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最是故乡梦

灯火阑珊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青山依旧,绿水依旧,梦里依旧,魂牵梦绕的故乡儿,可否依旧?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山迢迢,水迢迢,山水迢迢望断归乡路,梦也渺渺,人也渺渺,思乡的人儿,不知何时,再踏天涯归家的路。____题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记忆里的梦,大都是甜美的,然而最使我魂牵梦萦,久久难忘的梦,却是对儿时故乡的回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我的故乡无为,是长江之滨一座美丽的水乡小城,城市的地名始于“城口置无为军,以思天下安于无事,取无为而治之意以名之”。旧时无为城沿江的水系发达,物产丰沛,早先人们以种植水稻,从事鱼塘养殖为生,是远近闻名的鱼米螃蟹之乡。最初隶属巢湖地区,现已划归芜湖,撤县为地级市,与芜湖铜陵隔江而望。无为曾是抗战时期皖江抗日根据地中心区域,新四军第七师驻扎地,也是渡江战役中著名的“渡江第一船”始发地。在那“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小山村里,我是听着打鬼子大军渡江的故事,走过金子般的童年时代。</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故乡的村前屋后大都环绕着一条条长长的小河,俗称水塘。塘与塘之间用青石条或独木桥相连,近看是塘,远看是河。故乡的水塘密布,河网纵横,水路四通八达。田埂小路狭窄跌宕,泥泞难走,记忆里的大路就是沿江的防洪大堤,路面上铺设有稀疏的鹅卵石,坑坑洼洼,高低不平,青石条,独木板相连的小河就成了故乡通往外界最便利的通道了。故乡的河既不像江南原野上“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河汊水巷,也不如同苏州城里的“人家尽枕河”。故乡的人沿水而居,住在围堤上,村与村隔塘守望,鸡犬之声相闻。故乡的河呦,水底长着水草,水面漂着浮萍,在微风的吹拂下,卷起层层涟漪,像风吹麦浪,碧波荡漾,起伏不定。河边是绵延几十里茂密的大苇林,苇地里开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红的黄的白的粉的,远远看去像五颜六色的地毯似的,这儿便是我的童年王国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  当春姑娘姗姗踏上人间,温柔的风儿吻绿了山峦,吻绿了河水,也吻醒了故乡的苇林儿。一夜之间冒出许多像笋尖似的小苇子,不知不觉中就像竹子拔节似的变得密密匝匝,郁郁葱葱,很快就像绿色的长城守护着河塘,葱茏繁盛,蜿蜒几十里,远远的望不到边了。苇林成了孩子们玩乐的天堂了,掏鸟蛋,摸鱼虾,捡青螺,挖水芹。有时走远了,迷路了,顺手掰一细细的苇杆制成苇笛,再简单一点一片苇叶,随意的折几折,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清脆婉转的笛音传的很远很远,伙伴们寻声辨路很快就能找得到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夏日,故乡的小河满塘碧荷,密密麻麻的荷叶下,间或挺立着朵朵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的荷花,粉的柔美,白的素雅,红的纯粹,冰清玉洁,尘泥不染,风姿绰约,袅袅生情。阳光下的荷塘,亦如杨万里诗里所云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水色天光,分外娇娆。碧荷映绿水,鱼动荷叶间,花影舞清波,十里荷花香,夏日的荷塘成了故乡最美的一道风景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盛夏的中午,我和伙伴们头顶荷叶,乘坐卡子盆采摘菱角。卡子盆是故乡特有的一种小船,长1米多,宽0.5米,两头尖尖,可容纳两个人,体积小,可以灵活穿行在密不透风的荷叶下方,专门用来采摘菱角和莲蓬。手轻轻的划着,水哗哗的响着,小船儿在荷叶丛里缝隙间似游鱼来回穿梭,蜿蜒前行,快速捞起一颗菱角秧,摘下菱角再扔回水中,一颗颗淡紫色嫩嫩的菱角如同小青鸟似的飞进我们的背篓,箩筐里。夏天的菱角甜脆多汁可以生吃,生津解渴;秋天菱角成熟淀粉多,可煮吃,软糯可口。当夕阳西下,晚霞布满了天空,霞光倒影,映衬着水面,波光粼粼,河水摇荡,一闪一闪,如同撒下了无数晶莹剔透的小星星,熠熠生辉,金光烁烁。我们也摇着小船,悠悠荡荡,唱着歌儿,高高兴兴地满载而归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秋天,故乡的原野遍地金黄,成熟的庄稼等待收割。我和伙伴们割草放牛,有时也玩搭戏台的游戏,每四人一组,单腿交叉,围成一圈,一边拍手一边唱,来回翻转变换动作。玩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看花儿,嗅嗅草儿,调皮的狗尾巴草不时点头哈腰亲呷我的脸庞,痒痒的,酥酥的,惬意极了。晚归,骑在牛背上,信口哼起家乡的庐剧小调,晃晃悠悠,随着牛儿踢踢踏踏慢腾腾的回家,就是一幅真实版的“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的牧歌图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冬天,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千树万树梨花开”,故乡又变成粉妆玉砌,银装素裹,洁白无瑕的童话世界。小伙伴们按着约定的暗号,偷偷的溜出家门,到打谷场上溜冰,堆雪人,打雪仗。年关将至,一年中最热闹的活动开始了,起鱼塘踩莲藕迎新年。</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起鱼塘,首先得让塘水自由流淌进另外一个水塘里,再堵上塘口集中全村的水车抽水,那时的故乡还没通电,没有马达电泵,用的是最原始的水车抽水,村里壮劳力全都轮流换班不分昼夜去踩水车,吱吱呀呀抽水声从白天到黑夜,响彻天亮。当塘水抽干,活蹦乱跳的鱼儿全部露了出来,在褐色的淤泥里欢快跳舞旋转打滚。黑黑的背脊是大胖头,白肚皮的是青鱼,红红的鱼鳞是鲤鱼,最多的是鲢鱼,最小的是鲫鱼了。男人们身穿皮衣皮裤,在厚厚的淤泥里滑得东倒西歪,深一脚浅一脚手忙脚乱捉鱼,把捉到的鱼儿,踩到的莲藕顺手甩到岸上,顾不得擦一下脸上的汗;女人们在岸边焦急的走来走去,心里盘算着自家可以分到多少鱼儿,急切地等待着分鱼;孩子们一个个趴在塘沿上,看男人们捉鱼踩莲藕,头伸的跟鸭子似的,眼盯着塘底,热切地盼望第一个抢到脆甜可口的马蹄莲了。晚上,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煎炸烹煮,空气中弥漫着红烧鱼的香味儿,村中如过年一般的热闹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弹指一挥间,离开故乡四十多年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也由一个天真烂漫的懵懂少年步入人生的中年。往事悠悠,如同“黄鹤一去不复返”,身边的许多人和事,如过眼的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无从记起。唯有儿时耳鬓厮磨的故乡,时不时的在我眼前闪现萦绕,记忆里的故乡,一如既往,她总是那样的慷慨,为我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甜蜜的梦。</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