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font color="#010101"> 杭州是我们父母的故乡,西子湖畔有她们的爱情故事。每逢清明,我都会梦见杭州南山路旁的参天古树;南山公墓那细雨绵绵,绿草茵茵;那里有我思念的父亲、母亲和奶奶。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今年是父亲百岁诞辰,母亲也是九十有一。1949年5月,父亲毕业于浙江国立艺术专科学校(现中国美院)。母亲从浙江医学院药科(1956年三校合并为沈阳药学院)毕业。他们双双参加了建国第一期干部学校学习。三个月后,父亲分配到西湖区人民政府,开展土改,组建乡政府工作。母亲到浙江医学院附属医院,担任药剂师。我的父亲、母亲当年风华正茂,充满青春气息。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1950年国家发出了“建设大东北”的号召。我的父亲、母亲积极报名。1950年4月,父亲、母亲和奶奶离开了美丽的杭州,来到百废待兴、生活环境艰苦的东北。母亲老年时,我俩经常促膝谈心,每当谈到她和父亲年青时的那些事,母亲都特别兴奋,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幸福的喜悦。年青时的母亲端庄秀丽,落落大方,娇好的身材,散发着青春女人的魅力。她喜欢唱歌、演戏,是学校一枝花。每次演出,国立艺专的同学负责舞台设计和演员化妆。那时年青俊朗的父亲,在演出后台和母亲第一次邂逅。不知是一见钟情,还是前世姻缘的降临……,不久的一次画展上,母亲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那个正在介绍画展的年青人身上。从那以后,父亲开始大着胆子到学校找母亲约会。当年母亲身边有好多追求者。母亲回忆说,你父亲是最穷的那一个。父亲当年的家境比较窘迫,为了维持生计,供弟弟上学,他几次中途停学去挣钱。他做过市图书馆管理员,土木建筑公司技术员,小学教员,中学职员。父亲和母亲同年毕业可是父亲长母亲九岁。父亲当年孝敬懂事,厚重沉稳,虽不善表达但很会照顾人,母亲看懂了这个男人,相信他会容忍她的任性,会给予她温暖,是值得依靠的那个人。母亲幼年丧母,父亲在外做事,奶奶把她养大,强势的外表难以包裹柔弱的心。当年的西子湖畔多了一对执手在苏堤上漫步的恋人,杨柳婆娑,她们一起等待日出日落。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1950年4月,父亲、母亲和奶奶来到哈尔滨,父亲在东北人民政府东北工业部设计处做设计工作。母亲在东北人民政府工业部铁西工人医院做药剂师。母亲是个事业型的女性,干起工作雷历风行,干净利落。当年评上三八红旗手,出席了哈尔滨第四届妇女代表大会。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1951年10月,母亲在冰城生下了我,父亲和奶奶天天把我捧在怀里生怕宝贝女儿和长孙女冻着。1952年父亲的设计公司改名重工业部有色冶金设计院。11月份,单位南迁沈阳。那时母亲即将要临产,火車一路颠波,没开到长春,就开始震痛,在列车长和大家的帮助下,在经停的长春站把母亲抬下火车,有惊无险地生下第二个女儿。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1956年,父亲单位改名为沈阳铝镁设计院。五岁的我已经有了些记忆,父亲是图书馆主任,母亲在卫生所药房。我们住在铝镁设计院宿舍,三居室,日本格局的楼房。上下水、煤气、地板,还有配套的实木家具,屋里的大拉柜藏进三个孩一点没问题。母亲把我和妹妹送到全日制幼儿园,留下老三奶奶照看。我的印象妈妈和奶奶相处的很好,奶奶经常为妈做小灶,熬鸡汤,说妈太辛苦。那年母亲发现奶奶肚子明显长大,天天逼着奶奶去医院检查,后来住院开了刀,拿出一个好大的瘤子。在我记忆里那时的生活快乐幸福,其乐融融。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三年困难时期,母亲在沈阳华光制药厂(后改为沈阳第一制药厂),负责厂里技术质量。母亲长年出差,家中大事小事,孩子的衣食住行全由父亲承担。当年粮食紧缺,东北细粮只有一点特供,父亲把奶奶送到杭州叔叔家。那时,老三、老四上幼儿园我和大妹妹中午放学,跑到爸爸单位吃食堂。黑褐色的树叶饼,虽然加了糖精,吃上去甜甜的,可吃得我天天脱肛。为了缓解我的便秘,父亲把高梁米泡软,让我用啤酒瓶子扞碎,掺上菜叶做馍馍给我吃。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1966年,文革开始,父亲因家庭出身和有台湾亲戚问题经常接受审查,每天回家要写材料,记得有一晚他睡不着觉,吃了两次安眠药,药剂过量人睡过去了,母亲喊人,邻居帮忙把父亲送医院洗胃,那次父亲险些丢了性命。家里不让顾保姆,许多家务都是父亲和我一起完成,十五岁的我提前学会了操持家务,给妹妹和父亲补袜子、做衣裳。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我的童年里,父亲、母亲给了我满滿的爱,有惊喜有快乐,也有严格的家教。慈母般的父亲教我做插花、用塑料绳编织青蛙和孔雀;正月十五展花灯,父亲扎的花灯最漂亮;周日,父亲、母亲带我们到红领巾电影院看电影;节日,把我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北陵公园春游……。胡家的‘五朵金花’成了大院里一道风景线,母亲当然也是响当当的漂亮媳妇。在父亲的心里她有‘六个宝贝’。父亲绝对的好脾气,很少说我们。管教孩子,母亲是出了名的。我们饮食起居有时间表,吃饭睡觉有姿式,衣服叠好放床前……。哪个孩子说了谎,谁的学习成绩下降,只要犯错误,肯定打手板。母亲的横纹手,一把掌打下去,你肯定痛的全身发麻。我的同学都领教过母亲的威风,她有洁癖,每次小组学习到快下班的时间,必须有人在窗前站岗,母亲在楼下一露头,我们立即收摊、清场,否则一起被训斥。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父亲是我们家的户主,唯一的男丁,可怜他从没享受到特殊的待遇,直等到女儿长大,女婿上门,他才开始享受老丈人的待遇,喝上了竹叶青酒、吸上前门牡丹,姑爷送来他喜欢的鲜花。父亲这一辈子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唯一的粗呢子人民装是他的‘礼服’。对妻子和孩子们默默地奉献和付出。母亲情绪不好时,他每次都陪着她一起去散心;孩子们入团、入党、下乡抽调、大学录取受影响他会自责。一切的苦他都自己承担。太多的压力让他身心疲惫,导致了他患上癌症。父亲是院里图书馆主任,他是馆里的‘电脑’,什么资料找不到,他会闭着眼晴告诉你。六十岁那年,父亲去北京参加计算机培训,回来去杭州看奶奶,吃了一顿鱼餐后,出现血尿。上海的姨夫马上让父亲住进上海长征医院,确诊肾兼膀胱癌。1980年7月1日做了手术。手术前,他还惦记着小女儿要高考,不要告诉她我手术;二女儿孩子长大些了;三女儿是不是马上要临产了……。在父亲患病期间上海的亲友倾全力帮助母亲,为父亲煲汤。父亲弥留之际上海的舅舅和阿姨又赶到沈阳,他们对妈说:有文给你做了一辈饭,宠着你、爱着你,我们来帮你还债来了……!1982年8月14日,父亲走了……。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父亲走后,母亲失魂落魄,心力焦瘁,我在家陪了她三个月。母亲当年刚五十三岁,第二年,母亲提前办了离休,到红旗药厂补差。母亲还清了借款,缓过神来,给四女儿操办了婚事,又给五女儿找了婆家,这一晃就是十年。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我深知母亲身边需要有人陪伴,一直想帮母亲找到那个人。苍天有眼,西子湖衅又出现了一位和父亲同龄的老人,他资历比父亲深,慈眉善目,是一等一的好人。在父母老朋友搓和下,他们走到了一起。杭州的西子湖畔又多了俩位,两鬓斑白的老人,他们双双携手走进老年大学,教室里传出母亲的歌声和欢笑……母亲和继父共同度过了十四年的金色时光。我的母亲一生喜欢工作,快七十的人还去杭州娃哈哈应聘,她想找点事干,打发时间,免得想孩子们。 娃哈哈当年招聘质量管理专家, 应聘的人有100多人, 有年轻的后生,有和她水平相当的同学。宗庆后的问题是: 厂里质量管理交给你,你有什么计划? 对母亲来说,这是驾轻就熟的事。 母亲的回答在宗庆后眼前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不容置疑, 这质量管理的重要位置非母亲莫属!之后八年,她干到74岁。母亲在东北的医药界小有名气,参加了省市医药志的编写。母亲思维开放,敢作敢为,从不屈服于压力,一生努力实现着自我价值。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我的父亲、母亲倾注毕生滋润着我们,使我们心灵和精神得到了慰藉,让我们生活幸福,茁壮成长。父母以善存心,以德存世,我们永远怀念!愿父母在天堂永远幸福,来世我们还做你们的女儿!你们的音容笑貌永远在留在我们心中!感谢爸妈,感恩父母!</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