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div> 三线建设,是那个时代的国家战略!有很多三线厂,五六四厂只是其中一个,他位于重庆南川水江镇,方圆几公里,横卧在大山脚下。</div><div> 人生的走向各不相同,但每个人无一例外都要被打上时代的烙印,冥冥之中似有安排,不管你愿不愿意,也要被时代裹挟前行! 由于那个时代给予的各种机缘巧合,使我的青壮年时期就在五六四厂度过,自然也收获了不少记忆……-</div> <h3> (三)五六四厂的一些记忆</h3><div> 在那炎热的夏天,每到晚饭以后, 忙碌了一天的工友们,都走出家门,到楼前的空坝子上乘凉,喝茶,摆龙门阵!</div><div> 男的聊的是钓鱼;聊在山上什么地方能挖到野生天麻;聊进山打猎要注意的事;也聊前几天厂里的篮球赛……</div><div> 女的聊的是毛线活;聊平桥的李子,鱼泉的弥猴桃;也聊用粮票换老乡的鸡蛋,羊大腿的行情;又说看到张家媳妇最近托人从上海买回了一条白色的尼龙丝的表带,羡慕不已…….</div><div> 更有不少父母是在给小孩讲故事……</div><div> 不远处,传来了轻快的笛声,那是老阎家大小子吹的;待不一会,稍远处,口琴声悠然响起,那是老李家二小子吹的;就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是老刘家的大女儿在拉二胡,琴声很不够宛转,但也还算在“调”上,据说,她那上不了台面的二胡水平是她父亲传授的……</div><div> 张家养了一条狗,这时也随主人出来乘凉了。工厂家属区集中,但不设围墙,与农田农舍毗邻。就在此时,有一个背“背篓”的当地老乡经过,狗追着她“汪汪”的叫,似乎要咬,狗的主人急忙上前制止,狗的主人是东北人,学着用四川话“训”那狗: “叫啥子嘛,她是好人”;紧接着又跟那四川老乡说: “对不起,你也别怕,还是快点走嘛”……</div><div> 这边狗不叫不追了。那边又传出一对年轻两口子的“吵闹”声,女的声音大,是因为占理,原来是两口子刚吃完饭,男的就跷起“二郎腿”,喝茶去了,都是在工厂劳累了一天的人,为啥子,你那么享清闲……</div><div> 这边两口子刚“吵闹”完,又听那边一个父亲训斥儿子,“再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让你像我一样,到三线厂,在山沟里待一辈子……”,我当时就想,他这话也不对,读书好就不上三线厂吗?六八年,七零年,五六四厂不是从北京,上海,等地,来了五十多名大学生吗?其中还有清华,北大的呢!哈哈!</div><div> 正在此时,一声声有节奏的连续不断的“咚,咚”声从远处传来,那是工具车间锻工房里,锻锤击打工件的声音,告诉我们,还有工友在上晚班呢……</div><div> 笛声,口琴声,二胡声,还有狗叫声,吵架声,东北声,四川声,锻锤击打声……相互交融,抑扬顿挫,构成了一个美妙的乐章,我喝着茶,心里悠悠然!</div><div> 路灯底下,常有人下象棋, 也是厂里几位下棋的高手, 虽然路灯向棋盘上撒的亮光微弱, 但拗不过棋瘾呀,“车马炮卒士”,下棋人费点劲,还是分得清楚的!慢慢的看的人多了,相互挤着,弯着身子眼睛盯着棋盘!下棋的人更来精神, 看棋的人也分成了两伙, 各为其“主”的助威起哄,这也是家属区的一景呀……</div><div> 最吸引人们的,也是最热闹的一景,是“打三家”, 扑克牌,六个人,三三对抗,是东北沈阳的一种玩法。工厂东北沈阳籍工友很多,也很快被四川籍工友接纳了,于是男女老少乐此不疲, “打三家”成了工厂的 “厂玩”了。 </div><div> 赵家两口子特喜欢玩“打三家”, 也是热心人,把自家的电拉到门前坝子上,亮起了一个两百度的大灯泡, 摆上桌子,放了小板凳, 人凑齐了,玩牌人装满茶水的大搪瓷缸子就放在自己的身旁,人们喝着茶,玩着牌。其实旁边看牌的比玩牌的更多, 甚至更卖力更投入! 看牌的,也常为玩牌人的精彩牌艺喝彩, 也为某些玩家的败笔惋叹! 常常是输家不服输,约好明天再战!</div><div> 所谓玩牌,其实更有看点的是玩牌人的相互斗嘴,调侃,时有妙语,引来笑声一片,舒解了人们心里的疲惫,为炎热的夏天吹来了阵阵凉意!</div><div> ………………</div><div> 我二十多岁大学毕业来到五六四厂, 在这大山深处逗留了二十九年,人生精力最充沛的时期都是在那儿度过,在那儿有我的积累获取,也有我的付出回馈,青丝白发……. 都说三线厂艰苦,这当然是无庸置疑的。穷尽一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论在哪儿,都是过一辈子,自己找乐,那是最好的!</div><div> 如今离开五六四厂已经超过二十年了,已是迟暮老者,自然对过去熟悉的人熟悉的事更是时有眷恋,我感恩五六四厂, 忘不了那些相遇相处相知的老同事,当然也忘不了在五六四厂夏季晚上乘凉喝茶, 历经过的那一幕幕……</div><div> (待续)</div><div> ‘</div> <h3>图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