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

诗歌会友

　　谨以此篇献给母亲节，献给普天下那些含辛茹苦的母亲们

　　在母亲逝世周年之际，我怀着异常沉重的心情追怀往昔的岁月，浮想与母亲共世的日子，一种莫名的失落和愧疚感时时涌上心头。是的，相对于母亲的付出，儿女们的回报显得是那样地少。

　　母亲出生在山河破碎的旧中国。外祖父英年早逝使兄弟姐妹中长者的她过早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担。过度的劳累和生活的艰辛，使她的身体落下了疾病。

　　母亲20岁与父亲结婚，嫁入郭门。我爷爷33岁过世，父亲有着苦难的童年。他提着脚跟扶犁耕地的情景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母亲的到来与他共同地撑起了这个家。听说在我刚满月的时候，我唯一的叔叔当兵走了。那时候家家都是单干，我家喂着一匹枣红马，食量很大，三天两头要铡草，叔叔一走铡草的活儿就落在了母亲身上。刚刚坐完月子的她有时一闷气要铡上一大担子草，直累的她大汗通身，气喘嘘嘘，使本来身体就虚弱的她雪上加霜，痨病不断加重。

　　母亲对儿女们过分地溺爱。听说我们小时候母亲揽着我们睡觉，我们尿湿了左边母亲就把我们放在右边，我们尿湿了右边母亲就把我们放在左边，而她总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焐干那被我们尿湿的被褥。有时我们生病母亲就整夜整夜地不睡觉，生怕我们有个好歹，而她自己却把身体拖垮了。

　　母亲生性善良，意志薄弱，一般遇事都是逆来顺受委屈求全。我们小时候有时不听说，母亲说不了我们就气得自己哭起来。

母亲是附近有名的好脾气，别人家有难处总要过去帮忙，我们有好吃的邻居家小朋友来了总是拿出来一起吃。

　　母亲的针线活不是很好。记得在我上初一的那年冬天，母亲给我做了一双棉鞋，因为鞋帮做大了怎么和鞋底也上不好，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在鞋帮上皱了一个包，总算和鞋底结合在一起。当时我正值虚荣心很强的年龄，望着这双皱了包的棉鞋说啥也不肯穿。母亲看透了我的心思，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儿啊，前面你改嫁过来的那个二大娘在原来的婆家时给丈夫做了一双鞋，因做的不好看丈夫说啥也不肯穿，还破口大骂。她的婆婆好啊，劝儿说：“丑鞋不露脚，围着庄子转三遭，别人说破他的嘴，里面盛着咱的脚。”母亲一席话象一股暖流立即涌遍了我的全身，母爱的温暖立刻战胜了我的虚荣心，再向那双棉鞋望去，看到的却是煤油灯下母亲那一针一线的艰辛，我把棉鞋穿在脚上，却是暖在心里。

　　母亲终生养育了我们两个姐们，兄弟四人。听老人们讲和我挨肩的那个弟弟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夭折了。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一转眼我们都结婚成家有了自己的生活。可母亲随着年事增高病情在不断加重，每到冬天就咳嗽不止，有时做饭都很困难。听别人说沧县凤化店有一种祖传制剂“正宗平息散”对痨病哮喘很有效，所以那些年每到冬季我去沧州第一件事就是去买那些药，一直到母亲离世。

　　2003年的除夕是黑暗的。饺子煮熟了，一家人都在默默无语中。望着昏迷中的母亲我的心似刀绞一般。我拿起一个饺子放在嘴里慢慢嚼烂 ，再把它一点点地抹进母亲的嘴里，就像小时候母亲喂我一般，我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滴在母亲脸上，“乌反哺，羊跪乳”的千年古训似乎在这时得到了体现，母亲以这样的方式吃完了她的最后一顿年夜饭。一时三十分，极度困乏的我给母亲调整了一下氧气就在母亲身旁睡着了。人们都说亲人之间会有心灵感应，我是不怎么相信的，但在那一刻似乎得到了印证。冥冥之中的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醒来再向母亲望去，母亲已安详地离开了我们，她生命的时钟永远地停在了公元2003年除夕夜.一时四十五分。

　　望着母亲憔悴的遗容，我们显得是那样地无能为力，剩下的只有放声哭泣：母亲啊，半世坎坷半世风雨，你呕心沥血把儿女们养育，本该颐养天年，你却这般匆忙离去，让儿女们这颗滴血的孝心向何处报答，母爱的温暖向何处寻觅？

　　母亲走了，带着对儿女们深深地眷恋，带着对疾病的无奈去了那个世界，去了她那永远的归宿。我们祈盼母亲在天堂生活美好没有疾病，盼望母亲在梦中与儿女们常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