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边境作战散记14～15

墨语

中越边境战散记--14——初进战区

接防部队在指定位置集结完毕后，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山谷，部队在吃晚饭，各营到团首长处受领任务，明确下一步行动方案。部队由乘车改为徒步，并实行严格的灯火管制和音响管制，千军万马在黑暗和寂静中行进，就好像平静的海面下涌动的暗流一样，让人难以把握，每个人的心中都明白，自己已经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前线，开始与战争亲密接触，此后将用生命演绎《血染的风采》。
为避免掉队，各连队都提前制作了识别标志，有在胳膊上匝白毛巾的，也有在钢盔上贴白纸条的---以便有所区别。队伍中不时传递着轻声而严厉的口令---跟上---别掉队---。
部队在崎岖的山路上紧张有序地行进，路在山腰间，一侧是黑黝黝的高山，一侧是黑洞洞的悬崖。不知道山有多高，只觉得仰着头看不到顶；也不知道谷有多深，不敢去路边看，也看不见，直觉告诉每一个人---离它远点。头顶上靠近山的一侧，隐约能看到萤火虫飞来飞去的，不远处偶有炮声响起。
记不清走了多长时间，部队在一个山包下停了下来。营长带各连长、排长、班长来迎接我们，他们提前半月到的阵地。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阵地正式交接的时间是当晚零时零分，以便划分责任。各单位带着自己的部队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接近零点时，各阵地骤然响起枪声和间断的爆炸声---越军趁机凑热闹来了。(待续)

中越边境战散记--15——阵地初夜
零时左右，阵地上的枪声好像过年的鞭炮一样，激烈异常。枪声从不同方位、不同距离传过来，偶尔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一听便知是短兵相接。
全营1.9公里的防线、近百个哨位似乎同时受到攻击。
刚上阵地，和友军的交接还没进行完毕，就遇到如此激烈的战斗，让人在心理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尽管临战训练时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还看了很多这场战争的纪实片，但真正置身于战场、置身于枪林弹雨之中时，那种感受和看电影听故事是完全不同的，此时此刻，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活跃了起来，每一个零件都在高速运转，热血在燃烧。
营指挥所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情况一个个报上来，命令一道道传下去，空气异常紧张。营指挥所所有人员都待在各自的位置上，枪不离手，手不离枪，子弹上膛，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比较严重的一个情况,是A连某排长所在的指挥哨位三面受敌，几乎被敌人包围。
接到该连报告后，营长要求受围的指挥哨位重点打退敌人的正面攻击，同时要求左右相邻哨位对其两侧实施火力支援，阻敌靠近，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组织兵力增援。出现新的情况要及时报告。同时，反复叮嘱各连，一定要沉住气，不要自乱阵脚，不要盲目开枪，看准了再打。我不时提出一些补充意见，强调要冷静分析处理敌情，打好接防第一仗等等……。
看准了再打，理论上是正确的，但做起来很难。难就难在晚上根本看不见，我在明处，敌在暗处，敌主动，我被动，且偷袭我军的越军特工作战经验比我们要丰富的多，他们也不会让你看见，选择好隐蔽物和撤退路线后才向你射击。再加上我军初上阵地，第一次真刀实枪的和敌人交火，难免心理紧张，所以在心理上不占上风。好在我军弹药充足，有工事隐蔽且以逸待劳；而越军则是小股特工远程偷袭，带不了太多的弹药，所以折腾一阵子，占不占便宜给你个下马威就达到目的了。
天将破晓，阵地上的枪声也逐步平息了下来。
难忘的战场初夜。(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