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清风和月》</h3><h3> 李忠瑜</h3> <h3> (二十八)</h3><div> 由于下岗,生存是必须的。经邻居们牵线搭桥,用我唯一的积蓄,几经讨价还钱,总算买回了一辆几乎散了架的旧“麻木”车(即人力三轮车,恩施人称“麻木”车)。经过三,四天的敲敲打打,修修补补,总算能带着吱吱嘎嘎的声响上路行走了。刚开始由于羞于见人,尤其是碰见熟人,我便将帽檐拉得低低的,只露出视线以便行车。可驾驶此车并不是件容易的活,必须使出浑身的劲才行,所以行车不久,满身渐渐地就冒热汗,继之便大汗淋漓了,而用于遮颜的帽子就只好弃而不顾了。不管是遇见熟人,生人,还是遇见漂亮小姐,潇洒先生,我都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鼓足了劲蹬起我这辆满身伤痕的“麻木”车。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蹬“麻木”的思想也随之麻木了。一心只盯着一块钱的生意而拼命蹬“麻木”。</div><div> 由于我是“麻木”新手,不懂“麻木”行规,有次违规险些身体也因“麻木”而麻木了,回想起真有些后怕。</div><div> 一天下午到了学校放学时间,我到学校去接我上学前班的儿子回家,刚到校门前,只见儿子已在校门外等候着我了,于是我便狠蹬几下“麻木”,赶到儿子跟前招呼上车。就在这时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冲了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地将我推下车,随之便大打出手,我本想问一句为什么,或者争辨几句?可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份儿,一直打得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恍恍惚惚地听见他们边打边说:“看你今后还抢不抢客人?!”虽然我的身体被打得不能动了,但思维还是很清醒的:原来他们误认为我争抢了他们的”麻木”排队位子,抢拉了前面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打我的人已经离去,唯有我六岁的儿子还扑伏在我身边,声音嘶哑地一遍遍呼喊:“爸爸呀——爸爸——呀——”此时我才不禁流下了凄苦的眼泪,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生活的艰辛,也不是因为人世间的无情,而只因为相依为命的我们父子俩…………</div><div> 此事过后,在家里治疗调养了半个多月,康复后我又蹬起了“麻木”车。有了前次的教训,现在我尽可能到那些少见“麻木”的小巷小道去揽客人,虽然路不好走,劳动强度也大些,可经济收入较以前还略多了那么一丁点儿,更主要的是减少了不少麻烦事。这大概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吧。为了能在“麻行”中站稳脚跟,我时常揣上包比较便宜的烟,每天出“麻”时便放在衣袋里,如果遇上我认为属于“麻爷”或“麻大”之类的蹬”麻”者时,便驻足敬上支烟,有机会还请他们到摊上喝上几盅,有了他们为我壮胆撑腰,我的胆量也就逐渐大了,有时碰上新手“麻木”在前面挡了道,我便可以提高嗓门高喝其让道,并骂他们几句粗话,有时还争抢他们的生意呢。为了取得“麻爷”们的信任,我总是千方百计地在他们面前出头露面,硬充好汉。久而久之我在“麻行”里有了一点名气,权且称作“麻行”名人吧。虽说算不上“麻爷”,“麻大”,起码也得算上位“麻哥”吧。</div><div> 有一次我运送一男一女两乘客,男的约四十来岁,女的不过二十来岁,他们互相挽手上了车,我以为他们是父女俩,可上车后竟然打情骂俏了起来,甚至还露出了那么几句不堪入耳的“床上语言”,我暗想今天又碰上了位肯花钱的主儿,待到达目的地后,男乘客一手摸出一张十元大票抛向我,另一手不失时机地紧搂小姐的杨柳细腰。此刻我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假装在衣兜里摸索一阵说:“哎——找不开哟!”果不出所料,那男乘客鼻子一哼,一挥手:“哎,算了算了,下次再坐你的车就不给钱了。”</div><div> 当他们离开后,我整理坐垫时,突然一黑色皮夹出现在眼前,顿时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由于我本质上的那点诚实,善良,正直的那点儿良心还尚未完全泯灭,便很自然地转身寻望刚才离去的乘车者,正当我翘首远望时,刚才的男乘客已经寻找着来到我面前:“喂,你见我在这里掉了东西没有?”</div><div> 我有些紧张地:“喔——是不是这个。”说着将皮夹递了过去。</div><div> 他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瞪着血红的眼睛冲我说:“看不出你这个“麻木”还会来这一于,居然偷到我头上啦!”说着就向我当胸一拳打来,我也不甘示弱地就同他厮打了起来……</div><div> 到后来还是巡警将我们逮到派出所。由于我的不善言辞,无法说清其缘由,因此只有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接下来我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一个“贼”了。</div><div> 后来我慢慢在想,我为什么就这样傻呢?要是捡到后不交还给他,并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我不就不是贼了吗?而且还能悄悄地发上一笔财。从此以后,大凡客人们下车离去后,我总是要那么很不自然地回过头去向坐垫上望一望,当然像钱夹之类的贵垂物品,连影儿也没见着过。</div><div> 我现在很希望找个正经的职业干,若不能如愿,今后的路还得走,“麻木”——我还得继续蹬下去。</div><div><br></div><div> (全文未完待续。)</div> <h3> (二十九)</h3><div> “年与时驰,意与日去″,日月的运转轮换不会停歇,时间也绝不会等人。随着时间的飞逝,社会也在不断变更。从钻木取火到刀耕火种,从木牛流马到汽车火箭,时代总是在不断往文明进步发展。人力三轮车是注定要被淘汰的,取而代之的是机动车为主流。我本想买辆机动三轮车,但一时凑不齐购车款,所以东拼西凑购置了一辆二手摩托车,以作载客使用。一来方便早中晚接送儿子上下学,二来亦可载客挣钱。我骑摩托车没有任何手续,其原因是办理相关手续都得花钱,政府可不是傻瓜。但为了营运,只得在骑行时,瞅准时机远离警察。一旦抓住,一天的收入都将付诸东流。每天都像小偷般地穿梭于大街小巷,来往于闹市僻角。白天抢在早中晚的客流高峰,晚上则穿行于红灯区域。在摩的的营运中,另一面却别有情趣,偶载女乘客,上车即紧抱腰身,肌肤紧挨,香气袭人,车费照给不误,既有了经济收入,还有女色相伴,此乃天赐我福矣!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十有八九,常遇滚烫的胸部紧贴后背,更有相亲相爱之妄想,如醉如痴般的梦幻,幻化出仙境闪现恼际。一时间人性欲望顿起,粗气猛喘,唯有猛加油门,任凭凉风清醒头脑。所以大凡载有女乘客的摩的们,行驶速度都很快的缘由便来自于此。作为单身摩的的我,对这项工作也就越来越有兴趣了。可是白天的骑行危险多多,一怕交警,二怕城管,只有夜晚才是最安全的时候。在多日的晚上营运中逐步掌握了一些有利的规律,那就接送卖淫女是一笔不错的生意。由于手机的普及,互相留个电话号码,招之即到,宾馆的接送,私宅的包夜留宿。一晚上若有三,五个小姐的预约,接送下来却有不菲的收入。不仅如此,晚上的宵夜也由小姐们提供。哈哈——软饭真是好吃极了!其实小姐们也挺辛苦的,生意好的时候,一晚接客十来个,累得皮搭嘴歪地,宵夜也毫无精神。心痛吧?职业可污,忍心吧?同为人类,而且是同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大家都是同在一个社会层次,都在为了谋求生存而挣扎着。为什么就是人与人不同呢?高贵的人在卖"批发″,低贱的人在卖"零售"。而"批发″者高高在上,堂而皇之,"零售″者只能藏身于阴暗角落。这就是我目睹的现实!其实卖淫女不全都辛苦,因为她们都是跟社会相互依存的,也同样分为三六九等:一等是官员,富豪们长期包用的,人称二奶,三奶,甚致N奶,收入可观,专服务于某一人,自然就轻松快活。二等是游击性的,平常有自己的工作做,零时找点外快而己,但被服务者也是她们比较可心喜欢的人。三等是服务于宾馆酒店的,电招即至,一般都以包夜消费居多,宿夜条件相对舒适些。四等(也是最末等)就是拉客快餐型的,她们既要受到店主的剥削,又要受到社会的唾弃,还得一天服务于多人,而且卫生程度大打折扣,这才是最苦最累又可怜的一等人。更可悲的是:在中国的赌毒黄,自一九四九年以来已经绝迹,为何今天又陈渣泛起?而某些官员们又都在标榜自己的政绩之辉煌,真的可笑,可叹之极!我想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相关管理机制的日趋完善,我们的国家一定会迈向一个阳光灿烂的文明化社会,我等将试目以待。</div><div><br></div><div>(2016年9月写于恩施,全文到此暂搁拙笔,待日后根据情况再行诉诸笔端)</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