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6】《马场酒》

布袋

马场是指中国人民解放军济南军区军马场所在地。地处山东省东营市黄河入海口，老东营人给这地方叫四号桩，或叫孤岛，军马场。
军马场有个酒厂产的酒叫马场酒。老东营人都这么个叫法，现在叫欣马酒。

在酒厂方圆几里外就能闻到纯朴浓厚的酒香，好酒叫缸头，是酒缸最上边那几公分酒。越底下的越差，依次论质。过去酒供应紧张，谁家孩子结婚，又要个场面就用自家产的地瓜干，红高梁或其它粮食，带上盛酒罐子、坛子去马场换。

因为用钱买。多少钱也不好使人家不给，那时塑料桶也没有，自行车后座带瓷坛很难梱。老张头孩子准备腊月结婚，把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地瓜干选了晒，晒了选，把最好的装了两麻袋又多放了几斤，绑在车上去马场换酒。

酒厂打开麻袋过称，检验，然后换酒。可没想回家的路上，天下起鹅毛大雪。加上路滑走的慢，黄河大坝上路面下雨走马车，马蹄印压实后坑坑洼洼不好走，冬天地一上冻，是又硬又滑，再加上刚下雪更不好走。自行车根本就不走正路，一个野兔突然跑过去，老张一害怕，歪到在大坝上，这一歪不要紧，后边装的酒坛子可着地摔破了。

一坛子酒眼看着。流到路面上的小坑坑里了。老张急的眼珠子都出来了，那个心疼。又再没东西收，于是坐在地上用一块大一点的碎坛子片舀酒喝，也只能装进肚子了。

本来老张酒量很大，但那年代酒紧张，只要村有红白公事大伙都想法不让他多喝，桌上就一瓶两瓶的酒，他一放开喝别人还喝个头啊。所以老张每次不能尽兴，这次意外虽说心疼，但心再疼自己喝了也许能减轻一些。再说了喝了不疼瞎了疼，不知不觉，流在地上的十几斤酒，除去渗到地里的也剩三五斤吧，竟让老张基本一下一下的喝完。

结果便是头重脚轻，狂欢狂语，把今生的烦恼，不平一起倒出，丢下自行车，踉踉跄跄，走了十几里一不小心又滑到大坝南坡下，昏睡过去，结果一睡三天三夜，这三天大雪漫天，地下积雪一尺多。

后来村里人找到自行车，不见人影，又找到酒厂，酒厂厂长也很重视，毕竟是人命，主动配合，派出人骑马分头沿途冒雪寻找。后来还是酒厂的人骑马看到黄河大坝南坡似乎有人黑影，跑近下马一看，果然是来换酒的老张头，一看鼻子还冒着热气在有节奏的打呼噜呢。

立即向天鸣枪，告诉酒厂，还一会不同方向跑来几匹快马。一起吧老张扶上马车，拉回酒厂。醒来第一句话:"好酒，好酒，马场酒就是好。"

村里来的人，酒厂的领导，军马场的领导都哈哈大笑。后来问他喝了多少，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能喝的都喝了，没瞎多少，问他有什么感觉，老张头说:感觉很兴奋，爱说话，不上头，就是脚软，人能飘着走，腿上象有风。

可不有风，这几天一直狂风大雪。后来一提换酒干啥，老张头哭了，孩子结婚用，结果让自己全喝了。

酒厂领导一商量给他装了满满两大坛酒派人把老张头欢天喜送回村里去了。那时的酒好，酒纯，马场酒度数高，用一根火柴便能点着，能把一杯酒烧净才灭，要不这么好的酒，三天三夜一个破棉袄，不吃不喝冻也冻死了。

那时的人也确实好，朴实，不象当今动不动就恶人，领导也很正直更好，真正是为人民服务，给人民排忧解难，也还没有那个敢为人民币服务。

军马场酒厂的职工百分之九十多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骑兵部队，只是没戴领章帽徽。军马场的自弟兵很帮助地方老百姓，军民是鱼水关系，虽然贫穷但人间还有真情在。

布袋2017.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