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记忆中的三位三中老师》</h3><h3><br></h3><h3> 经历了风雨春秋,走过了世路坎坷,当你静下心来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想念出现在生命中的一些人。</h3><h3> 这些年,三中的几位老师,就会常常勾起我无尽的思念。有些情景,虽然细微,却很深刻。这种回忆,犹如二月的春光,温暖人心;又像烟雨里的柳丝,依依情深。</h3><h3> </h3><h3><br></h3> <h3> ★程燮昌----只给我上过二次课的校长★</h3><h3><br></h3><h3> 在所有的中学老师中,程燮昌校长与我的师生缘分时间最长。多长?六年。</h3><h3> 我的初中三年是在宜兴县夏芳中学度过的,那时,程燮昌是校长。高中三年我是在宜兴三中读的,恰巧,程燮昌也调到了三中,虽然不在校长岗位上,我遇到他依旧会叫一声程校长。</h3><h3> 六年里,程校长只给我上过二次课。</h3><h3> 第一次,是在夏芳中学初三的时候。有一天程校长突然走进我们的教室,说是代几何老师给我们上一节课。又说因为突然,没有带圆规和三角尺。于是,他卷起裤脚管,解下一根长筒洋袜上的洋袜衣带,又从粉笔盒里找出一枚图钉,把洋袜衣带的一头用图钉固定在黑板当中,另一头跟粉笔揑在一起,手起手落,就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因为我坐在第一排,这些动作看得特别清爽。</h3><h3> 他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着大家说:你们不要惊奇,也不要好笑。世界上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的用处,而且还可能一物多用。这根洋袜衣带结在脚上就是洋袜衣带,现在挂在黑板上就是圆规,那一段也叫做半径。你们想想,其实人也是一样,现在你们是学生仔,今后可能是科学家、教师或者其它什么的。但是,你们任何时候都不要高傲,你们回到家里,终究是儿女或者父母亲。就像这根洋袜衣带,终究不是圆规,也不叫半径,只叫洋袜衣带。</h3><h3> 这一节课,后面讲的什么,我已经一点都记不起了。但开头大约十分钟的这些情景,至今却依然清晰如昨。</h3><h3><br></h3><h3> 转眼在三中到了高三即将毕业的时候,最后二个月,根据意愿进行一二三类(理、工、文)分科复习,我当时在文科班复习迎考。</h3><h3> 有一天,程校长走进了我们的教室,说是要与我们交谈交谈。</h3><h3> 那次,他主要谈的是诗歌,从诗歌的历史、内容、形式等讲起,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讲的诗歌中写的景物,只是一种衬托,正所谓以景喻情。他说:诗要言志,寄托情感。他用了自己写的一首《咏雪》七绝作例子,好像其中最为出彩的一句是“铺得高低一样平”,说是借一场纷飞的大雪,寄托他美好的愿望,希望今后尘世道路平坦,不再坎坷,社会能夠洁净公平。</h3><h3> 记得那天他还强调了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断的开阔眼界。他拿出自己多年的游记《宜兴南部山水古蹟考》,文字不多,却是他的游历心血。说是抛砖引玉,给我们作为参考。那几篇游记字字矶珠,我都一一认真抄录,至今尚珍藏完整。</h3><h3><br></h3><h3> 程燮昌校长给我的亲笔题赠如下:</h3> <h3> ★唐积庆----记忆力惊人的副校长★</h3><h3><br></h3><h3> 三中的副校长唐积庆,为人和善,通晓英语,是国立中央大学英语专业毕业的。唐门多才俊,他和唐敖庆等兄弟都有出众的才学,一直受到众师生的敬重和追捧。</h3><h3> 我是直到高三才有幸得到唐校长的英语授课,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常常整个一节课都用英语讲授和会话,使我对英语的兴趣和读写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h3><h3> 一般来说,毕业以后,师生重逢全要靠机缘巧合。我有缘再一次见到唐校长是在七十年代末。</h3><h3> 那天,我正在县机关食堂排队打饭,忽见唐校长正好也来打饭,我迎上去叫了一声“唐校长”。唐校长居然没有片刻迟疑,在一秒钟内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这可把我惊倒了:我在校读书时既非班干部,成绩又都平平,分别近二十年了,唐校长却一下子能叫出我的名字,我一面受宠若惊,一面被他逆天的记忆力所震撼。</h3><h3> 我问他怎么来这里吃饭?他说是应邀到省里编辑完成了一部汉英字典,今早才从南京乘车回到宜兴。我向他表示了学生应有的敬意和祝贺。</h3><h3> 他问我怎么在这里打饭?我说我在县委组织部工作八、九年了。</h3><h3> 我正要为他付饭菜票,他却被教育局的人拉去吃饭了。</h3><h3> 我们匆匆重逢,匆匆作别。走的时候,他要我有机会回母校看看,我答应以后会去拜访校长。</h3><h3> 不久,我离开宜兴,举家调到了常州。</h3><h3> 世事无常,以后,曾经期待的以后,谁知道已经没有了以后。从那次以后,我与唐校长竟就无缘再见。</h3> <h3> ★周野荪----没有给我讲过课的老师★</h3><h3><br></h3><h3> 周野荪老师,是我在三中读书时候只能远远仰视的一个偶像。</h3><h3> 据说他出生在安徽,因为夫人是和桥人,解放后才来这里落户的。我看到过他住在中兴桥西面的黄家场,一座黑瓦白墙的院子里。</h3><h3> 后来还知道,上世纪三十年代,周野荪老师是新加坡《星洲日报》的主笔,后来还当过中央通讯社香港分社社长。他与郁达夫,曾经是《星洲日报》的要好同事。抗日战争期间,徐悲鸿在南洋卖画筹款,周师母曾以同乡名义设家宴款待过徐悲鸿。据说,周师母那时在南洋当中学校长。</h3><h3> 可惜我在三中三年,一直无缘聆听周老师的讲课。</h3><h3> 直到临近毕业的时候 ,他托人把我叫到他办公桌前。我觉得非常突然,他说是有人说起并推荐我们认识一下的。他问了我一些兴趣爱好,读了哪些书什么的。接着便把一本油印的《中外作家字典》交给我,说是他编的,要我帮着校对一下。</h3><h3> 在毕业前,我花了大约一个星期的课余时间,在图书馆借了几本相关的字典和书籍,终于核对了一遍,并另外用了几张纸,把不一致的地方一一标注出来,当面交给了周老师。他看了后连声说谢谢 ,并真诚地给我题字寄语,以作留念。</h3><h3> 周野荪老师虽然没有给我讲过课,他的一页题赠却让我终身受益。</h3> <h3> 今天,我在夕阳里怀旧。我用几小段文字记下那些旧人旧事,既是寄托着我对青春美好的念念不忘,更是对恩师的深情怀念。</h3><h3> 我知道,他们那一代饱经磨难的知识分子,都曾经渴望同德先生和赛先生一起为国效力,然而,他们又经历了“革命的洗礼”,有过屈辱与抗争。他们或许有些无奈,或许无愧于心……。但愿那些不堪回首的历史不再重演。</h3><h3> 我知道,三位老师都已作古。昔人已乘黄鹤去,我却不知道他们栖息何方、魂归何处?</h3><h3> 我知道,往事并不一定随风,过去的并不一定过去了。老师的题字,在我心中犹如秦砖汉瓦、唐诗宋词。老师的赠言,更像滴滴春雨,一直滋润着我的心田。</h3><h3> 人生的逆旅里,我们匆匆行走。当你回首时,却发现在灯火阑珊处,老师们依然还在。</h3><h3> 有人说过:“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h3><h3> 三位老师,他们永远活在我的心中。</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