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人在迷惘中容易犯错,城市也是,曾经为甩掉包袱,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一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将千百万正值花季的青少年从城市赶去农村,说是<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经风雨</span>见世面。所幸广袤贫瘠的黄土地,敞开博大宽厚<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胸怀的</span>收容接纳,使<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懵懂无知的孩子</span>在艰苦逆境中学会了生存,在特殊环境中迅速成长,从此开启了各自多样人生。</h3><h3>1968年12月6日,一趟绿皮车载着200多北京知青来到山西盂县东梁公社插队。如今,时隔近50年,岁月峥嵘,弹指挥间,往事历历,思绪万千。</h3> <p class="ql-block">阳泉北站</p> <p class="ql-block">2018-04-13(五)北京-盂县</p><p class="ql-block">盂县气温2~10℃ (北京6~11℃),小雨转晴,空气质量:124轻度污染,西北风1-2级</p><p class="ql-block">北京西站乘动车,2小时车程即到阳泉北站。</p><p class="ql-block">阳泉北站位于山西省阳泉市盂县孙家庄镇大吉村和西吉村交界,距离阳泉市区47公里,盂县县城4公里,太原市区110公里。阳泉北站是石太客专和阳大铁路的重要客运二等车站,隶属北京铁路局阳泉站。</p><p class="ql-block">动车速度快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出站后接站的商务车10来分钟就进了盂县城。印象中插队返家时要从东梁乘1个多小时长途汽车到县城,然后再转乘1个多小时长途到达阳泉才能踏上回北京的火车。司机小郑告说阳泉北站实际是盂县站,盂县通高铁,犹如抱个金娃娃捧上聚宝盆,乐得合不拢嘴,为了这当年还传说气得阳泉市长吐了血。</p><p class="ql-block">阳泉北因车站距离主城区较远,被列入中国“四大名北”之一(“阳泉北站”,“盘锦北站”,“孝感北站”,“邵阳北站”)。如此设计一说是建设铁路多要考虑途经革命老区,为了取直至河北平山,其西面必经盂县。又有娟子网友提示,“关于阳泉北站,设计时考虑到了今后城市的扩展,这是对该区域的要求,还有对此地地质情况的测定”。不管咋说,无需质疑,阳泉北站就设在了盂县,2009年已开始启用,时至今日咱还意外惊奇,只能说孤陋寡闻。</p><p class="ql-block">清明已过,北京春意盎然,可盂县气温比北京要低,或许也因为小雨霏霏缘故,出了站台就感受到料峭寒意。</p> <h3>盂县地处太行山西侧,因县境山峦回合,中低如盂得名。辖8镇6乡453个行政村,全县人口305,519人(2009)。县人民政府驻地秀水镇。</h3> <p class="ql-block">2018-04-14(六)盂县城-辛庄-西梁-县城</p><p class="ql-block">气温0℃~13℃ (北京5℃~19℃),多云转晴 空气质量:168中度,西北风4-5级</p><p class="ql-block">一大早司机小郑来接,为了多转几圈让大家好好看看盂县城。县城真是变化大,规模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完全不是当初样子。印象中县城是一斜一拐两条街,临街有县委院、武装部、照相馆、电影院、新华书店、烟酒土产公司,还有几个商店。</p><p class="ql-block">现如今政府机关衙门排场不在话下,购物中心、中心广场、影院、公园、餐馆、酒店、学校、社区等一应俱全,洒水车来来回回沿街喷洒,城内还跑着好几个线路公交汽车,俨然已是城市模样。</p> <p class="ql-block">县政府机关</p> <p class="ql-block">县人民检察院</p> <h3>居民社区</h3> <h3>影剧院</h3> <h3>盂县一中</h3> <h3>宽阔的盂县广场,春风轻拂,休闲的人们放起了风筝</h3> <h3>净化空气的洒水车</h3> <p>县城四周开发了好多处楼盘,小郑说自从建了高铁站,各地的人都来买房置家产,房价每平米2000至4000元不等,最好的学区房上5000。</p> <h3>北京知青集中插队的东梁是隶属盂县的一个乡,距阳泉79公里,距太原77公里,其位置正好在两个城市的中间。</h3> <p class="ql-block">商务车在高速路上疾驰,昔日同学数十载不见,相聚一起格外的亲,你言我语,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行途中有发来下乡前的三人合影,顿时唤起埋藏心底的久远记忆。文革时期的京城小丫头疯得可以,整天价东跑西颠,满世界闲逛游玩,登高、爬山、游泳、滑冰…,完全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p> <p class="ql-block">初中67届,在老三届中排行老五,属偏小年龄。下乡时十六七正值碧玉年华,如今已年近古稀两鬓斑白。</p><p class="ql-block">当年盂县北京下乡知青有200多人,其中30多人分到西梁大队,其他去了东梁、辛庄和南蒋、北蒋。同学们是在阳泉火车站下的车,出车厢扑面而来的就是弥漫着呛呛煤焦味空气。几辆卡车将知青直接送到公社所在地东梁,各村书记队长赶着马车拉上行李将知青接回村中。进村的第一顿饭是油炸黄米糕,粉条炖肉,菜籽油味道厚重怪异,炸出黄米糕也实在吃不惯,白花花的猪肉片摆在黏糊糊粉条上,怎么看着都真难以下咽,实在提不起吃的精神,心里嘀咕可别以后就吃这些东西。哪知村里当时每年每人才分给10来斤麦子,队里是用最好的食物迎接知青。不久大家尝到了饿的滋味,再也吃不到炸黄米糕那样好的东西。春荒时候断了口粮,同学们饿急了去捡拾春耕时地里翻出的冻土豆回家煮煮裹腹,吃到嘴里辣辣酸酸一股哈喇的味道,厚厚的土豆皮上还带着泥</p> <p class="ql-block">此行放飞五人是67届初中同班同学,当时李总分在辛庄,刘总老韩老段在西梁,小孙当年只有15岁,没赶上去山西这拨,去了陕西更艰苦的地方。</p><p class="ql-block">有天忘记了是县里还是省里来了记者,拍知青的宣传图片,后来这些图片都登上报纸,同学们高兴地写信向家里汇报。</p><p class="ql-block">摆拍的“忆苦思甜”图片,印象中是村里知青最全的合影,那时刘总、老韩已离开村里,所以踪影不见</p> <h3>村支书杨海龙和知青</h3> <h3>西梁村口,第一排是村干部和各队队长,后面跟着的是知青</h3> <p class="ql-block">印象深刻的是响应“农业学大寨”的伟大号召,每天早出晚归</p> <p class="ql-block">社员教知识青年拍高高的田埂修大寨式梯田,还掘地三尺,说深挖土地能高产</p> <h3>知青和社员一起挖山修田</h3> <h3>当年的村支书杨海龙和社员在成熟的谷子地里</h3> <p class="ql-block">1971年5月19日下午,西梁大队女生在盂县城照相馆合影。没有刻意,没有约定,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表情,尽显时代的痕迹。此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女同学已经离开村子,另谋前程。</p> <p class="ql-block">蓝天、群山、风车、工厂,沿途风景像一幅幅美丽画卷,如诗如梦。行进在路上,情谊在心中。不到30分钟到达了辛庄。</p><p class="ql-block">说起辛庄想起件事。那年队里车把式一大早要赶着大车到盂县城买种子,我没坐过马车好奇,缠着队长非要跟了去。队长皱着眉头勉强应允,可车把式老大不乐意,见人已爬上了车无奈的只好扬鞭启程。路上车把式虎着脸不说一句话,我也不在乎美滋滋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看风景。没想老马拉空车越跑越快,兜起凉风阵阵吹袭过来,我衣着单薄不由打个寒噤,看路才刚过辛庄。我有点想打退堂鼓下车返回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车把式看了我一眼,扔过一件光板山羊皮袄,这皮袄其实就是张有两个袖子的山羊皮,已经很旧,长长的白山羊毛已变成灰褐色,打着小卷儿弯弯曲曲,上面沾着草棍叶片,显得脏乎乎,散发着一股羊膻味。人冷哪顾上这些,捡起就穿在身上,别提有多暖和。到了县城种子公司天已过午,跟在车把式后面跑着前后一通忙活。返回路上车把式不再生气,我俩吃着他带的馍,说这说那唠起家常,待回到村里时已是黑灯瞎火。</p><p class="ql-block">后来想其实一点也不怪车把式不高兴,一整天跑远路带个女娃诸多不便,何况那年月口粮紧张,咱穿人家皮袄吃他的干粮,让人受冻挨饿,也实在任性不懂事。</p> <h3>辛庄观音庙戏台和老年人中心</h3> <h3>观音庙戏台碑记</h3> <h3>辛庄老郭家</h3> <h3>李总和辛庄房东老郭</h3> <p class="ql-block">辛庄到西梁大概有10里路程,插队时也曾从西梁到辛庄看望李总等诸位同学。那时觉得路很远,磨磨蹭蹭要走快两个小时,中间经过东梁公社即现在的乡人民政府。</p><p class="ql-block">小郑带着众人进乡政府转了一圈,想打听一下有谁认识曾在东梁开店的房东儿子焕成,可院内冷清,不见人影,细想原来是休息日。</p> <h3>东梁乡中学</h3> <h3>东梁加油站</h3> <h3>乡政府对面有几家商店,进去一家农机日杂店打听,喜出望外,店老板居然是西梁娃,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h3> <p class="ql-block">东梁到西梁二里地,过去走都是抄小路穿庄稼地。有年夏天到公社开会,回去时特地在东梁饭店买了些五分钱一个的两样面馍。上路时天已黢黑,借着昏暗月光,壮着胆子穿过高高的玉米地。阵阵风吹过,玉米杆摇动着叶子发出刷刷响声,一路吓得<span style="font-size: 18px;">心</span>怦怦直跳,不时左右环顾,生怕有坏人从暗地窜出。一溜烟跑回村里。同学们已钻了被窝<span style="font-size: 18px;">睡下</span>,将馍<span style="font-size: 18px;">立马</span>交到她们手上,大家兴奋极了,裹着被子趴在枕头上一口气吃了个精光。</p><p class="ql-block">西梁村村头有条河,雨季时山洪卷着泥石一泻而下,河水能有几米深。有次去东梁集训,见河水暴涨,卷起衣裤就要下河。几个老乡死死拉住一通叫,"使不得呀,使不得,怕人哪娃子,可不敢下河"。她们的叫声更激起自己硬逞强的劲,仗着识水性执意下了河,结果被洪水冲出去老远,一身衣服也泡了黄汤再不能穿,这事想想太后怕,实在是不知深浅。还曾亲眼见村民在这条河中淹死,捞起时陈尸河滩,他老婆拍打那泡大身体一通连哭带唱,我们听不懂,旁边人告说哭喊的是:"你这个死东西,丢下我们娘儿几个不管,都不活了,跟你一起走吧…",想起这事那凄惨瘆人的哭叫声犹在耳边,可后来听说没过多久那女人带着孩子寻(嫁)了人。那年月村里女子离了男人没法活,唯一的出路就是嫁汉。</p><p class="ql-block">现在那条河已干涸,只剩下座小桥和弯弯的河床。</p> <h3>西梁村口</h3><h3>当年西梁大队有七个生产队,一至五队在村里,六七队在山上。村里的五个生产队每队分给男女知青七八人,分散住在老乡家。一二队女生七个人就住在村南头原来的一队队长邸昧栓家里。</h3><h3>房东招知青入住,如同引进一群小祸害精。半大小子丫头少不更事,给村里乡亲惹了不少麻烦。房东给知青提供住房,队里没有分毫补偿,劳神出力遭打扰,完全是无私奉献。知青整天嘻嘻哈哈,想啥干啥,一起哄男生到老乡家抓鸡,女生园子里上树摘果,管他谁家的东西,一切不在话下。有年三队女知青硬说房东家的猪长了牛皮癣,私下喂猪吃了消炎药,结果要卖的百十来斤大猪一命呜呼。下乡转年4月,知青从收音机得知九大召开,半夜三更绕着村子敲锣打鼓喊口号。晚上山里天气还很冷,呼叫了半天没一个老乡出来,气的有人开骂农民没觉悟。第二天早上问究竟,老乡说还以为土匪下了山…。所有这些乡亲们给予极大忍耐和宽容,总说京城娃到咱这地方受苦太不易。</h3> <h3>房东大伯邸昧栓的家在村南头,敲敲门没动静,再往东拐去找邸三小家碰运气。</h3> <h3>原来三小家门前有口二十多米深的水井,供应村南头人家一年四季吃用。打水靠的是辘辘,粗大井绳紧紧缠在辘辘上整整排列两大排,摇着弯把将满桶水绞上来实在要费把力气,下乡的第一课就是担水,知青户七人一天四担水的用量负担着实不轻。现在村里家家都用上了自来水,那口深井也寻不见了踪影。</h3> <h3>三小家大门没关,赶快进去探探路</h3> <p class="ql-block">三小家旧房已经翻盖成一溜红顶砖瓦房。现在住的是三小的哥哥邸二小一家。邸二小已去世多年,他的老婆壮果前些年得了脑血拴有些糊涂,出来搭话的是未曾谋面的二小儿子。在他的启发下,妈妈壮果很快叫出当年队里所有知青的名字,她一个个念叨着止不住泪流满面。</p><p class="ql-block">还好,二小儿子有房东女婿的电话,很快联络上房东大伯儿子焕成,原来农村联络也都要靠手机,家家都有Wifi ,感叹城乡差别在缩小,时代变化就是快。</p> <p class="ql-block">进了焕成家那再熟悉不过的院,迎面是当年住了四、五年的西厢房,现如今已经翻盖。原先是一明两暗三间房,七个女生分住两边。堂屋正中靠墙是一个条案,里面装着粮食杂物。进门左边靠南墙有一个能装四担水的大缸,供日常饮水做饭洗涮。右边是灶台,烧的是煤块和煤渣混合粘土做的煤饼,遇有烟煤,烧起来满屋是烟,熏呛得喘不过气,睁不开眼。</p><p class="ql-block">正房住着大伯和三个女儿,<span style="font-size: 18px;">二环十六,三环、四环很小,大概只有三四岁。大女儿</span>大环十八岁,<span style="font-size: 18px;">那时已在县上当售货员,这工作在当时很是体面。</span>儿子焕成多住在奶奶家,不大回来。</p><p class="ql-block">大伯个子高高很清瘦,满面胡须茬,平时走路略微弯腰曲背,常显得有些虚弱疲惫。他平日言语不多,说话温和平缓,从没见过他大声喊叫吆喝。后来得知他的老婆孩子的妈前两年生病去世,他胃不好又独自拉扯着五个孩子负担很重,但日子过的显得还不赖。其实那时他不过四十多,可都以为他已上了大把年纪。</p><p class="ql-block">大伯一家以极大的爱心和忍耐包容着七个北京女娃,都是部委孩子家里娇惯,不懂生活艰辛想咋就咋,十六七岁的年纪爱折腾,高兴时在院子里相互打闹唱歌跳舞,不高兴就大声叫嚷肆意鼓捣。夏日里噼里啪啦打院子里的杏,冬天将洗涮的水泼在院里冻成冰场,还把大伯家的农具随便乱扔,打逗圈里的猪取乐…,如此等等大伯从不生气嗔怪,更多的是给予热情帮助和家人般温暖关怀。</p><p class="ql-block">焕成说大伯87年生病去世,五个孩子都拉扯大了,人也不在了。大伯走时家里用了三寸寿材十六人龙杆还请了两班乐队,办的也算风光,不枉他操劳辛苦了一辈子。</p><p class="ql-block">聊起了往事大家都热泪盈眶,刘总伤心得泣不成声,连声说着对不起,乡亲们对知青这样好,实在无以回报心存愧疚遗憾。</p> <p class="ql-block">大伯一家和住在西厢房的部分北京知青合影。前排左一、左二为大伯两个小女儿三环、四环,中间左一大伯二女儿二环,左四为三小母亲二娘,后排左一焕成,左二大伯。</p> <p class="ql-block">房东大伯家的五个娃(左起二环、大环、焕成、三环、四环)</p> <h3>房东大伯家的全家福</h3> <p class="ql-block">大伯家的后院,原来有棵高大的杏树。麦收季节,树上结满了甜甜的白杏。知青住的西厢房有个朝南的窗户朝向后院。二环还记得,一天晚上刘总看见一只毛乎乎爪子伸进窗户,顿时吓得大叫痛哭,大伯他们赶快跑过来看究竟,其实扒窗的就是只猫虎子。</p> <p class="ql-block">分别时在大伯院里和焕成、拴早、三小合个影,纪念逝去的青春和永存的亲情。背景是知青住的西厢房旧址,翻盖后的新房。</p> <p class="ql-block">背景是大伯家翻盖的正房</p><p class="ql-block">当年知青这边一出情况有了事,大伯一家总是第一时间从正房跑过来伸出援手。刚下乡时知青都不会用做饭取暖的炉子,大伯和二环一次次跑过来不厌其烦地示范。</p><p class="ql-block">那时冬天非常寒冷,屋里的墨水都结冰,为了取暖大家商量晚上将烧红的小炉子搬进屋,半夜范婴同学感觉不舒服,猜想是中了煤气,赶紧起来开门通风,一头栽倒在门口。有人惊醒了想爬起来也支撑不住摔在炕下,另外几人已不省人事。大伯在正房听到动静,顾不上披厚衣服穿着单衣就和二环赶了过来,把人一个个拖到院中透空气,幸亏发现及时,险些酿成一起惨痛煤气中毒事故,那将会夺走七条正值花季的鲜活生命。</p> <h3>东梁乡敬老院</h3><h3>东梁乡敬老院建在西梁村,得知邸三小等六七人都在那里安享晚年,赶忙前去探望。</h3><h3>敬老院院子很大,可接纳一百多位老人。条件也很好,四月中旬还供着暖气,屋子里暖烘烘。</h3><h3>三小住着单间还置办个电视。平时看看电视聊聊天,到饭点去餐厅吃饭、衣服有地方洗,病了有看护,敬老院还经常组织文体活动,定期体检,包吃住不花个人一分钱,政府每月还发100元,这光景过得真安逸不错。 </h3><h3>三小告说敬老院也收自费老人,村里有两个娃子在美国定居,将家里的留守老人送来养老,解决了后顾之忧,每人每月交700元。听这话想起京城养老院价码,要说是美元也不为过。挣资本主义银子,享社会主义福利,还是小美们筹划精明实际。</h3> <h3>敬老院安享晚年的老人</h3> <p class="ql-block">邸三小是房东家的亲戚,二环叫他三伯,那时有二十岁出头,闲时经常到二环家串门,一来二去也和知青熟络。他家命运多舛,父亲早逝,母亲二娘辛辛苦苦养大了三个高大帅气儿子。老大从部队复员回家正当婚龄,同村谈个女朋友供养了两三年,快成亲时家里没钱,跟二环妈借了头喂了一年的猪送过去当作聘礼,本以为马上就能成婚,不想半路冒出程咬金女孩又跟了别人。老大生气不过找了去,女孩家喊来民兵将他捆起关押。半夜老大摸了把镰刀割断绳索又敲女孩家门理论,女孩大喊大叫民兵赶来抓捕,情急之下老大混血上升将刀刺向女孩。杀人偿命,老大被公安抓起五花大绑游街示众枪毙,临刑前他还交待说借了头猪让家里偿还,死后被填埋进山坡的一个洞穴,我们上山干活还经常路过,为了这二娘哭瞎了一只眼,两个弟弟岁数很大了也找不到老婆。后来二小找了腿有残疾又<span style="font-size: 18px;">离婚</span>的壮果,但好景不长没几年得病撒手人寰。村里有人说合让三小娶了嫂嫂,好歹都是一家人。壮果从小患小儿麻痹走路一瘸一拐,相貌不善性格又刁钻,在队里一起劳动时她总爱叽叽喳喳出坏主意。三小哪看的上执意不肯,气不过跑去太原打了多年的工。他终生未婚,直到老了回到村里,做了公家赡养的五保户。</p> <h3><span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后排中是当年的邸三小,左为村里青年保顺,右为保明</span></h3> <h3>老人领回自己和同伴的午餐</h3> <h3>一周食谱</h3> <h3>二队经常一起干活的崔二也进了敬老院</h3> <p class="ql-block">敬老院中合个影,纪念共同的年轻时光。站在一起感觉三小矮了许多,他嘿嘿一笑说:“老了,缩缩的”,那神情又回到了熟悉的从前。忽然有点察觉心存疑惑,不说女性寿命长,怎么满目都是老头?匆忙中忘记了问,细想可能还是过去的时代穷,来这的大都是一辈子找不上媳妇的光棍老汉。</p> <p class="ql-block">返身进村,正午时分,街上冷冷清清见不到人影,过去这时辰家家户户门口都是蹲着站着端着饭碗边吃饭边说笑的人。焕成说现在村里可不比以前,每家都是紧闭门户。他们这代人的孩子大都上学后在外工作,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连美国都有人,最不济的也在阳泉太原盂县城。种地用不了那么多工,好多人都在城里买了房,分的地不是包给别人就是到时候回来弄弄待几天又走。</p> <h3>大队部的院子变成了凉亭守卫的空场</h3> <h3>过去家家户户敞开的木门变成高大森严紧闭的铁门</h3> <h3>高墙大院门口停放着私家车</h3> <h3>出村西口就是庄稼地,黄褐色土地平平坦坦,好像刚刚整理过。焕成说现在种地不再起早贪黑吃苦受累,春天耙地播种,夏天除草施肥,秋天收割打粮,完全都是机械化。科学种田就是好,地上覆膜,种子外购,化肥当家,施药剂除草,行株距缩小一倍,产量比过去翻番。一年一亩地大概能收入2000元,减去各种花销投入500,还能有1500净赚。82年焕成家分了10亩地,每年种地自己也就用10个工,其他都包出去让别人干,收入有15,000元。</h3><h3>想过去一年到头队长一敲钟吆喝喊着去地里干活,风吹日晒,早晚不见日头,累得腰不能直腿打不了弯,收工回来都懒得做饭,爬上炕就不想动弹,就这样干到头来分的粮食还不够吃,手里也没有零用钱,感叹现如今光景好的实在不一般。</h3> <h3>回头望村里,黄色泥土垒上的土坯房已很少见到,一水的红砖顶房子,显然都是重新翻修或新盖的。</h3> <h3>村里的土坯墙也都扒了很少见。经过一处房,好像是队长田臭小的家。田臭小人称黑虎爷,个头不高,身板壮壮,脸盘黝黑,很少能见笑模样,偶尔笑时露出白牙,那情景感觉到了黑非洲。黑虎爷办事讲原则,谁要是干活偷奸耍滑说话不靠谱,他张开嘴就吼决不含糊,队里人都怕他背地里叫他黑虎爷。可是黑虎爷对知青很和蔼,耐心教我们锄地打粮干各种农活。知青不会调剂生活,口粮常常不够吃。人饿无德,好汉经不住肚里空,看地里玉米熟了几个人嘀咕动起歪脑筋,下工留人在一边放哨,其他人钻到玉米地里掰几穗。那是一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月,这事要是社员干的绝对批斗。我们自以为聪明人不知鬼不觉,第二天下工黑虎爷暗示知青走在最后,等其他人走远了,他钻进玉米地三下五除二啪啪啪掰了一大捧塞给了我们,还说:"你们不知道掰什么样的好,以后想吃言语一声"。一席话说的我们几个臊眉搭眼不知说什么好,见了他就不好意思好多天。</h3><h3>一队还有个队长叫李庚林,对知青也是照顾有加,从来不给知青分派重活。他经常说:"那些北京女娃受苦哩,可不敢使坏了身子没办法和人家爹妈交代"。两位队长虽然没正经上过什么学校,可政策水平不一般,传达文件说话办事长篇大论头头是道。那时村里晚上总开会,知青都爱躲在角落打瞌睡,队长见了从来不管,常常是一睡就睡到散会。</h3> <h3>街上遇到二队外出归来的赵栓清,当年他是村里少有的返乡高中生。他叫的上来队里所有男女知青名字,说刘总和他吵架,老韩跟他干活,还说老韩只来了半年,村里都议论她爸爸当大官舍不得让女儿受苦,接回送去当了兵…,知青的事种种细节他说的一清二楚真真切切,那份情意让人感动得一塌糊涂。</h3> <h3>一队三个男知青住的窑洞和院子,还能依稀找到当年的影子</h3> <h3>一队男知青房东</h3> <h3>曾经一起干活的女娃,如今已是儿孙满堂</h3> <h3>离别时依依不舍互道珍重</h3><h3>村里转了一圈,见的大都是当年娃,大家见了面都格外亲近,尽管那些熟悉的老人已不在世,但他们宽厚善良,朴实豁达的形象犹在,使人永远不会忘怀。有说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知青的那些艰苦生活,磨炼了顽强意志,也打下了坚实根基,从此不再惧怕生活中任何困难。</h3> <h3>人间四月天,不负好春光</h3> <h3>2018-04-15(日)盂县城-藏山-报国寺-北京</h3><h3>气温2℃~18℃(北京8℃~21℃),多云~晴 空气质量:49优,西南风1-2级</h3><h3>下乡盂县说来也有三年多时间,但从不知盂县的风景名胜。接待我们的联英是县里一个部门领导,她力荐要去藏山。联英爸爸是我们在时的县长叫傅虎。傅县长曾帮助知青解决了许多问题,知青们和他有很深的感情。只可惜傅县长前两年生病已经去世,李总和他女儿联英保持着多年联系。</h3> <h3>藏山,古名盂山。国家级四A级风景区,地处太行山西麓,山西省阳泉市盂县城北18公里处,苌池镇藏山村东的重峦叠嶂中,因春秋时藏匿赵氏孤儿得名。</h3><h3>相传春秋时晋国大夫赵朔被晋国公杀害,赵朔死前将遗腹孤儿托付给门客程婴,程婴舍去己子,携赵朔的孤儿赵武潜入盂山藏匿15年之久,后人就把盂山改名为藏山,并立祠祭祀,距今已有2600多年的历史。</h3><h3>每年接待游人数以百万计,每逢农历四月十五日,为藏山庙会,庙会期间远近游人蜂拥而至,成为藏山最热闹的节日。</h3> <h3>藏山景点有文子祠、寝宫、藏孤祠、梳洗楼、八义祠、报恩祠、启忠祠等,其主体建筑文子祠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h3> <h3>藏山庙</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从藏山下来,去了盂县报国寺。报国寺位于盂县东北部孙家庄镇大吉村,距离阳泉北站步行约10分钟路程。盂县水神山报国寺2011年开始重修工作,历时4年,于2015年修复完工。 建设规模约14000平方米,占地面积120亩。寺内建有观音殿、天王殿、大文殊殿、法堂、文化研究书院等。 新建寺院历时三年建造完成,总投资1. 9亿。</h3> <h3>出了报国寺,司机小郑介绍明天是农历三月初一,他家桥上村有个庙会,请了戏班大唱三天,还说当地每个村的庙会时间不一样,到了农村没看庙会实在遗憾。</h3><h3>刚进村子就听到唱戏的声音,近前看了一会儿,听不大懂,欣赏谈不上,只能说凑凑热闹。小郑说横标打着山西省晋盂晋剧院,实际就是县剧团。今年庙会连唱三天,初一前后两天唱日场,明天三月初一正日子早晚两场,总费用3万。现在村里就是有钱,要是放在过去,想也不敢想。</h3> <h3>年岁大了也要给自己添件新衣裳</h3><h3>庙会还有一个重要内容是赶集,街两边摊位林立,卖的东西吃穿用都有,类似农贸市场。李总买来硕大的油条,扯块放到嘴里,那叫一个香,解馋,这才是家乡的味道。</h3> <p class="ql-block">五名知青和县干部联英在藏山合影</p><p class="ql-block">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知青岁月在我们此后漫长的一生中,留下深刻印记和影响。</p><p class="ql-block">归程想起杜甫一首诗:"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水碧鸟白,山青花艳,春天来又去,感叹我们何日还能再归来,心里充满不舍、<span style="font-size: 18px;">惆怅和</span>思念。</p><p class="ql-block">(部分资料图片源自网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