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扫落叶】//阿牛

阿牛

　　天地虽大，有律可循，寒来暑往，道法自然。秋风扫落叶，春风吹又生，天经地义。然而，重庆却有一道独特的风景春风扫落叶，那是春风中的黄桷树。

黄桷树，又叫黄葛树，属大叶榕，是重庆的市树。小区内外，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军医大学家属区路两旁种的几乎都是黄桷树，多数黄桷树的年龄都比我还大，不少树张开双臂也环抱不过来。本是春暖花开，草木萌芽的季节，很多黄桷树却在春风中黄了叶片，飘落满地，令人春秋不辩，悲秋伤怀。

黄桷树每年换一次叶，短短数天内全树叶落尽，紧接着又新叶满枝头。仔细观察，你会发现，黄桷树春夏秋冬都会落叶，紧邻的几棵树，一棵春天落叶，一棵秋天落叶，这棵夏天落叶，那棵冬天落叶。没法用朝向、日照、水土等因素解释。

真正的原因，据说是，黄桷树有灵性，能记住自己的生日。什么时候栽种的，来年的这个时候，就准时换叶子。重庆气候温暖湿润，一年四季都能栽种黄桷树，于是春夏秋冬都能看黄桷树落叶。我曾幻想，若有机会，我要栽种365棵黄桷树，一天栽一棵，围成一个圈。那将会是怎样一道风景？每棵树挨着落叶、发芽，生生不息，绵绵不绝。先定下这样一个"小目标"，等我有一块自己的土地时，就动手实现。

重庆人对有年岁的黄桷树，是格外敬重的。不论乡镇、城市如何变化，总是想方设法，尽量不去惊动它。林林总总的"古镇"，如果没有几棵古老的黄桷树，都不好意思自称古镇。

身边闹市中就有几棵这样的黄桷树。沙坪坝站西路有一棵大黄桷树，修路时为了避开它，多花了几十万元。它见证了重庆的繁荣。沙重百商场旁的"黄桷树下故事会"坚持了何止半个世纪。沙坪坝的高楼大厦，拆了建，建了拆，唯一不变的，就是这棵黄桷树，它见证了沙坪坝的变迁。

西南医院广场上的黄桷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刚上大学，就见它屹立在那里。以后烧伤楼、内科楼、教学楼……一栋栋高楼拨地而起，却都要避着它、让着它。院内院外，惟它独尊。它见证了西南医院的发展。它默默注视着我从树下走过春夏秋冬，从弱冠少年变成半百老头……

【渔家傲·春风扫落叶】

山城春来风景异，

乍寒还暖带凉意。

昨夜闻听风骤起，

惊梦里，

几疑轩窗不曾闭。

催绿春风千万里，

独将此树忘归计。

黄叶飘飘铺满地，

难入寐，

伤情触景悲秋泪。

（步韵范仲淹《渔家傲·秋思》）

（2018.4.25，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