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诗密瓦底》

风行者

<p class="ql-block">  因为四月底要在诗密瓦底搞一次露营大会和越野跑的比赛,所以我所在的户外协会组织了多次诗密瓦底的进入体验,所见所感如美酒赏鉴,从开瓶的细品,到杯桄畅饮的新奇升级为酣畅时,对诗蜜瓦底的推介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诗密瓦底是傈僳族的语音,意即汉语的黄草坝子,是一个海拔1800米的盆地型的湿地草原,在这里古树丛生牛马成群,它们在这片草原上的各种景象里悠闲地自我放牧,在这里除了间或出现的游客,看不见放牧的人,牛和马在这里的幸福感应属爆棚的程度,心情好,也就不排斥人,甚至跑来主动与人亲近互动,一如家里养着的猫狗似的宠物,两周前的一次探路,就有一匹俊美的骡子主动上来与我们示好,用脸摩搓着我们的手和臂,吃着我们手里的豆梨树叶,妻子被感染得温柔极了,被手抚摸的骡子顿时萌得人心都化了,这块土地,不只是景物的神奇,人和动物在这片静谥与生动交织的氛围里呈现的诗画田园,让人过目不忘。</p> <p class="ql-block">  我说的各种景象,是说我从20多年前路过诗蜜瓦底起,它表现的多彩多姿,在春夏秋冬的映衬中展示的各种绮丽,让我描画它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我说不清它的冬景和春夏的区别,一个小时前白茫茫的冰霜雪景,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中转换为草地的苍黄和树的碧绿,怎么会在一棵细柔的小树上挂满沧桑的树衣。</p><p class="ql-block"> 太阳就高悬在山际那里,像一个魔术师似地闲适和自信,树衣和树枝融合着生长,似乎在阳光中蒸腾,风让长而细柔的树衣长发似的飘舞,也许在三月的春风中,柳絮就会飞到这树衣和树枝上汇集,呈现着春花的形意,和四月梨花表现的柔美大同小异。</p><p class="ql-block"> 在这里,物种之间似乎没有界限,它让每个景物都显得明显的卓尔不群,并在你的品悟下成精成仙,我们讲不清的景物和心情,使这种感觉的领会非得让你身临其境。</p> <p class="ql-block">  诗蜜瓦底,你像停留在我身边飘飞尽酣后的云霞,像云雨过后慵懒地依偎着我的我的女人,我据有的内容刹那间变得广阔无垠。</p><p class="ql-block"> 我的心在空中飞翔,我飞翔带动的各种轻灵和曲线,像振翅而欢的天使,以舞蹈和诗向我呈现我据有的一切,你似乎在遥想当年的得失悲欢,想着一切紧绷和压抑的迷雾,在这片草地所拥有的通透和幽静中,抽丝剥茧地被化解,或者雪崩似地被破坏,郁郁寡欢如香茶的涩和甜之间的转换。</p><p class="ql-block"> 在诗密瓦底你可以俯视一切悲欢,并爱上一切安然,甚至牛粪都呈现出酒一般的甜香,你的爱恨在这里本身就是自然而然的关联,我一刹那感悟出我们注定经历的动魄的生死,不过是人生必遇的酒宴,不一定醉卧,但也可去尽欢,直到惓极而眠。</p> <p class="ql-block">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梦魇,诗密瓦底至少让你的时间变得轻缓。</p><p class="ql-block"> 我让阳光让我的身影拉长去串联这片不凡的山水,有时在水与太阳的光影中,青山倒影入镜,像沉浸在软语丝竹的江南,水滋润的景象在南方和北国之中穿越,可以在霜寒中赏鉴暖春中的花叶吐艳,又会有苍原的朔风吹动满树梨花的如雪飘淹,在草地的青绿洒上或铺上花瓣,这一刻我们拥有一切季节,厄运在这都换上了和悦的笑脸。</p> <p class="ql-block">  我们说的杨花柳絮,就是这图中枝头那梨花般的东西,它是四子柳树的花,如棉花般的颜色和质地,它的存在让诗蜜瓦底的梨树枝头有了两次花放,是梨枝的获得也是杨柳的赠与,或者是命运降下的不期而遇和交集,一如人世间的相逢和偶遇,又如出嫁和入赘的男女,用自己的生命和身体去装扮和完善别人的花枝,这种耐人寻味的现象也只能出现在诗蜜瓦底,刹那间喻示了婚姻的崇高就是牺牲和给予,才让花意和生命如此完美和甜蜜。</p> <p class="ql-block">  我们挂念牵挂的霜雪,就只隔着黑夜和清晨的时间和空间,应该就是心仪已久的男女之间伸手可即的距离,也是隔空可以呼唤的遥望,没有错过就失之交臂的联想,可当我的守望度过夜幕披上晨光时,诗蜜瓦底霜雪景象就像没有存在过就瞬间消失了,或者讲就在我们想端详的那一刹那时,太阳光下的荒原就苍黄地递在眼前,我们眼前已没有了想寻找的洁白,蓝色的水面在阳光中闪亮,像恍若隔世的突然,这个造化的转换忽然间让人有深入骨髓般的想念。</p><p class="ql-block"> 在诗蜜瓦底,期待急切,别离恍然,而失落也会真切,你不信你来试试看看我们讲述的一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你看看这个彩云之南的江南,看看这个霜雪水景的对看,看看这个我认识了二十多年都说不清的荒原或者江南,它在太阳的热情中娇艳,在俯看我们因悔恨而失去的霜雪,品味着沉静后的慵懒,你如果不来感受不来近看,只想做个遥远或无缘的过客,也别忘记向你的朋友讲述我们讲的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变换,它叫诗蜜瓦底,一个在云南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的傈僳族语讲的长着黄草的坝子,或者一片湿和干的草原,或者一个出现在云南的江南,或者是一片安详的田园,或者是牛马和人自我放逐的空间,一片充满诗舞和亢奋的牧野,一个能随时亲近的梦幻。</span></p> <p class="ql-block">  你看,阳光奇妙地在冬季让夏季的晴空和冰凛的霜雪,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就像四月沿澜沧江北上时晴空中阳光映照映着的雪山。</p> <p class="ql-block">  诗蜜瓦底,是一连串银装素裹的北国,风在此时冷冽地吹着脸面,那些生长在它原野上的苍劲而倔傲的树型,成了区别北国景象的经典和标签。</p> <p class="ql-block">  以上这些图中景像,都是诗蜜瓦底的冬景,像北国冰雪中所能见到的一切,是草叶和树叶来美化的冰雪,那些在雪景中的古树如静立的树妖,在溪流边映衬着碧水的白色,是北国人期盼的春天,你能在北国的冬天里来这看到雪融春到的未来,它不仅能存在,也能在春天之前订制和预约,这就是云南才有的气象万千,是德宏州才有的妖艳,是诗蜜瓦底才有的冬天和春天,它把冬阳的暖艳,原野的苍茫,江南水乡的滟敛,把满地梨花花瓣雨的春天,在一天之内放在一起向你展现。</p> <p class="ql-block">  这个景象多样转换快速的脑洞,对于外乡人是太大了点,而当年当我还是外乡人时,我想像不了这些事物会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发生,而当我成为一个当地人时,我也是专心地守望和陪伴它时,才见证了所听所讲的一切,我的脑洞才被这些切实的景象填满,所以我才急切地展现表达出来,我的言语能力不差,但我表达不了要身临其境时才能有的震撼,以及我能安然享受的安闲。</p> <h3>  我给你看看这里草木萌发的春天,给你看看这个所有绿意盎然的晕染和点染,让你看看柳絮和豆梨花开的千姿百态和素净的色彩,诗蜜瓦底的季节,单看照片,你区别不出季节,你不身临其境,你不会相信这些在谈笑之间的沧海桑田的变换,从这个角度讲,诗蜜瓦底几近女妖,又像《聊斋志异》中的狐仙。</h3> <p class="ql-block">  这两幅照片的花朵在唐人的诗篇中似是梨花的应季配角,但我不知是古人和地点及季节谁呼应了谁,一图是浅粉色的杜鹃,另一幅是我妻子手扶着棠梨。</p><p class="ql-block"> 请细看以下有关唐诗的表述。</p> <p class="ql-block">  记得唐代诗人岑参有诗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诗人讲清了梨花怒放在诗蜜瓦底的突然,我没有考证过作者所讲的梨花是什么种属,而诗蜜瓦底的梨花就是此地的豆梨,它是一种野生的梨树,果实如大拇指的甲盖大小,成熟后紫黑墨红,泛着酒味的香甜,加贝母冰糖煮熟或蒸熟,是去燥和止咳的上品食药,而这豆梨的花,你可以坦然无误地用从古到今的赞美梨花的诗篇来赞美这豆梨的梨花。</p><p class="ql-block"> 在我第一次看见诗蜜瓦底的豆梨花开时,古人对梨花的咏颂如水而来,经典名家的如岑参者已耳熟能详,就不细列了,我把相对少名的如唐代章江书生诗吟列出:</p><p class="ql-block"> 西去长沙东上船,</p><p class="ql-block"> 思量此事已千年;</p><p class="ql-block"> 长春殿掩无人扫,</p><p class="ql-block"> 满眼梨花哭杜鹃。</p><p class="ql-block"> 而诗蜜瓦底的梨花之侧,就恰好有粉色和白色的杜鹃盎意相陪,是巧之又巧的古今诗与景的巧合,而这“梨花哭杜鹃”,是花期更长的杜鹃对早谢梨花的送别,就像是为诗蜜瓦底的花类而量身定做的诗篇。而同时期的襄阳举人也有诗云:</p><p class="ql-block"> 流水涓涓芹努芽,</p><p class="ql-block"> 织乌西飞客还家;</p><p class="ql-block"> 荒村无人作寒食,</p><p class="ql-block"> 殡宫空对棠梨花。</p><p class="ql-block"> 而他所说的花瓣红白相映的棠梨花,这诗蜜瓦底恰好也邻踵相随,而诗蜜瓦底的杜鸦在水树之间洗浴翻飞,真是巧极了。</p><p class="ql-block"> 但是古人的这些诗篇,都不足以讲述盛开在诗密瓦底的梨花在千姿百态的意境中所产生的挠人心魄的魅艳,所以我自然地写出了开篇所表达的小资似的现代诗韵,我是个商人,一个水电业者,被景色气韵暖柔了的心才会有那种儿女情深的东西去对待一个景观。</p> <p class="ql-block">  写到这我身体和情绪一阵舒缓,我顿时有约着家人和朋友来诗蜜瓦底聚会的冲动,在这露营和野餐,发呆或散步,或者在这钓鱼和跑步,软或板实的草地,让这些活动苑如在仙境和世外桃源里,我试着在草地上跑了一段,松软的草和泥质让脚底舒服极了,很多地段似乎是下面中空,但地面却板结硬实,脚步在这些地段如咚咚擂鼓,在这种地段内越野驰骋,如在战鼓的鼓舞下奔向战阵,擂鼓般的赛段,也应会是诗蜜瓦底越野跑的一个特色吧。</p><p class="ql-block"> 如果比赛时不清空诗蜜瓦底草原上和赛段上的牛马猪羊,比赛时会呈现一种什么景象?是奔马如云般地加入奔跑?是牛在此起彼伏的伴着鸣叫?</p><p class="ql-block"> 那匹骡子与我们的亲昵互动,让我相信应该会发生这种景象,在诗蜜瓦底人与牛马有一种难以相信的亲近感,诗蜜瓦底把自在悠闲赋予了人,也赋予了这片土地上的动物,我们试着了解和组织这种亲和,或许能创造出绝无仅有的人和动物参与的赛事,在平和安然的诗蜜瓦底,这种人和动物的融合互动是有可能的。</p><p class="ql-block"> 或许我们也能在这追忆我们逝去的青春,因为只有在这种春意萌动的气氛里,才容易让我们想起青春的可贵,继而珍惜朋友间如亲人似的关系,在这体会我们相处的素净和清纯。</p> <p class="ql-block">  我透过帐蓬的窗纱和树的枝叶看着天空,阳光和梨花花瓣如春雨般的飘扬,光线这时是柔和而蒸腾的,空气里弥漫着梨花的清香。</p><p class="ql-block">  女儿在选着景物景色拍照,怡然自得,远处的黄牛在哞昂哞昂的呼应着叫声,声音尽是悠闲后的满足意味,一匹深栗色的马在开始奔跑了,于是十多匹马的马队也中速地轻缓地跑了起来,跑的路径像几个大大的波纹,比我在任何地方看见的马队都跑得欢快和柔美,那一刹那,我希望我的帐蓬营地在此生根,让我看着星星入睡,望着晨曦醒来,在小溪边洗漱,然后生火做饭,家人们在食物的香味中醒来,然后一起享受着食物,早起的马和牛站在旁边,眼谗而又柔和地要着食物。</p><p class="ql-block"> 晨雾,饮烟,身旁环绕的清溪,以及梨花们又飘来的香味。 </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天堂,是不折不扣的世外桃园,诗蜜瓦底就是天堂和世外桃园的代名词,是田园牧歌的标准场景,你不来或不能来置身其中,是你享受的麻木迟钝和造化给予的惩罚,诗蜜瓦底会以诗一般的气质让生活和旅游变得如画如诗。</p> <p class="ql-block">  在这块溪流蜿蜒的诗蜜瓦底,水让景色充满了滋润和灵性,又如女人的柔情和美丽。</p> <p class="ql-block">  这幅傈僳族女孩的照片,就是那次我们寻霜景不见后,天意给我们的另一种补偿和安慰,她在草地和溪流间拍片,气质眼神柔和而明丽,她似乎只与这片土地关联,也只有诗蜜瓦底才配得上她的容颜,她是诗密瓦底的神仙妹妹,是一种不把美张扬到极致的内敛,就像诗蜜瓦底的气韵,清如清泉透如蓝天,却不会产生对人对事的局促和压迫感,衷心期待老天能对我们又安排这种相见,让四月底的春季,变成不一样的春天。</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山水之间想着与命运的关联,这时我们的向往和依恋,已经与诗蜜瓦底难予割裂,我们对诗蜜瓦底的探望和牵连不一定会全是苍天的心愿,但却是人间的我们对人类来源的一种怀念,我们的远祖就来自树林草叶和山野,我们回溯的本能,注定会让我们安全平静的需求首选有着真山真水的原野,特别是诗蜜瓦底景像所蕴藏的内涵,只能在场景里体验,而无法在比喻中感怀,就像我们人类无法隔空传递的生殖一样,只有亲近和进入时,才能产生波澜壮阔和生死如仙的柔情回转,让真实的情爱透过身体皮肤和指间。</p><p class="ql-block"> 诗蜜瓦底,我们若无如死的本原。</p> <p class="ql-block">  这时马跑的蹄声已经停息,马儿们又在平静地觅食,阳光也收起了刚才的明丽,两位老人在相依中伫立,目光望着太阳将去的那里,生命的本质似乎已一览无余。</p><p class="ql-block"> 生命就是从生到死,是过程,是经历,是从始到终的不离不弃,是始终不变的牵挂和爱意,也是让宿命的过程尽量充满着柔和的光明,让陪伴的悦愉加上平静安宁的心意,让我们的相聚不是细分和区别类型,而是去达到尽可能多的同一,并为亲近和幸福而聚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从我们走进这里,这里就成了我们的诗蜜瓦底,当成了据有者时也就回避不了拥有和分离,这似乎是商业社会对一切生存资源的具有宿命色彩的结局。</p><p class="ql-block"> 这片土地似乎包括了我们生存和继续的一切含义,我们在诗蜜瓦底得到了我们住在城市里的相反感观,我们在这种氛围里安静安闲之后,特别是静静地能遥望头上的星空时,或许会有对生活的反省和审视,是关切的兴和衰,是期望的枯和荣,是拥有的草和树,是选择的的动和静,是遭遇的绽放和飘零,是我们与山水草木的贴进和依存,是我们在命定的冷酷和宿命中想相处的尽量温存,特别是我们走回城市这个钢筋水泥的生存环境里时所遭遇的创伤和磨砺,我们会更留恋这片安静安闲和旷达多姿的诗蜜瓦底,但愿我们能自由地回到这里,也希望这里的安闲静宁不成为交换的商品,或者期望这种交换是悦愉的本来的,像我们初识它时那样,没有任何人为的门槛。</p><p class="ql-block"> 在德宏州盈江县广袤的国土面积里,在这片美丽的自然山水里,诗蜜瓦底不会是净土中的最后和唯一,几天后我将回到这里,去参加赛事和露营,可我心中却有莫明其妙的离别愁绪,也许是爱之真切而产生的情绪,也许每次进入都是对分别的抗拒,我的诗蜜瓦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感谢朋友们对本文照片的提供,特别是武松和极光,以及为本文助力的所有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