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不知道人能够把记忆保存多长的时间,我相信在适当的条件下许多记忆片段都能够被唤醒。在它们慢慢浮现出来的时候,会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弥漫在心头,犹如搅动一杯花茶时花瓣在水中翻腾舒展,引人仔细端详又暗自感慨:原来,是这样的。</h3><h3><br></h3><h3>我八岁以前,家住在县城一个小机械厂的宿舍区里。在懵懂的童年里,那是一段模糊却难以抹去的时光。其实,它留给一个八岁小孩的印象不过是长长的连成排的房子、妈妈的车间、隔壁的几个小伙伴和院子里那口水井。但它那么牢固的扎根在记忆中,每次想起就像眯着眼睛迎着阳光看东西,一种朦胧的真实。</h3><h3><br></h3><h3>我们离开那里已经有三十多年的时间了。</h3><h3><br></h3><h3>沿着车间旁的小路可以进入宿舍大院。不知道当年这段小路两旁是否也盛开在着小花,但隐约记得放学回家时经常在路边徜徉。</h3> <h3>转入宿舍区,是一块篮球场。不记得场地上是否曾经画过线,但两端满是锈迹的篮板架肯定是当年立的。这个球场,也是每天晚上伙伴们嬉笑玩耍的领地。</h3> <h3>球场左边的一排瓦房,就是我们曾经的家。</h3> <h3>从球场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我的家。红色的门窗,黄色的墙。</h3> <h3>就在这一排长长的瓦房中间。30年多前,一个小男孩在那里奔跑、游戏。现在,这些房子变得如此狭小低矮,变得如此破败不堪。</h3> <h3>房子对面是一排更低矮的厨房和杂物房。谁家哪天做什么好菜,香气就飘散开来,如果哪个小孩巧合路过厨房门口,是有机会得尝那么一两口的。</h3> <h3>在这门里,母亲每天晚上会安排烧水洗脚,大人小孩会聊上一会儿天,是一段宁静安详的时光。</h3> <h3>无聊发呆时,曾经仔细的研究过窗户上毛玻璃的花纹。今天,它们还在。</h3> <h3>只是,人们早已搬离了这里。留下的只有一些模糊的、经过记忆反复加工过的也许并不真实的印象。</h3> <h3>操场的另一边,是一口水井和一座水塔。尽管家里通有自来水,但大家还是喜欢到那里洗衣服。</h3> <h3>记得当时井上没有气压取水泵,井口是常开的,汲水时需要自己提起来来。把一个绑着绳子的水桶丢到井里,巧妙的一甩绳子,让桶倾倒,慢慢沉下去,然后在装够适当量时及时把水桶拉起来再用力提起绳子。小孩子是很难提起满满一桶水,于是看谁能提得更多似乎成了一种比赛。当然,万一操作不当把绳子掉到井里,就难免挨大人一顿骂了。</h3> <h3>早已忘了水井周围是什么,现在杂草丛里,居然还有几块小小的菜地。</h3> <h3>宿舍院子的一侧就是车间厂房。有时候,小孩们会跑到车间的窗下找自己的父母。车间里是轰鸣尖叫的机器声,父母们在里面生产、加工、装配各种农用机械。据说当时生产的设备还销往国外。随着社会的转型,这样的小机械厂终究还是失去了竞争力,慢慢倒闭了。工人们也纷纷自寻出路,离开了。</h3> <h3>车间外墙上,有几行已经剥离的标语。内容应该是当时随处可见的毛主席语录。岁月流逝,任凭努力琢磨,也已经无法辨认出上面的文字。</h3> <h3>也许,就这样再见了。</h3> <h3>后记:</h3><h3>人总是恋旧的。即便厂没了,人们还是想方设法互相联系了起来,在去年和今年都搞了聚会。
前几天妈妈就是顶着台风天赶回去赴宴。晚上,给她打电话,听到周围是热闹的喧闹声,大家是快乐的。
这组相片是今年初回靖西路过老厂时拍摄的,搁置了小半年,今天才整理完,算是一个纪念吧。<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