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b> 《让我们把生命珍惜》</b></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世界是这样的美丽</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让我们把生命珍惜</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一天又一天</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让晨光拉着我</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让夜露挽着你</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只要我们拥有生命</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就什么都可以争取</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一年又一年</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为了爱我们的人</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也为了我们自己</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br></font></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font> ——汪国真</h3><h3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808080"> ﹌﹌﹌﹌﹌﹌﹌﹌﹌﹌﹌﹌</font></h3> <div> <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div><div>﹌﹌﹌﹌﹌﹌﹌﹌﹌﹌﹌</div> <h3> 因为久坐,身患结石病住院。时间选在了不冷不热的三月,就想彻底地根除这个折磨我好久的石头。</h3><h3> 入院后,我发现整层楼好像就我一个年轻人,其他几乎都是年过七旬的老人。<br></h3><h3> 病房里三张床位,我睡中间,两边都是住的老爷子。一开始还不太适应。晚上,他们打呼噜,有时候他们陪床的老伴也打呼噜;白天,他们整天看打鬼子的电视剧,虽然中间隔着我,他们依然不断讨论剧中的情节;特别是他们一进卫生间,就会占用很长的时间…… </h3> <h3> <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h3><h3>﹌﹌﹌﹌﹌﹌﹌﹌﹌﹌﹌</h3> <h3> 当天我失眠了。由于手术安排在三天后才做,我跑回家睡了两晚。手术前一天才又去睡到病床上。此时,发现他们两位已经成了好朋友。他们闲聊,我也无法逃脱地随着敷衍起来,和他们慢慢熟悉了。话题从病情开始。左边一位,姓左,七十六岁,尿不出尿,等待手术。右边一位,姓夏,八十二岁,疑似癌症,来做各项检查。我这个要做碎石手术的跟他们相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闲聊始于病情,也止于病情。我跟两位言语反应有点迟钝的老者真的没什么共同语言。我盘腿坐在床上,而他们似乎在努力要跟我成为朋友。</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h3><h3><font color="#010101">﹌﹌﹌﹌﹌﹌﹌﹌﹌﹌﹌</font></h3> <h3> 老夏夸我:“小伙子就是小伙子,刚做完手术就能这么坐着了!”老左附和道:“是啊,我年轻那会,身体也像他这么棒。”我无奈地笑了笑告诉他们:“我手术还没做呢,得等医生通知才去做。”然后我就拿着平板电脑,戴上耳机,把自己从糟糕的现实中关进另一个小空间。</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h3><h3><font color="#010101">﹌﹌﹌﹌﹌﹌﹌﹌﹌﹌﹌</font></h3> <h3> 傍晚,老夏的女儿来了。医生说晚上需要家属来签个字,她就留在医院陪床,把老夏的老伴换了回去。医生来到病房要求签字时,老夏竟然从床上麻利地窜了起来说:“以前我做检查都不要签字,怎么这次要签字啊?”我就热心地给他普及了一下:“这个做麻醉啊,做手术啊肯定要签字的,以防后面出现什么问题。”老爷子似懂非懂地“哦、哦”了几声,签完字,颤颤巍巍地躺下了。晚上关灯后,我还抱着平板电脑看一些演讲。老人们都已经很听话睡着了。</h3> <h3> <font color="#b04fbb">图片来源网络</font></h3><h3>﹌﹌﹌﹌﹌﹌﹌﹌﹌﹌﹌</h3> <h3> 过了许久,我突然发现,老夏今晚没打呼噜,想着自己可以睡得好些了,我立马在心里给他发了一朵小红花。不经意间,好像是老夏在嘤嘤呜呜得嘀咕,也不知道说些啥,女儿的低声劝慰没起什么作用。我摘下了耳机,听到老夏用尽量低的但我却都能听到的声音跟她女儿说:“我不要你陪我呀,我要我的老太婆,我离不开她呀!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她呀……”我心里想着:“这老爷子,还挺痴情的呢。”我立马把这事以调侃的心态告诉了妻子,妻子不相信,还说:“你拿老人家编故事有意思么!”</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h3><h3><font color="#010101">﹌﹌﹌﹌﹌﹌﹌﹌﹌﹌﹌</font></h3> <h3> 第二天,老夏女儿趁老爷子去做检查,特意来我跟前,跟我打招呼说:“小陈呀,到时候报告出来,麻烦千万不能告诉他。昨天你跟他说签字是要做麻醉做手术什么的,他就害怕了,我们只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实情,他自己心里估计也有数。来医院之前,已经在家偷偷哭了好多天了,老头儿胆子小呢。”我诺诺地答应了她,并立刻对昨天的自作聪明感到烫脸的惭愧。</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h3><h3><font color="#010101">﹌﹌﹌﹌﹌﹌﹌﹌﹌﹌﹌</font></h3> <h3> 普通检查回来的老爷子,坐在椅子上一直发呆。子女们都来了,各司其职,忙得井井有条。老夏还是呆呆地看着前面,拉着老伴的手不肯松开。<br> 我躺在病床上,歪着头看着他们的样子,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老去,老成他们今天这样,身上皮粗肉糙,手上皱褶横生,头发干枯花白,到时候会不会也只要那个经常拌嘴的老伴来牵着我的手,陪自己迈过那些不知道能不能迈过的坎呢。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地淌了下来。我怕被人看到,立马仰起头,看起了天花板,苍白的天花板……</h3> <h3> <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h3><h3>﹌﹌﹌﹌﹌﹌﹌﹌﹌﹌﹌</h3> <h3> 晚上,老夏的老伴如约陪夜,老爷子才安心地打起了呼噜。我居然也安心地睡着了。<br> 一大早,大爷大娘们起来后一通洗漱,把我惊醒。两位大娘都去买早饭了,留下我们三个老爷们在病房。老左居然提着尿袋认真地走过去抱怨老夏:“老夏啊,你昨天打呼噜打得那么响,我都没怎么睡好!孩子们白天给你做什么好吃的啦?吃得香睡得香!”“都是我平时爱吃的,但是不想吃,没胃口,这么大年纪了,还查个什么,就想跟老伴回家,我回到家胃口就好了。”“你看你,知足吧,孩子们都在跟前。我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国外,想看都看不到。总是给我寄这些奇怪的水果,一点都不好吃。”老左边说边指着床头柜上的莲雾。<br>“不好吃你还不都吃光了,你的嘴什么时候停过。你家老伴也是的,总是吃瓜子,吃得吵死了。”“趁着能吃,就多吃点,以后不能吃了,就只能挂葡萄糖、营养液喽。他们要是忙得很,忘了寄,我也吃不到喽。”<br> </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h3><h3><font color="#010101">﹌﹌﹌﹌﹌﹌﹌﹌﹌﹌﹌</font></h3> <h3> 我这才意识到老左的子女没来探视过他。几天来就他老伴守着。尽管插着导尿管,老两口每天还有个出去溜达的习惯,而且还是趁老夏的子女在伺候老夏的时候出去溜达。看着老夏一堆子女在面前忙来忙去,估计老左两口子也是触景生情,想到自己生养出来的一窝“鸟儿”都飞了出去,有了自己的窝,很少回来,不免有些失落。是啊,儿女再优秀再经得住炫耀,人不在跟前,对老人们来说,已经不像以往那般有骄傲感了。</h3> <h3><font color="#010101"> </font><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陈锦胜</font></h3><h3><font color="#010101">﹌﹌﹌﹌﹌﹌﹌﹌﹌﹌﹌</font></h3> <h3> <font color="#010101">想到前些日子,有个朋友说起自己的老母亲因为无人照料,无奈只得送到养老院。神智模糊的老妈和去上学的孙女坐在车后排,妈妈知道自己要去养老院,没多说一句埋怨的话,就在车里默默流泪,小孙女看到奶奶流泪了,自己也跟着哭。平时那么乐观坚强的那位朋友,听到后面的声音,没敢回头,开着车泣不成声。</font></h3> <h3> <font color="#b04fbb">图片摄影:张琳</font></h3><h3>﹌﹌﹌﹌﹌﹌﹌﹌﹌﹌﹌</h3> <h3> 在中国,亲缘关系永远是最最重要的一个关系。大家处朋友处得很好,处到好得极致时要做什么呢?结拜认亲,把一个非血缘关系转换为亲缘关系。所以一直到现在,亲缘关系都是最最重要的人际关系。很奇怪的是,在所有的关系中,又属这最重要的血缘关系最会被忽略。因为忽略、伤害甚至背叛这种关系的成本是最低的。人们几乎永远会在伤害过这种关系后,很快得到亲人的原谅。老左,或许一直在宽容自己被忽略的事实,宽容自己的血缘关系。我做不了他儿女应该做的事,但我能做的,是把自己的亲缘关系好好呵护。</h3> <h3> <font color="#b04fbb">图片来源网络</font></h3><h3>﹌﹌﹌﹌﹌﹌﹌﹌﹌﹌﹌<br></h3> <h3> 后来,我在医院的日子里,再也没有烦过他们的呼噜声,没有嫌弃过他们说话迟缓,心存敬畏地与这两位已近夕阳的老人坦然地同眠。他们带我沿着伸进云端的铁轨,参观到了生命里我还未到的那个站台。在这个美丽的三月,我去不了烟花扬州,却在这小小的病房里感悟着人生的温情冷暖。再后来,我先出院了,和两位老人道别时,他们都还和我握了握手,我很认真地握着他们带褶子的手。我知道,缘分虽然让我们相遇,但这次分开,也许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h3><h3> </h3> <h3> <font color="#010101"> 作者:陈锦胜</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 <h3><font color="#b04fbb">图片来源:镇江市华泰天和文化传播有限公司</font></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