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札记｜为什么一定要去古巴看看？

王老师的专栏

"老哈"就是指哈瓦那老城，不大的城，基本都已经开发成了步行街，房子大多建于十七世纪到二十世纪，西班牙风格居多，被刷成黄的、蓝的、粉的，艳丽的很，窗台一律都是白色的、木质的百叶窗，铁艺的阳台。窄窄的街道，路上还保留着最初的石头路面，细节凸凹，却大致平整，走上去倒也很有些古老的味道。

当然，这些景致如果没了行人，便缺了灵性。因此，在哈瓦那老城，最美的风景便是在街头看人。

仅仅从相貌上，你很难分清楚谁是当地人，谁是游客。

作为一个曾经被西班牙殖民过，有与美国有过千丝万缕联系的民族，混血儿是主流，有的已经混过好几种。也因为混血儿的缘故吧，古巴人肤色多样，白、黄、黑、棕色都有。但从神态上，还是明显可以看出古巴人和游客的不同。

古巴人神态更悠闲，眼神更质朴。

似乎他们很喜欢或站或坐地于自家门口，向街口张望，眼睛明亮，不笑，也不怒，不喜也不怨，当然也不是发呆，他们就喜欢这么自自然然地，一脸平和地看着，和你目光相对，不惧也不躲闪，你举起镜头拍他，他或者笑笑，或者转身进屋。

穿上舒适的平跟鞋，换上长裙，你很快就混迹在"老哈"的人流里，随意地走。

看见一个充满设计感的书画店，不买，就进去看看。满墙的艺术画，古巴传统版画、西洋油画、后现代抽象画都有，当然少不了的主题是卡斯特罗或切格瓦拉，有戴军帽的戎装画像，也有抽雪茄的夸张式头像。

老板是一个看似非常新潮的青年，头发被剃得后面精光，前面却留着，打了腊，硬硬地翘起来。用固有的判断标准，以为他是一个个性青年，却发现他温文尔雅，举止彬彬，笑容温暖，用西班牙语和你打招呼，甚至还有些腼腆。

走在古城，迎面除了五颜六色的老爷车。就是熙攘的人群，且各个盛装，妆面也很得体，尤其是每个人都满脸灿烂的笑容，目光友好。

用美女帅哥如云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男性大多高个，留须，举止得体。似乎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女的要么细高挑，大长腿，长发及腰，穿着吊带裙或背心牛仔短裤，越发突出四肢修长，模特一般袅娜着。要么丰胸肥臀，前挺后翘，肉感十足，却一点都不臃肿，浑身结实有力，服装艳丽性感，目光坦荡自信。

这种不分年龄性别的自信似乎在说：我很美，我知道我很美，我也知道你觉得我很美，所以我才要更加美美地告诉你：我就是这么美！

这种自信背后还有一种质朴在支撑着你拍他（她），他（她）便开心地让你拍，你赞美他（她），他高兴地说"谢谢"！你把拍好的照片给他看，他开心地笑，你想把照片给他，他却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也并无想索回照片的意思。反而反复说"谢谢你"，让我们有些欣喜，有些歉意，更多的是被他们简单地快乐感染后的快乐。

你走累了，看见广场边上（老哈有好几个广场，已经成为人们娱乐休闲的公众场所）有很多户外餐桌，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来，要瓶啤酒，就可以从容地看人了。

身穿艳丽长裙，提着花篮兜售的肥娘，一刻也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别看她体格肥硕，行动却很敏捷。我觉得她还练就了一双"商眼"，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她的"客户"，一旦瞄准，立刻满脸堆笑，黑胖的脸上，五官都被挤在一起了。

对于不是她的客户的人，她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就连眼皮都不愿为你眨一下的，风一般从你身边过去。譬如我，几次想与她打个照面，想看清她的眼神，但她健硕的身躯一扭，瞬间给你一个肥厚的脊背。

不起眼的街道边，或教堂的台阶上，有用棕榈树皮编工艺品或提篮的男人，你走近仔细看看，他便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你友好地笑，这神情并非让你非买不可，只这么看着你的反应。你用英语问候他，他显然不大听得懂，但看得出你的友好，于是更加明朗的笑，皱纹扭在一起，却一点也不难看。

广场边更多是如我一样的游客，中国人极少，大多是来自加拿大、美国和欧洲的度假者，说他们是度假者而非旅行者，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拿相机，背双肩包，更没有着旅行装，最关键他们也都很从容地，慢悠悠地走路，停驻，喝酒，和我一样坐着看人，看天……

许是天热，或者是被艳丽的古巴感染着，游客中女的都穿的颜色鲜艳且少，男的也都很绅士。有年轻的恋人手拉手漫步，当街接吻拥抱，如若无人。年龄大的夫妻相互搀扶，从容优雅。还有抱着孩子的辣妈，举着孩子的酷爸，肤色不同，却一样的快乐着。

最快乐的永远是孩子，和我们过于用力呵护孩子，大人形影不离很不同，街上巷子里，到处都是撒欢奔跑的孩子，女孩才一点点大，就已经有了长腿翘臀的雏形，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男孩比较野，但也明朗如晨光，行动如脱兔，奔跑在阳光的风里，总让我想起"追风的少年"。

在老哈的街道看风景，耳朵也是闲不住的，广场上总有歌唱者，欢快的旋律让人忍不住跟着扭动，你还没反应过来，更大的更热烈的音乐又响起来，原来是饭店里必有的节目，一个四五个人的小乐队，吹拉弹唱相互配合，伦巴、恰恰舞得正好，引得路人驻足，有的干脆坐下来听，一曲终了总有热烈的掌声回应。

我发现这些乐队是流动的，不属于任何一个饭店，但显然和饭店合作默契，乐队帮助饭店招揽生意，饭店客人给乐队小费，互相收益。

也有街角一个人抱着吉他弹唱的，照例都是欢快的歌曲，跟前放个帽子，行人自愿。如果你被音乐感染了随着节奏扭动起来，他便眼神发亮，寻到了知音般，唱得越发动听。

偶尔，也会看到几个衣衫不整的青年，百无聊赖地站在街边看人。本能地想绕开他们，冷不丁地他们其中一个大声对着你喊"CHINA！CHINA！"

另一个还用怪怪的腔调对你喊"你好！"

你忍不住放松了戒备，回给他们一个友好的笑容，他们便愉快地说笑起来。原来他们并不是什么不良青年，不过是收入不高的懒散人罢了。

在古巴，工作都是国家统一分配、管理，所有的门店（饭店、商店）都是国营的，工资不高，但吃喝够用，上学看病都由国家负担，所以并没有太多进取心，也没有作恶的动机，是拉美最安全的国家。

傍晚，夕阳将老城披上了金纱，蔚蓝的海岸边，有悠闲地垂钓者，有携手漫步的恋人，一切都不急不切，等待着一天徐徐落幕。

你在"老哈"看人，你也在被人看着，陌生人会和你say hollo，孩子会好奇地望着你，你猛一抬头，发现另一只镜头也正在瞄准你在他们的眼中，你这个一直微笑的黄皮肤"老外"也是一道友好的风景吧！

文：王瑾秀

图片：马雅琳、王瑾秀

背景音乐：La paloma（鸽子）

2018年3月于古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