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寒冬,春天在一缕缕暖风中如期而至。从节气上看,清明已过,谷雨未至,生活在城里的人们早已在桃红柳绿之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春意,但百里之外的大山深处,春天却像一个急着赶庙会但又醒来晚了的小姑娘,满心的兴奋,却误了点,姗姗来迟。</h3><div><br></div> <h3> 我的家乡在邢台县西部的山区,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山里的春天。因为城里的春天总是来得太快、太着急,一不留神儿,眼前就已经是姹紫嫣红了,让人在惊喜之余,反而会有些许不能慢慢感知的遗憾和失落。而山里的春则不然,虽然节气已至,但料峭的春寒不减,前几日回去,乍一看,山坡和田野仍是一片枯黄的单调底色,春天好像有些过于不急不躁,是春天失约了吗?当然不会。走近了,你就发现,它正在一点点地靠近。一阵风,一场雨,几颗破土的嫩芽,数声清脆的鸟啼,都在传递着春天的消息。漫步于河畔田野,那丝丝暖凉、阵阵蛙鸣和点点新绿,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划过脸颊指尖、充盈耳鼓、点亮双眸,让你能够清晰地感知,并实实在在地触摸到一个新生季节的脉动。</h3><h3> </h3><h3> 终于,在急切的盼望和无法抑制的喜悦里,春天真的来了。</h3> <h3> 迎面吹来的风,虽然还夹杂着丝丝凉意,但当拂过脸颊时,明显没有了冬的凛冽,舒服了许多。村外的河,已不见了冰的踪迹,一汪清流,明澈见底。水静处,风一过,便荡起层层碧波,动静之间,心也跟着活跃起来。河底的水草,变得更绿了,想必此刻水下的温度也是比较适宜的。想起徐志摩的诗:“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面对这一汪春水,心境竟是一样的。</h3> <h3> 不知是谁家在河边垦了一小块菜地,青郁的葱苗已急切切地长高。农家小院里的黄花菜,不知何时已经破土而出。榆树上一条条的枝丫,爬满了鼓起的芽苞,只待春风变得暖些、再暖些,就全部变为串串金黄的榆钱,一发不可收。</h3> <h3><font color="#010101">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杏花是可以说是北方的报春花,最早把春的讯息带来,那一树树舒展的开放,或洁白,或粉红,在蝶舞蜂起中,成为乡野初春单调底色里,一抹炫目的风景。感知春天,杨柳是必不可少的元素,此时,城里已是杨花落尽,但山村的杨花却刚团团簇簇地挂满树梢枝头;柳树是春天的使者,你看那串串新绿,一天天地鲜起来、亮起来、浓起来,再静静地等一等,不知哪天夜里的一阵风经过,就会一下子巧手裁出整个春天的细叶,万条绿丝绦,自在风中笑。</font></h3> <h3> 鸟儿的叫声突然多了起来、亮了起来,那明快的歌唱,让你潜意识里真真地知道,那就是春天才有的声音。燕子也快来了吧?这些灵动的精灵,总是勾画出美妙的图景,是杜甫《绝句二首》中的“泥融飞燕子”,是白居易《钱塘湖春行》里的“谁家新燕啄春泥”,是郑振铎笔下“在微风中,在阳光中,燕子斜着身子在天空中掠过,唧唧地叫着……几对燕子飞倦了,落在电线上。蓝蓝的天空,电杆之间连着几痕细线,多么像五线谱啊,停着的燕子成了音符,谱出一支正待演奏的春天的赞歌。”</h3> <h3><font color="#010101"> 几个孩子放学归来,带着自制的风筝,急急忙忙地跑到村外空旷的河冈上放起来,欢快的笑声,在小山村里回响。“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古诗里的情景,也是现实里的故事。因为关于春天,无论是遥远的年代,还是当下的眼前,亦或是未至的未来,它给人的生机和活力是不变的。</font></h3> <h3> 暮色渐沉,几声闷雷划过天际,由远及近,神经突然敏感和兴奋起来,一丝惊喜、满心期待,油然而起。淅淅沥沥的雨随之而来,透过远山薄薄的雾霭和农家袅袅的炊烟,把山野和乡村,层层地覆盖、浸润。这不期而至的雨,如神奇的催化剂,让平静的大地和山野变得躁动不安,那些憋足了劲儿的嫩芽开始一点点地破土而出,甚至于,枯草之下,已见一簇簇新绿隐藏其中,把人心中盎然的生机瞬间点燃。透过细细的雨帘,我仿佛看到了田地里青苗的长势,看到了乡亲们朴实的笑容。这贵如油的好雨,真是知道时节,润物无声,带来无限希望。</h3> <h3> 早春必然应该是这样的,一切都在生长、在冲破,在以不同方式展现着对生命的渴望。感知春天必然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在一草、一木、一芽、一苞的微观世界里,细察整个春天的脉动、生长和渐渐推开的势不可当,于是有了满心的盼望、满心的欢喜、满心无法抑制的蓬勃在升腾。</h3> <h3> 晨曦的光穿过窗子,推开门,雨停了,清新的空气和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心旷神怡。“一年之计在于春”,就像朱自清说的,“刚起头,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在这早春的清晨里,让我们开始播撒辛勤的种子,奔向新的希望。</h3><div> </div> <h3><font color="#010101"> 写于2018年4月 </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