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青海、新疆西行略纪</h3> <h3> 在赛里木湖的那天,刘亚琦看了一会四周连绵的低矮雪山和对面结着冰的湖水,憋了半天,说了句:“这风景真他妈美得……较劲!”</h3><h3> 赛里木湖,我们四月份到,山势平缓,湖面冰封,和周围的风景多少有所不同,湖岸蜿蜒旖旎,人烟稀少,我自到新疆以来,所见所闻皆是平生所未见,一路惊诧,到这里更是极尽能事,却不能表达出赞叹与万一,站在湖边我想了又想,渴望用一种行之有效的语言描绘出我私自的感受,但是最后终于作罢,我觉得文学的本质是象征,而此处没有象征,却尽是文学。当那句“这风景真他妈美得……较劲!”被说出来的时候,我似乎有些低俗地欣慰,这似乎就是我要表达的东西,它和我的心情、此次出行的初衷都暗合在一起。</h3><h3> 琐碎和寒凉,成为工作、生活、思考等繁杂事务笼统的感受,每次移动都会被四面八方的锁链左右方向,使人困厄、悲凉、自怨自艾,时而感到的无趣尚是其次,朋友们一声吆喝,真正能拍马走起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于是,为了和自己较劲、和生活较劲,也因了这次难得的机会,三四个老朋友居然随口一说,便统统抛弃妻子,解开缰索,开着车向西去了。</h3><h3> 其间有所耽搁,我便在西宁停了两日,十年前去,天寒地冻,看了无花的金银滩,尝过泪一样咸的青海湖,记忆之中完全灰心,这次去西宁,大约仍是时机不够,居然给原本荒芜的心境再添悲凉,青海湖一路,黄沙万里,尚未青绿的草丘上牧人驱赶着羊群,羊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行走时一蹦一跳,像狗一样显示出滑稽的姿态。青海广袤,动辄百数公里,我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驱车行驶,心里滋味万千,有些茫然若失,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孤寂。我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世间有万般机缘,使人没有自性,为谁驱使,为什么驱使,长途奔袭间竟然感到自己的愚蠢。逃离本身就是孤傲负气,而愤怒往往是愚蠢。这时候我唯独能够想起的就是海子,站在青海湖边,我想起“今夜,九十九座雪山高出天堂,使我彻夜难眠”的句子,顿时间,我的孤独纵横难羁,如同天上的马匹。</h3><h3><br></h3> <h3> 半路,我停下车,迎着狂风站在一群牦牛的身边小解,广阔的天地间人和牲畜一样平等,我们之间仅仅隔着一道铁网,忽然,一只白面而浑身黢黑的牦牛转过来,严肃地盯着我,我有些惧怕,仿佛成熟的意识中远远传来了教诲——你并不应该意气用事。<h3> 可是人生当中,除了青春处处作对,双眼带刀,还有几次能无缘无故肆意而为?所谓“较劲”,就是生生死死都不要紧,对对错错都无暇顾及,凭一口气,点一盏灯。</h3><h3> 两日后,我从西宁返回兰州,几个朋友在兰州热热乎乎吃了一顿羊肉,三江汇流,正式向西北走起。甘肃的山与新疆多有不同,乌鞘岭一带积雪皑皑,山高势猛,过武威,张掖,逐渐山复带着几分嶙峋可怖的怪态,加之天色已晚,久久注目确是渗人肌骨的。祁连山巍峨,但多少有点虚张声势,汽车在高速行驶中稍稍打开车窗,便可以听见远处的刺耳的风哨,仿佛一直萦回着“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番息”的哀号。夜幕星河,汽车在高速上始终以160迈速度奔驰,夜晚的车似乎比白天更多了,新疆的车仿佛要一猛子扎进黑夜,尽早到家。然而此地是距离乌鲁木齐一千三百公里的地方,即便汽车有吞吐昼夜的猛志怕也难以企及。</h3><h3> 嘉峪关,瓜州,星星峡,哈密,接连穿过,我那天一个人开了800多公里,就是要看看这进疆之路长还是我自以为是的意志坚强。新疆辽阔,动辄上百公里,山如弹丸,路如裤带,从祁连山到天山,就忽然明白虚张声势所言非虚,天山磅礴无边,把新疆分成了南北,山头白雪在日光的沐浴下,金光温和圣洁。路标除了明显的地区,无非是沙墩子、沙泉子、沙梁子,我忽然意识到,哦,我已经走到了刘亮程的新疆。</h3><h3> 新疆多白杨,笔直挺立,大概是我对新疆知识匮乏的缘故,茅盾的《白杨礼赞》是我幼年读过,此时居然统统冒出来。进疆以后的安检频频,于是便与此文一并给与我十分政治的感受。天山东部支脉苍黑伟岸,道路两旁的自然带又随着路途不断变幻,或如鳄脊,或统统石砾,或又成为魔鬼城的雅丹地貌,不一而足,但渐渐接连了天山主脉时,就完全是磅礴,完全是雄伟,完全是圣心拜服了。</h3><h3><br></h3></h3> <h3> 乌鲁木齐,挚友列席以待。仍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只是酒肉穿肠过,说了好些话,把我激动得一塌糊涂。住在全季酒店的时候,桌上放了一张明信片——赫然王献之《鹅群帖》,新疆有牛有羊,也有鸭有鹅,故而也是应景之品,我将它夹在来时携带的《一纸平安》里,假象如诗,算是自欺欺人的慰藉。夜晚饮茶之余,我才渐渐感到,这是一个长昼无野的地方,2300公里之后的地方如同新的疆土,亲人不是亲人,朋友不是朋友,酣睡中频频的电话均与我无关,我原本是个开疆拓土的少年,我努力征服不是为了被你征服,2300公里以前,每天我都会陷落一点,2300公里以后,我好像具备了一个长长的长尾,时间和空间组合起来,让我的记忆浑浊,仅凭当时的品性简单决定,这是一件恩仇快意的事情,新疆雄壮和妖娆成为无人荒原上一阵阵诱人的膻气,我想看到横风吹翻火车,我想看到黄叶纷纷,我想看到我贫瘠地躺在戈壁等待救援的样子,我想把情愫都变成一片野湖,孤独变成一片小草,正儿八经地成为那些诸位的利益的瓜分。<h3> 在这片世界里,除了永无止境的安检、警察的恫吓,仅仅只有一件令我焦虑的事情。中午天才亮,一天有很多的风景要看,有很多的诗情要抒发,但是晚上天空睁着明啾啾的眼睛,没有一颗星星,没有一只倦鸟,这让我无法整理一天的思绪,把我的豪情和柔情兑在一起,乌苏伊犁的酒劲太大,茶水的味道太香,我吃了一桌又一桌的羊肉,瞌睡一阵阵袭来,新疆居然把我变成一个大肚子的命达的假冒诗人,心思急急忙忙集中不起来。</h3><h3> 四月,口里已经初现溽热,天池、那拉提、赛里木湖仍然处处是大雪纷飞。天池如银盆,落在天山之上,静穆而淹博,半山的西小天池已经化开,池水蓝莹莹的,清澈见底,又好像宝石一样不容易给人猜透深邃的品格,我沿池边的小路步行,穿过一条无人问津的积雪小路,太阳正在斜处,松林上的积雪全给消融,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林间斜照过一缕金色的日光,把千千万万的雪水照得晶莹剔透,寂寥的林间就像下着一场温柔的太阳雨,天上三五只鹰盘旋着,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搅匀蔚蓝。蔚蓝极蓝,通常文学作品里都要说,蓝得像海,白得像雪,余华在一篇序里说:文学的本质是象征,我当时深以为然,然而看了天池,就会觉得词穷,觉得没有本体和喻体,没有象征,不论是肃穆的雪、牢固的山、宁谧的湖、优雅的鹰,还是清冽的松风、林间的雨,此处都有,天池居然打破了我固有的思辨——此处没有象征,尽是文学。</h3><h3> 刘岩因事滞留石河子,我们三人接续一意孤行。从石河子往西,过奎屯,奎屯与独山子一南一北,西行三四百公里即到伊犁首府伊宁。伊宁六十万人口,四十几个民族杂居,不仅地广人稀,长昼无夜,还可以说没有不是景色的地方。我们住在伊宁开发区的一家酒店,前台的姑娘和我一位伊犁的姐姐长相极其相似,倍感亲切,此时是晚上十一点,天才蒙蒙暗下。</h3><h3> 那拉提草原上白雪千里,又是另外一番盛景。公路上的哈萨克骑着高头大马,吆喝羊群,草原是看不到了,一片茫茫的洁白,使我稍稍闭眼就是青蓝。雪花大如席,雪原没马蹄,别说马蹄,人走下去,雪就将没过大腿,如临深渊,有的地方溪水淙淙,带着冰和雪,溪水清冽,饮一口就能醉人,倘在雪浅的地方用脚铲开,即可看到冰水凝冻的油绿的草原,那一抹新绿令人怜爱,深埋在厚重的雪中一点声音都没有。雪原之上,大风大雪,吹得人绝望,傍晚时分,仅有一个牧人打马走过,牧人带着厚厚的帽子,马在雪中踉跄了几下,便在浅处喷着腾腾的热气疾驰不见。那拉提在伊宁以东新源地界,毗邻察布查尔锡伯族自治县,据说是第三纪古洪积层,为蒙语“日照之处”的译意,往深行为林、牧相交的盘龙古道,可惜此时已经完全被风雪掩埋,大约要等几个月的光景才能见到牛羊遍野、草木翠微的景致。</h3><h3><br></h3></h3> <h3> 赛里木,又是与那拉提南辕北辙的一处化境,从伊宁出西北,到霍城,必经果子沟,果子沟不能停留,但处处风景让人流连忘返,此刻虽有积雪,但山脚下绿坡起伏,牛羊马匹悠然自得,山上杏花夹山,一路烟粉如织,据说到了秋天,山上野果累累,又是红叶黄叶绿叶层层叠叠,果子沟车流缓慢,短短十几公里的路途须要走上一天。出果子沟不久,山地平远,虽亦是白头翁,但性情柔顺,群山绕水之处遍是赛里木湖。赛里木湖,亦是蒙语,骆驼经过的地方,属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湖边有成吉思汗点将台,我不禁窃想,在这般清阔秀丽的湖边点将,谁还能打得起精神?赛里木湖地势颇高,故而大半结冰,有的地方冰渐渐化开,透过薄冰能看到水的明澈,像吴均《与朱元思书》中所说:“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有的地方譬如湖阴,又是湖浪三丈尽皆冰封,冰牙白中透青,高过人马,湖边巨石阻拦,才使湖浪凝结成如今雄阔的景致。跨上巨石,巨石被冻得能够踩出空洞的回响,冰牙不仅寒气袭人,还阵阵传出丁丁的声音,使我不敢久留。湖阳之处,竟然天公作美,有一片湖面完全解冻,湖水波光粼粼,蓝得深邃,蓝得孤独,湖水与远处的低矮雪山一样平缓,一样柔情,容易让人忘情忘我,忘记时间匆匆流过。恰好有一对野鸭落下,在阳光和湖泊的辉映下肆意徜徉,全然不顾旁人的歆羡。<h3> 在赛里木湖旁边,胡华情不自禁,连连感叹,刘亚琦又说了一句“较劲”,这是他到新疆以来十天时间说过的第一千次较劲了。我对着赛里木湖,再一次感受到了“较劲”的力度,虽然这种“劲儿”和眼前的景致并不协调,但想起身后的三千多公里,我有了点儿成就感,仿佛我这荒唐的一生从未做过一件这么正确的事情。 </h3><h3> 从新疆回来的路上,我的心头袭来一潮一潮的惆怅——和往事重逢的惆怅,接管琐碎的惆怅。我去过成都,去过杭州,去过海南,也去过西藏,但我从未如此贪婪过一处风景,如同贪恋一个与我原本无关的姑娘,我走的时候居然是撕心裂肺的疼,我走之后郁郁寡欢,它的食物、风景和热情成为我身体里的蛋白酶,它的大开大合成为我思想里纵横无涯的火车。我一路艰辛却满心欢喜,我身体里的火车,上上下下的农民、商贩、妓女和领袖,把我换了一次又一次,我变得热衷于肆无忌惮,大口吃肉,不能喝酒我也要喝一点,我喜欢那里温婉姑娘、黝黑的男子以及热爱束缚在虚无中的自由。口里的网络太好,以至于把我的旅行变得模糊,时间对我而言好像从未离开。</h3><h3> 已无最珍贵赠与你,想起你,一个浪潮也能扑腾出火热的诗句,我书中夹着你的照片,有一次把脸贴上去,真有做贼心虚的惶恐。已无最珍贵赠与你,想起你,一个浪潮也能扑腾出火热的诗句,但是我终究要捂住它,如同捂住不敬。</h3><h3> 当飞机从石河子升起,把新疆这个地方甩向身后,我就逐渐地再次靠近了漫漫长夜。我在听了一会朴树唱的《送别》,他在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一句时失声痛哭,男儿不言伤心事,新疆除了几个朋友,原本没有我特别忘情的人,但我想起这次与世故“较劲”的出走、这次难得的朋友的聚会、这次对辽阔风景难以割舍的留恋,我突然柔情似水,更加苦涩。飞机前方,黑夜的恐惧可能使我在一生缕缕回忆的时候总是要望向它,它似乎让我变得像那拉提的雪原一样坚强了,像赛里木的湖水一样善良了,但一样,它也使我心里的孤独稍微做了一点点释放又仓促间怯懦回收,使我更加清和而浑浊,使我在自以为是的洞达中重回故土,然后笨拙地希望,笨拙地疼痛。</h3><h3> 已无最珍贵赠与你,想起你,一个浪潮也能扑腾出火热的诗句。</h3><h3></h3><h3></h3><h3> 野之草就</h3><h3> 2018年4月15日 于借山堂</h3><h3><br></h3></h3> <h3>附录:西行日记 <h3> 5日往青海湖,在西宁租车,中午开拔,往返三百多公里,数年未去,重逢又是阴天,过多巴向西,一路上渐渐山势缓慢,荒草连天,四月,风极大,有风哨,吹起满天黄土,远看使人惊骇,但车仍然是一往无前,车裙被吹的呼啦作响,在一片草场边小解,引起一群牦牛注意,其中一只黢黑白面,鬼王一般,定定注视,仿佛警告。青海湖仍然是荒野中的春色,水蓝盈盈,有游轮,有白鸟,荒凉全无,但风更大,使人不能自立,浪花涌起,像某个女人,比海水还烈,路遇宰客者,大概藏民,日进斗金,学会了城市人的肮脏。也是十年前到过青海湖,到过日月山,风也大,十年前胸中没有丘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十年后风景更加孤零,唯有海子让我面对过往,柔情似水。</h3><h3> 6日从西宁到兰州,四人碰面,吃四斤肉,下午往西。两省七市,朝发夕至,武威张掖一路,自然带混杂,山大沟深,或如群马,苍劲奔突,或如披衣褶皱,形状狰狞,静观令人恐怖,或如巨苔,如泥丸,草色枯中带绿,顿时感觉人物互换,何其渺小。向西之旅,应当是接近宗教之旅,其实应该与宗教传播无关,与丝路无关,但路途遥远,让人心生对自己的慈悲怜悯,对自然的恐惧绝望,对历史的敬畏缅怀。远处可见祁连山,山头皑皑白雪,日光金沐,似露几分纯净圣灵,也可使人暗暗念起“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番息”一句的苦涩。夜幕星河,160码奔袭,直至十一点左右宿嘉峪关,嘉峪关赫然,与我十年前曾来时截然不同,有模有样,俨然城市,在大唐美食街吃烤肉炒面,接可东电话,催明天早到,乌鲁木齐备席以待。路才刚刚展开。</h3><h3> 7日从嘉峪关到乌鲁木齐,九点开到晚上十点,1300公里,途经敦煌玉门瓜州哈密吐鲁番等,刘亮程的新疆。山色逐渐转赭,苍黑,两旁或石砾如采石矶,或苍山如鳄脊,或雅丹地貌如魔鬼,间或有白杨,几乎墨绿,夜至盐湖,一片漆黑,遗憾,近乌鲁木齐处山路难行。途中安防严格,三四个安检站,特警凶悍,如有特权,车中人均下车自带身份证过安检口,加油亦然,耽搁较长时间。吐鲁番一段公路,进入市区,从未见过,极拥堵,共耽误约三小时。到乌鲁木齐,可东登峰招待,喝成都军区特供酒,吃羊蹄羊排,后到可东新居小坐,喝乌苏啤酒,天润酸奶,抽宋城烟。登峰在奇台县当教师,为见我坐车200多公里,明早六点返回上班,可东一切都好,辛苦,每晚回家一点左右,月薪两万,已然是学校级长、语文教研组组长,听闻大学同班八人在新疆落户,石河子乌鲁木齐阿克苏均有。新疆值班严格,失职者入狱半年起步,上不封顶。夜宿全季酒店,前台姑娘是老乡,武山人,倍感亲切,小桌上一只茶壶使人一天的疲惫化入清雅,躺在床上,若有所思,不知该思什么,时感中年之累,累于多心多意,累于事事无法通透,桌上明信片——赫然王献之《鹅群帖》,夹入书中,奔波本身苦涩,而唯有假象如诗。</h3><h3> 8日往大巴扎,由于管制,已经不复听闻之模样。随便游了一会即离开。下雨,没时间去天池,给刘岩保养车后到纳瓦吃饭,纳瓦时髦开阔,蒙古乐队唱歌,饭菜俱佳,椒麻鸡,拌面,烤肉,羊肚,羊蹄,让人完全爱上新疆菜。夜归,住全季。</h3><h3> 9日往天池。天池盛景,绿黄白诸色相间,山水雪石鹰相间,地处西小天池蓝盈盈如宝石落山,高处空气清新,竟使喉咙略不适应,天池一片白色,山水皆白,独天空青蓝,吃上有鸟落,星点可观。恰好人少,绕环湖路步行,下至飞龙潭,无水,一路白雪在日光照耀下淅淅沥沥,变成天然淋雨,林间仿佛小雨,日光穿过林间照射,水滴晶莹剔透,十分秀美。晚上到石河子,吃汉餐,竟索然。</h3><h3> 10日在石河子,巴依大院吃饭,仍是新疆菜,不厌。午后到张裕巴保男爵酒庄,品酒,参观,各买若干红酒。晚上坐火车往伊宁。</h3><h3> 11日往那拉提,大雪封山,路上司机小韩陪,领略了那拉提另外一番样子,山中牧人高头大马,赶着牛羊,天上无时不刻老鹰盘旋。盘龙古道等地均关闭,那拉提雪深可到腿根,铲开雪能看到冰层下油绿小草,依稀可以相见晴时草原的壮阔。</h3><h3> 12日往赛里木湖,地处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极为秀美,为我平生之所未见。不禁感慨:文学的本质是象征,此处没有象征,但尽是文学。山势平缓,苍白黄绿相间,湖仍结冰,湖上可立人,薄处能清晰看到水下细石。湖阴有大石,石边有巨型冰块,仿佛冰河时代,冰块是湖波涌起时结成的。再前,湖面结冰,水波粼粼,山白水清,湖有野鸭,沐浴阳光。后至霍尔果斯口岸,人群熙攘,游客需层层通过,限购,故有驼队帮带货物者为生。</h3><h3> 13日返程到石河子,中午在马胖子吃最后一顿拌面,吃牛骨,下午5点左右飞机,夜到兰州。次日返。</h3><h3><br></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