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你选生还是不生？

绿荷红菡萏

在超市门口，遇到开早餐店的老乡，他买好东西，骑着电动车准备启动出发。我指着他车上的儿童座椅，问他，你家生二胎啦？他连忙摆手说，借的别人的电动车。说完顺手关了开关。看他的样子是有话要说。

“你知道吗？”他朝着我聊开了，“我老婆去年怀孕了，没敢要，现在养大一个孩子，得花多少钱啊。我儿子上初中了，我们夫妻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每天收完工，还可以干干小麻将，快活得不得了。要是生了二胎，我的日子又要从头，再苦一遍。二胎，太奢侈，不是咱们打工的人玩的。”

　　这位早点小哥的想法，我很理解。面对二胎生与不生的选择题，我和他选的答案是一样的。

我选不生二胎

　　我最早有只生一个孩子的想法，起源于小时候，国家关于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好”的口号，在我家乡的宣传。我的故乡，是特别重男轻女的，无论是农村、县城都一样，即使在现如今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也并未有所改变。

那样的大环境下，生为女孩，成长过程的艰难要远远超过男孩，所以我从小就喜欢，这“只生一个”的政策。因为，如果只生一个，那么即便是女孩，家人也会很宝贝。

这只是一个孩子的幼稚想法。背后隐含的，是长期受封建思想影响的环境，造就产生的，严重缺爱的孩子，对爱的渴望和呼唤。

　　童年时的这些幼稚的渴望，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我成年后的一些选择，比如，生不生二胎。

　　女儿出生的时候，我们的户口还没迁入这里，按照老家的政策，我们是可以再生一个的。但我下定决心不再生了，原因可比小时候想的，要复杂的多了。

抛开怀孕生孩子的生理上的痛苦不说。我生女儿时，正值创业初期，百废待兴，一穷二白，又舍不得把孩子放在老家。我和老公一手抓事业，一手带孩子，艰辛的程度可以想象。孩子也跟着我们一起吃了很多苦。

孩子不会走路之前，我做什么事都要带着她。出门买东西背她在背上，上厕所也要带着她，甚至我自己生病去医院，也要抱她在怀里。

孩子上幼儿园后，我的事业在上升阶段，更加忙碌。每天放学后，因为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就直接把她接到店里。我们这个行业打烊时间晚，孩子总是等不到我们关门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一到周末，孩子会跟附近店铺的小伙伴在店门口玩。孩子嘛，玩着玩着就走远了。每天高峰时段，客人集中，我们必须尽可能快地做好每一笔生意，才不至于流失客源。

人手不够的挑战，每天都考验着我和老公。此时若顾着孩子就顾不上客人，而眼睁睁地看着客人离开，在那时的我看来，是对销售人员能力的无声差评。也是对商家资质的羞辱。是我决不能容忍的。还有最根本的原因，是每一笔生意的成功与否，决定着我收入的多少。而我的生活迫切需要它的成功。

然而，有时就在我一个转身的时间，孩子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当我完成一笔生意的空隙，眼神企图在目光扫视之处看到孩子时，往往会大失所望。孩子通常一定不在我期待看到的地方。

那时经常为了找孩子，四处惊慌失措地奔走张望，在孩子常去的地点查看，到孩子熟悉的伙伴家去询问，在找到孩子之前，无数种不好的猜测，同时涌上心头，化作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心跳速度的加快，使后背突然上升的热量，濡湿了衣衫。

既害怕被来路不明的人贩子拐卖，又怕对孩子充满诱惑的水塘小河，更怕来来往往的车辆威胁，明知道，顾着生意而忽略孩子，给孩子造成的隐患危险，却又无力改变它的挫败感，折磨了我很多年。

如今，有时偶然在路边，看到三五成群的孩子在华灯初上的店铺门口玩耍追逐，游戏吵闹。总会勾起我那段辛酸的回忆。

孩子上小学后，每天只能在嘈杂的店里做作业。直到现在，还经常听到有顾客说，记得我女儿小小年纪，趴在桌上台灯下，写作业的认真样子。记得当时，经常被一些顾客作为范例榜样，用来教育随行的孩子：你看，人家小孩多认真，字写的多好……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只能苦笑，他哪里知道，我是多么渴望给孩子一个安静温馨的环境，让她静心学习！

后来，这里的公办学校开始实施积分入学。我记得其中有一项很高分值的积分，是针对独生子女的。也就是说，只要是独生子女，有了这一项大分值的积分，没有意外的话，基本可以肯定能通过积分入学申请。所以当时，我很庆幸我的只生一个孩子的想法，让我的孩子顺顺利利入学，跟当地的孩子一样，享受着同样的教育。

可能有人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呢？但当时，我身边有好多朋友，因为生了两个孩子，积分不够，而不得不把孩子送回老家上学。这样的结果，无论对于大人还是孩子都是难以承受的伤痛。

分离的痛，留守的苦，缺少爸妈陪伴的童年，只有每个亲历其中的人，才懂得。

　　虽然我把孩子带在身边，对她的陪伴却太少。孩子小的时候，我很少陪她一起玩。早期我的精力重心在生计上，对于怎样教育孩子，也丝毫没有经验，思想也不够成熟，更因生活所迫而显得耐心不足，焦虑有余。所以我一直心存愧疚，没能给孩子一个，我原本想给的童年。

　　我质疑自己为人父母的能力，一个孩子都带不好，怎么敢生二胎？再说，我若生了两个孩子，做不到同等对待，偏了其中某个，忽视了另一个，那对孩子该是多大的伤害！

在我认识的人中，并未见过很多，真正能一碗水端平的家长。至少，我对自己能成功挑战人性的这一弱点毫无把握。

不敢生的原因

　　我身边不敢生二胎的可远不止那位早点小哥。大家都认为生了二胎后，经济压力会变得更大。本来活得就很不容易。那种“瞬间回到解放前”的滋味，谁也不想尝。

打工的年轻父母忙着挣钱，没有时间照顾孩子，孩子留守在老家，跟随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长大。长大后再回到父母身边，突然发现跟父母不亲，无话可说。这样的情况很多。一个孩子在隔代教育下长大就已经很无奈了，谁还敢再生一个，送回老家养？

　　也有很多有文化，事业好的父母，虽然经济条件也不错，但工作太忙，既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又想多陪陪孩子，为了不分散有限的精力，权衡之后，还是选择了只生一个娃。

他们认为，没有优质陪伴的童年，会给孩子的性格和人格的塑造，带来不好的影响。当下的人们，对“陪伴”的解读，有了比以往更宽泛的理解。时代对于做父母的，也有了前所未有的，更高的要求。

拥有俩宝的幸福

　　我楼上的邻居，去年刚生了二宝，大宝刚上小学，孩子由儿媳和婆婆一起带，一家人出来进去，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妈妈牵着蹦蹦跳跳的大宝，奶奶抱着一逗就咯咯笑的二宝 ，一片祥和喜悦的画面，感染着路过的人，忍不住也跟着微笑起来。

据我对他家的了解，孩子妈妈的性格特别好，跟孩子说话，总是轻轻柔柔的，极有耐心。我从未见她对孩子发过脾气。至于奶奶就更不用说，照顾孩子有的是丰富的经验。

她家的奶奶，经常传授我生活中的妙招和育儿经验。比如，如何挑选适合孩子吃的食材，如何做出健康美食来吸引孩子。天气变化了，如何掌控孩子穿着衣服的适量。要做到，既不使孩子生病，又能让其感觉舒适等等。如何从宝宝的手和后背的温度判断，孩子当下是冷了还是热了。

每天大宝上学前，奶奶菜就已经买回来了。当清新空气里飘出炒鸡蛋，和熬稀饭的香味时，我就知道是他们家的早餐已经做好了。我总在楼梯口，遇见她送大宝上学，把水杯放进孩子的书包。不断交代记得在学校多喝水，边说边替大宝整理衣领，拉平衣服。边嘱咐孙子，小朋友要从小爱整洁干净……

　　大宝的学习由妈妈辅导，二宝由妈妈和奶奶一起照顾，爸爸和爷爷下班也来搭把手。

有了二宝后，接送大宝上学放学的任务，就交给了爷爷。爷爷也是爱孩子的。他是不在自己家里抽烟的。我总见他徘徊在楼下的大门外，嘴里叼着一根烟，直到抽完以后，才会丢掉烟蒂，走进家门。如果在天黑时，看到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绿化带的树底下，香烟的微弱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那一定是孩子们的爷爷烟瘾又犯了。

拥有二宝的幸福背后，有着外人看不到的一家人的努力，每个家庭角色都付出了辛苦，每个家庭成员也都得到了幸福的收获。

　　我的朋友洁妈是个家境殷实的全职妈妈，见她整日马不停蹄地忙碌。就问她后不后悔，她告诉我，从不后悔。因为两个孩子的生活更加精彩。我替她担心，在过程中一定会遇到的重重困难，她反问我，你选择哪种人生是遇不到困难的呢？

你的选择就是最好的

　　所以，二胎的生与不生，其实就是一种生活状态的选择。生有生的精彩，不生有不生的道理，顺着自己的内心真实的表达，选择适合自己的就可以。人生就是因为有这么多的不确定和丰富的多样性，才显得精彩和美好的。

假如我有钱也有闲，又有文化，内心充满强大的爱，还懂教育。我也会选择生二胎的。我也一定认为那样的人生是最好的。

没有假如，我就是现在这样子的我，我既然选择了不生二胎，自然就认为，我现在的选择就是最好的。因为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来。带着对自己的鼓励和美好的信念走下去，美好终会到来。我坚信！

本文 图片《樱桃小丸子》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