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志愿军伉俪的故事(上)

弘弘姥爷—杨林(3602787)

<h1><font color="#ed2308"><b><br></b></font><h1><font color="#ed2308"><b>这是一个用珍贵的照片记录的一对志愿军伉俪的真实的故事。<br></b></font><font color="#ed2308"><b>故事的男主人,叫张靖宇,女主人叫李文瑶。<br></b></font><font color="#ed2308"><b>我有幸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结识他们,并得到他们的关怀,教育,历经半个世纪,我们的友谊长存。<br></b></font><font color="#ed2308"><b>我也有幸翻看他们珍藏的相册,捧着这照片,我的手沉甸甸的,这不是普通的照片,从那一帧帧照片里依旧可以嗅出朝鲜战场的硝烟,可以看到他们在北大荒垦荒时洒下的滴滴汗水!这不仅仅是个人的照片,这分明是展示了新中国初建时的足迹!<br></b></font><font color="#ed2308"><b>在这里,我看到了这两位老战士年轻时的风姿。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张靖宇的英俊潇洒,李文瑶的妩媚美丽,绝不亚于当代的明星大腕,所不同的,是他们身上所独有的时代的朝气,昂扬的斗志!我看到了他们之间坚贞的爱情,更由衷的感受到他们对祖国,对人民深深的爱,在上甘岭,他们出生入死,在北大荒,他们俯首为牛!</b></font><br><font color="#ed2308"><b>这本来是多么值得骄傲而自豪的经历啊,可是,他们给这上下两集的美篇,分别命名为站岗,打粮!我尊重他们的意愿,因为我深知,作为一代青年,能为共和国站岗,能为人民打粮,是何等的光荣,何等的豪迈!</b></font></h1></h1><h1></h1><h1><font color="#ed2308"><b>他们是最可爱的人!</b></font></h1><h3><br></h3> <h1><font color="#010101"><b>上集 站岗<br></b><b>听吧!战斗的号角响起:“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b></font></h1> <h3>张靖宇在朝鲜战场</h3> <h3>这是张靖宇入伍前,唯一的一张照片,是在中学时期,大约摄于1948或1949年</h3> <h3>在15军上甘岭的作战值班室</h3> <h3>在上甘岭坑道里战士喜获祖国慰问团送来慰问品的珍贵照片</h3> <h3><font color="#010101">在朝鲜战场,作战处温錫处长与部下的合影。后排右起中间为张靖宇。</font></h3> <h3>上甘岭战役结束后,在朝鲜东海岸留影</h3> <h3>停战后,温锡处长荣升师参谋长,部下为他送行。左二是张靖宇。</h3> <h3>这张温锡处长的照片,是他留给张靖宇的珍贵纪念。</h3><h3>张靖宇16岁参军, 在15军随营学校学习,温锡是教育长;他毕业后分配到军作战处,温锡是处长,他尊称温锡是恩师。</h3> <h3>1954年,15军凯旋归国前,与接防的54军作战处人员合影。</h3><h3>后排中为张靖宇。</h3> <h3>涂绍华副参谋长(后排右一)率军部有关部门领导(二排右一是军炮司赵梗参谋长)去旅大警备区,学习原子条件下抗登陆演习。涂副参谋长是张靖宇(二排右二)的入党介绍人,他尊称为引路人。</h3> <h3>回国后参加首长——司令部训练演习。右一为张靖宇</h3> <h3>在地图前,介绍军情者为张靖宇</h3> <h3>入伍前李文瑶的照片</h3> <h3>李文瑶在15军司令部文印室加班加点的工作照。右为李文瑶</h3> <h3>在朝鲜民居前的合影。前左为李文瑶</h3> <h3>在居住的掩体前合影,左为李文瑶</h3> <h3>在朝鲜民居废墟前的合影前排左二为李文瑶</h3> <h3>军后勤尤继贤部长(后排左四)与机关干部合影,前排左4是李文瑶.</h3> <h3>前排是李文瑶。</h3> <h3>保密室四战友,前排左起李文瑶,赵伯英,后排左起王永薇,郭成玉。</h3> <h3><b><font color="#ed2308">李文瑶荣获抗美援朝三等功。</font></b></h3><h3><b><font color="#ed2308">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在部队立功,必须有非常出色的表现,而在战场上荣立三等功,更是一个莫大的荣誉!</font></b></h3> <h3>在军部的草坪前留影</h3> <h3>李文瑶回国不久,参加抗击百年不遇的两湖地区特大洪水,前右一为李文瑶。</h3> <h3>左起张靖宇,赵伯英,李文瑶,马翰林。在朝鲜,马,张同在作战处,赵,李在保密室,回国后,四个战友组成两个家庭,50年后,他们重聚黄鹤楼。</h3> <h3>阔别50多年后,战友王永薇,李文瑶欢聚北戴河。</h3> <h3>2014年,耄耋之年的战友再聚四川张大千纪念馆。</h3> <h3>他(她)们是中学的同学,上甘岭的战友,还是北大荒的荒友。</h3> <h3>李文瑶转业后的照片</h3> <h3><b><font color="#ed2308">军党委授予张靖宇"团旗前照相"(当时是共青团员)和"军旗前照相"的崇高荣誉。</font></b></h3> <h3>情定鸡公山</h3> <h3>鸡公山约会之后,回衡阳看望母亲和姐姐玉西,妹妹玉琦</h3> <h3>家有四位志愿军:张李夫妇和姐姐姐夫</h3> <h3>  原志愿军九兵团老兵,北戴河海军疗养院院长,秦皇岛志愿军战史研究会秘书长王振儒(右3),来家看望当年鏖战上甘岭的战友们。</h3> <h3>宝塔山,延河水</h3> <h3>张靖宇同家人一道去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祭拜志愿军英烈。</h3> <h3>这里,收录了张靖宇写的两篇满含战友深情的文章——</h3> <h3>大 海</h3><div> </div><div> 朝鲜停战后,谷景生政委领着我们去元山,一座被战争毁灭了的海港城市,观看大海。</div><div> 我是四川兵,生长在祖国的内地,从小见的是大山,大河,大谷,就是没有见过大海。从传说中,从书本上,对大海有着许多美丽的遐想,我一直渴望着,有一天能见到她,能投入她的怀抱。这一天终于盼来了。</div><div>古往今来,文人骚客,黎民百姓,都对大海有着各自不同的看法,发出过许许多多耐人寻味的抒怀,什么博大呀,诡秘呀;恬静呀,暴燥呀;狂欢呀,痛哭呀;生命的源泉呀,死亡的深渊呀……</div><div>而我们此时见到的,却是和平之海。风,完全停息了;浪,悄悄地安静了。往日咆哮的大海,如今也变得含情脉脉,袒露出光洁柔润的身躯,等候火红的太阳投入她的怀里。太阳被燃烧的激情驱赶着,不顾一切扑向大海,水面泛起无数道霞光,海里尽是太阳;天边连着海边,海岸接着天涯,海天一体,结成湛蓝湛蓝的玉穹,天上也是大海。一群一群白色的海鸥,引吭放歌,千回百啭,时而掠过水面,展翅腾飞,时而收紧双翼,俯冲直下,时而坐在海面上,随波荡漾,好像那红墙下北海中的小船,学生们欢快地荡起双桨。我们刚刚钻出阴冷、潮湿、污浊的洞子,从战火的烽烟中走了过来,目睹这壮丽的海景,沐浴这和煦的阳光,自由地呼吸清新的空气,和平为我们送来了我们本来应该拥有的一切,我们朝着和平的大海奔跑着,跳跃着,欢呼着,仿佛见到了亲爱的祖国。</div><div>“当你坐上早晨第一列电车走向工厂的时候,当你扛上犁耙走向田野的时候,当你喝完一杯豆浆、提着书包走向学校的时候,当你坐到办公桌前开始这一天工作的时候,当你向孩子嘴里塞着苹果的时候,当你和爱人悠闲散步的时候”,魏巍深情地问道:“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我要说,我感到幸福极了,因为祖国人民能够过上和平的生活,能够平安地走向工厂,走向田野,走向机关,走向学校,能够拥有温馨的家庭,追逐着自己的梦想。我还要说,我同样感到幸福极了,我们没有愧对自己的誓言,我们终于战胜了邪恶,驱走了黑夜,托出了和平的曙光。</div><div>每当幸福袭来的时候,总是情难自禁的想念那些倒在和平之前的战友,和平是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筑起来的呀!左勋是我第一个听到牺牲的战友。我们一起参军,都在15军随营学校3大队第9中队,他是我的班长,我是中队的学习委员,我们一同学习《为人民服务》,树立革命的人生观;一同学习《社会发展史》,懂得劳动创造价值,劳动创造世界,劳动创造人类的道理,每天都要参加一定的劳动,培养劳动人民的立场、观点和感情。又一同扛起步枪背包,背着图板竹凳(学员队流动的课桌椅)长途行军,从重庆江津开赴华北国防机动位置;一同写了入朝作战的请战书、决心书,他分配到一线作战部队,我分到参谋训练队继续学习参谋业务。1951年4月,我军发起第五次战役,在打响出国作战第一炮的胜利进军中,传来了他的噩耗,分别不到一个月,音容笑貌有如昨天一样亲切可见!</div><div>“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唐代诗人王翰用他的妙笔,勾画了战争的常态,描绘出征人的豪情。志愿军历时近三年的反侵略战争,数以万计的战友,永远告别了亲人和同胞,告别了故乡,告别了祖国,他们从此长眠在异国的土地上,而我们却是幸存者,幸运者。我们从来不曾淡忘,永远不敢淡忘,都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有我们的幸存,才有我们的幸运,如今才能徜徉在美丽的大海中,生活在温暖的阳光下;都是因为有了他们,人民才有安宁,社会才有生机,母亲常带欢笑,孩子充满朝气。战友啊,你们是祖国的骄傲!</div><div>青山有幸埋忠骨,大海扬波唤英魂。</div><div><br></div><div>写于2001年5月</div> <h3>幸 存 者</h3><div><br></div><div>纪念志愿军抗美援朝六十周年的余音犹在,我见到了我的姐姐,我的同学,我的战友。</div><div>说来也巧。</div><div>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我打电话向姐姐玉西拜年。她告诉我,家政阿姨小黄请假回去过年,要到十五以后才能回来。我知道,她身体不好,尤其双腿的膑骨与股骨间的半月板坏损,行走十分困难,常常坐轮椅才能出行,独自一人怎么行呢。虽然她住在广西军区干休所的条件很好,即使到食堂打饭身边也得有个人手呀。</div><div>我有十多年没有见到她了。我们姐弟曾在同一所学校,后来又在同一个战场,放大点来说,我们一家四个志愿军,姐姐和姐夫孙维范,我与我爱人李文瑶,都是抗美援朝的战友,都执行着同一个神圣的使命。但她在47军,我在15军,他们在西线,我们在中线,始终没有见面的机会。回国以后,1958年我随10万大军开垦北大荒,她在衡阳、湛江、南宁,从黑龙江畔至南海之滨,真是天南海北,见面的时候也实在太少。一晃我们已近耋耄之年,想到姐姐眼前的身体情况,我坐不住了。拿起电话拨通在北京的儿子,告诉他明天要乘飞机赶到南宁陪姑姑过年。儿子一听懵了,停了一会才说:“老爸,我们又没有专机,正赶上年关,这个……”。“别这个那个的啦,赶紧买机票!”我把电话挂了。可心里一直悬着,这确实是一道难题,也许仅仅是愿望而已。</div><div>两个钟头后,电话铃响了,是儿子报告消息:“爸,费尽周折,机票弄到了。明天13时登机。”用“喜出望外”四个字,兴许可以道出我此时此刻的心情。</div><div>次日,经过三小时的飞行,飞机正点到达南宁机场,外甥孙涛和侄媳赵波已经等候多时了。在车上,对涛涛说,我这次来得突然,不是游山玩水,我家在秦皇岛,那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你们不要为我操心。我是专程来陪你妈妈过年的,团圆、健康、快乐就好。</div><div>涛涛一边开着车,一边向我讲述他妈妈的情况:多年的肾炎,最近比较稳定。现在是心脏不太好,怕激动,舅舅要来,我担心引起妈妈突然的兴奋、激动,心脏承受不住,昨天已告诉了她,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家政小黄不在,我接她去住我的家里,她不肯去,长期失眠,换个地方更睡不着觉,她就图个安静。生活上最大的困难是双腿疼痛,行动不便,已经很少出门了。听到这里,我问道,你妈妈在朝鲜被炸造成严重脑震荡,现在好些吧?涛涛说,那都是几十年的老伤老病了,除了头部,肋骨也被炸伤了……。我心里在想,几十年来,我也太粗心了,怎么从来不知道肋骨炸伤的事哩!</div><div>见到玉西姐以后,话是说不完的,不免聊起六十年前的往事。1949年11月30日,是重庆解放的大喜日子,而地处重庆南岸土桥镇的清华中学,却在29日清晨迎来了第一缕解放的曙光。人民解放军入川的主力部队,是从川东南的酉阳、黔江、澎水经綦江北上土桥,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猛插海棠溪直捣市中心,一路从李家沱过江直奔沙磁区。解放军在29日进入重庆清华的校园,在学校地下党的领导下,掀起拥军参军的热潮。姐姐就是清华中学第一波参军的学生,他们的年龄不过十六、七岁,而今已坐在轮椅上了,看着姐姐眼前的身体状况,心里禁不住酸酸的。</div><div>我问道,这么多年了,你的肋骨被炸伤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她说:不是炸伤的,而是砸伤的。于是,就引出了姐姐下面一段回忆:</div><div>1951年,五次战役之后,在开城开始了朝鲜停战谈判。美国谈判代表收回他们原议中沿“三八”线停火的意见,提出美军具有海空优势,中朝军队应从现阵地后撤38-68公里,划给他们12000平方公里作为补偿。也就是说,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想要在谈判桌上得到,这种狂妄的要求,等于是白日做梦,谈判被迫中断。于是,他们又想炫耀武力,连续发起夏季攻势和秋季攻势。志愿军不听邪,你硬我更硬,真正的硬骨头只能在战场上见高低。打了两个来月,李奇微送上10多万官兵的伤亡,不得已又回到谈判桌上,不敢再提什么海空优势的补偿了。47军在西线的阵地,正是敌人秋季攻势的主要方向,在粉碎秋季攻势的作战中共歼敌22000余人,全军打了大胜仗,上上下下都欢天喜地,庆祝胜利。</div><div>我们139师召开祝捷庆功大会,大会扩大到团支部委员以上的骨干参加。我自军卫生学校毕业后,分到139师后勤作司药工作,这时已经入了团,还是团支委,通知我去参加大会,心情十分激动。如果说,在清华中学读书的时候,我们参加反蒋的学生运动,参加进步的读书会,只是对革命朦胧的憧憬,仅仅是一种空泛的追求的话;那么,现在投身于铁与火的斗争之中,目睹耳闻战友们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爱国主义、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行为,对革命,对祖国,对人民的理解就实在、就清晰得多了。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去参加庆功大会,去吸取英雄的营养。</div><div>会场设在树林里面。集合这么多功臣、骨干开会,安全是首要关注的问题,对付敌人的空中优势,遮天蔽日的大森林是天然的屏障。人们正聚精会神聆听大会报告的时候,防空枪响起来了。主持人刚刚宣布大家疏散隐蔽,第一批敌机的俯冲扫射开始了,人们满山都在奔跑。有向上的,翻过山顶,那边就有防空掩体;有向下的,山下也有掩蔽部。接着,第二波次的空袭又来了,师后勤部青年干事几步蹿到我跟前:“张玉西,快,跟我下!”就在这时,随着尖厉的呼啸,能看到黑糊糊的炸弹正从头顶落下。“卧倒!”听到青年干事的喊叫,又感到有只手猛劲摁我一把,眼前一闪光,跟着一声巨响,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同志们将我从土堆里扒出来以后,才慢慢恢复知觉。只见离我不远的地方,青年干事躺在血泊中,罪恶的弹片削去了他大半张脸,为祖国人民,为朝鲜人民,他献出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异国的土地上。而我,留下严重的脑震荡,还被飞起来的石块砸伤了肋骨,我是幸存者。</div><div><br></div><div>写于2011年3月</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