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

浪迹天涯

<h3>只因在椰岛一起参加徒步的驴友们,责疑电影《芳华》结尾的真实性,为了那些曾经为国扛枪打仗,为民站岗放哨,默默无闻地奉献了自己宝贵的青春年华的战友;为了那些退役后转业到企业工作,又因为国家经济发展大局的需要,企业改制破产后,不幸下岗失业、生活困难的转业军官,我有责任义不容辞地写下那个年代,我们真实的芳华。</h3> <h3>今年1月21日,在风光秀丽的万宁山钦湾徒步时,海口的老驴头寒木向阳对我说:&quot;《芳华》非常感人,只是部队学雷锋模范标兵,伤残军官刘峰转业后,沦落在街头小巷,成为一个小摊贩,艰难地讨生活,这点很不真实,实在太假,国家对转业军官不是都安排工作的吗?</h3> <h3>在海滩一起徒步的其他驴友,也都附和着说:&quot;是啊,军官转业没工作,在骑楼老街做小贩,怎么可能呢?&quot;</h3> <h3>驴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质疑《芳华》电影其他情节的真实性,一下子把我的思绪带到了38年前,参军入学的难忘年代⋯</h3> <h3>我对他们说:"你们的怀疑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可以用我的切身经历告诉你们,曾经有那么几年(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全国各地不少企业改制和破产,原先转业在企业的军官,也就跟着下岗和失业,我和刘峰就是属于那种情况。</h3> <h3>《芳华》我看了三遍,每看一次都会热泪盈眶,电影里绝大部分情节,都可以在我的军旅生涯中找到原型和印证,从刘峰和何小萍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只不过他们比我先进模范百倍,我比他们幸运万千。</h3> <h3>那年代,牺牲我一人,幸福千万家,绝不是假大空的口号,而确确实实是军人无比真实的写照。</h3> <h3>那年代,军人在战场上为国牺牲后,战士的抚恤金,只有区区¥450元,连排长¥550元,在城市不及国有单位人员一年的平均工资,1979年平均年工资是¥705元,在农村勉勉强强只能买到一头牛。</h3> <h3>那年代,未婚的军官一年只有20天探亲假,名义上是探父母亲假,实际上是找对象相亲假。已婚的军官,一年也只有25天假,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牛郎织女般的生活,导致军人在报纸上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在现实中是最没人爱的人,有时还被人称为&quot;傻大兵&quot;。</h3> <h3>一年20天的探亲假,如果没有相中对象,你就只能期待来年,不少军官,好不容易经过几年的鸿雁传书,到了谈婚论嫁时,女方提出:什么时候转业,什么时候领证。</h3> <h3>卫国婚恋不能两全时,军人只能忍痛割爱,我也曾经历过两次刻骨铭心的&quot;吹灯&quot;,最后只能在日记上自慰:假如爱情欺骗了你,不要烦恼,也不要悲伤,被吹灯的时候,更加需要坚强,相信吧,总有一朵玫瑰,迟早会为你绽放。同学战友之间也常用,&quot;天涯何处无芳草&quot;相互劝慰。</h3> <h3>那年代,我们军校毕业的学生官,找对象都比较喜欢找当教师的,因为老师一年有两个寒暑假,但和在地方上工作的同龄人比,我们没有一点竞争力。</h3> <h3>无法陪恋人一起漫步与花前月下,出入于舞厅餐厅,我们只能在东海前线,日夜为他们站岗放哨,保卫他们和平幸福的生活。</h3> <p>那年代,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头戴一颗红心,领绣两面红旗,穿上绿军装也是无数热血青年的梦想。第一次穿军装照相,我也和电影女主角何小萍一样激动,1979年7月考上大学,8月领到入学入伍通知书和军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照相馆照相。</p> <h3>那年代,军营里是不容许唱苏小明的《军港之夜》的,有领导认为:曲调咿咿呀呀,没有革命气势,纯属靡靡之音,当兵要提高警惕,镸能歌唱战士睡觉。</h3> <p>《芳华》有一组文艺兵偷听邓丽君歌曲的镜头,那时,在部队是要受处分的。 </p> <h3>那年代,刚入军校,每天下午下课后,我们还要养猪种菜挑粪桶,不少同学纷纷打申请报告,要求转学或退学,但当中越边境的枪炮声再次响起时,大家又毫不犹豫地写血书,积极要求上前线参战。</h3> <h3>在军校三年,我们能熟练地使用,步兵团的各种武器,手枪步枪冲锋枪轻机枪重机枪,八二迫击炮,八二无坐力炮,40反坦克火箭筒,投手榴弹,大部分人都能达到投弹能手(60米远)的水平,我们的单双杠一至七练习,木马四练习,几乎达到了专业运动员的部分水平。两个同学合力用一根长长的毛竹杠,就可以在一两分钟内,把另一个携带武器的战友,推送到七八米高的悬崖峭壁上面。</h3> <h3>在军校三年,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零度以下的冬天,我们还是用冰冷的自来水洗澡,刺骨的冷水,浇在赤裸裸的上身,瞬间化成一楼楼白色的蒸汽,每个人上下牙仿佛都不是长在自己嘴里,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使劲咬个不停,咔嚓咔嚓地发出狗啃猪骨般的大响声,大家快速使劲地搓着全身,皮肤被搓得通红通红,整个集体洗衣洗澡间,弥漫着热气腾腾的白雾。</h3> <h3>在军校三年,数九寒天时,我们在校外野鸡岗训练场,冰冷坚硬的动土上进行匍匐前进爬铁丝网训练,双膝双肘皮被磨破,鲜血染红了绿色的军装,没有一个同学喊苦。梅岭山的野外生存训练,连续昼夜不停的强行军,极度疲劳,有时一边闭着眼睛睡觉,一边跟着队伍走,走着走着,扑通一下摔倒在地,赶紧爬起来接着走,拉小便,也是一边行军,一边拉尿⋯。1982年7月毕业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光荣地加入了党组织,大家都不满二十周岁。</h3> <h3>那年代,下部队任职时,政治学习,种田种地,培养军地两用人才占据了部队大部分的时间。我们师三个步兵团,每个团都要轮流到师部的石狮西滨农场,种一年的水稻,农场有3000多亩地,都是填海建成的。</h3> <h3>1982年7月底,毕业分配到泉州275团任排长,为了争取上进,事事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大热天,背着农药桶,在水稻田里喷洒农药,常常被海风吹得双眼通红,睁不开眼睛,那刺鼻的农药,呛得喉咙冒烟,皮肤发痒。</h3> <h3>&quot;双抢&quot;的时候,起早贪黑割稻打谷,累得两眼发花,腰酸背痛腿抽筋,有一两次,劳累过度,晕倒在田里。,&quot;双抢&quot;后,回老家探亲,1.64米的个头,体重不足百斤,晒得又黑又瘦,进了家门,父母都不敢相认。左邻右舍的邻居都笑我,是不是从非洲回来了。</h3> <h3>一九八一年,有位外国元首观光桂林后,深有感触地说道:美丽的风景,破烂的城市,贫苦的百姓,稀拉的军队。1979年中越自卫反击前,越南军方将领曾公开宣称,他们可以一比五战胜我军。因为那时,我们国家刚刚结束"文革"动乱,那时的部队,使用锄头比使用武器还熟悉,而越军一直在与美军作战,实战经验非常丰富。《芳华》电影,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军基层指挥员,指挥作战靠人海战术,战术不够灵活机动,伤亡比较惨重。</h3> <h3>1992年9月,我转业到了企业,一年后,因为企业经济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在单位领导热心鼓励帮助指导下,我硬着头皮,带着公司的几个小青年,搞起了建材承包经营。每月到南安老部队所在地采购瓷砖,没有回过一次军营,总觉得下岗失业干个体,无颜见江东父老(部队领导战友)。</h3> <h3>习主席说,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二十多年来,上交给国家的各种税费(营业税印花税房产税车辆购置税等等)超过百万,每当看到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几十个亲朋好友,走上创业致富的阳光大道时,我的心里就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几十年来,总算没有辜负军校和部队首长的培养教育,当我们把热血沸腾的青春,奉献给了伟大的人民军队时,人民军队的大熔炉,也使我们百炼成钢。</h3> <p class="ql-block">(左二,同桌的他一一张将军,同学中的佼佼者)</p> <h3>三十九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毕业照上的战友,有一半的人都走上了县团级以上领导岗位,集体照里的佼佼者,那几个成为将军的同学,至今还在军队的领导岗位,为国防建功立业,奉献余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