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15团：我的曲阜防山我的部队大院

江山万里

原创：魏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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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感人的美篇，时间跨度之久远，人物涉猎之广泛，感情倾诉之真挚，资料搜集之翔实，是用功用心之人之所作。

一读者

目录

前言

一、走近防山营房

二、贴近家属大院

三、扑进东山三营

四、亲近宋家村小学

五、防山啊防山

六、美评摘录

前言

1965年下半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第15团由江苏徐州贾汪镇调防至山东曲阜防山镇。分别于九月（三营为第一梯队）、十一月（团机关、直属队、一营、二营为第二梯队）由贾汪镇出发，经铁路输送，行军至曲阜县防山营房。

防山 又名笔架山

防山位于山东省曲阜市防山镇境内，绵延数里，民风淳朴，有深厚的文化传统。防山因山峰似笔架又名笔架山。防山视为孔府的风水门户，因孔子父母葬于防山之阴而闻名。孔子小时候曾长期到此读书、游猎。

魏少玲在《往事如烟》回忆录中写到：“（1965年）这一年部队换防，我们坐着军列开始旅行。列车的前后段是闷罐厢，中间有两节客座车，全是家属和女孩、小孩子，大一点的男孩都在靠近客车的闷罐厢里。我们的目的地是曲阜防山，营房就建在山坡上，每一家的门上都写着主人的名字。哥哥带着一大帮男孩高喊着：“冲啊，抓特务！”跑上山，女孩们在绿草红花中流连忘返，新的环境带来了新的希望。”

曲阜市情网记载：1965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部队进驻曲阜防山。

从此，曲阜防山威名远扬！

防山营房是我们少年生活过得部队大院。52年过去了，我们深深想念，想念的两鬓斑白，那座山、那热土、那片树……，于是我们相约：重返防山！

一、走近防山营房

2017年11月14日，初冬。我和于国友相约两家同去防山。国友开车，带着夫人和孙女，从济宁出发，在兖州接上我们夫妇，沿着曲阜南侧公路直奔防山。

纪（读音jie）庄，是围绕防山脚下的最近的自然村之一。当年纪庄的梨因金黄、超甜、无渣而闻名遐迩。

纪庄变化太大了，整齐排列的农村住宅，粉刷一新。整洁平整的水泥街道，南北畅通。新时代的社会主义农村建设有了明显的成效。

车开到村头，不知道怎么走了，正好遇一妇女，就停车问路：

_你好，部队营房怎么走？

_你是去一营？二营？还是三营？

_我们去二营。

_去二营右拐，去一营或者弹药库直走。

_谢谢！

一听到一营二营三营，多么熟悉的地方。一营、二营、团部和三营，依托防山主峰按月牙式方阵排列驻扎。

中国人民解放军防山炮兵团是个英雄炮团，是甲午海战以来唯一炮J外国军舰的炮团，从此结束了外国军舰在中国内河横行直撞的历史。彪炳军史！

1949年4月20日，人民JFJ百万雄师准备渡江战役，Y国军舰“紫石英”号耀武扬威驶过江阴。第三野战军特纵某炮团（防山炮兵团前身）在多次警告无效后，炮击Y国军舰“紫石英”。Y舰“紫石英”中弹仓皇逃窜时搁浅升白旗。

1950年10月25日抗美援朝开战以后，炮兵团在旅大地区接受苏联军事装备，训练并调编，准备入朝作战。

炮兵团在旅大地区接受苏制152毫米加农榴弹炮装备。这是一款威力无比的大炮，战争史上威名远扬。药筒分装式炮弹，这个炮弹的BZ点方圆50米范围内无人SC，10米之内坦克报废。原来装备的是122毫米榴弹炮，战士们俗称是“小炮换大炮”。

1957年炮兵团入朝作战。1958年撤军回国。

部队大院的孩子们在炮兵团抗美援朝期间生人，或者就是在朝鲜出生的，名字上总和朝鲜有关，带有”鲜”字，如林鲜平、邢鲜、马鲜……

我们的车颠簸在满是砂砾的土路上，那条熟悉的通往防山营房的沙土大路没有了。部队大院的伙伴们大概都在那条沙土路上学的自行车，28樑，大金鹿，脚刹……

渐渐地，梦寐以求的防山露出她的美丽容颜。

你还是那样的壮丽。

你还是那样的蜿蜒。

你曾麾下千军万马，

指挥现代战神勇往直前！

你曾养育人民子弟兵，

军队和人民鱼水之欢。

你见证几代人的成长，

阅尽人间万千。

你历经风云变幻，

见证历史变迁。

原来团部和家属院之间的上山坡路已被封堵，操场铁大门紧锁，我们沿路向东开车来到了大礼堂南边。大礼堂南侧双开扇门被凿开了大口子，成为一个可供拖拉机出入的路口。我们就此下车，走进大礼堂。

大礼堂坡度的剧场水泥地面，成了平坦的土地面，不见了那排排胶木板座椅。舞台被深挖六尺，成了个长方形池子，不知道有何用途。

空荡荡的大礼堂里，远去了毛泽东思想活学活用汇报会的掌声，远去了济南军区文工团的精彩慰问，远去了本团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汇报演出……。

记得当年成立的部队干部子女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吗？

1967年春，部队成立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在团政治处的安排下，停课在家的家属院女孩子们，组成了部队干部子女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

我的大妹魏少玲成了宣传队的文艺骨干，还有王少莉、张俊、李玉芹等十几个小美女们经过严格排练，排出了女生小合唱、女生舞蹈，还有和战士宣传队合演的《翻身农奴把歌唱》、《在北京的金山上》等舞蹈，深受工农兵群众欢迎，演出任务连连。《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歌舞，穿着剪裁军制雨衣的长袖善舞，至今不能忘怀。

部队子女宣传队红旗舞节目剧照。领舞者我的大妹魏少玲。

远去了，

远去了芳华岁月，

远去了懵懂少年，

远去了芳龄少女！

远看大礼堂，是防山军营的第一批建筑，1965年建成使用，典型的部队大礼堂风格，贯穿着凝视着整个防山军营的历史，依旧那样正统，那样威严。

大礼堂西邻是团部办公大楼。办公楼是防山军营的最后一个建筑，1985年建成使用。在整个防山军营的灰色砖瓦建筑风格中，唯有办公楼通体红色，彰显性格，在特立独行中承受着关注。

大礼堂和办公楼，就是防山炮兵团的威武象征。防山脚下，满阶枯草，遍地乱石，任凭风云变幻，世事变迁，只有她们屹立，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我们在回忆，
回忆叱诧风云的时代。
我们在寻找，
寻找军人血统的根。

大礼堂的北面就是团修理所，现在只残留一个角落。各家推的铁环大都从这里焊接出来的。

当年修理所，不光修理加重榴弹炮，还曾经生产出小马Q和六连架子排Q，小马Q的木枪托都是手工打造的，白茬，没有上漆。

当年部队野营拉练出发后，家属院白天的警卫任务是由家属子女担任的，用的就是这种小马Q。我的大妹就持这种小马Q在家属院站过岗。

从办公楼向西望过去，就是团部的操场和篮球场。昔日锦旗飞舞，车驰马骤，如今荒草野坡，几无踪影。

那个高大的烟囱是洗澡堂的锅炉房。每周五是女士洗澡，周六是男士洗澡。雾气腾腾，水花四溅，光身裸体的洗大池子搓澡的感觉，好像再也找不到了。能记得的是那个身中数Q而侥幸活下来的值班排长。

当年的露天电影是每月一次的娱乐大事件。不等夜幕降临，早已将板凳马扎小椅子摆在挂着银幕的最佳位置。“占个窝”，还能想起当年的情景。

各连队携带马扎按双人排列，一直排到篮球场的北边石切看台边。连队一坐下，就是一番拉歌。《我是一个兵》《打靶归来》是最热烈高亢的歌曲。歌声响亮，此起彼伏，声震八方。当你有过军营生活，就会理解战士们最嗨的集体主义精神。

十里八乡的百姓们也是闻风赶来，席地而坐，望银幕而惊叹。放映前会播放反映部队生活的幻灯片，然后是新闻纪录片，带八一的五角星闪闪发光的八一电影制片厂的电影最受欢迎。小伙伴们，还记得六十年代的那些电影吗？

还记得篮球场上家属队和JW排、修理所的比赛吗？孙国成是篮球的绝对积极分子，每次比赛都是他张罗。

这是比赛后到曲阜合影。王绍军回忆说：“1976年孔府，少波哥的右侧是我，左侧是孙国成你后边是王志新左后是王陸生。”

伙伴们，再组织一场球赛，约吗？

原大院操场上，野草过腰，荆棘遍地，只有这条小路蜿蜒而上。

第一排警卫排的营房，只有前面石砌的护墙才能证明是第一排营房。后面的营房消失的无影无踪。

窗棂门框都不见踪影。一种悲怆袭上心来！

自古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现在才知道，营盘也不是铁打的！

这才是原来那条进营房上山的大道，可惜大门被锁。

还记得团部操场原来的大门吗？

曲阜防山炮兵部队团部大门 1973年。

仔细看看当年的训练照片，席地操练，挥汗如雨。

60式履带牵引车配备高射机枪

1969年3月2日，中苏边界发生“珍宝岛事件”。毛主席发出了“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最高指示，全国开始了挖防空洞，团里也开始组织开挖防空洞。

团部的防空洞洞口在中灶东面，JW排后面。二营的防空洞在二营东面，军民小学的西面。挖防空洞的时候挖出了不少文物，有陶器、钱币，还有宝剑等，大多是墓葬品。当时都作为封资修（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修正主义）的破烂砸烂了。那时的口号是：“砸烂封资修！”

还记得那次“放礼花”吗？

1969年4月1日，“九大”召开。新闻播出后，防山营房立马组织隆重庆祝。以前有最高指示发表 ，“最高指示不过夜”，最多是发射几颗信号弹、照明弹庆祝，把营房操场照的雪亮。第二天，准有哪家的孩子拉了个小降落伞到处跑。

喧嚣的锣鼓声把人们吸引到了团部操场上。团部机关已经在操场上集结准备庆祝。团部大门的道路外面田地里，矗立着一个152加榴炮弹弹头，拆掉了引信，倒立在那里，装好了火药，准备放礼花。操场舞台的北面围了一大群人，准备近距离观看烟火。赵建华、孙国成、张建等都簇挤在舞台北面。

赵建华回忆道：点燃了导火索后，炮弹头从装药部位立马发射出礼花，带着嗤嗤的撕裂声，冲出有五六米之高。 顿时，火树银花不夜天，操场上一片欢呼雀跃。

一会，礼花没有了，炮弹头里冒出黑烟，越来越浓的烟飘散着。突然，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发生了BZ。人们惊魂未定，舞台周围的人并没有受到损伤。炮弹头从中部炸开，下半截还在田地里杵着，上半截弹体炸飞到了家属院和团部之间的泄洪沟里，又弹跳着飞到家属院的第一排房屋前，将刚从罗慧英家诊病出门的柳宗发军医右胳膊炸伤。很快，团卫生队救护车就将柳军医送去兖州九一医院。战士们称之“飞弹事件”。

那是个狂热的年代。以后再也看不到用152加榴弹弹头放的礼花了。

当年的歌词是这样的：“读一辈子毛主席的书，走一辈子革命的路，一辈子改造思想，一辈子为人民服务。”

那个年代，那个蚀刻在人们灵魂的记忆，就在这个操场上空回荡着。你永远不会想到若干年后，时代会给我们一次重新审视的机遇。

1985年5月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决定中国人民解放军减少员额100万，世称“百万大裁军”。

1985年10月，济南军区整编，将炮兵某师划归陆军第某集团军建制，缩编为炮兵旅；防山炮兵团缩减成炮兵旅5营。

1986年12月防山炮兵撤番。

1990年5月，某集团军炮兵旅防山第5营最后一批调迁曲阜，家属院也随之搬迁。

从此，喧嚣了25年的防山军营终于沉寂了下来，再也不见忙碌的军人身影、牵引车和加榴炮，再也听不到起床号和熄灯号，成了空空的军营旧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昔日雄兵今何在？草没骏马蹄不前。

转业到兖州的战友相聚 1989年2月19日

1988年从防山炮兵团转业的柳军医的儿子结婚时，从炮兵团转业到兖州的叔叔们基本都聚齐了，前前后后大约有十几个人。他们约定在每年春节的正月十五前后聚会，借以联谊寒暄叙旧。

1989年2月19日春节正月十四，是转业战友第一次聚会，来了23个人，除了防山炮兵团的，还有曲阜炮兵团的，还有兖州炮兵师师部的。战友们相聚在东郡饭店赵中举经理那里，真是热闹啊，从上午十点一直到下午三点，最后还合影拍了上面的照片留念。

防山永远值得记忆。就在我们游览的同时，大门外停下了一辆黑色汽车。车上下来四个人，在门外张望，拿出手机拍照，一会，又去大礼堂那儿拍照。

不久后，邢鲜在军队大院群里发了照片。一家人喜气洋洋陪着老父亲（邢建华叔叔，原防山炮兵团3营教导员，1969年上半年调炮兵师部干部科任职）重返防山，看看防山山麓，看看大礼堂，沿着上山的道路走到警卫排，历揽往事，凭吊风景。

2018年1月。当年省水利厅在纪庄下乡的王梦云女士、张新生先生等知青们一起，回到纪庄，来到防山营房，回忆她们上山下乡的光荣岁月。

她们在下乡期间，经常到防山营房参加过军民联欢活动，睹景思情，激动溢于言表。当年王梦云女士还在部队山上的军民小学带过课，和部队家属院子女相识相熟。当年花季少女们、懵懂少年们的生活，竟然和防山营房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时光虽然匆匆，但是烙下的痕迹却是那么鲜明。有些事情你不能忘记，有些时光你会永远记忆。

人走的多了就是路。那些在防山军营旧址枯草中踏出的小路，不就是人们对防山营房的尊重和追随吗？

现在防山炮兵团的老人们也经常聚聚。

右起：王海英的父亲王自美叔叔，段爱香的父亲段广胜叔叔，孙冬梅的父亲孙广勤叔叔，姚元昌的父亲姚念彬叔叔。

施工奖 1980年10月 55232部队

孙国成拿出当年父亲GF施工奖励的杯子，深情地说，“入伏当天，我找出来涮净，里外共补了六个洞。天太热，用老部队的杯子舀上一下清澈的防山小溪水，沁人心脾。”

二、贴近家属大院

团部营房和家属院之间原先是一个依山坳而建的石砌泄洪山沟，由一座带栏杆的单孔石拱桥通向家属院。现在就是一溜沟，连块石头都没有了。石头去哪儿了？

整个家属院只剩下第一排宿舍，是团长政委家的宿舍。只有这个墙垛子还在耸立着，彰显着它的不屈和坚强。

家属院共八排房子，每排房子的东墙上都有一个白色的大字，连起来就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八个大字。

我家是第六排，西邻是杜满仓家和笑声盈盈的胡军玲家，东邻是刘运华（月子）姐姐家和谢志文家，后排是张长安家，前排是于国友家和李志民家，再前排是王绍军家……刘豫家……。

在百户人家的家属院串门是常事。文革停课时期迷恋无线电，常去张长安家，跟着平安哥哥后面屁颠屁颠的，因为他搞了个矿石收音机。去刘豫家，就爱听刘伯伯讲故事。去王绍军家就想摆弄摆弄相机，可惜没有胶卷。

高燕一家在家门前合影。高燕的父亲高国栋叔叔时任司令部作训股股长。这是防山营房家属院的生活照片，时间大约在1974年。

初春。敞开着的绿框窗扇，迎接着和煦春光。乍暖犹寒，身着军装棉衣。寒冷中的微笑，温暖着家园，一片随和，自然，祥安。

左起：王志新、方国政、张集华、刘豫。

王萍说：“大哥哥好，我找到一张老照片，有魏少玲姐姐，王华姐姐，罗丽姐姐和于萍姐姐……”

王萍是王华的妹妹。年轻些的可能不认识王华，王华是谁？立刻有人怼道：你小时候没生过病阿！哦，原来是团部卫生队队长王爱民叔叔家的姐姐。

忘不掉的是记忆，留得下的是岁痕。

前排左起：张军、尹德东、王志刚。

后排左起：赵宝宝、高伟、潘杰。

前排左起：刘豫、王志新

后排左起：张集华、王绍军

那个时间，尤其是部队大院的男孩子，军装军帽那是标配。其实，在部队大院生活的孩子，从半大孩子起，就是穿军装。

背景是部队大礼堂，上面有毛主席的题词：为建设强大的人民炮兵而奋斗！

大院里的女孩，豆蔻年华，亭亭玉立。背景是家属院王绍军家东山墙。

君君说：那个年代很有意思，那是我姨夫在上海海运局工作，每回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一块让我姨夫捎衣服，所以那个时候穿的都是一样的。

大山深处的军营家属院并不孤陋寡闻，和大上海流行一样的时尚和色彩，这使得在方圆百里洋溢着美的风向标。即使不着修饰走在村庄集市上，人家也会一眼看出你是防山营房的子女。

罗曼·罗兰就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家属院的傍晚，炊烟缭绕，饭菜飘香，各地方的饭菜味道都在这个小山脚下汇聚着。家属院的晨曦，在起床号中开启，叔叔们系好武装带，走进军营。

家属院西边隔着小水库就是防山军民小学。防山军民小学，是部队建设的学校。军人后代，人杰地灵。有一年防山公社开小学运动会，几乎所有的田径项目前几名都被军民小学夺得。我的小妹就囊括小学生女子100米、200米和400米的第一名。我的弟弟少军是乒乓球选手，一直打到济宁地区小学生组第二名，高飞是第三名。回来后我弟弟一脸的不高兴，原来现场的人都说高飞打的好，是因为高飞名字好记。直到我弟弟结婚生子，还怨怨的说，一定要给孩子起个好记的名字。

家属院旁边的小水库有个高高的堤坝，沿溪而上有着密密的槐树林。春夏之际，微风吹来，携裹着阵阵槐花香，洋溢在潺潺水面上。山溪下来，圈在垂袋般的浅水湾中，经过细沙的过滤，一泄清泓，蔚蓝澈底，是夏季洗澡的绝佳之地。我们小伙伴们经常跑去，把衣服脱了摆摆水，晾在沙滩上，然后扑进水中，戏水打闹，恣意放肆。

后来部队在南边挖了个游泳池，就直奔游泳池去了。那年出了喜信溺水事故后，再也游不成泳了。每到中午午睡，母亲就拿着鸡毛掸子，坐在门口，看守着我和弟弟，不准出门。有次母亲在门口睡着了，我带着弟弟翻窗而出，洗了个痛快澡，回来挨得那个打嗷……长大以后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

原来是个石砌的护墙，石头被人挖走了，成了一条沟。

看见照片中间远处的那个岗楼了吗？家属院的后围墙还保存了一段。记得当年在东边有个豁口，我们都从豁口翻出围墙，上山抓蝎子，卖到供销社，5分钱一个。雨后上山采一种类似木耳的地皮，天然有机山货，回家烧汤喝，润滑可口，香味悠然。秋末上山在蒺藜丛中摘酸枣，酸甜可口，还可以保存几天。现在想起来都不由得咽吐沫。山上还有野兔山鸡黄鼠狼等，可惜，我们只有拿着弹弓干瞪眼。

记得谁家晚上瓶子倒了蝎子爬了一地？记得哪几个人翻东墙摘黑柿子，吃的肠梗阻住院抢救？记得哪个女孩在石拱桥上打架，威震三军？记得……，还记得什么？

家属院的房子都不大，家家在院子里砌个灶台安个大锅。做饭蒸馒头，掀起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邻里之间，互赠拿手美食，以博一笑。大锅蒸包子最为方便，春季杨树的毛毛虫，夏季水库边的槐花，还有榆树钱，通通入馅，再稍微配点肥肉丁，那味道，美极了。我最喜欢吃的是，母亲包的槐花馅包子，柴火一蒸，锅盖一揭，姊妹们围将过来，烫手的往嘴里送，一顿饭就这样吃饱了。哈哈，家属院就像个世外桃源，满院子的一群乐天派！

每年的过冬都要准备蔬菜，团部后勤会联系采购大白菜、萝卜等，运到家属院。家属院的第五排和第六排中间设计时就各少建了一套住宅，正好空出了一片地，用来分过冬大白菜或者分过冬煤炭。大院中间放上一个磅秤，用柳条筐分大白菜，每家都是几百斤，人多的家庭都得上千斤。加上萝卜， 这就是过冬的蔬菜了。

大白菜都是沿墙根排放码好，盖上草苫或者塑料布之类，防止冻坏。天气好的时候还要敞开晾晾 ，掉头倒腾一下。萝卜就要挖个尺深的长坑，埋在地下，吃的时候再挖出来。这样放一冬，萝卜很新鲜，不糠，有水分。

过冬还有一项咸菜，腌雪里蕻和萝卜。雪里蕻长的像蒿草一样，盐后味道非常鲜，加点泡发黄豆，用干红辣椒一炒，那味道美极了。如果还有点肥肉丁，估计盘子就光了。腌渍的萝卜挂在铁丝上晾成萝卜干时，那真是一道风景线。

后来朴奇的父亲朴根英叔叔调来防山任参谋长，家属院里的朝鲜泡菜蔚然成风。朴家是地道的朝鲜族，也是曲阜仅有的一个朝鲜族家庭。朴奇的妈妈宋阿姨心灵手巧，是个泡菜高手，几乎全家属院的朝鲜泡菜都出自她手。那时谁家没有泡菜坛子，那就落伍了。

我母亲八十多岁的时候还在腌制泡菜，大白菜、萝卜、辣椒等，几乎所有的菜都能腌制，还忘不了放苹果。吃起来就有防山那时的味道。

提起防山，不能不说的是五鼠洞。

五鼠洞在防山东南麓方向的半山腰，突出的两块岩石搭成个十几米高的三角型洞口，洞口宽约五米，向内收窄，进去十几米，人侧身夹在两块岩石缝隙中而不能入。洞内潮湿，蝙蝠爬满洞顶。人一旦进入洞口，蝙蝠便扑簌簌成群飞出 ，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洞口外有一片平台，约几十个平方。传说当年五鼠闹东京就是从这 个洞口进入，从北京房山的洞口出来的。

细问防山南麓下的张家村的老人，才知道这个地方原来叫姥姥台。洞前有个小庙，庙前有香炉。这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张家村有个姓罗的小伙子，二十多岁了还没有成亲，自己在山腰种了一片瓜地。一天，小伙子发现… …。

后来部队修建营房，说是封建迷信，就把姥姥台给拆掉了，只留下了五鼠洞的传说。

我们很不满足五鼠洞的传说，把眼光放在了防山东北方向上几公里外的泗水县的戈（读音guo）山。戈山峰顶有个山洞，无人进去过，深不可测。于是，我们决定去戈山探险。

去前的准备是手电、火柴、竹竿。手电是照明的，火柴是判断有没有氧气，竹竿是探路的 。我们一行六人偷偷的溜出营房，踌躇满志的出发了。

当我们几个人登上戈山顶峰的时候，放眼望去，前方就是我们的防山，再往前方就是起伏的群山山脉。低下头看，是几十米的悬崖和点点缀缀的墨绿色松柏，爬满山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小伙伴们一个个神气的，英雄气概油然而生。

戈山山顶是岩石结构，顶峰南侧是悬崖，洞口在悬崖下。顺着错落的石缝下来到山洞口前面，有个几平方的平台。洞口呈三角裂缝式，洞顶有十几米高，洞壁是大块的圆石，洞口进去就是一直向下，能听得到清晰的水流哗哗声。脚下是潮湿的石头，有明显的鲜苔，脚踩上去滑滑的。

我打头，下在最前面。一手拿着竹竿，探寻着敲打着石面。一手拿着手电 ，照亮洞底，什么也看不见。手电光几乎看不见，就像没有电一样。水流声不断的从洞下面传上来，好像就在不远处。

就这样我们一直在黑暗中往洞下摸索着。我们一开始的笑声变成了细心的关照声，一会儿大家都没有了说话声，只有静静的水流声，那样清晰，那样悠远，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踩在鲜苔上，脚下一滑，手电筒一下子掉了，我用力扶着潮湿的石壁，听着手电筒当当当地滚下去。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打了个冷颤。我拿出火柴，使劲擦亮，火光一闪，就被洞里上来的风吹灭了。我把竹竿瞄准最黑暗最深处，像标枪一样使足劲投了下去。好几秒钟后洞下传来了细小的当当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无底洞，从来没有的恐惧侵袭了我。我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小声对伙伴们说，不要慌，撤。

爬出洞的过程非常的狼狈，回到山顶时都还战战兢兢的，好歹没有出现问题。

回来的路上我们小伙伴们约定，谁也不能和家长说。直到我打字的这一刻，整个防山家属院没有人知道戈山探险的这件事。

戈山探险是个高度危险的决定，细思极恐！立此为据，不得效仿！

1968年初，刘运华（月子）姐姐第一个当兵走了。1969年3月3日，我姐姐和吕琪、吕莹两位姐姐当兵走了。她们都是内招。1969年3月8日，于国友和我也从这个家属院参军入伍。我们哥俩是公开招兵，招的小兵。那时我们在履历表的家庭成分一栏中无不优越地填上“革军”。

当时部队家属就业比较困难。一是战备需要部队在防山，地处偏僻，交通不便。二是各家孩子多，离不开。一家六个孩子的有一两家，一家有五个孩子的一抓一大把。刚到防山营房的时候，团部联系八宝山陶瓷厂招工家属上班。我家姊妹五个，母亲去不了。当时有三个阿姨去陶瓷厂上班了。团部还有个军人服务社，有两个阿姨在上班。于莲芬阿姨在曲阜商业局上班。

高燕是1978年跟随父母第二大批转业回到湖南长沙。高燕说：我妈妈在江苏贾旺时还有正式工作的，调防到防山后就没有工作了，转业时在贾旺找到部分档案，但把干籍（干部档案）弄没了，她原来是在银行工作的，好在把工作找回来了，不然连退休工资都没得领。我妈没去灯泡厂，她和国成大哥的老妈一直在军人服务社上班。

君君回忆说：我妈在大连医院调到济南医院工作。为了带孩子随军就放弃了工作。

刘豫最有感慨：父辈们为国防做出的贡献家属们的功劳绝对不能少，过去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想想老婆子孩子们同样为国防事业在默默的做着牺牲。

我们的母亲们，大多从解放以后就跟随我们的父亲们戎马倥偬，她们放弃自己的事业，携儿带女，随军迁移，哪里需要那安家。当时的部队是个既不养老也不养小的地方，孩子小的舍拉着带，父辈老了转业回乡。随军家属是把一生的青春和理想，奉献给了祖国的国防大业！

张锁林保存的日光灯厂工作围裙

1970年，为了贯彻毛主席的“五七指示”，团部投资创建了家属灯泡厂，厂房就在家属院的最后两排房屋。我的母亲和很多阿姨都去灯泡厂上班，由生产白炽灯泡开始，逐步发展为生产20W和40W的日光灯管，厂名也改为曲阜日光灯厂、某部队日光灯厂。

经过叔叔阿姨们的努力，生产的日光灯管获得济宁市产品质量第一名，产品订单源源不断，实现了革命生产双丰收！

从部队转业时我母亲还买了两箱日光灯管带着，说是自己生产的质量好。真的是质量好，这两箱日光灯管竟然一直用到节能灯兴起的年代。

这是在部队灯泡厂上班的部分家属合影。左起：我的母亲王风云，苏刚的母亲谢阿姨，谢志文的母亲卢阿姨，刘豫的母亲赵阿姨，王绍军的母亲陈阿姨，赵建华的母亲宋阿姨、高股长叔叔的夫人曹阿姨。

左起：魏少军、刘豫、魏少波、张集华、王志新、王绍军、孙国成、王陆生,。

那时大院只有王绍军家有个照相机，是个海鸥202单镜头折叠相机，使用135胶卷。我们都是去王邵军家借照相机，几乎所有防山家属院的相片都是这个相机拍下的，包括本美篇用的照片。王邵军家的相机是防山影像之功臣。

我们这一拨人刚工作不久回来过年，团部会为我们安排军人招待所的两个房间八个铺位使用。那时没有电视，点上炉火，坐上炊壶，屋里有个大水缸满满的水，边烧边喝，十几个人挤在四张床上讲故事。一宿通宵无眠，讲的昏天黑地，齐腰高的大水缸里的水都喝干了，门外一片冰滩。早上推门而出，十几个人，挨家挨户喧嚣拜年，岂不快哉！

后来，刘豫家孙国成家有了12英寸黑白电视机。每到周六，摆好小椅子小板凳等着全院的孩子们去看电视。好不热闹。也只有部队大院才有这老少皆宜，其乐融融的场景。

我和小妹 防山军营家属院 1976年初夏

防山部队家属院是通畅大院，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养三五株花草，置几盆盆景，放一个流行的折叠圆桌，摆几把小椅子或马扎，茶盘上有茶壶一盏，茶杯数只。闲来邀好友品茶论茗，虽不说茶坯地道如何，倒也能引出天方夜谭。

还记得1976年满家属院搭的防震棚吗？千奇百怪，各式各色，一直都不愿意拆。我的小妹和她的玩伴们最喜欢藏在防震棚里玩。

王笑静林鲜萍胡军玲邢鲜在南昌

胡军玲对防山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她在跟随父亲胡必显叔叔调任邹城某炮团团长离开防山时才10岁。她常常懊悔找不到儿时的记忆？水库、学校、半山上的水塔、还有五鼠洞……

部队随军子女悲情之处是没有故乡，欣喜时，处处是故乡。把所有的记忆碎片链接起来，就是故乡的长河，生活、成长、青春、工作、初恋、结婚、育子……就是流过十曲八湾的朵朵浪花。

此处安好便是家。

原来一直以为防山炮团驻扎防山是原政委康俊玉叔叔选址的，其实不然。张华的父亲张云海叔叔奉济南军区之命，从滕州调来防山督建营房。张华是1963年随父亲来到防山居住的，是来到防山营房子弟第一人。张华说：父亲告诉她，重兵部署防山早在苏联军事顾问那时就已经选址了，只不过落在了炮兵第15团身上。

张华1983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只身返回曲阜，租了辆出租车，前往防山营房，故地重游。在荒凉的营房旧址中，去寻找曾经最熟悉的家。赤子之心，游子之情，泪洒防山。

浪漫的童年，喜闹的儿时，不拘的时代，消失在视野中。如今我们来了，已经鬓发如霜，步履阑珊。看着遍山枯草，怪石嶙峋，断墙残垣，一种酸楚搅得心头紧紧，满框盈泪。不禁感叹：时间去哪了？

我夫人也是军队干部子女，她以前来过防山三次。一次是定亲见我父母。第二次是领证后回家定日子，是我骑自行车把她带来的。第三次是旅游结婚回家。故地重游，深有体会。

1979年秋我结婚的时候，家里收到叔叔阿姨们送的枕巾、暖水瓶、床单、搪瓷茶盘、镜子等新婚礼品。

防山军营里没有饭店，团部有个中灶，也不能在中灶食堂设宴。父母只好每天晚上在院子里摆上一桌，宴请叔叔们，阿姨们都没有参加。连请了八天，以答谢叔叔阿姨们、亲朋好友们。

父亲母亲自己动手做菜，都是家常便饭，最硬的菜是炖鸡。到村里集上可以买到村民们自养的小鸡，拴上一支腿，扣在柳条编制的苹果筐下，每天杀一个，炖上一大盆。还要买一篮子鸡蛋，大的5分钱一个，小的3分钱一个。其他的就是油炸花生米、蒜泥拌黄瓜、白菜心调粉丝、葱花炒鸡蛋、小葱拌豆腐、炖大白菜、芹菜炒肉丝……。那时猪肉定量供应，每人每月凭票供应一斤，一斤五毛二分钱。用的碟子碗的还要向邻居家借。

我家是唯一在防山营房摆婚宴的，是不是有点像革命化的婚宴？

于国友夫妇和孙女在此留念。

左起，张军，王军，于军，魏少波，于国友，王庆民，张集华，王志民。2018年7月于济宁

部队大院的子女们因父辈军人的缘分，经常聚在一起畅谈祖国国防发展，回忆战争风云，缅怀父辈事业。

我们是军人的子弟，
我们是部队的儿女。
我们也曾是军中一员，
我们也是一个兵！
我们以父辈为荣，
我们以强军为梦！

在团部大门前留念 2018年9月16日

从1965年贾汪的秋天，到2018年防山的秋天，53年过去，弹指一挥间。

从1997年防山儿女的第二次聚会，到今天也已经20多年过去了，时光荏苒……

这面横幅是一面旗帜，是一面战旗。忘不了的是防山头，抹不掉的是大院情。

现在，在横幅上签上我们庄重的名字。

横幅就展现我们防山儿女情的共同心愿！

三、扑进东山三营

三营营房在东边的防山侧峰下，从团部沿着土路向东很快就到了。

三营的营房边上已经有了很多的施工工地。

工地上还保留着几栋营房房子。

WG前的暑假我常去三营找父亲去看书。父亲推荐给我的书是《红旗飘飘》和《星火燎原》。

《红旗飘飘》绝大多数是老一辈革命家、解放军高级将领等人物或本人亲自撰写，或由编辑采访记录，讲述亲身亲历的革命回忆录，非常感动和教育人。培养革命的英雄主义必须从少年抓起。

三营背后的防山侧峰已经沿东西方向劈开，南边半座山已经开采结束，露出了白花花的断崖。

开采的石头都是从这条路运下山来。仔细看看后面的山！

八宝山水泥厂是采用石头的大户，还有新建设的陵园占地一千多亩，可知道营房的石头去哪儿了。如果你再晚来几年，防山营房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时不待我！

往事如烟，残垣如斯。

告别了，防山三营。

四、亲近宋家村小学

返程途中我们要去宋家村找我们的中心小学学校。

路过万柳庄希望小学。那时万柳庄没有小学，有柳树。

路过防山卫生院。当年卫生院的王继胜就是从这里和我们一起参军走向部队。

进入宋家村后迷路了。经打听才知道，宋家村没有小学了，原来是防山乡中心小学，现在是防山镇，镇上不再设立小学，在小学原址上扩建成防山镇中学。

防山镇中学，我们母校防山乡中心小学的原址。

1965年部队换防到防山的时候，在山上办了个军民小学，有一、二、三年级。我们上四年级的四男一女，就要到八里路外的宋家村小学住校上学。四男一女是，于国友，李志民，张长安和我，还有一个女生王美娟。

当年住校的学生只有我们四男一女，每个人安排一个生活老师，住在一个宿舍。这是团政治处和防山乡联系安排的。

防山镇中学学校大门入口处设有至圣先师孔子雕像。

原来的宋家村小学只有三排房屋。前两排是教室，每年级设一个班。第三排是教师办公室、教师宿舍和食堂。再后面是个篮球场，一根木柱上有几块木板和一个圆圈。小学坐北朝南，没有大门，也没有围墙。

现在的中学是大门向西，朝着曲阜方向。

防山中学的教学楼。楼前的这个围墙是原来小学的最后边界。

我们当年的房舍比起现在的防山镇中学，真是简陋的不可同日而语。

那时我们五人要上晚自习。每人从宿舍端着煤油灯到教室，爬在桌子上写作业。煤油灯的闪烁下，见证我们的独立生活，慢慢长大。还记得吗，张长安和王美娟的煤油灯罩擦的最亮。

每个星期天下午，我们五人叫齐了一起去宋家村。一路说说笑笑，品尝着各家带的零嘴。走过偌大的梨行，低矮的果树林，穿过万柳庄，沿着一条浅浅河道，走进学校。每个星期六下午，我们结伴而归，背负着西斜的阳光，又回到大山的怀抱。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我们当年从这里的四年级，上到五年级，经历了停课闹革命，复课后，又停课闹革命。后来回到防山军民小学合并大班，“小学带帽”（又称“带帽初中”，小学毕业后继续在本校学习）上初中，甚至和我们的弟弟妹妹同班上学。

1969年春节过后，我和于国友当兵走了。当年年底，张长安和李志民也当兵去了。王美娟也当兵去了。

那个年代，学业都中断了，早几年的是参军当兵，后来就是知青下乡潮，再找机会返乡招工安置，在社会大潮动荡中起伏，无人辛免。我们的大学梦都是在成年以后才实现的。悲哉乎，悲哉也。

1971年，于军和谢志文也来到了宋家村的防山镇中学上学。不到半年的时间，于军转到了济宁一中读书，谢志文转到了曲阜一中读书。

左侧是学校门卫，对人很和蔼，给我们介绍了中学的变迁。他说自己当年是社办职工，后来转入中学。教师职称，每月五千多元。在农村，做教师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我们问及当年我们的老师情况时，他回答说不知道了。当年的沈寿福校长、彭汝珍教导主任、还有颜承举老师、孙世炯老师、王起教老师、郝佩田老师、宋发淼老师、杨文禧老师……，那个年代真的很遥远吗？

那时宋家村中心小学王起教老师，因为家庭成分高，WG中以“不吃国家粮”为由被辞退回乡，回到防山后的一个什么村。

王起教老师离开的时候，他挑着担子，一头挑着的是铺盖，另一头挑着的是书籍。我和一个同学从宋家村一直送他到八宝山水泥厂的路口。

十里长亭，穷乡避壤，那叫一个无语话凄凉。辞退时间应该是1967年。

半个世纪过去了，王起教老师你还好吗？

《家长通知书》

1974年7月 曲阜一中

我的弟弟成绩良好，看成绩单就知道是个优秀学生。但是在文革时期没有上大学的机会，毕业就要面临离开学校去下乡。

通知书提示学费：下学期学杂费3.5元，书本费 元，共合3.5元，报到时缴齐。

曲阜一中 1975年

1975年，中央新闻机构制作对台湾新闻宣传片，介绍曲阜文化，在曲阜一中拍摄取景。图中前排左二王文兵，左三苏宁，她们都是来自防山军营，是曲阜一中的初中一年级新生。

左起：刘娟、高燕、王文兵、苏宁。

1975年10月27日 曲阜一中。

1977年，魏少华、王萍、王文静、赵丽丽等很多女孩们都考上了曲阜一中，在学校住校。离防山那么远，她们星期天回防山也不方便，只有一趟公交车，星期六下午回防山，星期天上午就得回学校。还有以前也在曲阜一中上学的学生，加起来男男女女就有十几个人了，这么多的家庭都觉着没有解决的办法。我是尽量安排在星期六休班，从兖州骑自行车在中午时间到达曲阜一中学校，接上妹妹一块回防山。

还好，到了九月十九日星期一，团部开会决定派卡车接送在曲阜上学的孩子们。星期六中午十二点从曲阜接回，星期一早晨六点从防山操场出发送到学校。

防山军营的孩子们上学多么的不容易。

左起王萍、魏少华、王文静、赵丽丽。

曲阜一中高二 1982年

拨乱反正，有了正常的升学机制，教育走上了正常的轨道。弟弟妹妹们走出大山，到曲阜一中读书。

母校，我们来了。不论我们走多远，我们都会不远道路赶来看你。你的崭新容颜使我们震惊，桃李艳天下，你还记得我们吗？

当我们老态龙钟，亦步亦趋地仰望着你时，愧疚那铺满灰尘的书籍，散落满地的笔记。

1977年，防山乡中心小学同学聚会，在孔府大成殿合影。左起：伊安吉、于国友、孙世炯老师、袁增法、？、宋德友、于军、魏少波、颜世顺、孔令华等。

左三，班主任孙世炯老师

防山乡中心小学同学聚会

2018年10月6日 曲阜防山

左起：颜世顺、李志民、宋芳香、魏少波、袁增法、宋德友、伊安吉、张德春、于国友。

五十年弹指一挥间！

小学后，难相见。

今朝相逢，杯酒话语喧。

忆当年，青葱旧事，又现眼前。

只不过，鬓如霜，步微颤。

拱手多保重，绕膝儿孙，喜度晚年。

五、防山啊防山

防山形成于五亿年前的寒武时代，山地广阔，钟灵毓秀。鲁都曲阜北有一条蜿蜒起伏的圣脉风水带，起源于尼山，从尼山、双山、五营山、防山、八宝山、旧县大岭到五泉庄接鲁国古城延伸到孔林为末端。

曾几何时，我们爱上了回忆，追忆那份缘起的憧憬。逐梦前行，陌上花开，心动依然。展开历史的素简，用心领略那风起云涌的岁月。芬芳时，飘逸瓣辦心香。跌宕处，回首惊心动魄。

防山，我们从五湖四海，跟随我们的军人父辈走到一起，在你的身边生活成长。我们又为了生活和工作，离开你，离开我们的父辈，在山南海北闯荡。

防山，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们的抚育和滋养，不论我们走到哪里，你都是我们强壮的胸怀和臂膀！

美评摘录

重走军营路，回忆往昔情，追寻曾经在防山留下的足迹，不仅在战友中漫延，而且已经渗透到家属院的子女中，前几天在曲阜，原朴参谋长儿子朴奇和陈爱平等人到我下榻宾馆进行了一番长谈，最近也结伴好多当年的孩子回到了防山，近日原三营教导员魏渊明的儿子魏少波制作的美篇《我的防山我的部队大院》在群里盛传，字里行间无不流淌出对防山的无限思念和深情眷恋，现再转发一篇他妹妹魏少玲写的《往事如烟》，以飨战友。

——原后勤处处长袁圣荣

@后勤处袁圣荣 袁处长！我仔细认真阅读了魏大姐的《往事如烟一一童年的回忆》这篇文章，笔者回忆了她在部队大院的美好童年，且文笔流畅，知识渊博，感情真挚！防山那座军营不仅培养了很多出色的干部战士，而且还培养了更出色更优秀的军孩！

——原三营八连战士吕生保

谢谢袁处又给我们发来一个美篇。防山的家属孩子我不熟悉，但看到魏教导员的肖像，却如梦初醒。魏政教的功勋我缺乏了解，但他两个孩子的美文，让我们感到十分惊喜。他们对父辈尊敬，对部队留念，对自己要求很严，做出了让人惊叹的成绩。我为部队孕育出这帮好后生感到骄傲，我为在军旗下茁壮成长的军人孩子感到欣慰。防山，虽为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条件艰苦之地，但走出来的人，无论干部战士，还是家属孩子，都是好样的！防山着实是风水好地！

——原政治处干事葛绍武

重回那一方热土，是我殷切思念和期待。

时光荏苒，已经面目全非了，不可复制，尽管它不是我熟悉的模样，它依旧是我深藏在记忆里那个地方。

无论我走到何方，无法抑制不住对它的思念，这一方热土，承载我童年快乐时光，是我们快乐大本营，一直都在，就像老奶奶家那一架古老失修钟表一样，停摆永远静止那一瞬间，一动不动...

何时何日再相约，一丝梦魂如缕缕炊烟弥漫，慢慢地升腾...

万般别离总随风，嘹亮军号声犹在耳畔回响，传来阵阵的口号声:一,二,三...

---王文彦

您好，看了您写的文章很是感动感慨！看您的年纪得叫您声大爷了！我不是那个大院的子弟和后代，我曾经在防山三营生活了13年，那里承载了我所有的童年回忆，小学也是在西边山下的那个小学上的，我爷爷在那个灯泡厂看厂子，那时候部队还没完全撤走，那里还什么都有。我6岁的时候后来部队走了，我们一直在那里生活，之前那里保存的很好，连块砖都没动过，树也是全是一排排的大柏树，您说的墙上的团结活泼，还是爷爷从那里叫我认识的，后来2003后被附近的一个地霸给占了，把我们也赶下来了，把房子都给拆了卖了，后来有人去济南军区找了人才挂了牌子，没再给拆了！时间都过去了，童年的记忆确实最美好最珍贵的，在那里的美好生活和祥和让我无法忘却！那种氛围与淳朴让我收益终身，谢谢您的文章，也很荣幸与您有一个共同回忆的地方。

---吴文青 一个成长在三营的姑娘

这篇回忆录文笔和制作精细，有水平，让我感觉又回到了童年这是我们十五团子女一生美好的回忆和骄傲，谢谢你的大作。

----杜淑琴

1963年父亲带着姐姐进驻防山督建营房，开始了任期长达十年的团长生涯，虽然离开时我很小，但门口的岗楼，高大的柳树，服务社美味的地瓜糖，上墙爬树，农家田地里甘甜的高梁杆，后山的小坟包，偷喂军马的花生饼啃的满嘴生香等等，一切快乐与回忆都曾魂牵梦萦，去年故地重游，除了住过的房子一切已不复存在。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张瑛

@魏少波 精品制作，少波哥看了房山回忆录新作感慨万千，不由得热血沸腾，感谢有你全新创作出这么有水准的作品，为群里的兄弟姐妹们默默付出！我们永远珍藏，永远怀念青春的记忆。[玫瑰][玫瑰][玫瑰]

----王文静

@魏少波 谢谢大哥美篇佳作，难忘的防山大院岁月，我们是军人子女，我们从大院走来！[强][强][强]

----张亚静

@魏少波 哥，又看了一遍美篇 ，又激起了我很多回忆 很是怀念我们从小生活的地方 虽然那个地方贫穷落后，我们在大院儿生活的人，生活还是丰富多彩 ，满满的回忆。再次 感谢少波哥和嫂子 美遍[玫瑰][玫瑰][玫瑰]

----王文兵

@魏少波 此作品能引起数万人的关源于少波哥和秋平嫂子的精心制作，源于有共同军营，大院经历的情愫萦绕梦牵。

----王绍军

再读还是心潮澎湃，感谢少波哥给我们留香

----王文彦

@魏少波 哥早上好！为您的美篇再点赞[强][强][强]，再次感谢您和嫂子的精心制作！难忘的防山大院岁月！[抱拳][抱拳][抱拳][玫瑰][玫瑰][玫瑰]

----高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