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字:何春玲</h3><h3>部分图片来自网络</h3><h3>本故事纯属虚构</h3> <h1>花开是芳华的刹那,花落是寂静的归结。花开和花落在我看来都具有极为厚重的美感。</h1><h1><br></h1><h1>前一种美是对寒冬寥寥后的舒放,是生命破土而出的飞扬;后一种美是对喧闹过后的沉淀,是生命归于平静的安宁。总之,春天就像个谜,它让无数人为之倾倒,却始终没人能把谜底掀开。<br></h1><h1><br></h1><h1>夏雨惜就是个极其喜爱春天的人,她生活的这个北方小城,每到春天,开花的时间往往只有短短十天,所以每年的四月中旬到四月底的这个星期天,只要她不出差,她是一定要背个相机去花园拍花的。</h1><h1><br></h1><h1>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的早一些,三月底,和煦的春阳洋洋洒洒地晒了几天,迎春和桃花便任任性性地闻风而开了,可惜上个星期她忙于工作,没顾上赏花。今天是4月21日,星期六,正好她休息,于是她一上午就背着相机匆匆出门了。</h1> <h1>春天里的女人就像一朵自由行走的花,大街上、公园里那一袭袭优雅的风衣,飘逸的长发和迎风飞扬的丝巾总是如杨柳般点缀着这个绿色的季节。</h1><h1><br></h1><h1>夏雨惜走在公园里,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欣赏着美女。</h1><h1><br></h1><h1>早樱和海棠已经开始凋谢,她从河边经过,回首间却见一池萍碎 ,弯弯曲曲地顺着水势流向了远方。</h1><h3><br></h3><h1>沿着河边袅袅娜娜地盛开着一排排桃树,那一团团粉色在碧草与绿水间分外妖娆,倒让她想起张晓风散文里的一段话:桃花这么美丽的东西理应只开几天,若它们一年四季都存在于天地之间,岂不教世人都疯了?</h1> <h1>从河边往西走,穿过一片高大的灌木丛,夏雨惜来到几株杏花树下,这几棵碗口粗的杏树可是这个公园的"地标",除了公园里的松柏和杨柳,这杏树可是此园的东道主了,绕河灿若云霞的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倒唯显这杏树尽显沧桑了。</h1><h3><br></h3><h1>她端详着这满树的杏花,它们如云似雾地笼在高高的枝头,又从横斜着的枝干旁逸疏离地穿插过来,自成一幅画卷,如一首小诗,又如一阙宋词。</h1><h3><br></h3><h1>正思忖间,树下走来一个人,高大的身影,俊郎的脸庞,他微笑着对她说:“好巧啊,原来你也在这里"!</h1><h3><br></h3><h1>是他!夏雨惜瞬间有些眩晕!</h1><h1><br></h1><h1>周子墨!是她二十年前的恋人。此刻夏雨惜脑子有些乱。</h1><h1><br></h1><h1>她理了理思绪,假装镇定地说:“你也来看花?"</h1><h1><br></h1><h1>他放下手中的相机,把它架在树叉上,笑着对她说:“我还正为前些日子没去南方拍梅花而后悔呢,看来一切自有天注定,此园有杏(幸)不需梅(媒)啊!"</h1><h1><br></h1><h1>“你还是那么油嘴滑舌,杏花怎么能和梅花比呢?"</h1><h1><br></h1><h1>“我油嘴滑舌?咱要是口才好,当年就不会让你离开了!"</h1><h1><br></h1><h1>他说完此话马上有些懊悔,但话一 出口,已经无法删除,此刻他们表情都有些僵硬,俩人同时沉默起来,时间出现了稍微的停顿,他们俩的思绪都迅速地在脑海搜索着二十年前……</h1><h1><br></h1> <h1>那是一个春花灿烂的季节,一天,她正忙着整理文件,她的高中同桌赵子谯来单位探望她。</h1><h1><br></h1><h1>她知道子谯大学毕业后做了某领导的秘书,据说大学期间还找到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女朋友,她为这个老同桌深感高兴。</h1><h1><br></h1><h1>子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一位高高大大的男孩,他冲她腼腆的一笑,自我介绍到:“我叫周子墨,认识你很高兴!"</h1><h1><br></h1><h1>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夏雨惜刚刚走出公司大门,却见周子墨站在一棵大槐树下,他涨红了脸对她说:“今天阳光真好,我正好来你公司附近办事,我能陪你一起回家吗?"</h1><h1><br></h1><h1>她一时竟不知如何拒绝,茫然地摇了摇头,又微微地点了点头。</h1><h1><br></h1><h1>他们并肩朝前走着,路边的柳树早已开始发芽,它们在早春季节里轻轻摆动着,迎春已经一簇簇地开满了枝头……</h1><h1><br></h1><h1>春天是个恋爱的季节,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欣欣然。</h1><h1><br></h1><h1>几个月后,他们俩渐渐熟悉了起来,他常常穿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偶或是一件藏蓝色的夹克衫,骑一辆破旧的28式大号自行车等她,不过,那并不能掩盖他的儒雅,一种骨子里透出的唯有读书人才能有的风趣。他们的约会地点常常是公园的门口。</h1><h1><br></h1><h1>人间四月,花色欲燃。公园里正桃李芬芳,惹得蝶儿舞蜂儿忙的,他和他倚在一棵杏树旁,洁白的花朵斜插入蔚蓝的天宇,暮春时节,花儿一面盛开如锦,一面又簌簌地凋谢着……</h1><h1><br></h1><h1>他给她讲他的“苦难"童年,他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这让她瞬间觉得和他离得好近,因为她也是奶奶带大的孩子,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心相惜感油然而生。</h1><h1><br></h1><h1>终于有一天,她见到了子谯,忍不住问他,子墨有一个什么样的妈妈?怎么会让他的童年那么孤单?</h1><h1><br></h1><h1>子谯惊讶地问:“他没有跟你说吗?他妈妈是我们市商业局局长,他爸爸是Y市的副市长,现在负责我们省的南水北调工程。"</h1><h1><br></h1><h1>她惊讶地呆楞了半天,这个真相对她而言并非是什么好消息。</h1><h1><br></h1><h1>“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一点也没看出来他居然是个纨绔子弟啊。这样大的差距我们俩不合适。我的家庭你是知道的,那么普通,还有一个多病的父亲。"</h1><h1><br></h1><h1>“雨惜,不许这样说,你值得任何人爱你!"子谯温和地安慰道,给了她一个加油的手势。</h1><h1><br></h1><h1>时间过的好快,季节马上由仲夏转入了中秋,天气已经有了些凉意。</h1><h1><br></h1><h1>再见面时,她送给他一本书,张恨水的《金粉世家》,他怔怔地望着她。</h1><h1><br></h1><h1>她幽幽地说:“冷清秋说的对,紫藤架上怎么能开出百合花?我们是不一样的人。"</h1><h1><br></h1><h1>“我才不喜欢那个什么狗屁少爷呢,我不是金燕西,你也不是冷清秋!"他狠狠地说。</h1><h1><br></h1><h1>中秋过后,冬天似乎是在一场雪后突然来临的,不过热恋中的他们丝毫没有察觉,一丛绿叶在飘飘白雪中闪着碧绿的柔光,他站在雪里等她,头上、身上落满了雪,看到她过来,他雀跃着,像一个快乐的雪人。</h1><h1><br></h1><h1>时间进入隆冬,他和她商量着,过年的时候向双方父母摊牌,他准备正式向她家提亲。她隐隐地担忧着,下意识地回避着,他们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捏着时的那种不安。</h1> <h1>日子如约而至,也如她意料的结局一样,双方家长都不同意。她的父亲怕女儿攀高枝受气,自然不同意,态度很是强硬。</h1><h1><br></h1><h1>他的母亲则表现出一脸的漠然,态度倒是平静的很。</h1><h1><br></h1><h1>从他家出来,自尊心倍受打击的她当即表示:“子墨,我们如果结婚,就出来租房子住,我不要你们家一针一线。"</h1><h1><br></h1><h1>他犹豫了片刻,对她说:“雨惜,你等我两年,好吗?我一定努力,争取在这两年内独立。"</h1><h1><br></h1><h1>“如果两年内你独立不了呢?你是不是要我一直等下去?"</h1><h1><br></h1><h1>“我……" 他懦懦地不知道该说什么。</h1><h1><br></h1><h1>她恨恨地说:“你还是躺在你父母的怀里做个听话的奶宝宝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h1><h1><br></h1><h1>年后的一个多月,他们几乎在争吵与冷战中度过,天气越来越暖,而她的心却越来越冷。</h1><div><br></div><h1>花开了,她凝神注视着,是的,花开就会花谢,冬去就会春回,云聚云散,雾散山远,这是自然的本色,人又何尝不是如此?</h1><h1><br></h1><h1>她对他说了再见,便决然地收拾行李去了大凉山。</h1><h1><br></h1><h1>他再去她家时,却见大门紧锁,唯见一树梨花从墙外探出头来,簌簌地凋落着,时间如此静默,他独自坐在门口,从夕阳落山坐到月亮升起。</h1><h1><br></h1><h1>“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子墨永远都会记得那晚的月亮好高,那晚的梨花很白……</h1> <h1>“雨惜,嘿,别走神了,你一定在重温我二十年前的囧样呢 ,还记得那年中秋吗,你就在这里对我说:紫藤架上结不出百合花,这棵杏树就是我老周当年走过的麦城,真想一刀把它砍了去。"子墨打趣道。</h1><h1><br></h1><h1>雨惜回过神来,拍拍树干笑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走了不是给了你遍赏群芳的机会吗?"</h1><h1><br></h1><h1>“可是,却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对我说过:子墨,我们租房子住,我不要你们家一针一线。"</h1><h1><br></h1><h1>她笑了,他也笑了。然后大家都默不做声。</h1><h1><br></h1><h1>须臾,她说:“我该走了,天要黑了。"</h1><h1><br></h1><h1>他竟然找不出一句挽留的理由来,怔怔地望着她越走越远,他喊了句:“雨惜"!她转过头,“你,过得好吗?"他怯怯地问。</h1><h1><br></h1><h1>她微微一笑:“我很好。"然后,转身离去,洁白的杏花落了一地……</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