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张全刚</h3><h3>图: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h3> <h3> 康熙22年,也就是公元1683年,喜马拉雅山南麓的一个叫门隅的地方,住着一家普通的农户。某日,伴着七日同生的异象,小屋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年轻的妈妈临盆产下一个男婴。满心欢喜的同时,这对年轻的夫妇并不知道,自己竟然生出了拉萨最大的王,这个震惊清廷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h3> <h3> 当寻找转世灵童的喇嘛登门的那一刻,震惊之余,这对夫妇喜极而泣。从此,这个婴儿的人生便不再是自己的规划。他本该温暖地生活,与心爱的姑娘享受美好的爱情,波澜不惊地度过一生,谁成想日后却被涂满了浓浓的悲情。如果当初,那对夫妇能预知这些事,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喜出望外地把寻找灵童的喇嘛待为上宾,那么兴高采烈地把儿子送到布达拉宫的佛床。</h3> <h3> 心机深重的桑结嘉措为了培养对抗康熙的接班人和傀儡,谎报丧情。年幼的仓央嘉措就以转世灵童的身份被送到巴桑寺,日夜学习经文和佛法。遗憾的是,对于这一切,仓央嘉措一无所知,他只当是自己比别的孩子幸运而已,这当是一种多么悲伤的美好。绝顶聪明的仓央嘉措,学习的速度之快和悟性之高,每每让他的几位老师瞠目结舌甚至自惭形秽。他那经天纬地之才,喷薄而出的睿智,飘逸俊郎的外表,一度俘获了几多少女的芳心。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火一样燃烧的青春萌动,让他有了一段青涩的初恋。这个最不该谈论爱情的男子,在本该谈论爱情的岁月,给后人留下了穷一生都读不透的千古绝唱,凄美婉转的情歌响彻草原的上空,成就了仓央嘉措这个草原上最美的情郎。</h3> <h3> 本打算素心一生,不慕不争,只要跟心爱的女子执手终老。晨光落日里看北雁南飞,听花开花落,写诗,唱歌,牧马,放羊,生一群儿女,就像大多数门巴族人一样,安静恬淡地浅度流年。怎奈,转世灵童的身份容不得他儿女私情卿卿我我。世间再隐秘的秘密也有真相剥落的一天,只是,仓央嘉措的秘密剥落得太早。那一年,他才十五岁,突如其来的真相让这个懵懂少年手足无措。一切还来不及道别,就被桑结嘉措派来的使者带上了远去拉萨的征途。布达拉宫的坐床仪式威严隆重,万民叩拜,这位十五岁的少年哪里能有如此的心理承受。这一刻,他才明白,此生注定与爱情无缘,与红尘了断。那个时候,谁又能够体谅他隐匿于万丈光芒背后的无奈和苍凉?</h3> <h3> 既然事实无法改变,既然最终也逃不开桑结嘉措早已布好的局。那么,忘却情缘吧,虔诚地祝福远方的姑娘,静心研究佛法,布道传教,普度众生。这样也好,善用手里的权杖,为天下苍生做点事情,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一身才华。轻轻转动的经筒汩汩流淌着大爱仁慈,只是,我度众生,谁来度我?夜深人静时,心底的酸楚依然会那么清晰地蛰痛仓央嘉措那颗柔软的心。于是,凄美的情诗涓涓流淌:</h3> <h3>曾虑多情损梵行,</h3><div>入山又恐别倾城。</div><div>世间安得双全法,</div><div>不负如来不负卿。</div><div> 好一个不负如来不负卿!内心柔软地像春天草原上的牧草,凄美的文字读来让人心碎了一地。</div> <h3><font color="#010101"> 又一个不眠之夜,窗外月华如练,蛩音低吟,冷嗖嗖的夜风钻进布达拉宫紧闭的门窗,仓央嘉措到底还是按捺不住涌动的凡心,提笔又写下几句: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第一最好是不想见,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如此便可不至相恋。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第二最好是不相识,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如此便可不用相思。</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细细品味,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痛彻心扉的无奈!只是,这可以超度曾经驿动的春心么?</font></h3> <h3> 万事皆有因,有因方有果。如果,仓央嘉措没有住进布达拉宫,也许那个古老的村落会行走一位温文尔雅的先生,一双人见人羡的眷侣。晨钟暮鼓里牧羊放歌,村落一如旧时,平静如水。也许,根本就没有也许。冥冥中,每个人都是一本无法删改的命册,面前的那条路早已为你铺就,今生今世,躲不开也绕不过。愿意也好,不愿也罢,完全容不得你我。就像天上的每一朵流云,你高兴或者悲伤,你愿意或者不愿意,它依然会自我地在你头顶轻轻掠过。</h3> <h3> 无论是佛选择了仓央嘉措,还是仓央嘉措选择了佛,这一生,布达拉的宫殿命中注定会住进这样一个红尘不绝的佛。也许,在世人眼里,他是王,是雪域最大的王,佛法无边,万世景仰。但在仓央嘉措心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粒红尘,一介凡夫俗子,就像空旷草原上的一只飞鸟,何其平凡何其渺小。他的寂寞只有他自己知道,万丈光芒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无奈和酸楚。</h3> <h3> 这位西藏历史上伟大的佛,到底还是没有摆脱康熙大帝的威仪和拉藏汗的奸诈阴险。 康熙四十六年(公元1707年),善良温厚的仓央嘉措,始终不能放弃他的子民,不忍见他们倒在拉藏汗带来的蒙古军的战刀之下,哲蚌寺便成了他诀别众僧的最后一站。跪倒在地的万千僧众挡不住拉藏汗的铁骑,那一日,苍鹰盘旋,百兽哀嘶。仓央嘉措被戴上了冷冰冰的脚镣手铐押送京城,25岁的仓央嘉措一步一回头,千山万水泪湿巾衫。</h3> <h3> 世俗的阴霾生生湮灭了旷世活佛的万丈光芒。但是,佛终究还是佛,就像恶虎制不服草原的狼。佛自有佛的存灭方式,不应该被铁夹钢索囚住,就算囚住了肉身,也囚不住自由的灵魂。青海湖边,仓央嘉措神一样销声匿迹,成了三百年来西藏最大的迷。</h3> <h3> 我唯有双手合十遥寄祝愿。还是以那首《见与不见》作为结尾吧:</h3><h3>你见,或者不见我</h3><h3>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h3><h3>你念,或者不念我</h3><h3>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h3><h3>你爱,或者不爱我</h3><h3>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h3><h3>你跟,或者不跟我</h3><h3>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h3><h3>来我的怀里</h3><h3>或者</h3><h3>让我住进你的心里</h3><h3>默然 相爱</h3><h3>寂静 欢喜</h3><h3> 2018年4月于古城</h3><div> </div> <h3>扫码关注墨痕,阅读更多精彩!</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