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走过的童年

青子如黛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r></h3><div>不知用什么化解……</div><div>唯有文字的距离最近</div><div><br></div> <h3>  44年前的农历九月,我们夏家的第一个男丁降生了,你的“哇哇”大哭声,成为我们耳中最动听的声音,因为在你之前,妈妈已经连生了两个女儿了,这在当时的农村就是别人闲谈中的笑柄。爸爸因此脾气古怪得难以琢磨。他那座“火山”冷不丁就爆发。为此,妈妈整天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说话不敢大声,站立似乎不敢挺直腰杆,手中农事不敢停歇,而我与大姐更是在爸爸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口,家中的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后来,妈妈怀上了第三胎,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可妈妈做农活一直到临盆阵痛的那一刻,经过漫长的生产过程,终于迎来了你的降生。那天,我感觉我们家天亮了,脸上的花始终没收回。一家人的行动也似乎变得利索起来。爸爸忙着去外公家报喜,叔奶来家承担起了照顾妈妈的义务,而我则欢天喜地地吆喝伙伴们玩起了游戏,那种荡漾于胸间、溢于言表的喜悦感染了伙伴们,大家都尽兴地玩着、闹着,然而,却应验了一句老话“乐极生悲”。在生产队的仓库里,堆放收割后的打谷机旁,我们正玩捉迷藏的游戏。躲在机身中的我,把手搭在了齿轮上。负责找人的敌方正寻到这边来,他应该是发现了我,于是,他踱着步、慢条斯理地站在打谷机上,“哐哐”踩起了踏板,随着一声惨叫,我的食指在两齿轮的咬合中瞬间绞成了团肉饼。伤势不可描述,虽然重创,但并没有达到医院去救治级别。以至于现在的食指头,其实就是被新生的皮包成的堆砌的那团烂肉,慢慢地愈合成了一个鼓槌状。你出生的那天,我指头残缺了,由此,我内心认定,我们的姐弟缘分不一般。</h3><div><br></div> <h3>  婴儿时期的你并没有得到特别的优待,妈妈第二年开春就随生产队出工了,只大两岁的我成了照料你的一份子,妈妈每天出工前喂你一次奶并蒸好米糊,让叔奶帮忙在你饿极之时喂上一两餐,而我是负责安抚坐在竹轿子里哭闹的你,在陪伴你的日子里,我很烦的你折腾,但也有让我期待的时刻,每每叔奶从锅里端起温热的米糊时,她总是把碗中最上层已经结皮的薄薄的一层刮到我的嘴里,因为给了白糖,甜丝丝的、滑嫩嫩的触感让饥肠辘辘的我深深迷恋。这份迷恋也养成了我陪伴你的耐心。你也在众人的合力下,长得白白、壮壮的,并因此有了“笨子”的绰号。"细阿姐""笨子","笨子""细阿姐",你我呼来应去的亲切与自然一直以为要到你我苍颜白发之时,可天不遂人愿!我还是你二姐,你却成了曾经。</h3><div><br></div> <h3> 当然,在与你一起的日子里,不得不提起你四岁那年的除夕晚上,我因为你经历生死的那个晚上,那时我们家很穷,爸爸是个木匠,常年上门入户做木工,不能呆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每次队里结算工分时,我们家都排全队倒数第一,而吃饭的人口已达六人,为此,分到的粮食都是仓底有老鼠屎的谷子,经年累月,全家都是在半饱中捱过清苦的日子,但勤劳的爸妈,在每年的过年之际,都像变魔术般地让我们穿上新衣服,包上压岁钱。除夕那天的天气晴好,一丝风也没有,深蓝的天空格外的悠远,一如我们单纯而快活的心,我们穿上新衣服、手攥着压岁钱到邻居家窜门,与其说是窜门,还不如说是去炫耀吧,只记得大伙追追闹闹,好不起劲,到了晚八点,妈妈扬声呼我们回家了,这时,才发现你早不在我的视力范围内,好一阵子的焦心地寻觅、劝说,才把你拉扯到家门前,此时的爸爸正忙着用石磨磨粘米粉,做第二天的汤团。他见我们回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显然,我们玩的时间超过了他心中的底线,但因为是过年,他也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很清楚地记得你有些得意地拿着手中四个“1分”的硬币奶声奶气地对爸爸说:“邓建平哥哥和我换钱了,我用一张换了这么多!”爸爸瞬时停下了手中的活,眼瞪得大大的,朝我这边喷来一团怒火,我吓呆了,一元钱被换成了四分钱!这祸可闯大了,虽然不是我的错,但监管不力的罪难逃呀!只见狂怒中的爸爸大跨步走到我面前,一言不发,一把把我高高举过头顶,猛地向下一摔,半空中,我感觉我要死了,“哐当”一声,真是命大福大,不偏不倚,我被扔到了屋檐下那堆杉木料的空缺口,很神奇,不但毫发未伤,竟然没有一点痛觉,我躺在树凹里,不敢吱声,也不敢张扬我的幸运,爸爸愤然离屋门前时,我赶紧爬起来躲进了厅堂后的过道处,等待妈妈把钱讨回来。虽然那个大哥哥,最终在妈妈的追究下,并没有耍赖,如数地退回了压岁钱,但那次惊魂的经历,成了我许多次恶梦的主题。从没怨恨你,还时常想,幸好是摔我,不是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虽然我现在的人生并没有印证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古言。</h3><div><br></div> 六岁的你很聪慧,很可爱,也很粘人。这年我八岁,开明的爸妈打算把第二个女儿的我送进学校。这突如其来的荣光足以让我癫狂,走时笑着,睡着笑醒,做什么事都不觉得累。还信誓旦旦:“以后的猪菜我还是包了;一放学就回来带妹妹。”确实,在以后读小学的五年,我都是半农半学,可成绩从没落人后。<div>记得那年的九月一日,我背着黄书包,在妈妈和你的陪同下,兴冲冲地来到三面环山的竺由小学报名,城里来的启蒙老师宁夏玲,在我眼中如仙女般的美丽脱俗而神秘。她用柔和而悦耳的声音,把一个个问题抛给我,我信心满满、对答如流。说实话,在没进学校前,在家时,我已向在学的邻居哥哥们偷学了不少字,算数更不在话下。也不知是宁老师的魅力,还是我答对后的神采飞扬感染了你,在宁老师帮我报名后,你竟赖着宁老师考你,很清楚地记得你说的话:“老师,只要能回答出问题就能读书吗?我也能回答刚才你提出的问题!我也要和她一起读书!”</div><div>宁老师和颜悦色地说:“你几岁了?年龄太小可读不到书哟!”</div><div>“六岁”妈妈接话到。</div><div>“那不行,要满七周岁,学校才能收!”</div><div>你哭着、闹着、还不时打我。宁老师试探地问了几个问题,你都用响亮、流利地声音回答道,到最后宁老师连连可惜:“就是年龄小,可是个聪明的娃呀,明年再来吧,明年来,我一定收下你!”</div><div>回来的路上,你把我当敌人般的仇恨,不许我走在你前面,也不许我跟在你后面,我尴尬地掩饰着我有书读的喜悦,满是同情地陪笑着:“明天再让妈妈去求邱校长收下你吧!”</div><div>最终你想跟着我一起读书的事,没有被为人实诚的爸妈提起。就这样,你在家里,我在学校,我们有了不相交的时间。那时不相交的时间只是周一到周六上学的那段时间,可现在,我在风雨中、在阳光下,日渐老去,而你,呆在黑黑的彼岸,时光不前!</div><div><br></div> <h3>  上小学的你,像韩剧中的小正太,阳光、热忱而帅气。书读得极好,歌唱得动听,邻居总是艳羡着:“夏家有会读书的种!”而在我的心里,你如跳动的音符:春夏之交的放学之际,你常常穿着内裤,把长裤挂在脖子上,两只裤腿里灌满了你徒手抓的鱼,因为有你,我们家从不缺鱼腥,下饭菜令他人眼红。你也很有正义感,看电影只喜欢看战斗片,每每看到敌人得势时,你恨得牙痒痒的,怒目圆睁,看到我方胜利时,你总是拍手称快。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看电影,第一部电影放的是反映农村新风尚主题的《喜临门》,第二部是要放《天仙配》,你气得把嘴翘上了天,直嚷要回家,就这样,在你的软磨硬泡下,我和你撇下同来的伙伴黑灯瞎火中先回了家。是呀,只记得,总是随着你,让着你。</h3><div><br></div> <h3>  时光回不去了,你也不回来了。院子里属于春天的花都次第开了个遍,雨打阳台盖上“扑楞扑楞”地响.......</h3><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