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自是花中第一流</h3><h3> 文/白杉</h3><h3> "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这是词人李清照在《鹧鸪天.桂花》中对自己钟爱的桂花最隆重的赞赏。对啊,哪里需要具有名花的红碧颜色?你淡黄的色,浓郁的香,早已让我臣服了!词人凝聚于笔端只一句"自是花中第一流"就极尽偏爱,偏偏我读到这句,满心满脑浮现的都是苹果花,大概也是偏爱吧。</h3> <h3> 春天来的时候,周末最喜欢回娘家,为看父母,也为看苹果花。那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种苹果树,一到春天,"春色满园关不住"啊!你看那连天的粉白粉白的苹果花海,哪里看得过来?美得让人心生叹息,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词穷到只剩三个字:太美了!太美了!视线挪不开呀,看了这片看那片,看了这朵看那朵,看不够呀!在田野中在花海间,我是个贪婪的孩子,恨不能生出两双眼睛三双眼睛无数双眼睛来,恨不能把这美揽进怀里,真不知该怎样留住这美了!临走还是一步三回头,依旧那句叹息:哎呀,太美了!母亲说,我现在每天都来地里呢,活早干完了,但还是想每天来地里坐坐,看看花,就觉得日子很美。你看咱们的苹果花,招引的都是蜜蜂,风一吹,空气都是甜香甜香的!你不用闻,香气就往你鼻子里钻呢!我听了心里一震。我妈总能把素常而艰辛的日子过得诗情画意,恬静美好。</h3> <h3> 想起小时候,到了疏花(就是把开得稠密的花摘掉一些,免得结果太多,导致苹果长不大而卖不到好价钱)的时候,母亲和我们一样,总是舍不得摘,总是疏了一遍不行再返工,所以我们总是比别家慢。(到底是心疼那些美被破坏,最终花还是稠,导致最后结果太多又不得不疏果)。疏花的时候母亲让我们每人拿一个她手缝的布袋,摘掉的花朵装里面。劳动完回家,母亲顾不上劳累,洗了手,穿针引线,给我们姐妹仨串花环,每人头上,脖颈上,手腕上,都戴满粉白粉白的花,我们也就成了粉白粉白的美人儿,心里立刻有了美丽公主的感觉,就赶紧收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文静了许多。母亲喜欢这样的我们。说,你们以后都要好好读书才是,就像现在这样大家闺秀的样子,多美呀!我们小小的心里就感叹:原来读书的人就跟戴了苹果花一样美啊!我妈就这样把读书的美好,植根在我们心底了。那时苹果树栽种还没有普及,所以大人们总会派我们这些小孩子在苹果快成熟的时候去果园看着,以防别人偷摘了去,对农民而言,那可是一年的盼头啊!受了母亲的启发,对于看果园的差事我最爱干,拿一个蛇皮袋子,往树底下一铺,就着满园的果香开始看书,安静美好。坐累了就躺着看,分秒眼不离书。我妈告诫我们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在我的一知半解中被快乐的实践着。</h3> <h3> 剪枝、松土、除草、施肥、打药、疏花果……一项项繁琐又耗力的付出后,是枝头的灿然盛放和果实累累。当咬一口酸甜的苹果,满口生津的时候,之前的一切辛劳就不算什么了。记忆最深的是打药的时候,父母每人手持一个喷枪,我和姐负责帮他们拉药管子,管子里装满药,拉起来又湿又重又泥,在长长的泥土地里扯拽着,本来就很费力,树行子又有点窄,还要弯着腰在树丛里钻来钻去,再闻着刺鼻的药味,真真是难受极了。本来要埋怨点什么,抬头看见爸妈,两人上衣都被药水溅湿透了,两条裤腿又湿又泥,缠裹在腿上,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想想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但他们还在用心的喷洒农药,生怕漏了一处而将来受虫害之苦。看到这里,我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即使双臂已无力气,也学着爸妈的样子用尽全力继续劳动。回到家,鼻子里、手上挥之不去的药味,要缠人好几天。这才好意思牢骚诉苦。我妈笑笑说:别看现在难受,将来咱家苹果长得好啊,你们的学费,咱一大家子的生活费可有指望了,多好啊!你想想,哪样事是不劳而获的呢?先苦后甜嘛!这跟你学习是一样的,你将来想走多远,你现在就得要多努力。我妈这样一说,我内心的郁闷一下子一扫而空。确实,因为父母的勤劳能干,我家是村里第一家先在众多的土坯房中立起十间两层小洋楼的。母亲让我真正懂得人勤地不懒的道理。那一年我正值毕业季,那一年我因此分秒必争的努力,那一年我考上了师范学校。苹果的甘甜伴着我成功的甘甜,一下子润泽到心底了。 </h3> <h3> 母亲不经意间把苹果花深深植根于我的心底。不,母亲是把春天种进了我的心底。无论我的人生走到哪个季节,我都不会让心在纷繁芜杂中走丢。</h3> <h3>作者简介:</h3><h3> 白杉,女,灵宝市二中语文教师,河南省优秀语文教师,三门峡市优秀教师,三门峡市优秀班主任,主持课题获三门峡市一等奖。《教师博览》签约作者。业余喜欢读书写作,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二十余篇。</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