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老屋·老人

黄善峰

　 有一个地方叫老家，我有太多的心里话…有一个地方叫老家，我有太多的放不下……

我的老家在一个叫桃家山的小山上，村庄四周环山，在群山环绕中居住了八九家人家。老家房屋多修建于六七十年代，青一色的“明三暗五”和“明三暗六”的土墙瓦房。老家最鼎盛时期在八九十年代，那时候小村庄居住有五六十人，很是热闹。

现在随着年轻人移民搬迁至城镇和外出务工定居于省城、县城，老家只有十几个六七十岁的留守老人，留守在老家的山梁上。老家、老屋、老人，成了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农村的一个缩影、一种景象、一种乡愁……

老家的春天，山上的树木吐出了新芽，桃花开了，梨花白了，老家就像一幅一气呵成，无语伦比的水墨画，美得那么惊艳，那么高端，那么低调，大美老家，大美桃家山……

　　每次回老家，看着满头白发的长辈们，总有太多的感慨，太多的牵挂。总会不由自主的驻立村头，遥望老家，总会拿起手机，按下快门，留下老家的春、夏、秋、冬…

老家村头的春、夏、秋、冬四季景色，正如老家长辈们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的人生四季。季节、年轮的更替，无人能阻挡，唯有用珍惜和快乐，来留住人生的美好时光…

老家村头的春天，油菜花开，鸟语花香…

　老家村头的夏天，翠色欲滴，庄稼正浓…

　老家村头的秋天，秋高气爽，颗粒归仓…

　老家村头的冬天，白雪茫茫，瑞雪迎冬…

　　清明节前夕，回乡祭祖，老家春色已浓，满山遍野，一片新绿。

　　村头地里的油菜花也开了，小路、大树、村落、油菜花，构成了一幅乡村田园生活画。

　　晴天的山村，老人们忙着劳作，山野四处偶尔传来叮叮当当锄头碰撞石头声，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有生活气息……

　　这是老家山村的第一户人家，一排土墙瓦房，房前大场石头砌着高坝，说明当时修建这处房屋工程的巨大，两个大门，兄弟俩人一人一桩……

　　屋山头，码满了整齐的柴火，旁边堆积着玉米杆化作的农家肥，菜园里蒜苗长势正旺，这是山村人家的标配。

　　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在海拨500多米的山梁上，这样的水井有三处，基本保障了老家八九户人家的日常用水。

　　这是老家第二户人家，房前的核桃树、柿子树已露出了新芽，棕树碧绿高挺，鸡舍整齐有致，大场上堆着农家肥，正是春耕地好肥料，秋季定会有个好收成。

　　老屋良田围绕，屋后的山梨花雪白，白杨树也冒出了新芽，厢房的灶房屋檐下码满了柴火，平时做饭用起来也十分方便……

　　房前用竹子做成的鸡舍，四四方方，整齐有形。鸡舍边的韭菜已破土而出，鲜嫩鲜绿，难得的绿色蔬菜。路边的油菜花已悄然盛开，告诉人们，春天来了……

　　顺着小路向前走，一眼就可以看到老家第三户人家，白墙青瓦，高大的“明三暗五”的瓦房。

　　走近，大场上还停放着摩托车，用塑料纸覆盖着，看样子好久没有使用了。屋檐下用木料搭着玉米架，秋季用来挂晒玉米。还堆放了很多柴火，说明了老家长辈们很勤劳……

屋檐下放着已经弃用的碗柜，在农村，这种碗柜是每家灶房的必备品，用来放置剩菜、剩饭和碗碟，在现在来说，也算是“老古董”了……

　　房前的土地已经翻耕出来了，估计在谷雨前后将种上玉米。农民对土地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们就算年龄大了，只要身体还能劳动，也要把房前屋后的地种上，地荒着觉得可惜，种上觉得踏实……

　　这是老家第四户人家，大场堆满了整齐的耳树棒，有的很粗，粗的准备当柴火，细一点的准备点上木耳菌，用来种植木耳……

屋旁的芍药花已打满花骨朵，不久将会开放，粉白色的，一朵朵，点缀着老家的春天，为寂静的山村增添了许多生活的气息……

　　顺着这条小路继续向前走，走50米左右，就到了一个大院子，那也是我出生和生长的地方……

眼前院子阳坡、阴坡的房子，还有正前方的横厢房，都是我老家的房屋。当时我家只有靠左手阴坡的三间房屋，后来又相继买了院子右手阳坡和正前方们的横厢房，形成老家院子现在的这种格局。

　　老家院子旁的菜园子，油菜花开得正旺，坐在门前就可以欣赏到金灿灿的油菜花，还何需千里汉中观花黄……

　　老家现在虽然年轻人都外出了，只有十几个留守老人住在这里，但这里的生活气息很浓，大场边的菜园子蒜苗子长势正旺，不久将会抽苔吃到香脆的蒜苔子……

　　老家这处院子，最初有六户人家，两户在山村选址做了新房，一户举家搬到了山外西安郊县，一户是五保户，现在院子只剩下两户人家。想想当初老家的院子，真是热闹的院子、幸福的院子。小小院子三十多人，仅孩子就有二十多人，每天孩子们三五成群，院里院外，山上山下，玩捉谜藏、抓土匪等游戏，是何等无拘无束的快乐童年……

　　现在院子里的孩子都已长大，都在都市或城镇生活安家。都市方便挣钱，却不适合居家，都市的钢筋、水泥盛载着太多的冷漠、虚假，心灵无法找到安放的家。老家房前房后的一砖一瓦，家家户户的缕缕炊烟，才是远方游子心灵安放的家……

　　在老家院子边晒着暖暖的太阳，边拿着菜刀在院子边信手割着韭菜，屁股随意坐在地上，看着大场上盛开的朵朵野花，那个放松、那个自在、那个舒坦，达到了生活至简、快乐至简、幸福至简的最高境界……

现代生活，我们时常为车子、票子、房子、筷子、位子所累，时常辛苦的劳作，时常违心的迎合，却忽略了内心的声音，与所追求的幸福却越来越远……

回回老家，停下脚步，听听内心的声音，让老家、老屋、老乡的质朴、原生态，来净化我们迷茫、浮躁的心灵，人就会找到生活的根、生命的根、幸福的根。所有的迷失、所有的惆怅、所有的不快，都将烟消云散……

　　小路、远山、篱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村生活，莫不是陶渊明笔下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一种写照……

　　这是老家第七户人家，屋后梨花开地正艳，杏花已经凋谢，杏树长满了绿芽。大场上堆着农家肥，放着太阳能烧水器。墙上挂着大萝筛，窗子上架着电视卫星接受器。屋檐下堆满了整齐的柴火，大门上贴着红红的对联，处处显示着满满的小院农家生活气息……

　　土墙青瓦筑老屋，半枝桃花映农家。

日出而作耕四季，丰收笑脸胜晚霞。

　　顺着小路向前走，便是老家第八户、第九户人家了。门前一排排杨树已经发芽，嫩绿嫩绿的新叶，在初春的季节甚是好看，为寂静的山村增添了一丝丝生机。

　 老屋风雨迎岁月，门窗斑驳抗风沙。

桃红柳绿又一春，老人鬓白寄年华。

　　这两家挨地很近，上屋下坎紧相连，老屋的长辈属亲兄弟俩，两家来往很方便，有啥事情，不用打电话，只需用嘴随意吆喝一声，就能听得很清楚……

　　这是老家第九户人家，“明三暗五”的土墙青瓦的房子，盖地很高，可做二层，并在二层按了窗子。屋檐下放着背笼，农忙时节用于背农家肥和粮食。大场上堆了一堆板栗壳，可以看出，去年的板粟基本上丰收了……

　　老屋的大场边开满了油菜花，门前的枣子树已经发芽，小草绿油油的一片，显示着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屋后老人正在忙碌着干农活，走近看，在忙着整理农家肥，准备菜园子种菜用……

　　站在村头高处回望老院子，院子的房屋，房顶连着房顶，错落有致，整齐而规则。就像院子里的乡亲，生活中互相串门、互相联系、互相帮助，不分你我，有着浓厚的亲情和感情，不像都市“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那样。院子旁大片大片的梯田地，已经翻耕了出来，散发清新的泥土气息，这可是老家乡亲赖以生存的金土地。想想这些土地，父辈们在这里顶着烈日，冒着严寒，幸苦的耕耘，换来一粒粒粮食，在那个粮食奇缺的六七十年代，含辛茹苦，养活了一大家子人，真是不容易……

　　美丽如画的金土地，先前耕耘你的长辈们，已经慢慢步入老年，逐渐成为老人，辛苦劳累了一靠子，也该歇歇了，若干年后，这一片金土地该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村前杨树已经长大，已吐出新芽，外出的游子何时才能回家……

老家，老乡，心温暖的方向，无论身在何方，永远在心上……
老家，老乡，魂牵梦绕的地方，无论走到那里，乡音不曾忘……

　　离开老家时，站在村头山梁上，向山下眺望，山下工厂、高速路、新农村井然。山上山下两重天，半是繁荣，半是凄，但吾独爱原生态吾乡……

岭南初春好风光，桃红柳绿春飞扬。
清明时节回故里，半山碧绿半山凉。
遥看村落八九家，近闻人声两三响。
幼时玩伴五六群，长大离家各四方。
空巢至亲七八人，互帮互助守山梁。
老人不图儿有志，只盼空闲回家乡。
男儿应知亲情贵，舍弃虚华报爹娘。
次次回村次次忆，回回归家回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