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有只灰黑条纹的流浪猫经常在我家附近游荡,我只要听到灰喜鹊在高声发出警报声就知道猫来了。它不论是静悄悄地在树下匍匐还是慢吞吞在路上行走都会引来灰喜鹊的聚集,在周围树梢上狂躁的高声怪叫。就连每日婉转歌唱的白头翁也加入到愤怒的鸟群,和灰喜鹊一唱一和,甚至比翼齐飞进行驱赶。这只猫已成为鸟类的“过街老鼠”。猫走到哪里,它们就跟踪飞向哪里,并在猫的上方发出驱逐令式的鸣叫。看来,这只猫一定戕害过很多鸟的子孙,已成为鸟的公敌。我不得不习惯于它的存在,它每天必会伴随鸟类的怪叫出现,在一片谴责声中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地迈着猫步到处巡视。<h3><br></h3></h3> <h3> 有天我发现一只白色的小猫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它看见我以后又很快躲进了树丛。我赶紧跑过去看,发现在阴暗处有一双充满恐惧的小眼睛。再仔细一看,它的旁边好像还有一双眼睛。是小猫!一定饿坏了吧。我从冰箱找出两条冰冻小鱼,用微波炉解冻,放在它们躲藏的树丛边。它们一直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大约好几分钟后,一只白色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发现一切安全以后走到小鱼边开始进食。奇怪地是,它只把其中一条鱼吃了几口,就站在了一边。这时第二只小猫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也是一只白猫,只是头顶有一撮黑毛。它吃了剩余的半条鱼,然后就又站到后面去了。又出来一只小白猫,也是只吃半条鱼,然后又去排队。当它的兄妹进食时,最早的那只猫一直在放哨,我发现它突然把尾巴收紧,身体弓了起来。正觉得奇怪,只见一只大白猫威武地出现在它面前,那只小猫发出“呜呜”声,毫不示弱,大猫只是闻了一下那剩下的半条鱼就走开了。后来那只大白猫还来看过它们几次,我终于猜到那是猫爸爸。大猫走后,一只黑多白少的小猫又出来了,它吃了最后半条鱼。然后他们全部都躲进树丛不见了。真是有礼有节呀!最后那只灰黑条纹的流浪猫出现了,原来这些都是她的孩子。</h3> <h3> 几天以后,我又看见了那只白色的领头小猫。这次它看我的眼神要信任多了,充满了婴儿的温柔。只是看见我以后马上又躲进了树丛,但它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我对它说:“小咪咪,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妈妈呢?你妈妈不要你了?”可怜的小可爱,我再次去找来一点火腿肠,把它分成几块,放在它躲藏的树丛边,然后在远处观察。没有想到,从树丛里出来的竟是那只大黑猫,它的妈妈。它把火腿肠叼走了一块,丢下小猫走了。小猫一直没有出来,大约几分钟之后,猫妈妈带着她的另外三个孩子过来了,只是很奇怪,它们为什么每次进食都是排队等待,一个个轮流吃,而不是蜂拥而上?</h3> <h3> 我发现小猫的耳朵特别可爱,它总是不停地在改变耳朵的方向,像一部灵巧的天线,但眼睛里却永远充满着惊恐。道路上疾驰而过的汽车,踩着碎步的狗,都让它害怕。小猫发出轻微的喵呜声,几乎没有谁能够听见。迎面而来的人,行色匆匆,根本没有谁发现它的存在,落叶被风吹着正刷刷地从它身边滚过,它能够看见这个世界,却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而它的大黑猫妈妈则很是怡然自得,每天需求不多,踱着猫步到处游荡,或为它的孩子寻找食物,或和小猫一起嬉戏,身体力行地教小猫爬树,欢快地追逐,跳跃,心安理得的过着猫生。</h3> <h3> 某天黄昏时分,太阳的余辉中,万物安静下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黑夜。窗外树丛边那窝白色小猫中的一只又出现了,它在草地上嗅来嗅去,发现了一团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它好像突然兴奋起来,两只前爪将那个小黑球高高抛出,又快速冲上去抓住,一会儿假装埋伏,一会儿又冲锋。小猫就像一个白皮球一样上串下跳在草地上满地打滚。这真是一场小猫球操舞,太精彩了!等它走后,我跑过去看,想知道它玩的“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真是吃惊不小,那居然是一只小鸟的头!这一定是它或它的同类吃剩的残体。一种很黑暗的感觉从心里涌了上来,而想到小猫刚才玩小鸟头时的摸样,它却是那么天真无邪,那么活泼敏捷,完全没有罪恶感。</h3> <h3> 夜幕降临了,黑蓝的天空中闪烁着熠熠星光,这些星星多像无数正注释着我们的眼睛呀。在造物主的眼里,生与死也许是没有什么差异的。我想起了哈姆雷特在墓地戏弄骷髅的那一幕,这个没有下巴的头骨是某位谄媚大臣的,那具骷髅是国王的某位弄人的。亚历山大的呢?凯撒的呢?它们已经变成泥巴和墙了,还是用来密封啤酒桶了?在宇宙洪荒中,万物汹涌而来,又滚滚而去,时间创造了一切,又吞没了一切!什么是最终能够留下的存在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