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岭槐花始盛开。漫山遍野的槐香,浓郁成乡村的味道,在季节深处肆意流淌,抬眼望,满目的繁华,让人感受到浓重的春意。</h3><h3> 当年我家的房前,有一棵大槐树,树身苍劲黢黑,枝干张扬有度。每到春天来临,万物生发之时,槐树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它们催芽、长叶、吐蕾,某个早上醒来,忽闻屋里芬芳,无处不是花香,抬头寻找,那大团大团的槐花就藏在树梢头上,一穗一穗的白,隐约在一汪浅绿里,远远地嗅一下,香气浓得醉人。 </h3> <h3> 那一穗一穗的花,由几十朵花瓣组成,小小的花,呈羽状悬挂在枝端末节。花朵似三角形散开,中间有细长的花蕊,淡绿的心,那末端轻轻的一晕,让人望着那花,产生一丝莫名的悸动。大概那浓郁的花香,就是自那花蕊里涌散出来的。 </h3><h3> 人间四月芳菲尽,花事都已到了尾声,这时候槐花却能够次第盛开,就好像一台压轴的大戏,一招一式,给人留下最后的一瞥。如今生活节奏一日比一日快,春天花开时节,难得摘下一穗品味,槐花到底有几分的甜,几分的涩,也便无从知晓。记忆里的甜,那不过是童年的味道,是一份美丽而遥远的怀想。 </h3><div> 周末带孩子去山里游玩,适逢槐花含苞待放,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掩映在一片嫩绿之中,白的万分纯洁,紫的百般妩媚,漫步林间小道,阵阵清香随风飘过,令人心旷神怡。忍不住摘一串,捧在手心,怒放的生命,展现给人们一段刹那的芳华,让人由衷赞叹。掐下几朵花儿,含在嘴里,细细品味,待要下咽之时,感觉舌尖泛起淡淡的苦,一时怔住了。是嘴巴刁了?还是味蕾太过敏了?我问自己,脑海里执著地回忆起童年的槐花,那甜蜜的味道,那芳香清丽的美。然而那份涩在舌尖,若有若无,浅浅淡淡,不依不饶。想,小时候不也是这样,每当槐花开时,便从树上一串一串摘下,一把一把撸着吃?</div><div> </div> <h3>当年的记忆仍然十分清晰——芳菲四月,槐花开了,花开的洁白,开得香甜,开得一嘟噜一嘟噜的,开得走近它的人被陶醉在春光里了。是春天了,风儿微熏地吹拂,阳光到处照耀,在天地间铺陈流淌,那么美丽的一树花啊,在这宁静的时刻,一朵一朵,宛若一只只敛翅的蝴蝶,停歇在人们的目光里。那一树的花呵,那般的稠密,那般的令人遐想和惊喜。 </h3><div> 就拿它当作背景吧,就倚着那棵开花的树,就倚着那些洁白的花,人会不会也被妆点的俏丽起来,心也被熏染的纯净起来?是的,那企望与花儿媲美的,何止是孩提的愿望,更珍贵的,是那时,更适时的,是那香甜的槐花,一树一树的开了。让人生的一瞬,与槐香一起定格,从此生命里便有了一段芳香,一种甜美,一份喜悦,一种满足。 </div><div> 不知不觉中,岁月远去,那些画面,带着陈旧的回忆,带着湿漉漉的水气,一一走远,心和生命一起沧桑。如今村里人种花,种树,家家户户院子都种满了,花在墙角院落,树在房前屋后,这是乡村人的习惯,他们勤劳的性格,让我有赏花的机缘。城市的街边、小区也种满了桂花,樱花、连翘、紫荆,比在乡下更加芳菲,只是不见槐树。久居闹市,槐树离得远了,偶尔有槐花香袭来,在鼻端一抹而去,就像渴盼已久的情书,折开来,才发现只有淡淡的几笔,留下十分的失意,为槐香留下一片焦急的等待。</div> <h3> 每一朵花都有花期,人又何尝不是呢?生命如花,花如人生。槐花开,槐花落,是不太让人注意的,只有槐花开之时,银装素裹,花开如雪,芳香袭人。当枝头无花、无叶的时候,树便呈现出黝黑的颜色,树干弯曲着,树冠更是四面张扬、苍劲,枝梢上刺芒杂生,不容人轻易拈指。在冷冷的冬天,只剩下一身的坚硬和粗陋。因而槐树,也并不让人感觉多么地美。其实那些美丽的槐花,也并不是完全甜美,任何事物,在行进的过程中,总有一些是憾缺的。漫漫人生,酸甜苦辣,亦是躲不掉,甩不脱的。世界上,没有极致的甜,也没有极致的涩。苦尽甘来,生活也便是这样的。<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