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道歉——《绿山墙的安妮》四十天伴读（11）

雪君

安妮是“执拗（《绿山墙的安妮》P67）”的。一如她反驳马瑞拉对她“没有权利发那么大的火（《绿山墙的安妮》P65）”的批评，因为在她的字典里“她（雷切尔▪林德太太）没有权利说我丑，说我是红发。（《绿山墙的安妮》P65）”也更不会“请求林德太太宽恕我（《绿山墙的安妮》P66）”，即使被“关进一间又黑又暗，爬满蛇和癞蛤蟆的潮湿地窖里，只给我面包和水（《绿山墙的安妮》P66）”。

执拗是一种坚持，坚持也是一种执拗。安妮坚持什么？“尊重”。尊重，是与人交往的首要前提。失去了尊重的交往，即使戴上了林德太太的“公正地发表自己的意见（《绿山墙的安妮》P66）”的面具，终究无法赢得他人的尊重——因为这面具的背后是狂妄自大，是唯我独尊，是自以为是，是我行我素。因此，“每当她（马瑞拉）想起雷切尔太太那副目瞪口呆的面容，她的嘴唇快活地颤动起来，并且感到一种理应受到责备的欲望：想要放声大笑。（《绿山墙的安妮》P66）”，连内敛的马修都快慰道“‘把雷切尔▪林德教训一番是件好事；她是个爱管闲事的老长舌妇’（《绿山墙的安妮》P67）”。因为执拗，安妮对马瑞拉为她送去的“装满饭菜（《绿山墙的安妮》P67）”的一日三餐，无动于衷——“饭菜几乎不见减少（《绿山墙的安妮》P67）”。“饭菜几乎不见减少”的表达，胜过了安妮拒绝吃饭一说。因为，在这八个字里，我们不仅看到了马瑞拉对她关爱的细致，更看到了什么叫“执拗”——我可以被打败，但我的意志我的精神不能被消灭——我可以忍饿，但不会因饿而妥协——人是充满情感的精神动物——安妮更是。

也正因此，“已经打定主意，宁可永远被关（《绿山墙的安妮》P69）”“也不去道歉（《绿山墙的安妮》P69）”的安妮，竟然接受了马修的建议——“道歉”。马修，一个可以让安妮付出所有，甚至生命的人——没有马修，就没有绿山墙的安妮；没有马修，就更没有安妮的绿山墙。

“‘我真是一个行为恶劣、忘恩负义的女孩，我应该受到处罚，应该永远遭到正派人土的唾弃。因为你对我说了实话，我就向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我真是太坏了。那是事实；你对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我长着红头发，满脸雀斑，又瘦又丑。我对你说的也是实话，但是我不应该说出来。噢，林德太太，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吧。如果你拒绝的话，对于我这个可怜的孤儿来说，将成为终生的遗憾，就算她的牌气坏得要命，你也不会拒绝的吧？噢，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就请你原谅我吧，林德太太。（《绿山墙的安妮》P70）”这是执拗的安妮的道歉！

这道歉，让自大的林德太太开始“喜欢（《绿山墙的安妮》P72）”安妮；这道歉，赢得了马瑞拉“做得很彻底，太彻底（《绿山墙的安妮》P72）”的评论；这道歉，“卑躬屈膝（《绿山墙的安妮》P71）”，却漂亮精彩——那是“毋庸置疑（《绿山墙的安妮》P70）”的真诚，是浸润在“每声语调中（《绿山墙的安妮》P70）”的真诚——安妮设身处地的站在了林德太太的视角思考问题——这样的视角，就是换位思考；这样的思考，就是发展出“同理心”的思考——是在和人的交往过程中，体会他人的情绪和想法，理解他人的立场和感受；这样的“同理心”，就是“将心比心”。而将心比心，自然能赢得心——林德太太原谅了安妮。所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很多事情从不同的角度上思考，结果也许就大不一样。

有一本书的书名叫《你的感觉，我懂！》。我迷恋这个名字，更努力培养自己与不同人交往中的这份“懂”。因为它是一束洁白的水仙花，即使暮色中，依然能散发出芬芳。这芬芳，香飘关系中的彼此。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二日于广州白云机场值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