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住着个130的鬼——2018天台山美丽乡村半马赛记与扯淡

文粉梅纾(边活边写)

鲁迅的弟弟周作人老兄曾说：

我的心中有两个鬼，一个是流氓鬼，一个是绅士鬼。

梅纾的心里其实也有两个鬼：

一个是健康跑的鬼；一个是46岁才开跑，也图谋半马130以内的冲动鬼。

 

【楔子–："轻如羽，跑无伤"】

 

这是某跑鞋的广告词么？

不过在我看来，正好诠释我心中的"跑马"；

 

 

1、        轻，首先正暗合了跑者的体重要轻。

很难想象一个大腹便便的压路机，能跑赢2018波马的冠军川内优辉。

为了这个轻，跑者得与口腹之欲斗争，得刻苦地操练小身体。

2、     轻，是精神清洁之轻。 

心无杂念，一心向着终点。

在一个跑者眼里，赛道上的其他跑者，应该在又不在。

一起跑就要控制好自己的配速、节奏、呼吸、心肺，想好如何补给、调整，与身体商量着，直驰终点。

3、轻，也是日常训练之轻。

平时的训练、自由跑，应剔除沉重的虚荣与攀比，摸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训练、参赛、恢复的路径之轻。

   耐得住寂寞，从内到外皆能"轻如羽"，赛道上才能"一鸣惊自己。"

 

那么"跑无伤"呢？

这是每个跑者的一种期盼、一种幻想，一种幸运、一种境界。

跑马者能"无伤而跑"，如同生命的"无疾而终"，想想都是心里老美老美的。

 

 

 4月15日的 "天台山乡村美丽半马"，我做的又一个"轻如羽，跑无伤"的梦。

 

 【一路不顺？】

 

如同我们要经常面临其他琐碎的生活选择一样，

"天台山半马"也是放弃了四大满贯之一的"汉马"、

居住地的"崇明国际马拉松"，

才最终向浙东成行的。

 4月14日、周六，出门，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永和九年，书圣王羲之，与朋友们"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

时令也是这样的"暮春之初"。

 

晨6点，匆忙骑上摩拜，

与儿子并辔赶往浦东新区的锦绣路地铁站。

除了旧参赛包，还是旧参赛包，

简单的书籍、衣服，万施利运动防护霜、李宁超清15代跑鞋之外，

是一对蓝色的塑料矮凳子。

 

因为是否参赛的一再延宕，

买到上海虹桥发往台州临海的高铁时，

上午8：20的D3201，只有无座的了。

 

出门骑出半公里，倏然想起儿子的身份证没带，

返回，急急如律令。

 

转过两次地铁，

虹桥火车站也就到了，

然而，

但是，出了地铁才发现

我的身份证也没带！！

【印度女人？】

 

赶紧去车站的警务室

办"临时出行证明"。

儿子在我身后，

手长脚长地如影随形。

 

没有照片，不给办。

排队照相与我一样的匆忙鬼、遗忘症患者，

还真不少。商量着加了塞。

 

 

手机在慌乱间，无法打开微信，付账。

与身后的那个庞大富态的3、40岁妇女，

商量：我给你现金，你给我扫下，怎样？

这个广衫长裙、长得像印度女人的女人，

挣扎一番后，厉声问：钱呢？

20元先到手后，她终于恩准。

只见她手机晃了晃，说是20元付过了，

然而自动摄像机就是没反应。

 

再付20元现金，

"贿赂"这台"老爷机。

 

离发车还有2分钟，

顺利登陆前往临海的动车。

 

【幸福满满】

 

终于如约在D3201肚腹里，

所有的忙乱、紧张，似乎都是回忆了！

 

 

一路见空，将屁股放在座位上几次后，

车到杭州东。

餐车里，终于扶正。

开始淡定地看书、喝水，

浙江山水疾驰而过。

 

"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陶渊明归去来兮的写意，

大约也就是我们这样的享受吧。

 

【放下佛经，就地杀人】 

 

车过绍兴，想起了鲁迅。

想起了鲁迅的一个手札：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佛经，就地杀人"。

 

 

一般的读书人，

多是"不敢妄为些子事，只因曾读数行书"

在读书、科研工作之外，能跑跑步的

算是一种溢出的人生了。

成立中国"博士马拉松俱乐部"，

也就是要聚集并鼓动更多的博士跑步。

 

 

【跟踪追击】

 

台州临海后打车再大巴（略）。

天台县城到了，也已经1：28了

群里说：1：45准时兵发国清寺。

我们大灰狼、小灰狼，

于是打上一辆的士，直奔小羊农庄。

 

未到小羊农庄，

已见车队浩浩，乡村的中巴那种，

迎面而来。

果断地请的士司机兄弟，

掉头、斜插，追击最后一辆。

 

大脑袋从车窗探出，

明亮如一盏大节能灯的。

不是副主编孙新松，还是谁呢？

 

于是移船相近邀相见。

一路国清寺。

 

【谁能证明我来过】

 

《在人间》里有这样一句歌词：

 

"谁能证明你在人间来过？"

想了想，我到天台山来过，

谁能证明呢？

也许就只有空气微寒的国清寺、

建寺之年、章安大师手植的隋梅能证明。

然而这是对无言人。

 

寒山与拾得，谁能证明他们来过？

三百多首"白话诗"啊。

 

丰干与济公，谁能证明他们来过？

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啊！

 

世人云： 徐霞客曾三上天台山，写下2篇游记。

标于《徐霞客游记》篇首的《游天台山日记》

证明了霞客兄曾来过。

 

4月17日，上海浦东的高楼上，

下班的节奏。

我想我必须写点什么了，

以证明我曾去过天台山、台州、浙江。

就写篇《心里住着个130的鬼》吧。

 

【作者之夜】

 

顶棚金灿灿，桌面红彤彤的小羊农庄。

14日的晚上6点钟，就开始喧哗，

20来桌本地妇女、老人样的食客，

打着饱嗝陆续撤退。

我们这边的12桌才慢慢塞满。

我们是临路口的一桌：

精瘦的、腰板努力挺直的留小华，

以跑马、写文字为己任的李岳志的一家、友朋等6人，

我们灰狼大小俩，

在留小华热情的见人就喊来坐啊，5、6轮后，

终于落单的重庆汉纸喻保中落座。

 

一片喧哗后，是一片吃喝；

一片吃喝后，是一片讲话。

 

孙新松副主编主持：

天台山体育局的顾局长先致辞。

接着：

李岳志、吴善宽、50虎樊正泉、方兴、李杰、吴海明、梅纾、张金永等，

高矮白黑、远近男女，

有准备的、即席的，读稿子的。

罢工的话筒，勉强凑合着，

却总是发出嗡嗡声。

仿佛午睡没醒的人在说梦话。

 

孙新松很大度，

建议我（2017年出版的另一本《跑者故事》的主编），

也说两句。

我抛开话筒，

用自家的中气，

说了几个意思：

1、108作者，数目上正应了《水浒》的108将，大家都是跑圈的英雄、作家；

2、不经意间，大家见证并创造着跑圈的历史：跑者写作、出书、论坛的历史；

3、我牵头成立中国博士跑者俱乐部，与《108跑者故事》一样，都是为了呼唤中国马拉松的春天与盛夏；

4、2018年我们两家都将再出书，欢迎大家投稿。

 

8点晚宴结束，之后的合影，大约是高潮。

高潮过后，是长夜。

一夜无话。

 

【沙场村社】

早饭一桌跑者，比着干净十足。

我也吃多了。

李宁超轻15，我为了更轻，在沪上出发前抽去了鞋绳子。

聪明过头了，计时芯片没处安放。

只好老亚瑟士顶上。

7点到达起点，4月 15日了，

天是多云的天，很娴淑的样纸。

似乎古城墙、又似乎海堤下的一片碎石滩，

就是起点了。

 

乱哄哄的，

观赛的、参赛的，都很亢奋，大约

到处都是排成春节放的鞭炮样的长长的队列，

同一个跑团的，勾肩搭背的在合影再合影。

这是跑者的春节。

 

小孩、妇女跑来颠去。

她们是送亲人出征来的。

 

组委会的大喇叭

不寂寞地泼洒音乐。

将儿纸托付给李岳志的夫人，

与他们一起去跑迷你，

也就差不多8点了。

【自己的节奏】

 

 再次简单的排空、拉伸。

杭州跑者徐春阳好友好，

与其漂亮女友

把我让到了起跑的第一排！

 

一声枪响，

李岳志兄射了出去，

蓝白相间的声影，再不见。

 

一看手机，第1公里4分27秒，

正是我的节奏，我且压着慢慢地跑，

不断有男女超过我，

我并不在意，我一向是终点见分晓。

 

四野的青山，不算多的村民观众，

衬得群山越发美丽、清寂。

世界仿佛就是为我们这群跑者创造的。

 

 

前5公里，压着配速，23分钟；

第2个5公里，不到23分钟

第3个5K，23分钟多10秒；

第4个，22分多。

 

 

【快生活与慢生活】

 

寒山古道，就在我的脚下。

想想一千多年前，

这位疯疯癫癫的诗僧，

醒与白云唱，睡与诗歌眠。

那是一种多么写意、古典，

与世人无争的生活。

 

时光一晃千年，

本就生活在各种利禄功名中的我们，

如今又只能来打扰这位老诗僧，

喘息、奔跑在

自己与自己的较量、比拼中了。

 

然而不变的是道路洁净，

水门汀的路面，偶有麻石铺就，

那是寒山踩过的么？！

我几乎都是切着路边的细道跑，

这样可以节约1米、2米。

 

【文溪：始丰溪】

 

十里始丰溪，

一直迎着我们这群马路疯子碧绿着。

 

始丰溪，天台县内最大溪流，

在滩岭乡下湾村出境入临海市，

在三江村与永安溪汇合后称灵江，

灵江与永宁溪汇合后称椒江，然后入海。

始丰溪主流长132.70公里。

 

 

"由始丰溪汇聚而成的寒山湖，

就有隐者白话诗僧寒山子的踪迹，

这里每一滴水珠都收藏着白话诗的影子，

这里每一滴水流声都在朗诵寒山诗"。

 

 "初入天台山境，只见清溪回绕，与世隔绝。"

 郁达夫在《南游日记》中这样写；

《溪》是天台山平桥籍著名文学家陆蠡，

在其散文集《竹刀》中收入的一文，

他写下了对始丰溪浓浓的乡愁；

 

现代大作家许杰的《惨雾》，

则描述了旧时代的始丰溪上发生的惨痛故事。

 

"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

这是《西厢记》里的句子。

拿来形容寒山古道，正好登对！

 

 

跑马在文脉丰腴的始丰溪 ，

我心沉静如溪中碧玉。

 

 

【最后的超越】

不时有年轻女跑者，被我追上并超越，

我惊奇于伊们者么能跑。

而几个本地跑者，

矮矮的精干的，

与我缠绕好几公里，

终究也被我碾压超越！

 

19公里处 ，被我超越的一群人中，

有人大叫：

梅博士！

一看是上海跑者席国庆。

 

20公里处，

蓝白身影的李岳志，

也再次在眼前了。

互相说声：加油！

我超越他，又被他超越。

 

于是我沉下心来，

一通小步快频，紧紧跟随，

300米、200米，

100米到了，一声虎吼，

我加速冲刺，

最后几乎同时冲线，我1:35:18，

快他仅仅3秒。

我自己也PB了。

 

我心中住着一个半马130以内的鬼。

 

【与席子浣腿】

 

终于可以与始丰溪坦然相见了。

 

哗哗的水声，似乎在告慰我们的拼搏。

终点过后，

与洛阳的李展展、厦门的吴善宽等，

说说笑笑一会儿。

遇到了上海的席国庆。

他提议溪水中泡个痛快。

 

于是跣足而行，

撩水戏水，碧绿的青山、自己的倒影，

都在一池碧水中了。

 

寒凉的溪水，正好浇浇小小PB的激动，

抚慰我们一颗勃发英气的心。

一场先慢后快的比拼，

一场大汗淋漓的征战，

一场自己做自己的英雄的

超度自己的淋漓酣畅！

 

遥想古代，美女西子在越溪浣纱，

而今我们2个男人在始丰溪浣腿，

只是一个是为了生活，一个是为了游戏。

 

 

回程，遇到辽宁刘国强、山东王占峰、

 

前者扶着后者，一瘸一拐地艰难前行；

刘大神，跑步30年，半马经常74、5分钟，

这次前11公里，给大连的女跑者殷晓雨当私兔，

第11公里拉伤了腓肠肌。

而殷美女夺得了本次比赛的女子冠军！

 

即使这样，他还是跑出了93分钟。

 

返程赶往台州临海高铁站的路上，

江苏芮振宇、上海金著远、芜湖朱姝华、徐州陆燕等等。

又一一遇见。

 

 

第一次跑浙江的马拉松，

是作为特邀选手，

荣幸并感恩！

 

"顾家家居2018天台山美丽乡村马拉松108《跑者故事赛中赛》结束了，

跑者故事才开始。，

一路欢歌，心温软在这个晚春里。

 

梅纾简介：

中国博士马拉松俱乐部创始人，复旦文学博士后， 出版有长篇小说、散文随笔、诗歌等7本。

   2016年2月13日始跑步，全马3:28：03，半马1:35：18，10公里40：30；

2017年主编出版《跑者故事》；

目前正面向所有跑者，征集《中国博士跑者文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