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路行记

水墨曙川

　　 国内稍有点名气的城市都拥有一条中山路，我们潮州也有。许多城市的中山路是繁华的商业中心所在，而赋名包涵的革命历史纪念意义早已淡化。记忆中的潮州中山路从来没有象人家那样繁华过，有的只是繁忙，默默地承载着通行功能。它更像是一位温和的老者不愠不火。　　

当我们有时抱怨道路不笔直的时候，不知为何就喜欢起中山路的弯曲来。它弯曲有致，作为市政道路虽不能带来曲径通幽的感觉，但还是给人一种拐角即有风景的期待。正月里夜间路过这儿，新修的柏油路面黑油油地柔软舒坦，地上白的线黄的线清晰醒目，沿路门面修整一新，仿佛来到另一座城市的街区。

白天的中山路交通稍为拥挤些，路肩上三三两两停放着车辆，行人必须一路与车为伴。心想，汽车要是贵得象房子一样，房子便宜得象汽车一样该多好。让富人买汽车好了，毕竟富人只是少数，汽车少路不塞，穷人也都能住上宽房子。这，未免是痴人说梦。

路上有辆车开得缓慢，不知是在赏风景还是找车位，后面有位大小姐不耐烦了，使劲地按喇叭引得路人侧目。这么急忙该有多大的事儿呀?

不期然与卖咸水粿的大姐对上一眼。在她眼中我是潜在顾客，在我眼里她是相片人物，但没有拍她的心思。你以为拍摄这个人物是关心弱势群体么?人家还自强不息呢。摄影不该任何时候都这么骄情。 　　

沿路细数着那些建筑，回想它们过去的模样、使用过的单位和入住过的人家，但记忆象随风摇曳的苹婆花那么飘忽。循着许驸马府的路标拐进去一看，插在门外的小彩旗耷拉着，里面没有几个人在参观。这类景点都是留给外地人看的，几个游客在门口拍着到此一游的留影。　　　　

从另一路口走出来，又见到那咸水粿摊，忽然想念起油热菜脯碎的味道，好象看到粿汁摊就想念起油热葱花的味道一样。那是孩童时落下的毛病!走过去大（小）方（气）地买了八个咸水粿，边吃边与她说起过去的菜脯碎炒的有多幼细，水粿口感如何如何滑嫩。　　　

偶遇几个年轻人正在拍摄路旁的苹婆花。只见树上一串串苹婆花剔透玲珑，柔弱得令人顿生怜惜。文青们总会慕名前来观赏拍摄，为它写下优美的诗文。一到暮春时节，中山路才会显出它柔暖的一面。　　　　

行走在中山路，心情有点儿复杂。但愿今后有一天来到这里，能够把心境安放在路边的座椅上，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

——2018年4月8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