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回不去的家是老家》</h3><div><br></div><div> 虽不是远嫁他乡,但回老家的次数甚至又少,站在空旷孤寂,残垣断壁的院落里,既熟悉又陌生,恍如隔世……</div><div> 忽忆得那棵大槐树前弯弯的大路,门庭若市,欢愉热闹,赶牛的、割草的、背柴的、锄地的、提着笼笼揪野菜的,都经过我曾住过的这扇大门前,每每遇到讨水喝的,我都会飞奔进那冬暖夏凉的窑洞中,端起一大马勺的凉水,看着他们喉结一动一动的,我就会咯咯咯咯的笑起来,等着他们叫我河南侉子。涝池边洗衣服的婶婶旁,总有几个嘻戏的孩童,我们围着大人转来转去,大人们永远不会担心我们会溺水,由着我们打闹…</div><div> 玩累了爬到那暗红色油漆锃亮的木柜上,期待着正在翻柜子的奶奶会给我从暗格里摸出一颗糖和两个核桃来,院里的核桃树是爷爷的宝贝树,我们这些孙子不能爬,核桃快成熟的时候,不能摘,看的紧紧的,还等到成熟丰收后能换些零花钱,和留些过年用。年轻时候的爷爷手里一直挥舞着鞭子,那是他养活家里上上下下的法宝,所以我们都怕他,夕阳西下,当出现那特有的吆喝和鞭子声响的时候,我溜下炕会趴在窑洞的门口,数着阿爷面前那群羊,和羊群入圈后的羊粪豆豆……</div><div> 时光不弃不离,黄土高坡厚重的塬上,那曾经我觉的伟岸的,能避风雨的大门楼,坍塌了,里里外外杂草丛生,能解馋的榆钱树孤零零的摇曳着,偌大的涝池因常年无人使用而干涸了,耄耋之年的阿爷阿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护我周全的父母长辈都老了,是啊,我的孩儿都像我当年那般大了,阿奶阿爷忙活的不知道该给我和孩子爱人吃什么,嘴里总念叨:给娃没有撒吃上。耳聋的爷,给奶手里比划着:给娃娃收拾的吃上些……硬塞给我的是我带给他们的吃食。</div><div> 起身回来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奶和婶煮好了鸡蛋,以前家里只有有人出门远走的时候,才会煮鸡蛋,因为这是最值钱的最稀缺的美味,捧着热乎乎的鸡蛋,心里沉甸甸的。走向车子的时候,走路不太利索的阿爷拄着拐杖跟着我,我一上车,他便弯着腰从车窗里看着我,当我抬头时,阿爷隔老花镜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爱人在倒车,他就紧紧的跟在车后,那饱受风雨侵蚀粗糙的手,向前摇着,又试图擦那流在满脸褶皱皮肤上的泪水,眼眶是那么红,我希望那是此时风沙吹红的,奶怕车碰着他,使劲拉他往后,拉了几次,索性也不拉了,一再叮嘱爱人车开慢点……</div><div>而我,头再也没抬起来过~</div><div> 直到霓虹灯闪烁,晕晕乎乎的我才祈愿他们都平安健康,容我时间让我多回去几次,虽生活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着,我也想多回去几次,心沉着,搬个小板凳坐着晒太阳……</div> <h3>希望我们的家平安喜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