，我每年最盼寒暑假姐姐的到来。她会带来最新潮的磁带教我唱歌；我俩披着床单窗纱演古装剧，她给编各种娘娘的造型；她会讲好多新奇的故事，想象力颇丰，大抵最初我爱看书也源于想跟她搭上话的关系；还有，姐姐每每拿来的旧衣裳是最好的礼物，从小穿着她的衣服长大，总觉得惊喜，好像姐姐的衣服比新买的还要漂亮合适。那时候她会拿来一包袱，我不亦乐乎的在姥姥家黄衣柜大大的玻璃镜前一一试穿，心里的满足自信都要溢出来了。直至今天，物足丰富，还依旧把姐姐的审美当做时尚之选。

姐姐也是大龄晚婚，情感简单却波折。她高考成绩不理想，重读一年后毅然选择了护理，后来进了大医院工资很高当然也伴着辛苦。今年，她也怀孕了，预测是个小公主，真为这样的圆满欢喜啊。姥姥家的家人是最温暖团结的所在，其中谁的幸福都会为其他自我生活加分。而我从小盼着过节、姥姥姥爷的生日，盼着每一次我们不频繁却温暖快乐的相聚。

（五）妹妹

不同与姐姐，妹妹就是用来疼的。三个妹妹：王志敏、张静、于晶晶。反正就这三个丫头，怎么有亲不过来一说？我疼她们就够了。我也惟愿她们越来越好，她们的青春呀，才刚刚开始，花儿般绽放呢。志敏稍大，小我5岁，真正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我们一同在四合院里打打闹闹的长大，但是骨子里的精明能干让我这个姐姐也为之惭愧。志敏从小不羁好强，性子耿直，这样的性格也让她吃了不少苦，初中未上完就上社会开始打拼，因为少了圆滑在人事上难免吃亏，但难得在这孩子极能吃苦又能拼，硬是干靠自己闯出一片小天地，什么都没有只靠努力却当了好几年被人称颂的幼师。存了不少钱，还不到20岁就首买了一辆二手汽车，轰动我们孩子群的圈子。小孩圈儿其实就是从我到最小弟弟呼和这几人，阿毛生生比下我这个姐姐，常年是所有人的崇拜和榜样。我们心疼她更敬佩她，就好像你对拼搏的强者自然而然的一种尊敬和喜爱。再刚强的姑娘面对感情都会温柔起来，今天的她早早成家，有了姑娘，人生万事可慢幸福却被她恰到好处的抓紧，在我为她远嫁集宁有所担忧时，她用事实响亮的告诉我“姐，我现在极幸福！”

静妹却截然相反，从小就是个宠儿，四姨四姨夫老来得女，生活条件好那阵，对她极是疼爱，恨不得捧上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事物。满柜都是名牌漂亮衣裙，满是新好的书本玩具，独立的小屋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公主房。但是难得这姑娘并不娇奢，能消受的了最好的事物，也能甘于贫寂，后来家里经济有所下滑，她也乖巧懂事，慢慢学着照顾父母，性格像了四姨大方开朗又善良大度，是我最疼的妹妹。静妹争气，去年和晶晶同五百多高分考到北京一本就读。

晶晶是我最小也最不熟悉的妹妹。可能因为年纪差的大，她们在青山又远，导致我们相处甚短。在我眼里，这就是一个文静乖觉的姑娘，模样最漂亮清秀，但是不爱说话交流也觉心思最难猜。她与我相处不似志敏对我的没大没小，张静对我的自然而然，而是对长辈姐姐的小心翼翼。但这个姑娘懂事也努力，令人怜爱。拼着平凡的一切，在高考一鸣惊人同五百多分考到北林。是姑姑的骄傲，也是似乎不太亲近却也疼爱着的我的小小骄傲。

（六）姑姑

杜家的重男轻女是出了名了。爷爷和奶奶小时候最宠爸爸，长大后最疼孙子。苦了杜家女，要想生活的更尽人意只能变得强大。可能这就是杜家女子都要强能干的原因。其中之最当属大姑，大姑两子一女，一生为他们赚得两三套房，娶妻生子依旧顾着，她和爷爷的吝啬成了相反的极端，什么都愿意付出，但她特别乐观极爱笑，是个让人见一次就映像深刻的爽朗女子，大姑父虽性格内向执拗，却在大姑精明的带领下靠着一个不大门市过上了富足的小日子。

二姑三姑却像了爷爷，生活的支出被压缩又压缩，一切都在精打细算，吝啬着自己为孩子无限付出。现在他们都过上的如意生活，但是委实在洒脱的爸爸和大姑眼中过的艰苦了些。

我最喜欢的当属四姑了，尽管大姑小时候也爱屋及乌的极疼我，但四姑的亲和力令全家人折服，包括固执的爷爷。四姑父是家里唯一一个政府上班的事业编，为四姑带来了安定的生活，但更难得的是这个小女子本身性子温善又八面玲珑，偶尔家里要拿个什么主意，除了爸爸的意见都愿意听她的。连我们小孩圈也跟她没有年龄的间隙，常聚餐玩笑互亲互助。是个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的妙人儿。

（七）姨们

李家有五女，在旧时农场被赞为老李家的五朵金花。也确实，回顾老照片，年轻时的李家女子在丝毫没有美颜美图的时代，美的天然而惊艳。其中，尤以母亲为最。母亲居于老二，是姥姥最宝贝的女儿。在那个物资平凡的年代，她却继承了姥姥的细嫩的皮肤和黝黑的长发，身材也是苗条娇小，眉远黛唇殷红，在我幼小记忆里她是极美的。可惜她嫁给了务农的父亲，生活的操劳让她褪去了青涩柔美而不得不干练沧桑了。

在很小的时候，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暑假去鄂尔多斯大姨三姨家或者逢年过节她们回到姥姥家。届时，五个姨姨聚齐，姥姥和姥爷喜上眉梢比以往精神许多，花枝招展的姐妹们做一桌美味可口的好饭，饭后一齐和姥姥挤在大床上唠家常，总是欢声笑语气氛极好，如今都是这样。她们感情好，姥姥对谁也很疼爱亲切。大姨三姨虽不是嫁的多远，但总归回家一趟难几分，姥姥的思女之情总会在她们离开时遥遥远送的不舍泪目里闪烁。少女时便暗暗下了心思，绝对不远嫁，我要每次见妈妈犹如现在妈妈一推门便可叫姥姥吃饭的便利一样，陪着她慢慢老去。

　　

大姨性子很好，海纳百川开朗爱笑，每每我去东胜都会用最好的美食和好看的衣服招待我，以至于我回去时总得胖三斤，大姨夫的炖排骨是我小时候吃过最好吃的肉没有之一，我总是很感念他们对我的好和照顾，真的，那是一种完全把小小的你融入到他们家庭里来的温馨和快乐，让你觉得这是你的亲人，是比你强大却仍愿意温暖你真心待你的家人，在这里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需要小气翼翼，寒暑假时光带我多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三姨是个严厉又周到的女子。小时候我总有点怕她，她对宁弟弟向来严谨，也笑的少，但是她的声音却若吴侬软语般好听，我喜欢东胜话最大的因素就源于她。三姨夫却是我童年时最最喜欢的一个姨夫，可能是家有小子也想要个小女儿，从小特别疼我照顾我，他会带我去小卖部买零食，去体育场踢球放风筝，阻止嫉妒我的宁弟对我暗下手脚的欺负....他特别爱笑，笑起来眼睛迷成缝可爱又可亲，英俊帅气。

四姨是我最喜欢最亲的姨姨。虽然这是我的小私心，但四姨真最像姥姥，最知疼人。她会和你无话不谈的交心，会细无巨细的为你付出，也最会购置家居衣裳，是我们大家的衣橱顾问。在二九一工作休息之余，便总来姨家和妹妹、姨呆在一起，谈天说地自由开怀。

五姨最会过日子。不仅长得高大漂亮，而且做的一手好菜。可能源于五姨夫和弟弟子威都是吃货一族，五姨拿手的都是我们日常吃不到却网红的美食。我第一次吃虾蟹、吃卤煮、吃蹄筋都是五姨拿到姥姥家共享到的。所以五姨绝对是姥姥家的美食担当，尽管很多带来的美食都出于外面所买，但对局限在九原小城的我们来说却是打开了新的向往....

（八）小姨

五个姨姨再亲都是长我一辈的，而童年我另一个仅有的女玩伴是我的小小姨。小姨丽萍其实与我同岁，是五姥爷老来得女的明珠。虽然五姥爷家境贫寒，但对小姨的疼宠和日常，完全超越了我的生活水平。2000年，那时五毛钱是小朋友眼里的大钱，一根冰棍1毛一根长长的辣条1毛再来一袋人造肉，这小食品就是一个儿童满足的美味。小姨性子内向，仅与我交好，什么都愿分我一半，我们隔着辈分却亲似姐妹。可后来，她比我早结婚两三年，却渐渐没了联系。我对此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成人的世界，终还是习惯了一路走一路丢的失去。

青年农场穷壤困土地域狭小并没多少可玩，与幼年玩伴最常去的便是家里的农田了。爷爷来此占地务农，爸爸分割其八九亩每至春夏播种收获各种菜品，翡翠绿青色的大白菜，架子上一条条还长着小黄花的长黄瓜，它旁边青青红红的柿子是孩提们的美食，还有满片灿烂的向日葵，高高的绿玉米杆子，和飞满蝴蝶的油菜花田....

似梦。回不去了呀。

　　章二：未觉池塘春草梦

（一）共青六小

青年农场集市前的马路边上有道清凌凌的水渠。由一口大井喷涌再由蜿蜒悠长的水渠分支流入需要浇灌的农田。去青年农场的小学必须路过这道水渠。小时候贪玩，夏天在水渠里捉蝌蚪海螺，偶尔还敢跳进去潜泳，冬天就沿着渠道滑冰车，每每不亦乐乎玩的总忘了上学时间，等谁招呼一声，才三三两两尖叫着往学校跑着笑着。

我上学晚，8岁才上学前班。人缘一直极好，有不少要好的小伙伴爱同我玩，因为我不仅会踢球玩皮筋沙包，她们更爱听我讲故事。这个习性一直延续到小学，我的班主任还给我起了个令人骄傲的绰号——故事大王。

在青年农场共青六小短短的四年，是我骄傲自信的人格最辉煌建立的时期。那时在小学我颇算个小名人，只要学校有大小型活动就一定有我的身影。我爱跳舞唱歌，每周的班会一定唱姐姐教我的新歌曲，而一年级有幸被郝老师选进校舞蹈队，因为标准的舞蹈动作我和李颖还被选为领舞，参加了不少校内校外的比赛，算是真正走出农场小小的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我还和一班的班长代表学校参加区里的演讲比赛，结果因为得了二等奖在班门口哭的稀里哗啦不敢进班门；第六套课间广播体操，因为我的动作最为标准，被校长亲自任命带操，我站在全体师生最前面的高台上一板一眼的标准动作时，那满满的骄傲喜悦都溢了小小虚荣的心灵。

还有一点骄傲就是我的文笔，我的语文成绩总落不了前三，作文最能被当做范文朗读，而且频率最高。但那时我的数学基础却不好，尤其应用题太差数学学得不好，为此还挨过老师的嘴巴子。那一巴掌抽的一生难忘，我从小极尊重老师，于是理所应当的厌恶起了数学这门课程。呵，偏科严重其实间接的导致了我后半生的碌碌无为。这是后话了。

尽管如此，我的个性大大咧咧，获得了许多玩伴。其中张慧，牛欢，李颖，是我从开裆裤玩到现在最贴心的发小闺蜜。尤其是李颖，她占据了我小学朋友最重要的位置，我们是友似敌，爱攀比较劲，又最长期的相依相伴，是精神成长的互助者，连人生第一个转折第一次转学也都同时由父母牵引相伴。

（二）转学

四年级时，我转学至青山最好的小学——北方重工一小。若我还在原本的共青六小就应是五年级的学生了，但怕我跟不上没学过的英语等课程，去新学校留级重读四年级，这致使我今后的同学朋友都小我一岁。一小的两年于我已无孰轻孰重，那时少女初长，灵犀已开一二窍，渐渐有了小女子的各番心思，自尊自强自爱也自卑着。

记忆里，我的童年跟十路车有着不解的缘分。每天一早六点准时起床，因为必须坐6.20的第一班车去学校才能赶上自习不迟到。但是春夏还好，最难就是冬天，那时候没有起床困难户一说，最难过的就是摸着黑穿过小树林去青年农场的车站了。和我一起跑车去青山的有四个一起长大的发小：王玥、梁婉云、振宇和李颖，我们每日颠簸在十路车上，来回路程就是一个多小时，我从小便晕车的奇怪，一上车就困的不可抑制，站着也能昏昏沉沉的睡着，常因此而坐过站被几人调笑。这点即使现在也无药可解，真的是晕车的一种少见病症啊。王玥是其中最过分的小子，他可不像现在温文尔雅的淑男模样，因他总是爱戏弄人我俩总能吵上一路，偶尔还能当街打起架来，李颖每次说起把那场面描绘的栩栩如生，真是啼笑皆非呐。那些跑车的岁月，想起来都忍不住扬嘴角，有太多的辛苦也有太多有趣生动的记忆。

也是那一年，我原本纤瘦的身材开始不可抑制的发胖，尽管每天从九原坐公交到青山还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程是很累的，可是我却奇怪的胖了起来。再加上来新学校没有一点发挥我特长的地方，陌生的“外面的世界”，我是普通又渺小的。自信被不知觉中磨灭，我那张扬的性子也愈来愈沉静，自卑像一粒难堪的种子，悄悄在敏感的心底发了芽，笑容是我掩饰情绪的假面。

阳曾说，小敏就像明媚的阳光，我们都是你的向日葵。李佳阳和赵爱玲，是我在新学校很要好的朋友，我们的友谊至今都联系频频，是彼此不可替代的心灵支柱和强大后盾。还有我一小的班主任段学敏老师，他是个刚毕业特别帅的小伙子，脾气急火力冲但是一双凤眼很好看，我顶小就花痴这个老师，但我很低调，只在毕业后每年的教师节给老师写了五六年的贺卡信和礼物罢了。

起因是段老师很关照我，因为跑车路程远，即使坐最早班车在自习上也会迟到。那时我和王玥几乎天天把大名挂黑板，羞惭得不行，但段老师表示理解，未曾因此责骂过我俩。故对其充满感恩。

一小的两年比较混沌，反而没有太多精彩的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跟同班男生打乒乓球，我的边角球战无不胜，除了一个叫王英翔痞痞帅帅的男同学，都鲜少是我的对手。而那时，我们这个年纪，哦不，是全小学没有几个会打乒乓球的女生。

我们班另一个健将王平也会点乒乓，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黑脸短发，跑的飞快，曾是一次校运动会2000米赛传奇，她因系鞋带落后别人半圈却第一名领先别人一圈，那真是风一样的速度啊，我记得为此我写了超多赞词诗往主席台上送念。提她是因为那场难忘的雨中足球赛。我们二班与一班足球比赛，我班人数不够，我和王平平时就爱玩足球立刻补缺，因为跟哥哥玩球很有基础，我的过人、远传、假动作和大脚射门让周边人眼前一亮，那时中场下起雨来，浑身都湿透了，我们却玩的更起劲，最终2比0胜出。自此，我和很多男生成了关系还不错的球友。

（三）简飞

小学里还有一个人，莫名其妙的频频霸占在我初中四年的梦境里，简直是我人生未解之谜之最——简志飞。简飞是我的同桌，他性格比较内向，我俩交际并不多，对他真实的记忆仅有他教我叠纸青蛙，会画很有趣的丁老头，我给他起外号减肥，看似文静实际贫的很....初中住校开始，梦见他的次数是所有梦境的总和，他会幻变成各种我理想中的模样，与我演一段故事释一段缘，如果真说在学校时有没有喜欢的人，那梦里幻出的简志飞当如是。我把他当做小说中毒症的化身，小学时，我就很爱看书了，各种类的来者不拒，从魔幻的哈利波特，到哲学的语录，从女生大爱的言情穿越，到男生钟情的武侠修仙往往都有涉猎。后来初四，因为学习压力和逐渐成绩跟不上的吃力，我开始尝试写小说，这和我习惯性每日都写的日记流水账大为不同，不光得有趣有料曲折振奋的故事情节，还需要用流畅而优美的笔法把想象连贯起来，非常考验人的文字功底。那一年我写了很多小说，甚至不入流的言情小说还粗劣的发表过，但也是在那时我深刻的意识到曾经相当作家的梦是多么遥远和可笑。有些东西，不管你承不承认，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达到的，往往天赋要占十之八九。我读了那么多的书，是不是真都喂了狗，于我无半点益处？

我曾深深的疑惑着。

我把简飞当作一个美丽的秘密，在我青春朵蕾刚刚顶出枝丫，盛开在最美好的年龄。这个干净的大男生，只存在于我的日记里。那是我最想穿越回到的时间——初中。

章三 小荷才立尖尖角

（一）二中

初中报道的那天，我穿着深蓝牛仔裤和我红黑相间的卫衣直径走向班里最后一个位置，双手插兜面无表情。长发被我高高的竖在脑后，脸颊白皙素颜不染。其实内心并不是表面如水的平静，兜里的一本杂志被我捏变了形，那是小学时看了好多期的《小作家》杂志，只是这期的明星小作家赫然是我，那里有我圆锁时扎着满头小辫子笑的张狂的照片，旁边附着我的简介和文章，隐约记得是篇关于科学的并不精彩的小文。

这无疑是最好的毕业礼物。从段老师那取这本杂志时，教数学的张老师和段老师都给予我很大的肯定，他们的认可令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翼。眼下虽然无一人相识，但对一切充满希望。我暗暗下定决心，要成为他们之间的佼佼者，闯出自己的小天地来。

初一二时，我的成绩不算太好，但在七十名的同学中能保持在前二十，一直不上不下。可是初三开始学物理和化学乏味无聊，愈来愈不能跟上学习的进度。数理化就是这样，你要是不开个好头，落后了哪个学识，到后来拼命跑也未必跟的上，尤其是我这样笨的姑娘。成绩在班主任冯老师调走后愈加一落千丈，新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他一上任就来了场考试，把成绩低的同学都发配到后排去。我亦不可幸免。对于一个上学开始从没坐过前三排以下的矮个女生来说，这是一种耻辱也是一种放弃。我曾为此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嚎啕大哭，哭自己的无能和笨拙，哭自己对不起地里辛劳的父母供我读书住校而省吃简用。初四那一年，我的阴暗我的悲伤我的无可奈的自暴自弃和自卑自怨使敏感的心达到有史以来巅峰，青春曾在这个时候于心上刻过疼字，让这个一生平淡无所作为的平凡人生波涛暗涌，充满了抵抗的无力和彷徨挣扎。

被发配冷宫的日子，跟班里比较有趣的两个人成了同桌，一个是郭林一个是我后来很好的姐妹张青。

青子是个爱笑有趣的姑娘。其实初中全班同学，我最喜欢她。她讲笑话和故事能把所有人逗得前仰后合；她的后宫三千和对武媚娘的崇拜影响了我和巧丽的写作路线；她能歌会舞，做起主持来有模有样；我和她纸上传书，她写的最多一句话是：哎，你说他怎么想？左右不过一个智斌而已。她公主般矫情却让人怜爱甚至欢喜，不怪乎后来家庭圆满，她的魅力就是如此。

因为她，聚集结拜了五姐妹:大姐晶，文琳，巧丽，张青和我，初中最后的日子，我们相依相伴冲淡了许多痛苦惆怅。

（二）八号宿舍

初二下半学期，我终于结束每日晨操的迟到，在班里一个女生自愿退宿后及时向老师申请住宿。那时候所有住校生都是托关系进去的，二中的宿舍就是一排门房，总共不到十间，住宿条件紧张，一番周折后幸运的住进了女生8号宿舍。住宿费并不贵，但是伙食费却令人头疼，妈妈每周给我25元，五天的话每顿午饭四元，早饭晚饭省一点也是够的。但那个时候还是贪心，喜欢花样的笔记本，喜欢买书，喜欢一些精致的文具和有趣的小玩意。25元除了吃饭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便常常不好好吃饭去买些便宜填饱肚子的，偶尔才吃一顿好吃的。学校四元有菜有肉的午饭对我来说也是偶然才吃的大餐，偶尔姐姐们吃不了的会给我留下。那时候太敏感，不愿接受施舍，拽着一元钱去买一个干贝子夹上辣条或鸡蛋喝很多水就是一顿午饭。晚饭就吃五角有很多汤的五个串串也是满足的。

只是并不觉得苦，反而有说不出的愉悦。八号宿舍的姐姐们便是我最大的开怀。我一直感恩缘分将我们分到一起，每个人都性格不同，善良聪颖。粘静宇是宿舍的核心，不仅小大人般的理智智慧，并且爱笑幽默，把大家紧紧的团结在一起；杨秀玲秀秀姐是来宿舍后第一个招呼我让我觉得亲切的人，我一直因她的友善而倍受感动和感激，也一直走心的对她好；李婷婷姐是个充满故事的女同学，她是那么阳光大方无所畏惧，爱情是她的主旋律，也是我的爱情启迪老师，初三那年，她不顾一切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怎么劝也不听，辍了学伤了父母也义无反顾，我很想问她后悔吗？这句话却从未再提起过；赵红霞和杨美荣是必须一起提起的连体婴儿，为此我直到毕业才能真正的把她两的姓名叫对，也是笨的可以。还有个比我小一届的姑娘吕颖，虽然娇小却颇厉害，绝对是个能持家爱干净的好手，后来她去了外地，联系很少了。

曾经的我们那么要好，一起去大光明吃面筋和麻辣烫，一起在宿舍过生日晚上讲笑话和鬼故事，从来都是一起去上厕所，去自习，去上课。还记得毕业时我们几个坐在操场健身器材上一首一首唱歌，邬丽娜最喜欢的《没有我你怎么办》和《小乌龟》唱的我们又哭又笑，方知离别迫在眉睫。缘聚缘散间，已走过匆匆十年。那日粘姐婚礼再聚，略显尴尬和无语的气氛让我回去后良久无言，心底的凉意漫漫的铺满布满青苔的过去。想起一段话：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的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三）那些男生

初中似乎成长在浑浑噩噩里，很多人很多事都渐渐模糊起来。偶尔初中同学相聚，提起那时要好的几个好姐妹和小兄弟们，才想起曾有过他们....

要说起杜敏的小弟呐，又是一个个啼笑皆非的故事。三个人都是输给我当小弟的赌注。

老大孙楠，聪明鸡贼，家境好性格怪学习名列前茅，后来也顺风顺水进了青山最好的三中，也进了理想的军校，成了一名海军军官（还记得以前调侃他当官啊一定是和珅第二呢）。他是初中和我坐了时间最长的同桌，不知道他《唱起同桌的你》会不会想起我呢？那时的我土气不漂亮，因为爱写日记，常被他和李勇捉弄，当然我也不是好惹的，捶捶拳连环腿掀凳子，也够他们吃一壶。后来抄他作业，借他的正版《资治通鉴》，听他胡忬历史，打闹玩笑，也不知怎么就因一个赌输了成就一张纸约的小弟，还答应了两个期限一万年的约定.....尽管后来联系的少了，想起白白胖胖高大的少年，像他眯起月牙弯的双睛，满是晃荡的笑意。

老二孙悦是我捡来的，因为是《哈利波特》的忠实粉和二次元动漫控，我俩之间多了其他人插不上的话题。还有一点就是我俩都爱写，他写他的修仙、同人、死神笔记，我写我的穿越、霸道总裁、古言小文。冲突？也没有，反而惺惺相惜。后来他们上了高中，我上了护校，很多人都散的找不到了，唯一联系的男生只有他。后来大男生去了北京上班，每次他从北京回来我们就聚聚，也不聊很多，安静的吃饭偶尔说说话，不尴不尬。成人的世界少了很多纯粹，最后长留在友谊的最后，竟是这个寡言又奇特的少年，不可不为之缘。

陈云鹏是二中即将结束那段时光的开心果。他本就猴精又幽默，我的中学日记频频提到这个大男孩的有趣，比如上课趁老师转身过去大口大口的塞早点，无聊的语文课睡得呼噜连天，作弊时抄了满桌的小抄，追女生要我写情书种种威逼利诱的哀求，迷恋网络小说日夜不分的荒寂，善于理化没怎么听课后来却居上的聪颖.....太多记忆零散在最难忘的那段时光，每每念起都忍俊不禁。毕业前夕，他突然一夜长大，变化极大，他不再胡述玩笑，也不再和我们混在一起，甚至连话都少了。续了长长的发，狭长的眼睛里多了丝丝说不清的情绪。他很争气，总算考上了高中，去了二机五中，令所有人始料未及。隔了很久很久，真的很久了，我结婚前夕才联系到他，他一人北漂，生活似难非难，十足的宅男。后来的后来，我们联系的也很少了。

可能因为哥哥的原因，我向来羡慕男生间的友谊，纯粹利索爱恨分明，少了女生间猜忌和碎碎念。奈何想有个蓝颜知己的美梦却在我没有男生缘的现实中破灭了。好在回忆里总这几个少年充当了一时知己，在那时也是满足的。

（四）卫校风云

我们总在怀念失去的，在拥有时却不懂得珍惜，可能这就是年少青春，总是看似张狂的肆无忌惮其实内心脆弱彷徨无依。对于很多选择，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就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尽管有太多过来人在劝你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因为向哪条路走直接影响着后半生你的生活质量。我们却总是那么不以为然，叛逆着，彷徨着，左顾右盼，后来稀里糊涂的就选择了方向。不敢说后悔，人生反正也就那样被时光放逐了。

相较身边的姑娘们，我是个即使平凡到骨子里也要在作死的路上义无反顾的“积极分子”。没错，体验所有未曾接触过的新鲜事物，就是我热爱生活的态度。作为一个年纪不尴不尬的90后，上帝并未在亿亿万万人中随机将大任降于斯人，我是人群中再普通不过的甲乙丙丁。然而这并不影响我创造自己的剧情。在不出格的基础上，总在不恰当的年龄做不适合自己的事物，硬是把人生演绎成一出反常不按常理出牌的大戏，让看惯了套路的吃瓜群众觉得此人一生甚是有趣，即是我追求的人生目标。

我出生在一个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的农民家庭。在他们一方面近乎放养另一方面家教甚严的矛盾育女方式下，有女初长成一个静似处子实则动如脱兔的姑娘。九年义务教育结束的人生第一转折点，我出乎所有人意料没有继续上高中而是坚定的选择了护理专业。初中的结业成绩足够我上一个三流高中，但那年的汶川地震深深的震撼了我，屡次留下沉重的眼泪。在频频出现的英雄里，我想成为军人，成为医生，或者护士也行。这于我并不是多么崇高的愿望，就如深入骨髓的爱国，我只认为这个世界不能缺少他们，而我也以能成为这个队伍中的一员为荣！护校三年，这个初现小社会的校园有着小孩不懂大人不屑的勾心斗角，甚至肮脏黑暗。我宁愿行之单影也拒绝与之为伍。

其实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卫校出了名的那些流言蜚语，直到一年后的初中同学聚会，在大家惊讶我竟然去了卫校之后抖出来一麻袋的卫校可怕肮脏。最难听的那些话被包裹在隐晦里，我曾一度引以为傲的学校就被大众堂而皇之的暴露在现实面前，我恍惚的像个听故事的孩子。

真的有那么糟糕吗？还是特意在忽略着糟糕本身？每天九点上课下午四点就放学，本是高中女生的年龄周边却逮不住几个素颜女生，课堂上睡倒一片，连老师都放弃对着教科书照本宣读......但是可能那时迟钝，这些对于伤痛的我并没有太大影响，我只想快点走出来重新开始。这个开始再不尽人意，也是挥别难堪过去的短暂避风港。

他人的堕落与我无关，像初中历史记笔记那样把医学知识点归纳整整一个笔记本，竞选学生会进了只招3个人的学习部负责编辑每月校报，同年还被选聘为校播音员。校内只要有活动我就报名参加，各种演讲比赛、写作比赛、运动会。不然就写未完待续的小说，去图书馆混迹一天。真的忙碌起来就会忘记很多事，至少能淡忘。我依旧每天嘻嘻哈哈简单快乐，像初中时单纯爱笑。

说起图书馆，那是我灵魂寄托之地。每天四点就放学的学校图书馆却空无一人，我每每去不大却琳琅满目的图书馆总是只有管理老师在，我们不久就熟悉起来，我放下学生证默默看书，她坐在那边也安静的没有声音。玻璃窗折射着太阳五彩缤纷的光，我偶尔会发呆，恍惚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直到她五点半要下班回家，放下钥匙嘱我走后锁门。这无言的信任让人羞愧，其实我也是靠这些琳琅满目的书和杂志来打发时间而已，却被看作了特别的人。受不起别人的高看啊。

在这个学校，除了赖以谋生的专业，可能最大的收获就只有小于了。可能因为我的性格很容易和女生打成一片，班里的姑娘们对我都很好，但是唯一真正融入我的只有小于。小于于淑清是个风轻云淡又可爱善良的姑娘。最难得的是我们气场相投，特别合。在一起多少年从来没有过争吵和嫌隙，只有对彼此的照顾和话不多却在一起舒服的感觉。那时还有班长孙海燕，我们三个形影不离，是班里少见的奇葩出众：天天校服，素面朝天，听课笔记，不住校同进出，话少又单纯。这么多年下来，她的模样变得更加优雅俊丽，但是她给我舒服的感觉未曾变过。是见证我婚礼的最美伴娘，是工作生活偶尔加压最贴心的倾诉，是时光印证下留下来可爱朋友。

章四 风物长宜放眼量

（一）医院实习与华香面粥

在你还在学校里睡觉、学习、打闹的高中时光，我已然开始漫漫趣味的职业道路了。

第一步从校园跨出的实习生涯实在是一言难尽。且现在回味说不出什么滋味。去这个离学校最近的三甲医院实习是我自己争取来的，那时教基础护理的老师正好是肿瘤医院的护士长，在名额有限的实习生里挑中了我。可是后来同来的实习生却没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尤其这个专科医院没有儿科和妇产科，让我总是怅然若失觉得少学了很多而后悔没和小于海燕同报包钢三医院。

但是七医院的忙碌却是开了眼界。尤其重点科室的实习，一天几乎坐不下来，抽血扎针换吊瓶量血压画体温吸痰下胃管，甚至是给病人体下消毒....护士这份职业，真的不是口头上说的那么伟大，因为她要付出的辛苦和心血是同在工作的你可能无法度量的，尤其在大医院，见惯生死、见识薄凉、护患矛盾、惊心急救、每月护考、倒班生物钟混乱的时候，难免怀疑人生为什么要选择这份职业。

实习的初始，你的神经在医院是紧绷着的，担忧。担忧下一个患者一针扎不进去而受罪或生气、担心带班老师性格不合故意为难、担心有大出血的患者、担心病重吊瓶的老人忽然死去、担心同事间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担心病人家属不满的责难，担心忘记哪一步而护理差错，担心每天配药时安剖瓶划破手而接触患者得了什么感染病......太多了，一言难尽可能就是那些心境，太过复杂而言语难纾。不过也搞笑，实习这年是我的灾难年，不仅突然得了水痘，水痘刚好又出了骨折事件，生生把9个月的实习期简短了一般，连手术室都是一圈一拐实习完的。好在因为表现良好，实习手册各科带班老师和护理部都给过了没有影响毕业。

2011年初，我边实习边在“华香面粥”快餐店兼职，从医院下班后赶过去到晚上十点半，累并快乐着的一段时光。作为包头早期发展的快餐店，它的装潢简洁明亮，食物种类多且全，有着高要求的服务态度和统一服装的品牌推广，都成为它现今连锁店遍布的主要原因。

点餐台的收银员最是辛苦，需熟记各类食物的数字代码，看清真假钱，虽然收款机能自动核算，但找钱、看钱、打代号码、听清客人需求必须干脆利索快快快，每日客流量大的惊人，眼花缭乱是初来乍到我最常有的感受。并且因为服务人员少，你的岗位并不局限在收银台，可能会调到取餐处夹食喊餐、可能会调到后厨洗碗、可能会调到二楼拖地洗厕所....那时初识钱难赚的滋味，在花费上多了小心。下班回到安排的宿舍，浑身酸痛的似散架，一倒头就睡着了。但是休息的时候，这个宿舍却成了我独立生活的第一个地方，虽然破破烂烂却自由自在，和舍友偶尔去附近超市买点好吃的，看平板电脑刷剧，睡个昏天暗地，这些都令我满足又快乐。在这里的会议还有那些匆匆过客：大男孩小付的陪伴、工作时师院强哥东哥的玩笑帮助和宿舍猜不到年龄的月亮姐漂洋过海的传奇，善良是一种共鸣，大家对这个年纪不大又勤恳的小妹妹都曾有所照顾。

（二）荣华蛋糕与凯尔西餐厅

2011年5月，在肿瘤医院为期一年的护理实习生涯宣告结束，正式从象牙塔走向社会，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少年不知愁滋味，轻狂的相信只要自己够努力优秀，前方总会有光。

只是要正式选择工作了，我却不想安安分分的直接去医院。刚满20岁的我，不愿这么早就把旺盛的青春活力压抑在消毒水气氛中。我想趁着年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大老远赴昆区应聘报社编辑却被没学历没经验年龄小生生打脸沮丧而回。在心身疲惫的路上，我看到一家装潢华丽的咖啡厅，简约素净却充满了高大上，优雅的爵士乐飘扬而来，我忍不住被吸引，端详到门上贴着很大张招聘启事，其中服务生的工资高达四千＋，对于初出茅庐的我来说，高的不可思议。说来也巧，店里有个员工离职急招人，店长看我门口徘徊良久便以为我要应聘向我要了信息和电话号码。我想了又想，心动不如行动，第二天我就搬着一小包行李去了荣华公司安排的宿舍，从此成为咖啡厅的小侍一员。

店里其实并不忙，早10:30—晚10:30，中间休息两小时，从早上一来伴随着悠扬慵懒的咖啡厅音乐开始擦桌扫拖地，中午午饭时间和晚饭时间最是忙碌，往往一天都要站着或奔忙。一对对优雅小情侣、一家家温馨的三人餐、一群群要好的伙伴相聚，服务对象大都素质较高，我们的服务质量也相对高而慎重。但是端盘上菜却是个苦差事，因为往往牛排披萨等烫又重，而厨房在二楼往一楼走有排高而滑的楼梯，你一定要走的小心，因为我就曾很丢人的从上面摔倒汤饭满地....那时初上社会，真的就是毛头女子，对什么都好奇懵懂又什么都做不好。好在一帮小伙伴们都差不多，年纪相仿话题也多，我们中午一起狼吞虎咽的吃公司安排的午餐，买旁边同公司蛋糕店的特价面包，晚上住一个宿舍偶尔还打牌游戏或者出去逛老鼠街去上网，那时候和修影、姬总、包平最惯，但很多时候我都会一个人静静的出门散步、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写字、骑自行车逛遍周边。现在想起来，也是开心的一段时光。

后来我准备辞职，正好在最后几天迎来荣华公司的年度团行。去了昆都仑水库度假村，拉链、美食、篝火晚会、拍照游戏....以美好为我的第一份工作画了圆满句号。

（三）解放军291军医院和东方医院

　　从凯尔西辞职后曾迷茫了一段时间，但脚步从未停歇。乘着2011年的年尾还去药店工作了一阵，然后十月份第一次一个人去北京旅行，就为了看看“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香山红叶，至此旅行成了我的心头好。

旅行回来后，总感觉自己突然懂事了。明白了父母想让自己安定下来的操心，于是在2012年年初，我自己去多个医院应聘，最终留在了东河区的解放军291军医院工作。一干就是近两年。两年的生活最有意思的莫过于集体宿舍生活，先开始有巧丽陪着，后来她走了就是小于，贾静和王鑫三个伙伴相依为命。工资不多工作也不累，日子就那么荡荡悠悠过来了。13年我还拿到我们中医胃肠科唯一一个全院优秀工作者，在一群事业合同的军医军护里多么难得不言而喻。

东方医院的工作生活与此极相似，最值得纪念怀念不过是那些人罢了，我最好的朋友大宝二宝，漂亮的小赵，老好人李哥，老顽童陈老和文院，男生黄志钦主任。对，还有那些美好片段呐：清晨楼道里对着大镜子跳健美操（有次被监控拍到还大会被男神表扬了羞）；宿舍里开派对吃火锅喝倒看不起内蒙酒量的小南蛮；夏天里畅快淋漓的热水澡；和大宝二宝小赵混吃溜腿；工作楼对面的电影院和健身房；念念不忘的小笼包和兰州炒饭；每日午后上房顶的休闲时光；和雷哥晓东煲不完的电话粥.....

13到15年，两年时间发生好多故事，却都包涵在那些未来得及说再见的明天了。后来为了振宇，来到现在依旧工作的赛汗，却对从前的恣意时常怀恋。那是青春最鼎盛的模样吧。16年之后。我的时光大都成为一个人的了，那时我没想到原来被一个人主宰是那么轻易却甘愿。至此，人生的第二个阶段正式被拉开帷幕。

章五 缔得今生美满缘

【一】婚礼上的誓言

振宇：

在我们还未出生之前，咱们的父母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在他们还是小朋友的时候，我们的爷爷已经是一个农场的队友了。或许三代世交并不罕见青梅竹马随处可是，但我们相爱了。至此我更信仰命运。相信它几经伏笔，只为引出这段唯美的注定。从相知到相爱相守，我总忆起我们跑遍所有大厦的顶层去看夜景，想起旅游时的默契和争吵，想起你的不善表达却踏实温柔的陪伴，想起你每每从达旗赶回来我们走过的雨雪。振宇，谢谢你爱我，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你对我所有宠爱和包容。曾经我以为爱很复杂很艰难，是你让我知道爱如此简单。就好像用杯子装满清水，清清凉凉的喝下去，你的身体需要他，所以愿意日日夜夜的重复。

我要精彩你的生命，成为你的习惯，我要努力实现你对妻子所有的憧憬，精致衣食勤俭持家，做美味的菜，为你生个大胖儿子。

振宇，我们俩一辈子，我把我的都给你。

2016年8月10日

【二】天作之合

（一）

诗曾曰过：“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两无猜。”

爱并不是按照时间长短来界定的，有时候相处了一辈子也未必知道什么是爱，有时候却能因机缘巧合而一见钟情。但若可以在漫漫人海里，偶然回眸，与那个一直陪伴见证彼此成长，默契又温暖的人心心相印，这样的缘分又是多么幸运…..

杜家和丁家算是世交。且不说杜爷爷和丁爷爷的交情，只杜爸和丁爸亦是发小好兄弟。振宇比我大一岁，每每聚会时都是一副小哥哥什么都会的模样。那时懵懂纯真，喜欢跟在后面游戏玩闹，童年岁月，快乐那么简单。

因着父母的关系我们熟识，交往却并不多。尽管小学时，同样坐最早的10路公交去青山上学；初中同校一样住了宿舍，有着彼此都熟悉的同学朋友，甚至都喜欢在二中的空操场打球看书…我们的青春交集着，也仅仅是笑笑点头擦身，联系甚少。彼时，我们畅活在各自的世界，都不是彼此的重要。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晃然便至双十年华。杜家有女初长成，岁月厚待，姑娘虽不美艳动人，也是别人眼中明媚爱笑，温婉大气的好姑娘。热爱生活，简单快乐是我的信条，始终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宠儿，被赐予世上最好的家人，朋友，工作。满足且幸福。当然，也少不了生活调味料的忧扰，究其原由估计适龄姑娘都会会心一笑，家安天下事。身边好心亲友提及相亲，我总是婉拒。我清楚我想要的爱情，在还青春正华的年纪，我愿遇见而不刻意。合适自己脚的鞋才走得稳远路，在此之前，愿为君焚香煮茶，保留至真至纯。

有同样想法的振宇已是成熟翩翩君子。他内敛稳重，有着同龄人不及的风度成熟。在催婚路上不疾不缓，有主见男人的洞察力往往清醒的可怕，他的妻该是懂事温婉，浪漫可爱。一生伴侣，将就不得。

（二）

世事如棋，人海茫茫，人与人之间能够相遇相知或相亲相爱，是必然也是偶然，冥冥中自有缘分相牵。

长大后的第一次见面，在我俩另一个发小的婚礼上。那天我是伴娘，一袭公主粉裙，正衬我圆脸长发可爱青春，煞是喜欢。那天，参加婚礼的他据说对我一见钟情。他没想到，印象里个子小小走路如风的女孩，已出落的大方可爱。言谈举止，也不在那么羞涩寡言。

可惜…那时并没有后续。且不说我并未上心，他远在达旗上班就是我们最大的问题。他见约见几次未果，也淡了心思。我们扑在各自的世界里忙碌，以为一错身就是永远。

　　旅游是我心头好。虽然爱看书写作爱骑行爱户外爬山爱运动打球等等，只有旅游占据我业余爱好之首要。也总会在最美的时节见证祖国大好山水，江浙沪大连山东北京也算走了半个中国。但也有被苦闷工作压榨而难践其愿时。14年的10月，他发了一组独行旅游的照片，照片里风景如诗，建筑宏伟高大，拍摄角度使风景逼真的竟入了梦。我忍不住留言问他这是哪里？他不仅回复我，还微信发过来许多漂亮的图片和小视频，我被分享的新世界吸引了，共同探讨聊起建筑的历史和它独特的美….一连几天，微信里都是我们满满互动的聊天记录。

那天，他语言多了蒙着纱的暧昧，发来一张极美的一枝独秀玫瑰。想来也没出息，心竟砰然心动，被一张图片轻易收买，更为那边采了好多图拍下最美一朵玫瑰的有心人。

后来，联系多了起来。微信秒回，不跌更的关心，每天恰到好处的电话….一切心照不宣。他情我愿，打破绝不找发小的想法，愿试他一试。2015年新年，我们正式在一起。

虽然恋爱便奔着婚姻而处的，可能是因为熟悉，也可能有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小消极，和振宇的相处自然而然，不掩不藏，我们最真实的模样谁又陌生，都知道彼此是怎样的人，可是聊起天来，似乎源源不绝。他说我令他惊喜，我亦觉得，这个不帅的男人却有着令人安心的气场。

　　浪漫是我的天性，他总能恰到好处的迎合。我们曾跑遍包头最高的楼层，在最高处俯望车水马龙的灯火，在空旷的楼层里他唱歌我跳舞，无所不谈到探讨他初恋的优缺点；都爱吃的特点，让我们总能找到一些不贵却美味的小饭店，不富裕的日子里，我们随便去哪里吃饭，每梅吃碗拉面都觉得很幸福；原本无甚爱好的他，也能陪着我绕着赛汗骑行的满头大汗，散步到再也走不动，一起看电影笑的淋漓畅快；在下雨天打伞的路灯下漫步，下雪天在各自两地的雪地上写彼此的名字，纪念每一个值得庆贺的节日，每件小礼物藏含着心思。浪漫，想是爱情必备的调味品。

包头不大，美景很多，爱情在一些事无巨细的琐碎里布满了甜蜜。在相爱的第一年里，我们越来越好，几乎没吵过架。默契十足。

世界上最牢固的爱不是“我爱你”，而是“我习惯了有你”。彼此依赖才是最深的相爱。一个对你好的人并不是立刻就能看到的，因为汹涌而至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而最真的人，往往是细水长流把你宠坏。

　　并不存在完美的爱情。尽管甜蜜快乐很多，苦恼和忧扰也源源不绝。其中异地相处，使我们最初都觉辛苦。热恋中的恋人，见也见不完的面，可我俩一个在包头一个在达旗，虽说只是四十多分钟的路程，每天来回跑也不现实，何况每每下班后他回来见一面，只能匆匆待一两个小时，他就得驱车赶回达旗为明早的工作。

有段时间，因为忙碌，仅仅电话联系让我焦躁又委屈，这在周边都以为我还是单身的孤寡里更让人无奈。一个星期只见一两次，若是打电话也得顾及上班时间，下班顾及彼此作息，更不像样子。

我像个被宠坏的孩子。电话说的说的就不想再打，总觉得需要他时他远不在身边，信任之余还总爱胡思乱想，依旧像单身一样过生活，偶尔拿着两人的合照泪眼婆娑。十足小怨妇模样嘛。据说女人在爱情里都会偶尔这样，幽寡而没了自我。偏偏我俩都是骨子里骄傲的人，在情感里都不愿低到尘埃里。我多想他懂多给些关心，他却大男子主义的简单对此莫名其妙。比起吵架，冷战似乎更伤感情。何况，我们都说了那么多互伤的话。

赌气伤心。我趁着假期做好攻略打算去山西旅行。虽然已习惯一个人去各地游玩，他却总也放心。劝说未果，还拒绝他送我去车站。晚上九点准备从单位走，却看见打不通我电话的他早早等在门口，到了车站他竟随我进了站。我大吃一惊，因为工作原因他肯定走不成的，抢过他手里的票才稍安心又感动，从东站到集宁“去不了就送你一程。”他淡淡的摸摸我的头，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行李。那时感觉就像是相爱到奋不顾身去私奔的情侣。他下车后，我打开他给我的包裹，满满我爱吃的零食和一封很啰嗦的信…..

还有很多时候：比如两人去北京旅行时，对于路痴的我他比地图还准确；去拍婚纱照时，对身材没自信的我他就是勇气；去江浙沪旅游，路上就算再生气也会在我需要的时候背起耍赖的我；每次争吵从不道歉，但会默默讨好的玫瑰和零食….

让一个天生理智到冷漠的人浪漫是多难的事。以前我总觉得他是石头，顽固又坚持，后来才知道，这人的心有多疼人有多温暖。他习惯于男人的坚韧和棱角，也习惯细水长流的把他认为的好默默付出，即使不讨好。

他说，还好找了一个温软又如此懂他的姑娘。除了我，谁能忍受那比海底针还难琢磨的心思，谁能透彻他不喜直言的好心，谁能理解他莫名其妙的冷漠喜好。

（三）

2016年三月。双方父母一锤定音了我们的婚礼。

可自以为过了磨合期的我俩，又迎来了令人苦笑不得的——恐婚。是呢，都恐。不知道别的新人是什么心思，我俩心平气和的向彼此坦白：恐婚。他是恐惧不可预见的未知。我是恐惧婚姻把爱情卡死为爱立坟。

我是无爱不欢没安全感的女子，母亲温良教育我出嫁从夫，夫君是最为重要且影响你一生的引导者。没脾气软性子似乎看似怎样都可以，其实狮子座的大女子主义才是我的内在。我要求不高，以爱为食。如果婚姻只是两个人为了交代的苟且和凑对，那我宁愿我们自己乐活的孤身。我要他许诺，爱若给了，就一生不减。

他依我。爱情的激情过后，一切平淡下来。他不再对我如恋人呵护备至，取而代之的是媳妇关心信任。调节心态，减淡依赖。我们都非彼此不可，但都该留有空间。我愿能成为他期望中体谅温婉大方快乐的妻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值得。

今年的8月，在我生日的第六天，我们将举办隆重的婚礼。街邻都熟识，无不称好夸赞。我们简单的爱情，就如此，即将划上人生乐章上第一个完美的句号。

当然，这篇文章还会很长，就如那漫漫幸福，等待生活每一章节喜怒哀乐里，每一个平淡却完美的句号…..

【三】吃定你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 如山间清爽的风 如古城温暖的光 从清晨到夜晚 由山野到书房 只要最后是你 就好......”

————题记

（一）

那是久远的少女时代吧。

匆匆的把书塞进斜挂包，裙尾的草屑都来不及拍，绿色的十路公交车门口已经挤满了上学上班的人 群，你得从后面推上几下，才能勉强踏一只脚上去。

“人太多关不上门了，先下去下一辆车马上就来了”司机用一惯的套路嚷着，车上的人也不耐烦的躁动着。几天连着迟到被记校黑板，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马上就要迟到了啊....”谁又会怜惜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

身前突然一空，他长腿一迈下了车，随即用力将她推向刚才他的空位。公交门咔哒应声而关，她怔怔的望着擦过去少年清瘦笑着的脸庞，那是她多年同校不同班熟悉而陌生的发小，总是静静的帮你一把从不言谢的伙伴，是她最大的欣喜和秘密...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二）

她走很远去买袁师傅家的肉夹馍和早点粥给他，揣着莫大满足的喜悦。

有次接过来时他的表情有点惊喜，那惊喜令她的唇角都晕染了甜意，可下一秒却如坠冰窟，“小颖刚还嚷着要吃，帮哥们大忙啦。”他拍拍她肩，帅气的脸上是对哥们诚挚的笑。小颖，是他一直在追的姑娘。他心心念念几年，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黑长发的苗条少女。他怎么想得到胖姑娘的心仪，她无怨亦无悔。泪却多少次默默流下。

毕业离别前夕，她和他还有舍友们喝的烂醉，她悄悄的吻了他的额头，仓皇而逃。愿从此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思。

（三）

谁能解？人生本戏。

孤独和他几乎贯穿了少女整个漫长而沙哑的青春期。依旧有断断续续的书信联系。再见已是三年后，朋友的婚礼上，她是盛装而惊艳的小伴娘，黑发如墨双眼无辜，俏皮的粉色短裙刚好勾勒娇小而玲珑的身材，她跑前跑后忙碌个不停，还是新娘拉住她一指“振宇童鞋要把眼珠子瞧出来啦”。蓦然回首，身后少年红了脸，许久才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巧笑倩兮，胸膛里快跳出的心脏恐最知她意。

后来故事就俗了，两个单身男女常联系，相爱，约会，旅游，做爱，分享，然后，真的就在了一起。

圣洁的婚礼殿堂上，主持人问两位新人是谁先爱上谁，新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我，用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追到这个好姑娘。她的眼睛有点模糊，却笑得骄傲又甜蜜，傻小子，用尽心思的，是我好不好。

　　是我在分开后若即若离的给你写信，以朋友的名义。是我努力变美努力减肥，只为再见要惊艳你的眸子。是我要做美美的伴娘还故意要她邀请并不惯的你。是我制造了后来多次的偶遇，吓跑你身边的蜜蜂。是我用努力改造自己时而甜美时而优雅时而温柔娇俏，自然而然迎合你。是我，更爱你。

她想起那些拿不起放不下的岁月，无处遁形的痛苦和自卑。你若是道光，必然得照耀而不是给我阴影才对。第一次她下了人生最大的决定：我要抓住这个男人，让他对我的后半生负责，让他的光温暖我凌乱的一生。冯唐曾说，这辈子我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我要用尽我的万种风情，让他在将来不和我在一起的任何时候内心都无法安宁。嗯，就算在不了一起又怎样，顶多失去了一个朋友而已，老娘又不缺你这么个朋友，我缺的是你。

谁说爱一个人是没有心机不能努力的，她翻遍图书馆里所有的恋爱宝典书，一边吃吃的笑一边学着套路。列出长长的清单分析这个男人，喜爱的和厌恶的，她发誓还没在一个人身上下过如此大的功夫，有种小子吃定你了淡淡的御姐心。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2018年，她们相拥在楼顶的天台看152年难得一遇的超级月亮。忽心有所感：“海上月是天上有，眼前人是心上人啊”。他暖心一笑，吻轻轻落下爱人的额头。

章六 永远的未待完续

字不美，打字简洁利落，键盘碰撞间思考回忆。写不完的矫情话，源于我爱你。

这是一本没有结局的故事。书写的不过短短前小半生，且写的太过粗略和不完美。还有太多的故事需要另起笔头，比如说我最爱且游览半个中国的旅行记，和独一无二朋友们的记忆，我和振宇唯爱的回忆。都值得开始一个新篇章。此时，就拿这本以亲情为回忆主题的小书小试牛刀，令外精彩还敬请期待。

是以小纪。为爱。

2018年5月1日终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