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今年清明特别热,夏天的高温过早拥抱了这个忧伤的气节。</h3><h3> 妈妈走了有些年头,一些零碎的遗物家人都不忍心去翻动,怕勾起那些个混乱年代的痛苦回忆。趁着清明节的些许闲暇,我把这些东西翻弄出来,理顺一下思绪,也算是一种为了忘却的纪念吧。</h3> <h3> 人死灯灭、叶落归根,大自然的这一规律大抵无人可以抗拒。这些通讯录、保险卡、借书证、市内景区优惠证,还有老人家用了一辈子的手表、和爸爸落难下放农村时揣摩了一辈子的中医书。太多太多当年的回忆,突然被这些东西一一钩起。</h3> <h3> 我外婆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省吃俭用供母亲上师范学校。她来厦门最早在市妇联工作,以后到了市委党校,几乎工作了大半辈子,文革后才到鼓浪屿区宣传部工作了一段时间。她可以算是忠诚本分的老党员了,每逢党的什么什么会议召开,学习贯彻领会总少不了她们这些人。通宵加班写材料更是必不可少的本份活。但写了一辈子的材料若放到现在很有可能是一文不值的。</h3> <h3> 这是她挂了一辈子的手表,时间到也终于永远地停了。剩下的那些缝衣针都锈了,老人也终于不要再为我们一针一线地操心了。</h3> <h3> 送一朵康乃馨来报答母亲的针线春晖情,确实有点太廉价了。</h3><h3> 我们属于先天欠营养、后天欠培养的一代。当时的党校就在鼓浪屿现在郑成功雕像的后面。记得山顶那座楼就是党校的图书馆,两层楼都是各种各样的书。下学后我会沿着党校侧边的岩壁、抓着榕树根爬上党校食堂上的走廊,去找妈妈,让她多借一些我喜欢的书。当时她能以权谋私的也大抵是如此而已。而那个年代的小孩能多看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书,确实就有满满的幸福感。所谓"小时候幸福很简单、老大时简单很幸福",应该就是如此吧?</h3> <h3> 爸爸下放时猛读中医书,治愈不少当地村民。当时也没无证行医这一说。能治好村民的病他就有一种进则为仕、退则为医的满足。离休后他一心想办个诊所,没料卫生局才发证下来,他人却先行一步了。大概是一辈子不得志、太郁闷,提前去天堂逍遥了。</h3> <h3> 老爸走后,这本书和那些马恩列斯毛的著作,妈妈一直都保存在她的书柜里。除了这本中医书,其它那些书要不是当成母亲的遗物保留,我早把它们当垃圾卖了。</h3> <h3> 世界那么多主义,却有那么多人活得没半点主义。天上星空灿烂无比,却有很多人在自己的萝卜坑里忙着寻找北斗。很笑话不是?但一直都是如此。</h3> <h3> 这是一本那个年代最普通、最普通的笔记本,任何一个小学生现在用的本子都要强过它。翻开后我才发现,妈妈抄了满满一本的歌。我发觉,她似乎要把一辈子的美好都抄进这个本子。</h3> <h3> 人不论宗教、不论信仰、不论职位、甚至不论国界,总要保留一份情怀、一份美好。</h3><h3> 妈妈病重时,我问她喜欢听什么歌,她竟笑着说,就听《平安夜》。</h3> <h3> 前天到天马山给父母亲扫墓,走之前我又放了《平安夜》。手机播的,声音很小,但是双亲大人他们是一定能够听到的。</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