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录

文杰

<h3>我的回忆录</h3><h3>杨和盛</h3><h3>(2017年7月1日) </h3> <p class="ql-block">我叫杨和盛,今年八十有六。随着岁月的流逝,年纪的增长,我常常会想起过去一些往事,并想在有生之年将它们记录下来,留给我的孩子们。一来可以让我的孩子们了解父辈的成长发展历程,二来也可以了却一位年近九旬高龄老人的一点心愿。当然,我写的这些东西,可能不是那么轰轰烈烈,可能我的孩子们会认为写的意义不大。但不管怎么说,那是一段真实的纯朴的历史,希望我的孩子们能够抽空认真地看一看。</p> <p class="ql-block">一、苦难童年</p><p class="ql-block">1931年农历10月30日,我出生在江西萍乡芦溪一个店员工人的家庭。我的父亲名叫杨荣辉,母亲名叫杨叶氏。听老一辈人说,我的祖籍在江西清江樟树大桥南上村,由于生活困难,我祖父杨怀玉为了一家老小的生存,带着祖母、我的伯伯杨贱苟和我的父亲等人,背井离乡,徒步到萍乡芦溪小江背谋生。在小江背,我的父辈靠卖中草药维持生活,肩挑药篓,走村串户,尝尽人间辛苦。</p><p class="ql-block">民国时期,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在萍乡宣风黄万全药店帮工,后来被萍乡芦溪庆昌源一家药店雇佣。祖父晚年双目失明,祖母也疾病缠身,两位老人均因疾病离开人世。</p><p class="ql-block">抗战前后,我的父亲因帮工劳累过度,不幸染上疾病,死于肺结核。父亲走了以后,我的母亲只好带着大哥明光、我、三弟国辉一家老小四口,求助于当时萍乡的"临江同乡会",求得一点资助,将父亲的遗体安葬落土。在我的父亲去世后的第三天,我的伯父突发脑溢血,死于自家的厕所。三天两起丧事落在孤儿寡母肩上,真是凄惨啊……。</p><p class="ql-block">父亲去世后,我和大哥、三弟便跟随着可怜的母亲,靠母亲织布纺纱,维持着一家四口人半饥半饱的生活。由于生活的艰辛,母亲为了家庭的生存,经邻居介绍,与船工敖花子结了婚,不久生下了四弟和小妹云芬。母亲为了维持一家人的最低生活,忍痛将四弟送给了宣风一个名叫陈水生的小商家,四弟改名为陈汝权,这样才勉强的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p><p class="ql-block">1943年,继父突然染上伤寒病症,因无钱求医,不到七天就被病魔夺去生命。</p><p class="ql-block">1938年,我刚满七岁,母亲为了让我识字,决定送我去芦溪三民小学上学,接受启蒙教育。记得在报名的那天,由于我幼小不懂事,又无家长陪同,第一次报名错将杨和声注册为杨和生,第二次又错报为杨和盛,直到现在,我一直也未更正。在我上学的期间,我们每天要防备日军飞机的轰炸,一有空袭警报或疏散的命令,老师便带着我们躲进猪婆岭茶山树下上课。1939年,由于家里无法支付学费,我只好被迫失学。</p><p class="ql-block">1940年,我开始作为家庭的一位劳力,担负起家里的劳动,每天起早摸黑,挑水、拾煤渣、走街串巷吆喝卖油炸米果,赚几毛钱,贴补家庭生活。有时候碰上富豪人家做红白喜事,能讨回一些剩下的饭菜饱食一餐,这就算是运气好了。</p><p class="ql-block">1941年,母亲托请好友,推荐我进了萍乡芦溪同春馥药店,在那里,我开始了三年的中药学徒生涯。同香馥药店老板名叫杨荣生,祖籍清江县横梁武林里,从他父亲起,就在芦溪街经营药材批零兼营业务,在芦溪只算得上是一个中小药铺。在学徒的三年时间里,我无分文工钱,只是赚饭糊口,老板施舍几件破衣烂衫,裹身度日。每天起早摸黑,打扫洗抹,敬香敬菩萨,为师爷盛饭端茶,同时跟随师傅学点中药加工炮制,每逢刮风下雨,我还要去学堂接送小少爷。晚饭过后还要搓纸莓,洗水烟斗,傍晚守门睡柜头。由于自己年纪小,有时这些杂活做得不是很好,于是经常会挨打受骂,学徒三年就象是当了三年奴隶。</p><p class="ql-block">记得1944年那年,日军二次侵犯萍乡,那年我正在芦溪同春馥药店学徒。7月25日那天,日军侵犯芦溪时,芦溪街上除少数无钱逃生的孤儿寡母外,男女老少都已躲进距离街道80华里的深山避难,我们店老板全家和几个伙计也躲进了龙下山浦。当天,老板派我们几个伙计下山去店铺取贵重药品,当我们取岀天麻、党参、黄芪、枸杞等药材刚岀店经过五牌街准备上石桥时,一个日本兵端着明晃晃带刺刀的枪,对着我的胸前大声叫喊,好象在问我你带的是什么东西?此时,情况万分紧急,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直打哆嗦。正在此时,我身后来了一位头戴斗笠、手牵一头大水牛的农民兄弟,我乘日本兵过去牵牛的那一刹那,背着布袋和斗笠,拔腿就跑,一个箭步冲上石桥。当我刚跳下石桥时,日本兵便朝我奔跑的方向,碰碰碰开了几枪。当时我顾不得死活,一口气跑了七八里路,一直跑到高楼大队山背村才躺下。刚躺下不久,突然又来了几架日本侦察机,我只好用斗笠遮住头,蹲在草丛中,一动不敢动,生怕被敌机发现,这样才有幸避免了一场灾难。</p><p class="ql-block">1944年底,我学徒三年期满,此时我本应转正。但是,老板为了减少药店开支,提出了解雇工人的名单,我也被列入其中。老板当时对我说,你在我店里学徒三年,应感恩报德,你必须再参师一年,没有报酬。我听后十分气愤,便对老板说,我家还有老母亲,应该赚点钱抚养她老人家,要我再干一年不拿工资,我不同意。最后,老板解雇了我。</p><p class="ql-block">1945至1946年,我失业在家。作为一个失业者,我只好托亲朋好友,推荐去了一家小摊饮食店,贩卖油炸米果。我每天肩挑箩框,走街串巷吆喝。有时碰上流氓团伙,连吃带拿一抢而光,有时卖不完,连本带利不够还老板的账。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只好哭着回家,见到老母亲悲痛万分。最后,我只有扯猪草、挑煤炭、拾煤渣、卖玩具,起早贪黑走街串巷吆喝,赚一点点钱,与老母亲过着艰难的生活。有时我也能挣上几块金圆券,但当时手持金圆券,走遍全街33家店,也买不到米和面,那时候物价飞涨,早晚时价不同,资本家囤积居集,真是民不聊生啊。后来,经反复周折,我又在上埠街黄义兴药铺做了一段时间的零工。由于该店小本经营,人口众多,业务不景气,经常收购一些劣质药材配方,处方配药不齐,就乱用代用品。在黄义兴药铺帮了一段时间后,我感到良心上过意不去,我担心长此下去,会耽误病人病情,会出人命,便辞职另谋出路。此后,我又进了宣风街祥德药铺,打工数月,工资微薄,难以维持最低生活。</p><p class="ql-block">1950年,母亲也因病魔缠身,骨瘦如柴,她日夜思念惦记着两个在外的儿子,后终因身体衰竭,离开了人世。在她去世的时候,只有大哥明光和小妹云芬在她身边。母亲上山的那天,芦溪镇几百群众自发为其送行,这在当时当地是十分罕见的。母亲一生,是辛苦的一生,勤劳的一生,母亲为了儿女,受尽了煎熬。今天,当我写到这里,我已悲痛万分,泣不成声,我再次站在慈详的母亲遗像前,向您表示哀悼,感谢您的养育之恩,你的儿子,永远不会忘记您!</p><p class="ql-block">这就是我的童年生活的写照。</p> <p class="ql-block">二、部队生活</p><p class="ql-block">1948年,反动政府加紧征兵、征粮、征税,老百姓怨声载道。当时,不论是兄弟多的家庭,还是单丁独子的家庭,都得强行硬派,被抓壮丁,不去便绳吊捆绑,拳打脚踢。我家三兄弟,必须强征一人。为了完成强派任务,替兄长免遭壮丁之苦,1948年3月初,我瞒着母亲,报名当了一名火车列车员,我随他们经武汉航行到南京下关,在船上我才知道我们是被骗卖给交通部队了。同去的300多人,多半是十七八岁的学生和学徒工,一上岸就跑掉了40多人。为此,护送部队慌了手脚,赶紧将我们押送至苏州,关进一家茶叶行,日夜被人看守,吃喝拉撒睡全在一个小院子里。这样关闭一个星期后,大多数人都染上了传染病,有的被病魔夺去了生命。当时我被染上了痢疾,一无医二无药,生命垂危,但命运对我偏爱,在这种恶劣环境中,我还活了下来,真是死里逃生。接下来,我们被编成了两个队,一队留在江南,一队转到江北,我被分配在江北。</p><p class="ql-block">1948年9月,我所在的部队300多名官兵知道战局已定,便一举起义,投奔了苏北军区第九分区新四军黄海支队203团。从此,我便成为了人民军队的一员。在黄海支队,我参加了部队集训,听取了首长关于全国胜利在望,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人民军队实行政治民主、经济民主和军事民主等报告,并在忆苦思甜大会上控诉了万恶的旧社会,简短的集训使我对共产党、新中国有了崭新的认识。</p><p class="ql-block">我在黄海支队参加了多次战役和军事活动。</p><p class="ql-block">一是强攻口岸。1948年秋冬时节,为配合淮海战役外围作战,黄海支队三个团负责攻打外围踞点,拖住敌人的增援部队,我所在的七连二排负责东边口岸土围子的主攻任务。那时我只有17岁,是一个普通战士,部队为我们每人配备了一支步枪、80发子弹、4个手榴弹、一把洋锹。当时我体重不足一百斤,背这些东西十分吃力。在这次战役中,我发现一个地堡,我朝地堡大声喊,里面有人吗,没人我投手榴弹了。结果出来军官及家属10余人。在这次战斗中,我左脚脚趾头被敌人一颗子弹打中,受了轻伤。当时部队提倡轻伤不下火线,我也就没在意那么多了。接着我们攻打了姜堰,在这次战斗中,八连牺牲了很多战士。我们七连二排接上去,准备天亮前进攻,后因支援部队到达,我们才撤出战斗,执行别的任务去了。</p><p class="ql-block">二是直追金沙。1948年12月,我们团和兄弟部队负责追击向金沙窜逃之敌。当时,我们兵分三路出发,一口气跑了20华里,一边打,一边跑,打得敌人丢盔卸甲。1949年农历正月初一,我连负责攻打随时准备向海上逃窜的敌军,我连打先锋,八连和九连两侧运动。当时,敌军留下了一个连佯装撤离金沙,并埋伏在事先修筑好的战壕里。在这次战斗中,我连遭到了敌人的偷袭,我班战士吴心国同志英勇牺牲,八连指导员右肩中弹负伤。当时,我在指导员身边,听见指导员下令,叫机枪手压住敌人的火力,并宣布机枪手火线入党。</p><p class="ql-block">三是挺进南通。1949年春,我所在的苏北军区101团配合解放军第三野战军部分纵队,解放沿途驻敌城镇金沙镇,连夜向南通城和各港口挺进,逼迫敌人向海上撤退。记得我们连当时是晚上进驻南通的,国民党部队已撤离,群众自发组织了热情的欢迎队伍。到了南通,我连在郊区老百姓家中安置好了以后,为防止敌人从海上反扑,我连立即占领了车站、码头、供水、供电等重要阵地,站岗放哨,执行警戒任务。</p><p class="ql-block">四是战前习武。1949年,百万大军在长江以北开展了大规模的军事练武和演习。当时我是101团七连的一名普通战士。我除了参加部队在南通组织的军训外,还兼任了义务墙报员。我们训练的内容主要是战斗队列、武器性能、气候气象等。我们以水上作战为重点,白天练武,晚上演习,掌握了大量的水上联络、船上射击、水上救护等技能。</p><p class="ql-block">五是围港渡江。1949年4月20日,我所在的苏北军区部队随第三野战军,进入强渡长江战斗阵地,主要任务是围歼国民党最后盘踞在江阴对面的战略要地八圩港。这个港口是国民党的军事重港,是他们准备反攻扑向江北解放区的一个重要桥头堡垒。八圩港驻守着敌人一个加强团,约2000余人,配备了各种轻重武器,加上英国军舰紫石英号在江中拦截,造成我军伤亡200多人。后来,我炮兵击中敌军舰军火库,使之沉入江阴江中,燃烧爆炸两天两夜。我团奉命强攻港口,4月20日,整个部队接近敌人阵地约100米处。我们连夜筑工事挖战壕,准备天亮前发起总攻。当时,我们五班在挖战壕时,被敌人的探照灯发现,敌人向我们发起了猛烈的机枪火炮扫射,致使五班长杨发初同志中弹牺牲,战友郭金才、朱雨云同志身负重伤。我和副班长将伤员护送到掩体急救,郭金才因伤势太重,也壮烈牺牲。还有两位战友,我已记不清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腿部也负了伤。副班长将我们剩下的七位同志,分成两个战斗组,冲入敌人阵地。天刚亮,战斗就结束了,我们共缴获敌人各种武器数千件,俘获敌军1500多人。第二天清早,我部队接上级命令,要求加速行军,围港渡江。我们于21日傍晚围港渡江成功,部队一上岸,就分头搜索残敌,抢运伤员,收缴枪支、军马、战炮,天一亮,我们便继续直逼向无锡逃窜的敌人。</p><p class="ql-block">六是解放上海。1949年5月,我所在的苏北军区部队接管苏州城。我们七连的任务是保卫阊门和交通要道、搜索阊门周围的残敌、负责守护去上海方向的公路沿线桥梁,为几十万大军向南挺进,扫清残匪、国民党地方军警、特务等障碍。每天途经我们连守护路段的战士、战马、战车及民工担架队不计其数。在当地群众的配合下,我们经过30个日夜的奋战,采取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相结合的方法,以分散、便衣对便衣、流动对流窜战术,在匪患猖獗的地区、街道、里弄、城郊开展了剿匪斗争。据当时连部的统计,一个月内共歼灭残匪、特务100多人,缴获各类武器弹药500多件,为支援先头部队打昆山、攻太仓、围上海扫清了障碍。同年我被连队党支部列为了建党对象,二排长兼支委耿德坤和支委任庆连是我的入党介绍人,1950年6月我成为了预备党员,12月转正,并在苏州阊门营房进行了集体入党宣誓。</p><p class="ql-block">七是太湖剿匪。我所在的部队接管苏州城后,即奉命去大湖清剿流窜在湖区各大小岛屿的国民党残匪、特务、反革命分子,收缴枪支弹药。我们部队清剿范围是吴江县芦墟区辛塔镇周边的湖区,那里有10余股反动武装,约有100多人。在3个月的剿匪活动中,最后被我们全部歼灭,并缴获各类武器弹药上千件。1951年腊月三十日晚,部队首长命令我和李金海同志化装乘船深入游村,捉拿反革命分子阿大。我俩深夜接近村庄后被群众发现,群众将我俩围住,并将小舟拖上岸。为了不走漏风声,我们立即亮明身份,并转告村长有急事商量,不到五分钟,村长带领民兵赶到现场,包围匪首住房,我和李金海同志冲入房内将匪首从破烂的棉絮中搜出,捉拿归案。在这次追捕匪首中,我荣立四等功,受到部队首长的嘉奖。</p><p class="ql-block">八是练兵赴朝。1950年10月,毛泽东主席发出了抗美援朝的命令。我三弟国辉参加了抗美援朝作战。我们部队当时正在江苏大练兵,随时准备响应祖国召唤,赴朝参战。就在那时,我接到了一封家书,称母亲已经于四个月前病故。当时,我的心情难以平静,真想立即赶回家,去向母亲大人陪罪,我作为她的儿子,没有能够为她送终,真是太不应该了。我要感谢我的大哥、大嫂,感谢我家乡的政府,他们在我母亲病重期间,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对母亲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尽到了他们应尽的责任。1951年,我被调往华东第四十团,接受了训练新兵、带新兵赴朝的任务。经过3个月的军事训练,我们不但提高了军事技术,同时还掌握了一些朝鲜日常用语,最后于1951年年底将新兵分两批送往了朝鲜作战。记得当时因为天气、铁路的原因,我们是绕道长春、内蒙、四平、沈阳去朝鲜的,在那15天的长途跋涉中,我们完全以饼干为口粮,但却没有一点怨言。虽然我没有直接在朝鲜打仗,但这也算是我对抗美援朝的一点贡献吧。</p> <p class="ql-block">三、转业地方</p><p class="ql-block">1952年6月,我从华东军区第四十团转业回地方,被分配在萍乡县芦溪街道人民政府区公所工作,担任工商、卫生委员,并任副街长,主要担负发动群众、组织生产、历行节约、支援前线、反对美帝细菌战、组织民兵、维护社会治安等工作。不久,美帝国主义不甘心失败,想继续侵略中朝两国人民,中央军委号召所属中国人民解放军转业人员立即征召归队。我接到命令后,立即到区人民武装部报到,成为了武装部的一员。后来,由于我胃出血,部队首长动员继续留在地方工作,并要求我保持革命军人光荣传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p><p class="ql-block">1953年8月6日,我以芦溪镇东街居委会人民代表的身份,参加了芦溪镇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大会选举产生了芦溪镇人民委员会,下设民政、工商、文教卫生、财政、社会福利等组织,我被推荐为民政委员兼芦溪镇人民政府副镇长(李联元同志为镇长),从此,我受人民的委托,责任更加重大了。</p><p class="ql-block">1953年,组织上决定调我去上埠镇工商联担任秘书。我接到通知后,二话没说,立即背上被包到工商联报到去了。到了新的工作岗位,我会同工商联甘贤左主任,立即组织工作组,对全镇所有大小工商户进行了调查摸底。当时全镇有工商户200多户,其中手工业者100多户,从业人员有1000人左右,经营品种达3000多个,年营业额在200万元左右。为了贯彻落实党的方针政策,发展生产,我们工商联及时调整了当时工业与商业的关系,调整了工人与资本家的劳资关系。1954年8月,上栗镇将13户鞭炮业主调整转到上埠河口瓷厂,联营发展瓷业生产。当时,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镇工商业者主动捐款支援认购公债。我在工商联工作期间,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没有住房就铺块板子搭床住办公室,没有食堂就去别的单位搭膳。朴素的生活,与群众打成一片的作风,深受群众的好评。</p><p class="ql-block">1954年,萍乡县召开了第二届人民代表大会,大会讨论了全县80万人口的防病治病用药问题,并将提案交政府部门去落实。政府指定萍乡县国营贸易公司负责筹备该项工作。最后,萍乡县委、县政府商调我接受此项任务,要求我参与抓紧筹建萍乡县贸易公司中药材国药部。1954年1月,我到萍乡县贸易公司赴任,担任业务股副股长,正式开始了筹建工作。我四处抽调人员,如彭国彬等同志,亲自到武汉组织货源,于8月份正式开张,经营业务越做越旺,深受全县人民欢迎。</p><p class="ql-block">1955年,我又被萍乡县委、县政府抽调派往长坪区杉木乡搞农村合作社,在那里我驻点三个月,办起了初具规模的农业初级社。在建社驻点期间,有一天,离大队不到300米的一个山林突然起火,大火借着风势,越烧越旺,浓烟遮天,上千亩森林和几十户人家即将被火苗呑没。当时,我正在大队办公室,我立即提起大队的铜锣,边跑边敲,不到5分钟,全村和邻村的男女劳动力几百人上山扑火,经过2个多小时的扑救,大火终于扑灭。由于我当时既是组织者,又是救火者,几进几出火海,最后被烟雾熏倒在地。当农民兄弟在一座破庙前发现我时,我已不省人事。他们便用庙里的菩萨桥将我从山顶抬回村庄,经过当地医生抢救,最后才得以苏醒。在这场扑灭火灾中,我看到了农民兄弟为保护国家和集体的森林临危不惧、奋不顾身的精神,这使我终身难忘。</p><p class="ql-block">1955年,南昌专区供销社调我到樟树药材站,与余忠谋负责人在清江县樟树镇筹建专区药材采购站,将248家药材行、号、店逐步过渡转为公私合营企业。为了加强对釆购站的领导,专区供销社抽调我来负责地区站的业务经营工作(当时我任萍乡供销社国药部副经理)。我赶往行署报到后,供销社人事科长陈世伟同志宣布了我的工作,第二天我便前往樟树报到。到了樟树,由先遣筹备的余忠谋、杜海寿等同志介绍了情况,并发给了我两张高脚櫈、两块床板,安排我在私人药店集体宿舍休息。我在樟树,积极抽调人员、组织货源、添置设备,11月地区站正式掛牌开业。后来,随着经营业务的扩大,地区决定筹建全区16个县级药材经营部,承担全区中药材的产供销经营业务,我还兼任了吉安地区新干、峡江两县的中药业务经营转运工作。</p><p class="ql-block">1956年1月,樟树私营药行、号、栈、店全面实行了全行业的公私合营,由国家掌握了关系国计民生的商业经营企业。当时,樟树药材行业长春国药店以零售为主,庆隆栈以加工炮制为主,咸号以代批发为主,全行业98%的从业人员转为公私合营企业职工,并输送了部分人才支援省、地、县筹建药材站、司。直至1957年,全区全部药材经营部筹建完毕,正式隶属于中国药材公司江西省公司。</p><p class="ql-block">1965年3月,宜春地直卫生系统和丰城县组织了一支15人的农村巡迴医疗队,王清海局长任领队,前往丰城县桥东公社等地,我和闻于华同志负责医疗队的日常工作。在长达6个多月巡迴医疗期间,我们深入11个公社、36个大队、126个生产队,诊治大小疾病11756人次,开展大小手术475例,抢救危重病人154例,培训卫生员47名,接生员23名。</p><p class="ql-block">1965年至1966年9月,我主动要求参加了萍乡社教工作,被分配在芦溪社教工作队,任卫生系统工作组副组长。记得那年的11月,芦溪区葛溪大队一位产妇边缘性前置胎盘大出血,当时医院没有血液,产妇需要立即输血,恰巧我与产妇同血型,此时,我便为其献出了200毫升鲜血,组长吕启贤、队员施坚龙也各自为其献出了150毫升鲜血,从而挽救了产妇的生命,赣中报文群和记者为此进行了报道。在社教工作队即将结束的时候,当时我们已准备好行李准备回宜春,突然镇上一家鞭炮厂起火,我放下行李,立即赶去救火。在救火的时候,我不幸从屋顶跌下,摔断了左腿。公安局参加工作队的黄翔同志发现后,立即叫来车辆,将我送往医院救治。我先后在区、县、省级医院进行救治,最后在省二附医院手术治疗,手术很成功, 康复后行走也没受大的影响,只是每逢刮风下雨,天气变化时伤腿还会隐隐作痛。对此,组织上也给了我极大的荣誉,并给我定为三等甲级残废,每年国家还会发放伤残津贴。在我住院期间,我的爱人雪梅衣不解体地精心护理我30多天,这也是我恢复较快的原因之一。</p><p class="ql-block">1968年11月,经组织批准,我们全家下放到了宜春温汤公社。我和我爱人雪梅被分配在温汤公社卫生院工作,我任命为党支部委员、副院长,兼管合作医疗、药材生产和收费发药、出纳等工作,并负责杨家坪生产队的农业生产蹲点工作。雪梅负责医院护理工作,兼发中西药,她在卫生院工作非常敬业,对待病人真称得上像春天般温暖。特别是1969年温汤暴发钩端螺旋体病,她没日没夜地连轴转,与卫生院的同事们一同抢救患者。当地的农民都非常信任她,过年过节,朴实的农民经常拎着乡村的土特产,来表示他们的感激之情,1970年雪梅在温汤卫生院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三年多的下放,我们做了几件有意义的事。一是试办合作医疗所。1969年春,公社决定派我到大布大队驻点,试办合作医疗所。我拟订方案,选择房屋,筹划设施,集资购药,加工炮制,最后诊所开得红红火火。后来公社召开现场会,推广我们试点的成功经验,经过一年的努力,全社共办起合作医疗所11所,聘请赤脚医生35名,筹集资金3万余元,使合作医疗越办越兴旺。二是普及中草药知识。1969秋,我在全公社11个大队开展了中草药采、种、制、用群众运动,组织他们发掘、推广和普及中草药知识,使其能掌握中草药防治一般常见病、多发病知识,做到本地有产的药不向公社卫生院购买,公社有产的不向县公司购买。同时还组织20名赤脚医生上山扎营三天,采挖中草药100余种,采取白天上山采药,晚上制作标本,下山后,我们将标本编了一本《中草药手册》,印制了150余册,发给全公社医务人员,人手一册,深受医务人员的欢迎。三是大面积种植中草药。1969年冬,我带领50名药农,在各大队山头,新建药场房屋11栋,开荒2750亩,种植白术、苡米、瓜篓、厚朴、淮山、浙贝母、当归、川芎、田七、玄参等20余种药材,年产量达4万多斤,全社所有药场均实现了自给有余,受到上级表彰,全省各地经常有药农前来参观学习。</p><p class="ql-block">1972年5月,我们从温汤卫生院调回宜春地区卫生局工作,担任药政科长,从事我文革前的药政管理工作。在这个岗位上,我一直干到1991年离休。在宜春市卫生局工作的若干年,我始终坚持走群众路线,注重调查研究,主要做了以下几件事。一是恢复药政机构。文革期间,地、市县药政机构基本被撤销。直至1975年,先后恢复了14个,配备药政专职干部21人,为全区460万人民用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对1389个药品经营、生产、医疗单位的用药质量进行管理,配合工商、公安、医药等部门,加强了市场管理。二是筹办药品检验所。从1972年开始,我和潘俞林所长协助各县市卫生行政部门筹办药品检验所13个,抽调培训专业人员75人,承担全区药品生产、经营、医院的药品质量标准检验、仲裁、拟修订标准业务的监督指导工作。三是组织药品质量检查。1972年,组织全区联合检查组,对14个药品生产厂家的产品进行了全面检查,一次性处理有质量问题的药品22种,金额达9万元,为1984年药厂验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四是聘请药品监督员。从1980年开始,全区开始聘请药品监督员,全区220个医药单位共聘请监督员387名,基本健全了药品质量监督管理网络,受到省和国家药政部门表彰,我局王清海局长为此出席了全国会议。五是加强医院自配制剂质量管理。对全区133个医疗单位制剂生产进行了整顿。经过省卫生厅验收26个达标,176种药品已注册登记,产值达250万元。六是医疗器械装备。从1975年开始,对全区206个医疗单位进行了医疗器械统筹装备,每年80万元专项经费装备33个县级以上医院、32个中心医院、36个老区卫生院、115个一般卫生院,并先后建立了13个医疗器械维修组。</p><p class="ql-block">1976年12月,宜春地委行署抽调150名干部组成支农队,我局由李广林局长带领,驻高安县祥符公社祥符大队,与一位姓况的同志驻点胡家生产队。我和老况进村后,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为该村做了一些工作。一是解决了一台10千瓦的电动机,使70多亩历年无收成的水稻田有了收获。二是带领农民挖了两口塘泥,积肥近万担,当年增产粮食7万多斤。三是我坚持每天早晨起床拾粪5000多斤,为增加有机肥起了带头作用。四是与农民一起冒严寒修水沟40多天,挑土方上万担,为农民种田作了贡献。</p><p class="ql-block">我是一名在药政管理岗位上工作了37年的普通党员,在这个岗位上,我曾多次受到过省、地党政的好评,先后多次出席了省地召开的经验交流会。1987年,卫生部表彰从事药政管理工作30年的同志,我荣幸地获得了荣誉证书,并获得了由李先念主席题词"药品生产,质量第一,依法管药,造福人民"的铜牌纪念章。1980年至1982年,我先后三次参加了卫生部在北京、成都等地召开的会议,参与讨论修改了国家有关药品的法律法规。</p> <p class="ql-block">四、抚养子女</p><p class="ql-block">1952年,在同事的帮助撮合下,我认识了芦溪区卫生院护士易雪梅同志。雪梅她是湖南礼陵人,家中有兄弟姐妹6人,她排行老五,上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经过一年多的"恋爱",我们双方相互有了好感,决定成家立业,经区机关党支部审查批准,我们于1953年元月正式结为了夫妻,建立了一个美满的家庭。</p><p class="ql-block">我们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执行国家《婚姻法》的青年。我们的婚礼非常简单,非常朴素,可以说是茶点式婚礼,这在芦溪镇还是首次。记得我们在婚前还有一个商议,这也可以说是我们形成的共识吧,一是自由恋爱,双方自愿结为夫妻;二是结婚时不请客、不受礼、不设宴;三是简单扑素,以茶点会的形式举行婚礼;四是借用公家的旧家具,以公家的房屋为新房。这在五十年代初期,还是十分难能可贵的。</p><p class="ql-block">在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我们全家六口,收入较低,生活比较困难。在吃的方面,由于粮食紧张,我们只有依靠早晚时间,开荒种菜,我们在房前屋后种了很多南瓜、芋头、青菜,这些蔬菜解决了我们很大的问题。在穿的方面,我们注重的是干净整洁,从不讲究享受,虽然孩子有些衣服有补丁,但总是干净卫生,十分得体。在孩子的教育方面,我们一贯抓得非常严,一般不允许他们谈论吃穿享受之类的话题,要求他们将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教育他们做个善良正直、举止文明的人。那时我和雪梅工作都很忙,我经常下乡,雪梅要当晚班,孩子没人照顾,尽管我俩工资不高,但为了孩子能健康成长,我们家中一直都请了一个保姆。我们和孩子们都非常尊重保姆,特别是后来请的刘阿姨,更是像一家人,她待孩子比自己的亲孙子都要好。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我和雪梅都下乡了,她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将粮食都省给孩子们吃,自己将瓜菜当主食,后来得了水肿病。1968年我们全家下放温汤,建锋才4岁,无人照顾,刘阿姨又将建锋带回她的老家清江,直到1972年我们重新回城,才将建锋接回家。她的无私得到了孩子们的尊重,孩子们都将她当成自己的家人,她去世时,孩子们给她去送行,还经常抽空去为她扫墓。在我们的言传身教下,几个孩子都很争气,工作学习都不错,也很团结,不论谁有困难,都会尽力帮助。在这里,我还要感谢我的三弟国辉,在我们困难时期,每当孩子们开学时,总能收到他雪中送炭寄来的学费。</p><p class="ql-block">长女杨建华,高中毕业后下放农村当知青,1978年南昌航空学校毕业后分配在武汉仪表厂工作,1981年与潘文杰结婚,1982年其女潘扬出生,1983年调回宜春,在市第五人民医院任财务科长。1988年宜春电大审计专业毕业,1992年参加全国会计师职称考试,获全区行政、事业单位第一名。2009年退休后,一直返聘至今。潘文杰在宜春市卫计委工作,担任副处级领导干部,去年退休后被朋友请去在宜春城南医院任行政院长。潘扬1999年到上海读书,后留在上海,从事计算机软件开发工作。</p><p class="ql-block">次女杨建萍,出生时因雪梅老家亲戚结婚多年没孩子,要去当了女儿。养父母对她非常疼爱,初中毕业后一直在老家务农,现在也已子孙满堂,过着幸福的生活。</p><p class="ql-block">三女杨建春,1979年宜春卫校毕业,分配在宜春市药检所工作,1981年与徐军辉结婚,1982年其女徐璐思出生。她自学获本科文凭,并考上了执业药师,获副主任药师职称。2011年退休后与徐军辉分别在同学公司担任业务负责人至今。徐军辉在宜春市人民医院工作,副主任药师职称。徐璐思一直在北京工作,已结婚成家。</p><p class="ql-block">小女杨建青,1980年宜春卫校毕业,分配在宜春市妇幼保健院工作。1983年其女易薇婧出生。她自学获大专文凭,聘为主治医师,业务精湛。2012年退休返聘至今。易薇婧本科毕业去法国深造,一直在国外工作。</p><p class="ql-block">儿子杨建锋,北京航空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在江西洪都机械厂当工程师,后来下海到了广东,先后在广州、珠海等地创业,目前在湖北宜昌开了一家公司,干着自己热爱的事业。建锋2001年与刘丽珍结婚,2003年生有一子,取名杨骐畅。</p> <p class="ql-block">五、晚年生活</p><p class="ql-block">1991年,我在宜春市卫生局离休,副处级待遇。离休后,我担任了四届市卫生局老干部党支部书记,组织退休人员学习党中央的有关文件精神,做到人退休了,思想上仍然与党中央保持一致。为此受到了历届局领导和总支部的表扬,并发给了证书。</p><p class="ql-block">我订了一些报刊杂志,每天看电视新闻,关心国家大事,不忘初心,经常教育后辈要走正路,不要受不良社会风气的影响,孩子们都很争气,不管是担任领导职务的,还是从事财务工作和医疗工作的,都能洁身自好。</p><p class="ql-block">工作期间我很少与雪梅一同外出旅游。退休后,我们于2004年去了一次香港,见识了繁华热闹的不夜城。2010年,文杰开车带我们与他父母一同游玩了人间天堂杭州和苏洲。最令人激动的是到了文杰的老家江苏吴江,这也是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我们探望了当年帮助过我们的游击队员。当我看见他们现在都住着别墅,过着幸福的生活,我的心里十分欣慰。离开老战友,我们又到上海,参观了由我们中国举办的首届世博会,还登上了当年中国最高的金茂大厦。</p><p class="ql-block">1999年4月,我体检发现患了结肠癌,在宜春市人民医院住院做手术。雪梅和孩子们从南昌一附医院请来了戴安邦教授亲自为我主刀,手术非常成功。在家人的关心,特别是雪梅无微不至地照顾下,我对突如其来的疾病能够正确对待,病情得到了控制,身体恢复得很好。我现在已经86岁了,身体还不错,这主要是雪梅的功劳。她任劳任怨地照顾我的起居,换着花样给我做可口的饭菜。近两年,我弯腰不方便,她每天还帮我洗脚。孩子们对我们也很有孝心,经常来看望我们,买来食品和衣服。每逢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节假日,总是陪我们老俩口出去走走,感受大自然的气息,尝尝美食,让我们的晩年生活更加丰富多彩。我们有个病痛都跑上跑下地来照顾,特别是几个女婿,我几次住院,都是他们轮流晚上陪护我、开导我,让我尽快恢复健康。在外地工作的孙辈们也都很有孝心,每个节假日他们都打电话回来问候,过年回家还给我们老俩口买礼物。面对这么好的妻子和孩儿们,我的晚年生活是很幸福的。</p> <p class="ql-block">就此搁笔,暂且写到这里吧。</p><p class="ql-block">我对我的一生无怨无悔,对我的妻子非常感激,对我的孩子们非常放心,我为我们能成为一家人感到欣慰。今后,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安度晚年,享受生活,追求老有所乐。我希望我的孩子们能够常回家看看,能够全力做好自己的工作,搞好自己的家庭,愿我们这个大家庭能够更加团结,更加幸福。</p> <h3>解放上海前夕</h3> <h3>结婚照</h3> <h3>中年的我</h3> <h3>雪梅</h3> <h3>三姊妹</h3> <h3>全家福</h3> <h3>兄弟情</h3> <h3>金婚纪念</h3> <h3>我和孙辈们</h3> <h3>大哥生日快乐</h3> <h3>我八十岁了</h3> <h3>浙苏沪游</h3> <h3>在建华家</h3> <h3>在新康府农庄</h3> <h3>在堂嫂农庄</h3> <h3>建春一家</h3> <h3>和外孙女易薇婧在一起</h3> <h3>郊游</h3> <h3>建锋一家</h3> <h3>和孙子在一起</h3> <h3>外婆和江江</h3> <h3>三弟来宜留影</h3> <h3>大哥孙子结婚留影</h3> <h3>我的母亲</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