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对世界的认知从味道开始,</h3><h3>对世界的记忆从味道开始 。</h3><h3>那些残留熹微以味道存于记忆,</h3><h3>越久越醇,悠悠于心。</h3> <h3> 记忆里父亲就是一种味道。</h3><div> 小时候我们一家五口拥挤在一间20平的小房间。父母总是很忙,爸妈喜欢买堆堆菜,整个的南瓜,整堆的土豆,整捆的苕粉,因为这样更便宜。</div><div> 我们仨会连续吃一个星期冬瓜或者别的菜。父亲很忙可是母亲更忙,所以做饭只有五大三粗的父亲承担。为了省事,父亲总是把所有食材或炖或烧一大锅,单一的材料,单一的做法,满满一大钵。</div><div> 我们仨总会一拥而上,一抢而光。父亲总会满意地笑,我想我们的吃相让他对自己的厨艺多少有些得意。</div><div>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有点喂猪的感觉。</div> <h3> 一天暮色四合,我们依旧饥肠辘辘等着晚餐。</h3><h3> 菜品记不得了,只记得父亲把一大盆菜端上来时,我们撸起袖子,大快朵颐。</h3><h3> 可是吃到没几口,忽然一声大叫“鞋油”。</h3><h3> 我们的目光“刷”停在大姐悬空的筷子上,筷子上夹着卷曲变形,滴着汤汁的——鞋油盒。</h3><h3> 我的天,粗糙的父亲居然把鞋油煮到了菜里。</h3> <h3> 大家一阵埋怨,当然少不了母亲的责备。</h3><h3> 父亲利索而又淡定的把鞋油盒扔了出去,毫无愧意地说:“没关系,鞋油没有毒。可以吃。别浪费。”</h3><h3> 我不肯定那一餐我们有没有继续吃,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鞋油确实没有毒。</h3> <h3> 大锅菜的味道,</h3><h3> 鞋油的味道</h3><h3> 是记忆里抹不去父亲的味道。</h3><div><br></div> <h3>不过父亲的味道也不总是粗糙的。</h3> <h3> 记得我考师范看榜那天,原想独自去,</h3><h3>可是一贯早出晚归的父亲居然不上班,坚持陪我。</h3><h3> 我倒觉得多此一举,一则考分不低,二则面试也不该太差。</h3> <h3> 和父亲骑在滨江路上,一路阳光灿烂,穿过斑驳树影,光星星点点落在身上,和风温暖。</h3><h3> 父亲穿着白色泛黄的衬衣缓缓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h3><h3> 父亲的背影已经没有小时候看着宽厚有力。小时候我们仨搭父亲28圈的自行车总是前杠坐一个,后座一个,偶尔背上还要背一个。回家的路必经一个大斜坡,冲下斜坡是最让我们感觉刺激的。我们高声尖叫,呼啸而过,笑声、叫声、铃声、呼喊声,如月光照亮我们回家的路。</h3><h3> 小时候的笑无遮无拦。</h3> <h3> 可是那天,我和父亲一前一后。</h3><h3> 话不多。他问,我答。他再问,我再答,后来就是沉默,大段沉默。</h3><h3> 好像越是读书年纪越是没有话和父母交流。我们都开始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空间。</h3><h3> 后来啊,为人母后我才逐渐明白,父母走不进子女的世界,子女却是父母的世界。</h3> <h3> 红榜前人头攒动,我和父亲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寻找着……</h3><h3> “找到了,找到了。你在87级1班”父亲眉开眼笑。</h3><h3> 回家的一路欢欢喜喜,话也多些,无非就是各种嘱咐:怎样求学,怎样处事,怎样照料自己。 </h3><h3> 骑到滨江路一间冷饮店旁,父亲忽然把我叫住,</h3><h3> “萍儿,我们去喝一杯饮料庆祝一下。”</h3><h3> “好”。</h3><h3> 一杯冰镇橘子水撑着一把油绿的小纸伞,阳光斜斜照在玻璃杯上,熠熠生光。水甜甜的,凉凉的。那一刻,蝉声清凉,暗香袭人。</h3> <h3> 此去经年,橘水清甜于记忆却不淡亦不浓。直到多年后,父亲偶然说起陪我看榜的事。</h3><h3> 他说:那天怕我落榜,经不起打击,所以坚持请假——陪我。</h3><h3> 我一怔,没了言语。</h3><h3> 即使万分之一的可能,父母都是百分之百的戒备呵护。</h3> <h3> 夏日里那一刻的</h3><h3> 光影、暗香、橘子水,</h3><h3> 何来浅淡?难能浅淡?</h3><h3> 那是属于父亲的味道。</h3> <h3> 时间转瞬即逝,父亲已80高龄。</h3><h3> 我们大了,我们的孩子大了,父亲更老了。</h3><h3> 无论多大多不堪我们都是父母手中永远的宝贝。</h3><h3> 好的文章,父亲总要勾画好,批注好,整齐折好,让我们阅读。父亲的味道也是书香味道。</h3><h3> 周末父亲总是精心张罗一大桌菜要我们仨——回家。</h3><h3> 父亲的味道是家的味道。</h3><h3> 父母在哪儿家在哪儿。</h3> <h3>漫漫人生起起伏伏,</h3><h3>纷纷世事酸酸甜甜,</h3><h3>惟爱深入骨髓 ,</h3><h3>融入血脉,</h3><h3>绵延子孙。</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