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老树

润农

　　前几日，和朋友们一起参观了位于山东邹城市的孟庙。孟庙多古树，明代著名画家董其昌有诗咏之:"爱此孟祠树，森然见典型。沃根洙水润，含气峄山灵。阅世磨秦籀，参天结鲁青。方知樗散寿，只入列仙经。"

五言八句，写尽孟庙古树神魂。我只能以照片和简短的文字纪录我的所见，和大家特别是同游诸友共赏。

(一)

从来对老树心存敬畏。

何况这是一株唐槐。

独树成景，人称"洞槐望月"。

几千年的日出月落，几千年的疾风骤雨。一朝天子一朝臣，城头变换大王旗。杨贵妃霓裳羽衣，郭子仪昂然剑气。这老槐，见惯了罡风烈烈，电闪霍霍，听惯了马鸣萧萧，军阵鸣镝!

如今老成这个样子，它天眼已开。树洞就是它的眼眶，夕阳是他的眼珠。大千世界，尽在眼底。

看淡。看透。无言。不语。

敞开肚皮，把心肺掏给你。看树皮上芽儿碧绿，那就是生命的痕迹。古老的唐槐，崭新的春意。

(二)

老干写满岁月，虬枝似有惊雷。直是一条蛟龙，正欲腾空而起，向云间，向天际。

王安石咏古树有句:树老根弥壮，阳骄叶更阴。写树乎写人乎？老要有个老样子，老有所学，老有所为。

(三)

人老皮皱，树老生瘤。人身上长瘤吓死人，树身上长瘤成讲究。

这个瘤，像个烏龟往上爬，取名"树规(龟)矩"。不见殿上大匾?"七篇贻矩“四个大字煌然在目:"七篇"就是《孟子》，孟子用这本书给后人留下了规矩。

这个瘤，像个猴正下树。一阵风来也，祝你早日封(风)侯(猴)。

这个瘤，像只人耳朵，旁边恰好有眼井，"侧耳听泉“成一景。告诫我，自然景色静心赏，众人意见虚心听。

……

(四)

这是一棵桧树，树洞里长出一丛枸杞。

　　老干突然生"异数“，平凡蓦然一成神奇。桧树大度能容，枸杞半空生枝。可以想见，当枸杞果儿红了的时候，这会是怎样的一场美丽。

讲解者说:它的名字叫"和谐"，美丽也被赋予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