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跪安

冰箱灯

我小心地解开包装，将照片置于书桌上，面向“母亲的面”，泪水禁不住盈满眼眶，我正规正矩地跪下，磕了三个头。一跪祈祷上苍让母亲的痛苦少些，再少些；二跪忏悔没能在母亲身旁尽孝道；三跪感谢母亲的养育恩情……

视频及图文/冰箱灯

【导读】“欲作家书意万重，惟恐匆匆说不尽”，真的是这样。《跪安母亲》在我眼里，是个大题目，全篇一万余字，分为三部分。第一篇为『跪安母亲——母亲病况』；第二篇为『跪安母亲——母亲的春节』；第三篇为『跪安母亲——母亲的苦难』。限于水平，很多字句尚需斟酌，本篇只是其中一部分，包括图片，视频将会陆续更新。感谢阅读，谢谢关注!

　　　　第一篇 跪安母亲之——母亲病况

夜深了，靠在床头，我又习惯性的端详起了母亲的照片。照片就斜撑在床头小柜上，看了多少遍，恐怕无法统计。但是，此刻屋里并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洒进房间，小照棱角分明。

这张照片是母亲70岁时，二哥带她到北京最好的照相馆照的。师傅的手艺确实是好，母亲本是不会照相的。这次，那坐姿、那眼神、那浅笑真的很到位，配合得真好，神韵十足，让人喜欢。这本是一张父母的合照，在老家放了十多年，家里潮气大，已部分斑驳。于是，几年前抢救性地带到我身边存放。

丁酉年严冬来临的时候，母亲的病情骤然恶化。我心煎熬，遂找出这张斑驳的旧照找专业人员进行修复，“抠”出母亲个照进行放大，预备作遗念。照片做了一大一小，大的春节带回了老家，小照便放在了我的床头。

照片拿回来的时候，正逢一八年首场大雪。天气冷，心里也冷。当天，当妻儿睡去了，我小心地解开包装，将照片置于书桌上，面向“母亲的面”，泪水禁不住盈满眼眶，我正规正矩地跪下，磕了三个头。一跪祈祷上苍让母亲的痛苦少些，再少些；二跪忏悔没能在母亲身旁尽孝道；三跪感谢母亲的养育恩情……，之后，凝视着照片，陪“母亲”坐了良久，又小心地收起放好。

……

“不是说祥要回来看我的吗?怎没见他人啊?——”

“是我叫他不回来的，才去上班没几天，天气也不太好……”

这是母亲住院期间，在比较清醒的时候，母亲跟大哥的对话中的一句。过后，大哥电话里转给我听的。

此刻我又想起这句话来。

这一简短的对话，在我听来，信息量很丰富。一则说明母亲意识上比较清醒，她在想念我；二则，医院是个陌生的环境，她有些怕，怕亲人们来晚了，见不着自己了。大哥让我暂时不用回，一是说母亲一时“人还不会走”：二是说母亲的情况也没好转，光打个来回，于事无补，还徒添心酸。当然大哥关爱我的拳拳之心，我也是能读懂的。

凝视着黑暗中“母亲的轮廓”，感觉正在与母亲进行一场心与心交流，现在耳边又回想起母亲的话语，记忆的闸门顷刻打开，往事上心头，很多有关母亲的印象、感受也在胸腔激荡开来。……

还是从母亲病情加重之前说起吧。

其实吧，也许是我们惯性思维使然，还没有作好母亲生大病的准备。

印象中，母亲八十多岁了，还在担水种棉种菜，仿佛告诉我们，母亲不会老；印象中，母亲佛心一片，早晚告佛一一，仿佛告诉我们，有佛光普照，母亲会天佑安康。

然而，一切都是我们一厢情愿。明天跟不幸谁先到，尚不可预知；老而病，谁又能幸免?

事实上啊，母亲劳而不辍，是源于苦出身，她真的是闲不下来呀，只要没有人盯住她，她就拿起家伙什干活去了，并不是身体有多好；她诚心礼佛，是为了萌护子孙，她要“罪已身”，请佛祖“降罪”于已，来换取儿孙们的福报。

母亲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但佛祖是“灵验”，还是“错判人意”?反正我有“想法”!

仿佛也就是说话间的工夫，母亲一下就老了，已经不能再执柄岁月的风华。母亲老得决然，老得彻底，老得一下子让人手忙脚乱；母亲病了，再也没有了承载生命的力量。她病得一塌糊涂，病得让人揪心，病得让人一筹莫展。

是啊，岁月的印记又何曾停止过对母亲的侵蚀呢?母亲原本一米六出头的身躯，两年来竟矮下去了近二十公分。除了“颈、腰、腿”病变和哮喘这样常见的“老年病”，半年前她还患了间歇性失忆症，大部分时间，母亲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要命的是在寒冬时节又患上了“蛇串疮”这种不是大病而痛苦还胜于大病的顽症。几个月下来，母亲已是被病痛折磨得面容枯槁、形销骨立了。母亲的病痛牵动着全家人的心。大哥、三哥这段时间可算是心力交瘁，一直在奔忙中求医问药，中医西医，大小偏方，远近医院求了个遍，但母亲积症太多，免疫力极差，后来虽然稳定了些，但效果不尽人意。

大趋势是，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

熬过春节，医院一正式上班，大哥和三哥便送母亲进市中医院进行系统检查治疗。母亲一辈子跟医院不对付，这劳师动众的又是一阵不愿意，当然还有一怕就是，生怕就此一去再也回不来了。大嫂和三嫂好一阵安抚劝说才平静下来。

中医院是市里条件比较好的医院之一，人满为患。像母亲这个年纪，这样复杂的病情，医院一般是“劝退”的，尽管二哥年前就托了熟人，打了招呼，母亲还是在病房过道里呆了二天二夜。三哥和大嫂轮流看护。白天，母亲要做检查、打针、喂药喂饭，擦身换洗，以大嫂为主；晚上陪护以三哥为主。大哥在二十五公里的路途上每天往返于家里跟医院之间传送物品、接送人员，以“跑堂”为主。

母亲的身体太虚弱了，也许也有不适应不配合的原因，一场检查下来，母亲的病情反而还严重了许多。大哥三哥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

母亲是去年九月份过的八十四岁生日。这还真是一个“坎”。打这起，母亲的毛病日渐增多、日渐严重。母亲一生坎坷，一世勤苦，一身正气，一心扬善；母亲善待邻里，友爱亲人，萌护子孙，诚心礼佛。像这种“失忆症”、“蛇患疮”的怪病，我们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和母亲划上等号的，然而老天不公，竟降恶症于母亲。

母亲起病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哥在看护，尽心尽力，劳心费神；八十五高龄的老父亲更是寸步不离左右，母亲腰身上的疱疹发了好，好了又发，皮肉揭了一层又一层；母亲皮肉痛、神经痛，父亲心更痛，双双老泪纵横，彻夜难眠。

十二月底，三哥从东北回来后，也是马上投入到救治母亲的行动中，除了跟大哥一起四处求医问药外，还经常搀着母亲在户外走动。为救治母亲的病痛，大哥和三哥付出了难以想象的艰辛。千里之外的二哥也是焦虑万分，天天过问情况、想对策，不断从外围寄来好的药品和护理用品。啰嗦了这么多，我想说的是除了跪恩父母，更要跪谢我的三位兄长!为了父母，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同时也是为了照顾我，他们【超范围】奉献了很多很多，作出了最大的努力。我在这里衷心感谢我的兄嫂们。

在母亲病重后，众多乡邻和亲戚或上门或上医院多次地探望母亲，表姐们还给母亲煨汤送饭、洗头剪脚趾甲等等。今天在这里落下文字，衷心地感谢各位亲邻，谢谢大家的深情厚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