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万里路聊天下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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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高尔克村列宁故居

小时候看电影，《列宁在1918年》是百看不厌的影片之一。片中有一段社会革命党人卡普兰（孩子们称为"女特务"）刺杀列宁的情节，当看到她躲在列宁背后举枪行刺之际，坐在露天银幕下的我们常常紧张地大声呼喊："回头，回头！"、"开枪了，开枪了！"，那情景，现在想来仍历历在目。那时候年纪小，也没想过列宁被那涂抹毒药的子弹重伤后有多大的后患？他住在哪里养伤的？长大后，我有机会到俄罗斯工作，拜访了高尔克村列宁故居，才知道这里就是列宁被刺杀受伤后疗伤，以后又多次来养病、度过生命最后一段岁月的地方。

高尔克村列宁故居，位于莫斯科东南郊30余公里的高尔克村。乘车至此，你首先会被广阔的草地和白桦林所吸引，让人不由得感叹莫斯科郊野风景如画，森林原野广袤无垠，令人赏心悦目。高尔克村基本保持了列宁时代原汁原味的风貌和生态，有河流、森林和草场，连列宁当年散步的土路也保持着原貌。当你步行去参观列宁故居，可以在路边结实陈旧的木长椅上小憩，旁边标牌说明列宁散步常常坐在这里，你会十分欣喜。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

　　莫斯科郊外的原野、森林。

　　郁郁葱葱白桦林。

　　通往列宁故居的小路，小草也不复生长。

　　路边石碑文字：1918-1923年间，列宁经常乘车经过此林荫道，前往高尔克村。

　　列宁故居这片房舍，19世纪以来是几易其主的庄园别墅，最后一位主人是莫斯科巨商的遗孀莫罗佐娃。十月革命后被收归为苏共的疗养院。当时这是莫斯科最具现代化和艺术性的建筑了：每个房间安装了荷兰壁炉，温暖舒适；有独立的水电系统，生活方便；特别是还有一个连接莫斯科市区的电话，这在当时的郊外别墅中是绝无仅有的－－据说这是这幢别墅被看中的主要原因。

　　曾经的高尔克庄园，后来的列宁故居。

　　如果将高尔克村有关列宁的博物馆细分，可以分为三个景点：一是列宁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和居室博物馆。二是列宁故居陈列馆，三是列宁纪念馆。我虽然来过这里几次，但由于每次都是陪同第一次来访的客人，来去匆匆，也只看过前两项，对于列宁纪念馆只在外面拍个照片，还一直没进去过。

　　列宁博物馆

　　列宁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和居室博物馆，顾名思义，陈列的并不是高尔克村原有的列宁故居，而是从克林姆林宫搬来的列宁办公、生活用品。它是1994年由俄联邦政府决定把列宁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会议室、私人藏书室和居室的约4万件物品搬过来的（名义上是为装修克里姆林宫）。这里所有物品均为原物，基本按原样布置，让参观者能更加全面了解列宁的工作和生活。

参观到列宁的办公室，你会觉得似曾相识，它与影片《列宁在１９１８》里的情景完全一样：就是那个列宁与"画鸟啊"的小女孩说话的办公室，列宁与高尔基谈话时坐的沙发和椅子还是那样摆放在办公室中间，看到这些，你会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动。出了办公室连着个套间，那是列宁的藏书室，一排排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书。在这方面，马克思、列宁、毛泽东等领袖是一样的，一生手不释卷、博览群书。后面我们参观到列宁休养的故居时还了解到，他在伤病休养中仍然不间断地读书学习。高尔克村的图书馆里有三千多本俄文、英文、法文、德文的书籍，但是还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他不断写信请秘书从莫斯科给他寄书来。逝世前两天，他已病重得拿不起书，还请夫人克鲁普斯卡娅为他朗读书。列宁一生都在践行着他的名言："学习，学习，再学习"。读书学习，是他的爱好，是他的习惯，也是他智慧和力量的所在。

　　列宁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和居室博物馆

　　列宁的办公室

列宁在克里姆林宫的人民委员会议室

　　列宁的藏书室书架。

　　友人送给列宁的礼品。

　　在克里姆林宫的厨房餐厅。

　　列宁故居陈列馆是他生前最后几年生活的地方。如同我们在电影《列宁在1918》看到的，1918年秋，列宁遇刺后受了重伤，根据医生的嘱咐，第一次来到这里养伤。之后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在1918至1922年间又多次到此休养，从1923年5月起到逝世，列宁一直在这里居住(一说是从1922年脑中风以后，列宁就没有离开过高尔克庄园）。1924年1月21日，54岁的列宁在这里与世长辞。

　　这幢位于巴赫拉河畔高地上的黄色别墅就是列宁故居陈列馆，它始建于1774年。1918年秋，列宁和夫人克鲁普斯卡娅、妹妹玛丽亚·乌里杨诺娃等初次来到这里，直至1924年1月列宁逝世。从1949年1月起此列宁故居建成陈列馆，正式对外开放。

　　高尔克庄园位于景色秀丽的河畔高地上。

　　在这里，我们依次参观了客厅兼放影厅、列宁和家人的卧室、书房、医生的诊疗室等。以列宁当时的身份来说，这里的物品是简朴的。据资料记载，那个年代列宁规定领导人的收入不能高于熟练工人的工资，党和国家的领导人是在报酬极低的情况下超负荷工作的。既使这样，列宁也常常为自己享受的待遇而感到不安。

列宁在高尔克村休养期间，虽然患有伤病，但他一心惦着革命事业，不停息的工作着。他的《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伟大的创举》、《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等重要著作就是在这里写就的。

当他在这里知道德国革命形势已经成熟，就立刻写信给党中央，建议开会讨论，并且要求参加会议。他说："为了帮助德国工人，我命也可以不要。"党中央考虑列宁的健康，没有同意他去莫斯科。可是开会那天，列宁一直坐在路边等候消息，希望汽车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在别墅的车库里，我们看到一辆特殊定制的劳斯莱斯汽车。导游说，这辆车是苏联政府1920年从英国购买的，列宁经常坐这辆车从莫斯科市区到高尔克村休养。由于冬季大雪封路，政府专门对这辆车进行了改装，将后轮改装为履带，前轮安上雪橇，成了世界上唯一的半履带半雪橇式劳斯莱斯。更令人称奇的是，这辆车经过80多年的风风雨雨，现在仍可上路。据说劳斯莱斯公司多年来一直想高价收购这辆车，目前已出价100万美元，但俄罗斯人不愿出手。

列宁过去喜欢打猎，这里摆放着他那支漂亮的双管猎枪，但在革命胜利之后基本没用过。看着这些，你会想起小时候就熟记背诵的列宁名言："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

　　在故居门厅过道上，首先看到一部早期的爱立信电话。

列宁办公室一角（因列宁身体不好，办公室加了床供休息）。

　　列宁的卧室（地上的狼皮为友人所赠）。

　　列宁夫人克鲁普斯卡娅的卧室。

列宁故居的客厅兼放映厅。

　　客厅兼放映厅一角。

　　列宁和家人用过的理发工具：电动卷发器、理发推子。

　　汽车库

　　80多年前半是履带半是雪撬的劳斯莱斯轿车。

列宁的猎枪。

　　列宁冬天打猎就乘坐这个雪橇。

　　列宁继承了马克思主义，并与俄国革命相结合形成列宁主义，领导创建了世界上第一个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被全世界的共产主义者普遍认同为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导师和领袖，成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徜徉在列宁生命最后几年工作、生活的故居，我想，在当时形势下，列宁虽然在高尔克村养病，恐怕也不得安心，他最操心的一件事情，也许就是他身后苏联党的接班人问题了。

1921年底，列宁病情出现最初症状，1922年5月，他第一次中风，同年12月，他的右臂右腿瘫痪，他清楚意识到生命的危险性，因此，决定口授一系列札记，把他认为"最重要的、使他焦虑不安的"想法写出来。从已经解密的历史档案中我们了解到，之前，列宁已经对斯大林不满，认为斯大林继续担任党的总书记不利于防止党的分裂，于是写了《给代表大会的信》，又被称为列宁的《政治遗嘱》，主要强调两点，一是扩大中央委员会，二是把斯大林从总书记职务上调开。

列宁认为，"斯大林同志当了总书记，掌握了无限的权力，他能不能永远十分谨慎的使用这一权力，我没有把握。另一方面，托洛茨基同志⋯是现在中央委员会最有才能的人，但是他又过分自信，过分热衷于事情的纯粹行政方面，现时中央两位杰出领袖的这两种特点，会出人意料的导致分裂，如果我们党不采取措施防止，那么分裂是会突然来临的"。列宁批评斯大林太粗暴的缺点"在总书记的职位上是不可容忍的"，斯大林"急躁和喜欢采取行政措施"，"他根本没有头脑"。而列宁十分赏识才华出众的托洛茨基，到了要交班的时候，是交给斯大林还是托洛茨基呢？托洛茨基在自传中说，列宁亲口告诉他，希望他能接班，但被他坚辞拒绝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列宁关于"分裂"的预见，并且发展之严重超过预想。而《政治遗嘱》由于列宁嘱咐作为绝密文件封存，没有公开，他原准备是将它交给党的十二次代表大会的，但1923年3月5日，他的病情突然恶化丧失了语言能力，已经不能令人转交《政治遗嘱》到4月份召开的党的十二大上去了。1924年列宁逝世后，斯大林等人在处理列宁遗嘱的手法上，严重违背党章，没有将遗嘱印发给党代会代表，以政治局少数人取代中央委员会，批准斯大林继续担任总书记。而托洛茨基又推辞不在党代会上作政治报告，不撤换斯大林，这种"糟糕的妥协"帮了斯大林一把，斯大林就这样取得了不受监督的最高权力。两年后，斯大林开始报复，托洛茨基先是被解除军权，1928年被驱逐出境，后被暗杀；列宁的近卫军全部被枪毙或坐牢；政治局的其他领袖也一个个被排挤出中央；许多中央委员、党代会代表成了枪下鬼；凡是早先谈论过列宁遗嘱的人，都有坐牢枪毙的可能。这场血腥镇压，殃及全国数十万人。1926年，列宁夫人克鲁普斯卡娅曾说，"假如伊里奇(列宁）还活着，大概已经坐牢了"。只是到了苏共二十大，列宁的信才分发给党的各级组织，人们才知道了遗嘱的存在。而这一切以及以后所发生的，也许就孕育了苏联最后的败亡。

从时间段上看，那些事情的发生与列宁几次进出高尔克村养病的时间交叉重合，那期间，连夫人克鲁普斯卡娅也被禁止与他谈论政治，还因为帮列宁记录了给托洛茨基的信而受到斯大林的严厉训斥，可以想见，当时列宁身受病痛折磨，心情又是多么焦虑不安。

　　革命导师列宁

　　列宁和斯大林。

　　列宁的头部和双手石膏模型，专家在其去世后奉命从身体上取样制作。

　　列宁的遗体。

　　真正的"列宁装"－－列宁当年穿过的服装与皮靴。

　　走出故居，你会看到迎面一组群雕：党的领导人集体为列宁遗体抬棺。

1924年1月21日8点15分，这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列宁的战友们和来自苏联各地的工人农民士兵代表将遗体抬到最近的火车站，运抵莫斯科中心工会的园柱大厅，供人们吊唁，最后列宁被安葬在红场上的列宁墓，静卧于水晶棺中，接受后人世代瞻仰。

　　为列宁抬棺送行的雕像。

　　碑文：1924年1月23日，载有列宁遗体的棺椁从这条道路上经过。

　　曾在克里姆林宫花园里的列宁座像也迁到了这里，这是在苏联解体后移过来的。

顺带说一句，在今日俄罗斯，看到最多的雕像还是列宁的，遍布大小城镇，斯大林雕像很少看到，可能被赫鲁晓夫全推了。

　　在高尔克村列宁故居参观，整个过程中你见不到几个俄罗斯人。但你可以想象，这里曾经一定是一块令人神往的圣地，吸引着数以百万计的参观者前来朝圣，而如今门可罗雀来者寥寥，几乎成了被人遗忘的地方。列宁还有一句名言："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此时想来，导师言中了！背叛了过去，也就选择忘记。

 倒是不时前来的中国游客还在细细参观、认真思索着，缅怀着列宁的生平和他创立的学说。列宁没有遗产和后代，他在自己身后留下了一个伟大的苏维埃共和国。虽然他缔造的苏维埃政权仅存在了74年，但这是人类历史的新纪元。列宁的理论和实践深刻影响了这个世界。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导下的中国，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还坚定地前进在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上。

　　参观列宁故居的中国同志为故居栽下的常青树。

图·文／快乐分享（部分图片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