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情］永不暗淡的光辉

李新园

　　有时候想想，人可真是厉害啊！可以储存那么多那么多记忆。大的，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一个表情甚至一个音调……  

很多人提到记忆，认为它是过去式。但我认为，记忆是有生命的，它与生命同在，同长，同丰满。并且无一例外地密密麻麻地点刻在生命的时间轴上。  

我的记忆，是坐着开始的。具体几岁，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小孩，坐在那里，面前一个竹箕，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纽扣，孩子手里拿着母亲已经穿好的针线，用小手认真地将纽扣一颗颗穿起。因为这个动作，以至于很多年后，我家某个角落还可以寻到一串串穿好的纽扣。  

 

估计是小学一年级吧，在一个蝉噪的中午，万物都好似静止一般，没有一丝风，太阳晃着光晕。我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跟着几个比我大的男孩捡了一下午破烂。为首的提着一个蛇皮袋子，我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不知走了多少路。只记得看到玻璃瓶子啊，可口可乐罐子啊，输液管子啊，都帮他们捡起来。最后，似乎还卖了好些钱。这帮男孩拿着钱就跑了，甚至没给我买一根冰棍。但又能怎样呢？我还是很开心地一个人回家了。现在想想，孩子哪有什么烦恼啊，童年留给我的，统统都是快乐。

2000年初中，我被分到了一个由老师办公室改造的小班。从此，便和这帮男男女女纠缠了将近20年。

八班的课间总是各种打闹逗趣。说起打闹，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次和刘猪头站在最后一排打啊打，打的难分伯仲，都快打到地老天荒了，突然发现不对啊，为何世界如此安静？加油声呢？助威声呢？呐喊声呢？我俩一回头看，只见瘦瘦高高的英语老师立在门楣之下，一脸无奈。这帮看热闹的家伙，竟然没有一个人提醒我俩一句上课了……

话说这个圆滑的刘猪头，现在一年才能勉强给我打次电话，通话不过五分钟便要挂。猪头刘，刘猪头，铁公鸡，你忘了我们曾经是黄金搭档了吗？

当然，课间更多的是逗趣。

那时候满脸痘的少年黄敏，外号大黄狗。很多个课间，我和果丹皮几个扯着嗓子喊：大黄狗，紧接着全班便齐声喊：汪汪！我们玩的乐此不疲，整个课间十分钟，都是这样有节奏的律动：大黄狗（停顿），汪汪；大黄狗（停顿），汪汪……

现在我还是偶尔会和大黄狗同学聊聊人生，说说他的爱恨情仇，相互传递下负能量。

还有外号武大郎的武斌。课间除了铿锵的汪汪声外，还有我们几个女生尖尖的吆喝声：烧饼，烧饼，甜的，咸的，麻辣的，五毛钱一个！而我们的武斌同学，还真是走上了餐饮道路，现在是武大厨了。从大郎到大厨，你可还记得其中的艰辛？

想想那时的我们真是幼稚又无聊。但我相信，所有八班人看到这些，定会嘴脸微微上扬，露出和当年一样的纯真笑容。

初三，八班被各班瓜分。男生们带着我们在环城路晃荡了一个早上，我们不舍，我们不解，我们无奈，为何要将我们分开？李娟坐在校长办公室门口一遍一遍地低声吟唱：校长校长，你是害人精，你不要我命我就要你命……吟唱如此凄婉，最后还是落得一顿揍。

初中的周末是自由的，狂野的。那时候我们总是三五结伴，脚蹬自行车，飞快地穿梭在甘谷的大路小路上。迎着风，我们的欢声笑语被吹散在空气中。

有段时间，经常去找宋琪玩。有次，我们几个骑着自行车在他家楼下大声地喊：宋琪，宋琪，宋琪……不知喊了多少遍，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吼道：叫宋琪吃奶吗？当时我们都快羞死了，红着脸一溜烟跑掉了。从此再也没在楼下喊过宋琪了。

寒暑假的每个早晨，我们几个小伙伴会以书的名义，带着包子，菜夹饼，当然还有我们的语文课本坐在沙沟边上吃吃笑笑，说说闹闹地开始一天的生活。

下午几乎每天都有同学来我家找我。他们会在我家大门口喊我的名字。每次这个时候，奶奶和叔叔便会打趣我说，总理都没你忙，每天都要接见那么多人。

那时候哪有现在的孩子这么辛苦，各种补习班，辅导班。我报的第一个辅导班，是初中时候的语文班。老师讲了什么，自己学到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猴仔仔拿家里仙人  

掌上的小毛刺偷偷地放在前排女生脖子后面，这帮男生可真是坏。  

　　

高中的时候，我的生活模式还是那么固定。不同的是，我又交了新朋友，她的名字叫李榕。开学第一天，她坐在我前面，我拍拍她的肩，问：你是康中二班的吧？她点点头。这一说，便是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千言万语都是星星点点。

高一十四班的班主任是张老师，板书写的超级漂亮，人也特别好，那时候我很喜欢他。记得有次午自习，全班放弃了课间活动，聚精会神地看《泰坦尼克号》，正在Jack和Rose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时候，班主任推门而入，我们集体一脸惊恐，心里默念，完了，完了。班主任回头一望，带着笑容淡淡的说了句，《泰坦尼克号》啊，你们看吧！当时简直帅呆。

那时候我坐倒数第二排，后排是两位男生。某次无意的后靠，让我听到了如下对话：

男生甲：你要是有五百万想怎么花？

男生乙：我要是有五百万啊，先开一个网吧，然后一年娶一个老婆……

额，我的小心脏啊！当时心想，男生咋这么讨厌。当然，他俩有时候还会低声合唱一曲杰伦的《东风破》，或是刀郎的《情人》，良心地讲，唱的还是很不错滴。

十四班在小二楼，那时候我和榕总喜欢靠在栏杆上聊天，顺便看看楼下的百态。看，那个女生的菜夹饼竟然咬了一口就丢掉了，真浪费，她呀，我认识，不就是初中那谁么……

你看，那个，我们初中同学……

高二分科的时候，十四班成为了文科班。我和其他的五位同学被分到了六班。六班的学习氛围很好，可我偏偏又是个不爱学习的，几乎天天睡觉。特别是化学课，着了魔一样，刚上课还是精神抖擞，短短的五分钟，完全困的无法睁眼，等再次睁眼还有五分钟下课，每节课如此。到现在想来我都觉得神奇，为何时间会控制的如此精准，难道这也算是生物钟？印象最深的是有次一觉醒来竟然感觉天地混沌一片，茫茫然看着窗外，不知早晚，不分东西。

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有点怀念当时那混沌一睡呢，现在的我总是失眠，估计我的觉都被我高中大学睡完了吧！

物理课，是想睡不敢睡。我们的物理老师，外号少男，因何得之，我也不知，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所以只能强忍睡意。眼盯着手表一分一秒地数时间，过去五分钟都感觉好开心。实在没办法，天马行空地想象，曾经这样想过：

某天刚上物理课，我手伸进课桌打算拿书，突然，冰冰的，滑滑的，什么东西啊？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条蛇！啊！！！我尖叫一声，物理老师竟然啊一声滑稽地跑掉了……

哈哈，就这样，一堂紧张的物理课愉快地溜走了。

大学，说到底啊，就是一首《痒》。如歌词所唱：

来啊

造作啊

反正有

大把时光……

我的大学过的真是颓废，不是吃，就是睡。第一学期，我是全班唯一一个一次挂了三门课的人，新学期开始，一帮男生们表示很惊讶。特别是我的高数，那个天天喊着阿伏加德罗常数的欧米伽老头，用59分的成绩让我和他的高数相杀了整个大学时光。补考13分，没过；再补考，还是不过；重修，依然不过；最后大四清考总算是过了。某人经常会这样说我，高数13分，你还能干什么，憋说话！

我和男生关系都比较好。我们是103宿舍，和我关系最好的那几个男生正好也是103宿舍。那时候，会在某个清晨或是傍晚，在人高马大的103社员掩护下偷偷去男生宿舍坐坐。坐床边东聊聊，西侃侃。现在想起男生宿舍，就一个字，臭！

袁老师是我大学期间到现在依旧还在联系的老师，也是一位非常有趣的老师。大四做毕业论文的时候，袁老师给我一只小拇指一半儿大的标品，另外附加一句：李新园，好好做，我这只标品可上千呢！我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可事实是，一出手就给毁了，当时那个尴尬啊！

现在袁老师的朋友圈不是science的最新成果，就是中年少女的插科打诨，或是学校的樱桃开了，兰州的霾如此浓烈啦……我很喜欢袁老师这种生活态度，既专业又不乏乐趣。

您说我还是个文青，您又何尝不是呢？作为晚辈，很多方面我确实要向您学习。

袁老师，等我回来，一同再去爬趟南山可否？

说起南山，那可是师院人天然的情人场。它座落在我们宿舍身后，每个傍晚和周末，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相约在南山的某个角落。当然，南山不单单孕育了爱情，同时也承载着友情。已经不记得多少次结伴爬上南山顶了，想起那盘旋而上的柏油路和一路的欢声笑语，还有半山的油菜，连翘，牡丹和偶尔跳出来的野鸡，甚是想念。想起我们坐在半山腰，手里捧着西瓜俯瞰师院的情景，悠哉游哉。

我的伙伴们，我的同学们，无论时隔多少年，你我的这份记忆永远印刻在心中，它像那永不暗淡的光辉一样，明亮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