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粗人说玉

永远的列兵

说起玉，好像但凡是个中国人，都会对这种自古就属“高大上”品位的美石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喜爱，或心向往之，或艳羡渴慕之，或奇货据而藏之。

俺是个粗人，对玉没有研究。不过，有几个耳熟能详的成语，还是记得住的，比如，金玉良言、完璧归赵、金科玉律、怀璧其罪，等等，还有用玉形容人的词句，什么金童玉女啦、玉树临风、可人如玉，等等，记得还有一句拼命的成语，叫做玉石俱焚。反正，不管是古代的楹联，还是诗词，亦或是歌赋，总有玉的影子。

真要说道起来，咱中华的玉文化，那可真如涛涛江河绵绵不休。俺是个庸人懒人呆人痴人，做梦都想得一美玉，却又没长那一双慧眼，分不出个真假优劣来。所以，一提到玉，俺的心就会“咻——”的一下被狠狠地揪起来，又“啪——”的一下被狠狠扔到一边儿。

因为不懂玉，又不识玉，尽管一脚插进了玉的故乡，却一块美玉也不敢奢求。

刚来新疆那年，公司大搞集体劳动，算是对俺们这些即将“担当大任”之人的一种“劳其筋骨”吧。连续多日的重体力劳动后，公司送给俺们每人一颗“平安扣”。

说实在的，那东西拿到手上时，俺真有一种哭的冲动。就那么一块比大拇指甲稍大一点的乳白色的小石头，就算是俺这么多天挥汗如雨的回报了，怎么看都觉得有一种“系向牛头充炭值”的感觉。不过，当看到其他人都乐颠颠美滋滋的捧在手心里把玩着的时候，俺这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冲出一小股莫名的欣喜。甭管大小，这可是俺有生以来所拥有的第一块玉石啊，而且，据说，这小块玉可是正而巴经的和田玉。到底是不是，俺还真说不准，也没法说得准。因为，这些人一边说着是和田玉的时候，还一边又说，现在和田玉可不好找，那喀什玉龙河早都被人翻过十万八千遍了。

看看那玉，往俺自己身上比了比，不行，这玩意不是男人戴的东西，那就送给老婆，哄她开心吧。

探家的时候，把这小块玉石交到了老婆手里。眼巴巴地盯住老婆的表情，却没有意想中的惊喜。老婆只是不咸不淡地说，这玩意饿了不能当饭，渴了不能当水，戴着也没什么美头儿。当时俺就翻了白眼，敢情这万八千里带回的美玉，根本就没能捕获老婆大人的芳心。但是，东西拿也拿回来了，好歹也得给老婆戴上啊。于是，又跑到了金店为这“平安扣”配了条金链子，谁让那成语中总是把金玉放到一起来说呢。

配了链儿，老婆只戴了一天就不戴了。直到俺回到新疆很长一段时间后，老婆才在电话中突然说起：“哎呀，真没想到，新疆玉那么上讲究哇！”俺就问她咋回事，她就学起说有一天陪俺妹子去逛街，俺妹子非得让她把那扣扣戴上，在一家“石头记”里，一个售货员惊叫着说，俺老婆戴着的是新疆玉。一声惊呼，顿时引得店内人纷纷侧目，还一个劲地说，俺老婆的老公真有样，能给老婆买这么好的玉。俺听着老婆的讲述，真是打心眼里感谢俺那妹子，没让她哥讨好老婆的心落空。

俺们这些进疆的人，除了工作以外，也闲谈一些趣事，话题会在有意无意间转到玉上。

有人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世。说者郑重其事，附和者大有人在，俺的心里却是嗤着鼻子不以为是。又有人说，玉讲缘份，不是谁都能采到玉的。俺的心里就乐翻了天：那玉石矿里采玉的人岂不都是神仙下凡？那喀什玉龙河边上成年到辈地挖玉找玉的人，就该是那昆仑山上修行过千百万年的精吧？可是，俺又不懂玉，人家说，俺就听，如同葫芦扎上了嘴。

不过，在俺的印象中，那玉石好像在古代人的眼中，应该是地位的象征，什么品阶在身上的什么部位配什么玉，这都是有讲究的，比如什么着蟒袍者佩玉带，登九五者冠毓疏，等等。所以，俺认为，这叫物以稀为贵。也就是说，只有有权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奇货而居，平头老百姓，就算偶得，也会迫不急待的拿出去换钱，因为，还是遮体果腹最为实在。就说当今吧，你看到过开着宝时捷在大街上要饭的吗？

另外，俺还觉得，中华文化长河中，之所以会有玉文化这一浩渺分支，不是玉本身的价值，而是玉的人文底蕴。自古以来，总是把高尚的人品和玉的品质相誉。因为玉石的品质具有坚韧而细腻、质洁而幽雅、雍容而温润、色美而含蓄的特性。于是，便被赋予仁、义、智、勇、洁之德。那么，做人，就应该像玉那样，有玉之“五德”，这样，才算得上德行完美之人。再于是，在这“五德”基础上，又衍伸出其他更加美好的说辞，久而久之，便汇聚成为以玉为源的玉文化之流，浩浩荡荡地汇入了中华文化的长河，然后，就与琳琳总总的文化艺术再度结合，便再次衍生出更多更灿烂更绚丽更迷人更神秘的玉文化，直到让所有喜爱玉衷情玉痴迷玉的人迷陷其中，也让更多像俺这样不赏玉不玩玉不懂玉的人不得其门难窥庭径。

后来，俺为了能多少知道点有关玉的说道，就在网上大致地查了一下，心下豁然：其实，玉，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因为，《说文解字》有云：石之美者，玉也。也就是说，凡美石，皆可称其为玉。从广义上讲，它不仅包括了和田玉、岫岩玉、酒泉玉等这些有玉名的玉石，它也包括了水晶、玛瑙、翡翠、琥珀、珊瑚、金松石等，同时，还包括那些声名赫赫的松花石、黄河石等。俺上中学的时候喜爱篆刻，篆刻用的石料最常用的有青田石和寿山石两种。记得在书中曾看到过，古人曾把这两样石头称为软玉，而且，这两种石头中也有极品，如青田石中的黄冻石、桃花冻、鸡血石，特别是极品鸡血石更是价胜黄金，寿山石也不例外。现在，在新疆，真的去寻玉采玉的很多很多，但是，利用假日走入戈壁滩涂寻找戈壁玉的人那是更多更多，而且，戈壁玉说起来，就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奇石美石。不论是泥石，还是玉髓，也不管是彩玉，还是蛋白石，以及其它多如繁星的种类，说到底，都是要么拾起来就有观赏性，要么稍经琢磨即可成器，要么具备玉质耐得住更加精细的雕琢。也就是说，只要是美石，都可以统统称之为玉。

当然，俺的这种认识实实在在是太过肤浅了，但是俺也在安慰自己，其实，这事，不能怪俺不执着，因为俺是个粗人，真的不懂玉，所以，俺也不想也不可能那么专业的去探索玉了解玉欣赏玉，知道个大其概，说说皮毛，甚至说在最最最外层潦潦草草地捋把毛就行了。

古人爱把君子比美玉，因为玉有五德。俺就在想，要是做人做到有仁、有义、有智、有勇、有洁的德行，那么，还千里万里的寻玉干嘛？本身就是玉嘛！

行了，就不侃了，因为，俺真的不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