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老师,老师

兰子

<p> <b> 老师,老师</b></p><p> 生命中总会有些人、有些事,让你无法忘记。生命中总会有些记忆,有些感动,让你忽然想起。一个转身,也许就是一个前世。</p><p> —— 摘自 一个特级教师语录</p><p> </p><p> </p><p>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小学教师奇缺,国家为了快速培养小学教师,办了师范学校,从初中应届生中招生。我们农垦通什师范学校八六级经过千挑万选共招了九十二人,分为两个班。后来,他们成了农场基础教育的奠基石,这是后话,不提。我要说的是老师这个话题,什么样的老师是好老师?老师的魅力来自何方?每个人的成长都离不开老师的教导,我读师范学校的那三年,有两位老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难以忘怀。</p><p> 记得当时有一门功课叫《文选与写作》,这是我喜欢的课程,我很盼望授课的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师,可是当他威风凛凛的走进教室时,我们都望而生畏了。你看,他一对剑眉浓黑浓黑的,似两把利剑高悬,身材中等,背总是挺得很直,所以总给人昂首挺胸的感觉。但很奇怪的是他讲课从来都面无表情,即使是感情激情洋溢的文章,在他的课堂永远是面无表情的,至今想来都不知是什么缘故。后来有消息灵通人士打听到他叫李朝东,是海南师院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p><p> 虽然课堂上他面无表情,但是他可以不用拿着任何资料或者教材一直昂首挺胸的把一篇古文或者现代文分析得很透彻,这是我佩服他的地方。我清楚的记得他分析的《诗经》中的《氓》,而且至今还能一字不漏的背诵“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这样的诗句。这是一首弃妇的诗,描写了弃妇与负心男子从订婚、迎娶,又到遭受虐待、遗弃的经过,表达了弃妇对遭受虐待、遗弃的痛苦与悲哀。诗的叙述似乎沿着事情的发展经过在安排,但写得跌宕起伏,曲折多变。有初恋的期待,有迎娶的欢乐,有遭虐待的痛苦,有被遗弃的悲哀,更有不堪回首的叹息。这些李老师一点也没有遗漏,但从头至尾始终面无表情的叙述,唯有分析到“氓”装出一副“蚩蚩”的忠厚面孔,来向少女求婚一节时,李老师忽然加大了声音向我们说着“女孩们千万不要相信外表忠厚的男人”之类的话,似乎把男人都说成了“披着羊皮的狼”。当年我们师范生女孩子比例较多,都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没有什么生活体验,自然在偷笑他装模作样的语气。但我惊诧的是分析到位的叙述李老师一直都面无表情,所以至今依然记得。</p><p> 还有一件事一直对我影响深远。李老师教学非常严格,他规定我们去背《新华字典》,说平时要挤时间背字典,他建议我们吃饭时、睡觉前、上厕所时等零碎时间都可以拿着字典,并且要检查,检查不及格就定本学期的这门课程不及格。我当时颇不以为然,背字典多枯燥呀,当时我想,老师一定不会检查那些普通的字,一定是很少见或者一些很难写的字,所以我专门拣这类字来记住。一段时间后有一次上课,他突然点了我的名字,然后要求站到黑板前,由他写一个字,学生写出拼音。我清楚的记得他写的第一个字是“茧”,我马上标明“jian”(上声),第二个是“陬”,我心中暗喜,这很对我的路子,于是注明“zou”(阴平),角落的意思。当我回到座位时,我有点得意地望着老师。第二轮点名时,我心里想不会有我的名字了吧,可出乎意料,老师又点了我的名字,这一次我有点心慌,两个字一个不认识,又是一个生僻的字,好像是“慝”字,音“te”(去声),我不知如何读,自然也没法注上拼音,悻悻然的回到座位。但当时同学们课后的意见都认为哪能记住《新华字典》所有的字呢。</p><p> 虽然要求背字典让我记住了很多字,但这种教学模式真的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且不说不可能记住所有的字,单说没有方法的记忆是不牢靠的,况且也没有组织任何形式的活动让学生对认字感兴趣。但是我记住的字在我以后的语文教学生涯中又替我解了许多难堪,这是题外话了。我还是感恩李老师的付出与教学的每一个瞬间。这是八六年至八七年间留给我深刻印象的一位老师。</p><p> 另一位记忆深刻的老师叫张菲华。八十年代英语教师很少,但我们很幸运,张老师教我们英语。可以这么说,我们全班四十六人都很喜欢张老师。</p><p> 张老师的课堂就像春天般总是充满勃勃生机。她圆圆的小脸,配一副圆圆的眼镜,总是笑眯眯的。她的声音总让我联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安徒生童话《夜莺》,所以想象张老师的声音就像夜莺一样清脆悦耳动听。另外她每天的服饰都有变化,各种款式搭配活脱脱就是美的化身,课后女孩子们常常议论她的衣服,比如有一次不约而同的说她那套黑色的衣裙充满了神秘与高贵。我们都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的衣饰,喜欢她的课堂氛围。</p><p> 张老师很会调动同学们学习的兴趣,英语是一门语言学科,她常创设各种语言环境来调动同学们学习的兴趣。比如她根据同学们的中文名字精心的为四十六个同学重新命了英文名字,课堂上直接以英文名字来交流,名字有趣,而且人人参与,这样的课堂充满了勃勃生机(这种教学模式在八十年代具有独创性)。后来有的同学我们一直用英文名字来称呼,例如黎继红同学,毕业后一直到今天,还有许多同学称呼她“丽敛”(英译音),我还曾写过信,一开始就是“丽敛”,亲切感油然而生。这是我们共同的青春,和张老师有关。</p><p> 张老师的课堂还很亲切。那时的教材常有对话模式的学习,她常常让同学们扮演课文中的人物,以情境教学引导同学们记住英文的课文内容与英语句式。比如让班里的罗勇同学扮演大叔,李良同学扮演小跟班,“大叔”与“小跟班”的对话常常弄得大家忍俊不禁,快乐洋溢在课堂……可惜张老师只教我们一年就调走了,以至我们没有再开设英语这门功课,这是多么大的损失呀。但张老师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老师,每到教师节,耳边似乎总响起如夜莺般的声音……</p><p><br></p><p><br></p><p> 岁月走远了,他们也在记忆的长河越走越远,而我的教学生涯也将近三十年,虽然我的头上没有任何光环,但我依旧虔诚的守在基础教育的麦田中,期盼着麦穗沐浴着阳光雨露,我真诚的守望着前方,前方一定有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我,也照耀着你和他……</p><p> </p><p> —兰子写于2018年4月</p><p><br></p> <h3>拍摄:陈洁华</h3><h3>写作:陈洁华</h3><h3>编辑:陈洁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