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丹巴以其得天独厚的优势总是占尽了人间仙境的所有元素,绚丽多彩、如诗如画的藏寨;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的古碉;天姿聪慧、优雅端庄的东女后裔吸引着中外游客纷至沓来。然而,在离县城40公里左右的三岔沟境内,曾有许多历史事件在这里上演,留下了许多历史印迹,其中一座在浓厚的藏羌文化熏陶下遗留的“袖珍”衙门,它以苍桑的姿态等着你揭开神秘的面纱,让你充分领略到遗留在“袖珍”衙门内的珍贵历史文化魅力。</h3> <h3> 作为曾经在三岔沟“袖珍衙门”所在地丹扎村任包村干部的我,每一次触摸到这座古朴的“袖珍衙门”时,都会对这段历史背后的故事产生浓厚的探知情结,想要试图去翻开这厚重的历史篇章,然而因为锁事的羁绊,都没能圆我的这段梦。后来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然而它却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h3> <h3> 于是在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季里,我决定丢下一切,再次到我熟悉的村里去看看,乘着清晨第一缕阳光驱车进入三岔沟境内,金灿灿的暖阳把单调的三岔沟映成一片金色,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下来的阳光变成了点点金斑,点缀着沿途的单调与和谐,进入中心,单调的寨楼如出一辙,既有藏寨的特点,又恰如其分的融合了羌寨民居的元素,依着起伏的山脊散落在山间要隘,寨楼门窗口普遍窄小,顶层“拉吾则”部分的外墙沿着墙带明显地凸兀出来,这更加地突显了藏羌民居色彩单调而不失庄严的个性,沿着玉带似的柏油路,沐浴着这场藏羌文化结合的视觉盛宴,来到丹扎村,我如愿以偿地找到村里熟知这段历史的老人,请他讲述了这段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历史。</h3> <h3> 相传,在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两金之役”结束后,清延平定大、小金土司之乱后,鉴于用兵造成了大小金川地区田园荒芜、人口锐减、百业待兴的局面,清廷决定设屯治理,移民垦荒、恢复农业生产、发展商业贸易,将“两金之役”中骁勇善战,屡立战功的“九子营、上孟营、下孟营”的羌兵(今理县)作为地方派驻官兵,立户编成了团、甲驻扎进三岔沟,那时将大金川改设崇化、绥清二屯,小金川设置懋功、抚边、章谷(今丹巴岳扎、太平桥两乡)三屯,设置美诺为直隶厅统瞎五屯。屯垦练兵,开始了战时兵,平时民的“囤兵”生活,刚开始时,清延采用了一年一换兵、到后来的三年一换兵的派驻计划,以兹震慑。 </h3> <h3> 而设立在章谷的屯兵中,“袖珍衙门”是屯兵首领的住所及管制屯兵的衙门,由于战争年代的需要,建筑位置的选择也注重了对战略要地的扼守,雄踞山间要隘、扼守交通要冲、掌握制敌先机是冷兵器时代择衙门要地最重要的指标,而“袖珍”衙门正巧妙的利用了地形设关隘获得了易守难攻之地利。</h3> <h3> 衙门占地约三百平方米,整体建筑呈四合院风格,当你站在院内,古老的衙门氤氲着一份古朴庄严的气息承包着你的思绪,时光已无情的侵蚀了衙门的那扇窗、那扇门,历经岁月的淘洗,衙门显得苍桑凝重,与周围新建的藏羌民居相互映衬,一边诉说着十八世纪的战争故事,一边诠释着二十世纪新时代的飞跃发展。院堂正对的吊角楼以苍桑古老的姿态吸引着我,将我的思绪拉回二百年前的景象,屯兵首领穿着整洁的羌族服饰,躺坐在吊角楼看院内屯兵及家属们组成的锅庄队,锅庄已在历史的岁月中,将羌族与藏族的元素融合在了一起,屯兵们将对家乡的思念化作豪放的舞姿,身负责任与使命的屯兵曾在多少个夜晚,将对家乡的思念化作一步步沉重的舞步划破了这里的夜晚。曾经的多少英雄事迹还没有记入史册,我不仅想要急切的让这一切故事不再沉睡,而是鲜活地展现在人们的眼前,然而,这一切是如此的不易,我不仅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伤感起来。</h3> <h3> 任由自己的思绪驰骋,我步履沉重的进入房内,大门的整体框架已被岁月侵蚀得斑驳淋漓,伸出手仿佛可以触摸到衙门的温度,大门的门坎很高,也许当时的屯兵们将更多的感情倾泻在了门窗上,虽然历史的裂痕已爬上了雕花的门窗,部分门窗已损坏且角落里织满了蛛网,不再光鲜但依然风格典雅、朴实大方。而堂屋布局庄严肃穆,这里大概就是衙门审案的位置,然而当时审理案子的气息还未褪去,一种震慑人心的气氛扑面而来,我蹑手蹑脚地进入右侧一间房间,窗户狭窄且挨上梁很近,窗花造形简炼大方,这样的布局令人费解,我想这里应该是当时屯兵放置案子和议案的地方吧!返回堂屋,往左进入锅庄房内,这里就是屯兵首领的生活区了,宽敞的锅庄房内被烟火熏得黢黑,闲置的锅庄面积比一般的稍大,左侧靠墙摆放的碗柜油黑光亮,无声的诉说着历史的岁月。靠河岸的墙面有两个窗户,窗口外窄内宽,因此你站在窗内向外张望,河岸和周围的事物尽收眼底,我不仅感叹,这些屯兵不仅骁勇善战更具智慧。</h3> <h3> 主人将早就备好的电筒递到我手里,并提醒我跟随其后,牢狱离锅庄地很高,要走上两个石阶才能进入,里面一片漆黑,我故作镇定的跟随其后,既紧张又迫不急待的想要一探究竟,屏住呼吸任由思绪驰骋,周围的空气一下凝重且沉闷起来,我急促的呼吸带动着心跳加速,手握着的电筒似乎快要无力向四处照射,我颤颤抖抖的走进去,蜘珠网肆意的悬在房梁上,房间的一侧是一个长方形木制刑架,台架四周只剩下布满蛛网的空架子,墙壁侧面粗糙且不规则,刑台右侧堆放着大小石块,整个布局和着沉闷的空气似乎要吞噬掉一切。然而从这个原本就低矮的房间,再上两个石阶,主人又将我带入了更狭窄低矮且完全封闭的房间,这里像一个隧道,人只能弯腰进去,房梁上的蜘蛛网和土尘几乎困住了我的呼吸,我再也没有勇气进入更深的隧道,我想象着里面是否已经是千万蚂蚁的巢穴,想到这里,我慌乱地折身回来,将手紧紧的按住胡乱跳动的心脏,主人见状,随即跟了出来,我将目光慌乱地移到木板阶梯上。</h3> <h3> 曾经的屯兵及家眷在这里无数次上上下下,木梯的边缘已被脚印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两边的扶梯磨得光亮,顺着屯兵们的足迹,我顺势爬上楼梯,二楼是屯兵首领的居住地,这里有一个天井放着一个木梯,周围的房间和吊角楼围着天井展开,厢房房门高于楼台,镂空的雕花窗,还有精致的门框,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布局,在房梁上整齐地悬挂着主人的腊肉,主人将我领到当时屯兵首领的房间,那是一个套房卧室,卧室只能容一人居住,从这间可以通往内侧一个狭小的房间,听说,那时会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藏到里面,而这间狭小的库房还有一个功用就是,沿着梯子往上可爬到楼顶,还可通到下面一处隐蔽的空间藏身,我惊叹于屯兵们的智慧,这样的布局真是令人震撼。退回卧室,在楼台上沿着天井的楼梯上到一个诺大的平台(楼顶),这里视野开阔,一种王者之气扑面而来,我惊讶于这样一个建筑里面既有执政者所需的行政机构标志,还设有牢狱,如今,历史的印迹已在建筑上留下历史的斑驳,随着光阴的流转,整体房屋建筑已显得老太垄钟。</h3> <h3> 当时的袖珍衙门首领杨国栋骁勇善战,又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因此大家推举他为屯兵首领,而这个“袖珍衙门”就是专设于管制屯兵的衙门,当时的杨国栋有“手指为界,立定为圈”的权利,其他屯兵也在这里相继落户成家,曾经在这里有多少故事埋藏在历史的烟去云中,现今,当时的屯兵身影在历史变迁中渐行渐远,然而,羌民族与藏民族的习俗在生活中相互碰撞,既保留了羌族的民风习俗,又有藏民族的风俗影响,使得这里的民风习俗独特多样。</h3> <h3> 如今,在这个“袖珍衙门”里居住的当时屯兵首领杨国栋的外孙女,杨国栋生育有四个女儿,最小的一个女儿杨东英后来坐家,招上门女婿牟大勇(羌族),现牟大勇的后人牟光明为该“袖珍”衙门户主,他们不仅没有对房屋建筑进行任何形式的修改,还保留了所有当时的元素,现在由于生活的不便,他们在建筑外侧修建了厨房和卧室,即使有再多的不便,由于对先辈的这份崇仰之心,支撑着他们完整地保留了这座珍贵的历史文物建筑,才使得这个建筑还能完整的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这座苍桑古老的房屋建筑,它像一部史书、一卷档案,记录着这片土地的沧桑岁月,使得这片土地的历史绵延不绝,焕发着悠久的魅力。</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