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4日,难忘的日子——出发去云南插队落户的日子

河马91

<h3>今天是4月24日,一个对其他人说来再普通不过的日子,但是对我、对我们这些1969年4月24日离开上海去云南永德县插队落户的知青来讲,是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一个在自己的日历上除了生日以外最最记得住的日子、也是一个刻苦铭心的日子。当年的知青政策孰是孰非,轮不到我们来评判,我们只是卷入了这场洪流的一个弄潮儿,现在只能时不时把这段苦涩的历史拿出来回顾一下:有人说下乡插队锻炼了自己、有人说增加了自己的阅历、有人说自己把最美好的青春贡献给了农村,也有人说这是自己一生苦难的开始。怎么评说都行,但是怎么评说也都晚了,现在只是祝愿我们这帮知青能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这就是最美好的愿望。</h3><h3><br></h3><h3>这次参加了“援建边疆、帮助临沧”的工作,具体到当年插队的永德县旁边的镇康县做些具体工作,抽空去了当年我太太插队落户两年的永德县小勐统公社的河边队和我插队落户四年的永德县永康公社沙沟队,拍了一些照片,作为记录,发上来给与此有关的知青回顾回顾。</h3><h3><br></h3><h3><br></h3> <h3>第一天从镇康县到了永德县,去了当年插队到永德县时在县里“集训”时住过的永德县一中,想找找历史的印象,这是老一中的大门,进了大门几乎找不到当年的痕迹了,一中已经搬去新址了,这里的校园也已经人去楼空了。</h3><h3>记得集训时,晚上都睡觉了,不知谁的钱包被偷了,就告诉了给我们军训的解放军,解放军就大着嗓门一个宿舍一个宿舍来叫我们起来,我们宿舍的孟同学在上铺睡得真香,解放军上前喊他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用上海话说了一句:“我要困高(睡觉的意思)”,解放军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敢控告老子!!!”一把就把他从我们睡的双层床的上铺拽下来,掉到地上孟同学这才算醒过来,我们赶快上去打圆场,告诉解放军,上海人的“控告”就是睡觉的意思,才算平息这场误会,否则一顿揍是少不了的。</h3><h3>还有当时吃饭都是像当地人一样蹲在地上吃的,菜盆就直接放在地上的,上海人也算考究,为了方便和卫生,好多人自己带了小勺子去吃饭,引得旁边的云南人来围观看稀奇,后来问他们你们来看什么,有什么稀奇的吗?他们觉得用勺子吃饭很奇怪,说是你们把勺子放进自己嘴巴里吃吃,又到公家的菜盆里舀菜,不脏吗?居然他们还更讲究,我们说你们用筷子不也是一样吗?他们说不一样的,他们的筷子在进公盘里舀菜前,会在桌子边上敲两下,以示把脏东西敲掉了。笑着我们了,居然还如此“讲卫生”,好习惯啊。</h3> <h3>唯一的校园里的一棵榕树似乎还在。</h3> <h3>这是现在的永德街景,“邮政储蓄”就是当年的邮电所所在,孙同学在邮电局工作过,当然现在也已经退休了。</h3> <h3>这排楼也是旧的,还是木窗子,原来二楼似乎是个旅馆,下面是个饭店,在里面喝醉过。旁边是供销社吧,记不太确切。</h3> <h3>现在也有了高楼大厦,这个地方其实土地不值钱的,为什么要盖二、三十层的高楼?当年似乎少有楼房,就是有也是两层的,三层楼就是很稀罕的“楼房”了。</h3> <h3>这是新的永德一中,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最气派的中学:你看见的还只是高中一年级的教学楼。还有同样的两幢建筑分别是高二和高三的教学楼。看来县上很重视教育,校长说校舍全部落成后,师生要超过一万人。</h3> <h3>进了内部看,左边和正前方就是这个高一的教学楼,右边就是宿舍,穿过宿舍就是食堂,也就是说,学生可以被完全封闭在这个环境中一门心思地学习。</h3> <h3>学生在操场跑步。</h3> <h3>永德晚上的街景还是不错的。</h3> <h3>从永德后面的山上看永德县城全貌,一个边陲小城,不过比当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h3> <h3>离开永德县城所在的“德党镇”去我太太当年插队的“小勐统镇”,大路在修,另找一条道路过去,路途还是比较艰险的。云南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不便。</h3> <h3>在镇康县认识的一位朋友的老家是永德县小勐统的“苏家寨”的,这天正好她回家过“二月八粑粑节”,家家户户都要做特殊的一种黄色的粑粑,知道我们会路过他们寨子旁边,一定要邀请我们进去坐坐。</h3><h3>当年也有五个上海知青在这里插队过,据说其中一位女知青嫁给了苏家寨的人,她现在在永德县工作,这次没碰到。</h3> <h3>在她家过了“粑粑节”,把粑粑吃完了才想起来要照相,左二就是在镇康工作的杨女士。右面的是这次一起在镇康支教、又跟我们一起去小勐统的丁老师,她原来在凤庆县插队,有共同的经历。</h3> <h3>在她家看到久违的当年的“火塘”,一家生活的中心所在,烧饭、烧水、烤茶叶泡了吃,都在这里完成。赶快坐下来做个烧饭的动作,我还即兴地蹦出一句当地话“假吧意思”,就是假惺惺地在做的意思,非常应景吧?</h3> <h3>丁老师还很内行地吹了一把火。</h3> <h3>所用的燃料就是山上砍来的柴,把大树锯成约80厘米长的一段一段的,然后用斧头劈开,堆成一人的高度,横的方向用两臂张开丈量,一个单位就是“一排”,这里是差不多是两排,如果柴质好的话,一排柴基本够一个人烧一年,一家人家一年要烧两、三排甚至更多。周围的原始森林就是这样一点点被蚕食掉的。</h3> <h3>他们家里也有不少家用电器:彩电、vcd机、功放等等,据说都是她爸爸留下的。右边墙上还有一张我们这里没有看到过的像片。</h3> <h3>路过的山上确实没有多少绿色覆盖了。</h3> <h3>来到了小勐统镇的街上,比较破旧了,似乎改变不大。</h3> <h3>去我太太插队过的河边村的路,已经是“硬化路面”,而在2009年来时,还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连越野车都进不来。</h3> <h3>我太太在村口遇到熟悉的老乡了。</h3> <h3>这是当年生产队里的“小老五”,比我太太小七岁,当年就是小屁孩一个,但会放牛,整天就跟着知青玩,非常有感情的了。</h3> <h3>我太太他们刚到生产队时住在生产队的仓库里,后来生产队觉得12个人住这房子小了,队长一声令下,就去其他地方帮他们重新盖了房子,这块地盘就给其他村民盖房子了。</h3> <h3>这是当年拍的一张珍贵的旧照片,就是在这个被拆前的仓库旧房子前拍的,12位知青或坐或站,在吹拉弹唱,吹笛子的是周同学,拉二胡的是任同学,吹口琴的是任同学的姐姐任同学。他们12个人的“知青集体户”是当时永德县里人数最多的上海知青集体户。</h3> <h3>这是当年生产队为他们特地盖的房子,这在当地是绝无仅有的“楼房”,当年七个女知青住二楼,五个男知青住一楼,这在当时的当地也是绝无仅有的破例,因为当时绝少有楼房,他们认为怎么能让女人住在男人上面?</h3><h3>这房子到现在还没有被“拆迁”,是不是该块匾额”河边队知青旧居”?</h3> <h3>除了不少旧房子,村里现在也有不少漂亮的房子,这远处的房子很有特色,还有三个尖,很有设计感。</h3> <h3>村里有老人,也有小孩,就是年轻人比较少,他们大部分出去打工了。</h3> <h3>找到了当年的小勐统公社郭家寨大队的副书记郭书记(右)和河边生产队的队长郭队长。郭书记已经有96岁了,记性极其好,居然能背出曾在河边生产队插队的12个上海知青的名字和他们的绰号,也记得在其他生产队插队的上海知青的名字,他不说我们都快记不得了,他还记得来这里慰问过上海知青的上海慰问团成员的名字——仲国林,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他活到100岁没有问题。到时一定来为他祝寿。后面一根拐杖还是2013年我太太第二次回生产队时看见队长腿脚不便,回去后在网上给他邮寄过来的,居然还在使用。</h3> <h3>精神矍铄的郭书记。</h3> <h3>幸福的一家,原来我们在时候都是“黑毛猪”,现在看不见了,老乡们说那个猪长得太慢,产量太低,淘汰了,但是确实是非常好吃的,可惜了。</h3> <h3>还有城里快找不到的“蝴蝶牌缝纫机”,老古董了。</h3> <h3>现在卫生方面也进化多了,不像当年生产队没有一个厕所,都在外面野地里随便解决,知青去了以后说要有厕所,队长就吩咐造个厕所,真正的“挖地三尺”,上面搁块木板,就成了。现在不同了,家家都有厕所了,居然还特别考究地分男、女厕所,尽管里面还是比较“原生态”的,就是一家人自己用,还要如此讲究?</h3> <h3>知道门口树的这两根竹竿干什么用的,老规矩,猜中有奖。</h3> <h3>看手机里的老照片。</h3> <h3>这是远眺“郭家寨队”,因为有知青曾在这里插队,曾在这个队的金同学委托我拍张照片带回来给他们看看,因为村口道路比较窄,我的车大,进不去,就远处远眺一下了。</h3> <h3>通往郭家寨寨子的窄路。</h3> <h3>这是“核桃树队”,当年也有几个知青在这里插队的,也让我拍些照给他们看看,他们住当年生活过的地方现在什么样子了?这是在对面公路上拍的。</h3> <h3>放大了看,找到他们当年住的地主的房子了,居然还是个当时当地绝少的楼房,怪不得要成地主了。</h3> <h3>这是在半坡寨子旁的一所再普通不过的乡村完小,但是它的前身是“上海科技发展希望小学”,是曾在这里插队落户后来调回上海工作的上海知青发起组织建造的,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县里又投资扩建了这所学校,改成小勐统镇的半坡完小了,想去拍照留念,但是那天正好是周六,学校休息,进不去,现在看见的建筑物是后来建造的,原来的希望小学的建筑在教学楼后面,已经成了一家幼儿园了。</h3> <h3>这就是那个幼儿园。<h3>完成了几处的拍照任务,又回到河边队,继续走访老乡。</h3></h3> <h3>在老乡家看到的“刀篓子”,很亲切,当年出工时都会绑在腰间,里面插一把砍刀,男人的象征。</h3> <h3>但是村里的贫富差距还是有点大,看得出,有的人家还是有点“家徒四壁”的样子。</h3> <h3>在这家吃饭,看看他们的小楼不错的,很洋气,立柱还是包花岗岩的。</h3> <h3>与当年的老乡欢聚一堂,开怀畅饮了。</h3> <h3>招待我们吃的最原生态的菜,看得出几种?左下角的估计知道的人不多了,是用一种白色的花做成的菜。</h3> <h3>漫山遍野都有。</h3> <h3>郭书记的“龙头拐杖”,上面有老人家的像。</h3> <h3>再见了,河边的老乡们,后会有期。我和我太太1987年离开云南后,分别在2009年、2013年和今年分别回到插队的生产队三次了,据说这样的人不多。是不是年纪大了怀旧?其实不完全是,我们更多的是带在一种感恩的心理去的,当年这么艰苦的条件下是这些淳朴的老乡帮我们度过了人生的第一个难关。要说感情,后来工作过的单位都有几年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在这里插队只有两年、四年的历史,但是就是队这里的老乡,对这里的山山水水有感情。</h3> <h3>第三天到永康,就是我插队过的地方了,这条大路是现在在当年的河床里开出来的,原来的路可没有这么气派。</h3> <h3>往上走才是原来的老街,没时间去了,远眺一下。</h3> <h3>在永康吃一碗牛肉米线,味道好极了。</h3> <h3>这是永康坝子,当时是永康公社所在地,各方面条件不错,我们要“赶街”、寄信、进馆子吃饭,都要走12公里路到永康的。当年有不少知青在这里插队。</h3> <h3>这是从永康到当年忙捞大队的12公里山路的最高点——登科垭口,从永康过来七公里上坡,到达登科垭口,翻过垭口,一直下坡,就先到我插队的沙沟队,然后再到新庄队和南胖队,其实是一个生产队的三个自然组,分布在一个长四、五公里的坝子里,从沙沟到最远的南胖要走一个小时。</h3> <h3>半路风光不错,停车拍一张。右下角的是临沧市的市花——三角梅。</h3> <h3>这是沙沟大桥,后面的房子是沙沟农场。沙沟农场与我们沙沟生产队一路之隔,在我们插队后的一年的1970年,来了二十几个上海知青,当然他们比我们插队的强多了,有瓦房住、有食堂吃、有工资拿。</h3> <h3>当年的沙沟大河现在只有这么小的一条细水沟了,而当年它洪水暴涨时,曾把木制的沙沟大桥冲垮,整个临沧到永德的交通都中断了。后来修了水泥桥。</h3> <h3>沙沟粮店,当年要挑粮食来这里“交公粮”。</h3> <h3>我当年插队的是“前进生产队”,有三个自然队组成,我们叫“沙沟组”,隔两公里多点是“新庄组”,这就是经过的新庄,拍了给在新庄插队过的知青看看,肯定认不出来了。</h3> <h3>这是三个组中的“南胖组”,离我们四公里了。这是南胖前的大榕树,大概也就剩这个没有多少变化了,南胖的朋友们对此熟悉吗?</h3> <h3>石头上刻的是“南胖村民小组”。</h3> <h3>正好看到有一位村民在树下,上前一问,他完全记得当年知青的事,名字都背得下来,我马上掏出手机把在上海的那几位曾在南胖插队的知青叫起来视频通话,大家好激动,远在几千里外,如近在咫尺。可惜的是他因为车祸下肢残废了。</h3> <h3>这是他的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再加汽车,早共产主义了。那辆汽车就是用车祸的赔款帮儿子买的,中国的父母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h3> <h3>这个寨子都是傣族,他们信“小乘佛教”,这是新造的寨子里的寺庙,他们叫“缅寺”,很气派的,九年前来的时候还在筹集资金,我们也算做过贡献的,现在落成了,与长老合影留念。</h3> <h3>里面也很辉煌的。</h3> <h3>这里拍的是河对面的当年的“红光生产队”,后来叫“忙捞队”,当年也有不少上海知青在这个队插队落户,也拍个照给他们看看。</h3> <h3>远眺忙捞队。</h3> <h3>我们这个小坝子还是很有生气的,叫“忙捞坝子”,云南人把山间的狭长的平地叫坝子,小的几公里长,大的坝子有几十公里甚至更长。</h3> <h3>把其他知青托付的去各个生产队拍照的任务完成后,最后来到我当年插队的沙沟组,这棵大青树还在,我们当年的集体户的房子就在这树下,可惜的是那时的草房早就烧掉了,变成一块空场地了。</h3> <h3>2009年来时住过的队长家,场景依旧,数数有几种家用电器?也算有奖竞猜的第二个题目。</h3> <h3>村子的广播喇叭还在。</h3> <h3>队长和他可爱的外孙女。</h3> <h3>这是插队了两年后的1971年在大青树前拍的第一张照片,47年前的我。</h3> <h3>这是九年前的2009年在大青树前拍的第二张照片。</h3> <h3>这是今年还是在这棵大青树前拍的照片,从三张照片可以看到一个毛头小伙子是如何慢慢变成一个老头的。“青树依旧在,几度夕阳红”。</h3> <h3>这块空地就是当年我们的房子所在。</h3> <h3>与队长在旧居的“遗址”上拍照留个纪念。</h3> <h3>这是大青树长下来的“气根”,着地后吸着营养了,就会慢慢变粗,变成一个支撑大树丫的“支柱”,大自然太奇特了,怕树丫伸开去会断掉,居然自己会长个支柱出来。</h3> <h3>气根的上部。</h3> <h3>沙沟的“缅寺”比起南胖的缅寺就简陋多了。</h3> <h3>在老乡家发现很原生态的番茄,居然没有人来收购,就会慢慢会烂掉,老乡们说只能拿来喂猪,她们两个一人吃了一个,说太好吃了——我在这里没有影射她们俩是什么什么哦。</h3> <h3>这个厨房似乎与我们四十几年前看到的没什么大的变化。</h3> <h3>锈穿洞的铁皮热水瓶。</h3> <h3>这里脸盆架也是太熟悉了,勾起了回忆,否则早忘了还有这个东西。</h3> <h3>与老乡杨春林的合影。</h3> <h3>这是九年前的照片,左边的老大爷已经过世。</h3> <h3>在上一张照片中在我身后的那位现在坐在我旁边——名字叫杨太生,还是我们一起的知青孟同学给他起的。因为当年他们是没有正式的名字的,如是姓杨的人家,生下来第一个儿子就叫杨老大,第二个儿子就叫杨老二,第一个女儿叫杨小大,第二个女儿就叫杨小二……,以此类推。我们刚去就是搞不清,小孩叫“杨老大”,而他爸爸可能就叫“杨老二”,如果村子里有两个“杨老二”,为了区别,就会出现“大杨老二”、“小杨老二”,“小刘小大”、“大刘小二”……多么绕口。</h3> <h3>与当年的记分员李二合影。</h3> <h3>这家的女主人是“刘小大”,她爸爸妈妈当年对我们很好的,不会忘记。刘小大的丈夫会一手好手艺,这个三弦就是他自己做的。</h3> <h3>刘小大家的楼房,旁边平房是她家的厕所。</h3> <h3>这漂亮的两道玻璃门,又发现了分别是“男厕所”和“女厕所”,而这完全只是自家人用的,居然还分男、女,可比我们城里人考究多了。</h3> <h3>是什么东西?猜猜。第三个看图猜物了。</h3> <h3>现在生产队的田地,都分属各家各户了。</h3> <h3>当年的水井,现在都用上自来水了,已经没有人挑水了。但我还是情有独钟,要来看看,因为当年在此拍过一张挑水的照片。</h3> <h3>当年的草顶已经换掉了。</h3> <h3>发现这家还用上了“罗马柱”呢。</h3> <h3>再见了,沙沟队,下次再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