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h3>父亲是一个非常健谈且恢谐风趣的人,而近几年,由于神经性耳聋,听力大降,右耳不得不借助助听器,和他说话时,我们总要习惯性地再多加几个分贝。牙牙学语两岁多的重孙女,也在不自觉中说话时凑近他的左耳。</h3> <h3>由于听力不便,父亲在很多时候都。。以一显得木讷,不出声,有点不合群。我们兄妹们聚在一起和母亲谈笑风声时父亲则是一脸的茫然。有时,母亲在我们面前低声数落父亲时他会变得异常警觉,大声质问母亲你是不是又在骂我!惹得我们哈哈大笑。</h3> <h3>母亲老了以后和大多数老太太一样喜爱唠叨。尤其是我们兄弟四人还有妹妹相继成家另过,家里只剩母亲和父亲的时候,什么事情在她嘴里都变得零零碎碎,冗长繁琐,碰到什么说什么,没完没了。上了岁数记性不好的原因,有时和父亲聊着聊着便因各自记忆的某个细节不符而吵起架来,父亲在嘴巴上肯定是吵不过母亲的。母亲发起脾气来那也是不管不顾,惊心动魄的。吵过之后,六七十岁头发花白的老两口十天半个月便互不理睬,直到我们儿女们察觉并劝合。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俩冷战的频率也在增长。我们儿女们不在身边也都各自忙碌,对他们一次次的冷战也渐渐不再如往日般关注,之后,父亲的耳朵便慢慢听不见了,很长时间里医生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我们称之为习惯性选择性耳聋。</h3> <h3>最近看到很多别人写父亲母亲的文章,细腻真实高尚伟大,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仔细想想,我的父亲母亲或许不如别人的那样伟大或者高尚,但至少在我们儿女眼里,他们是平凡纯朴真实的。小学作文让写父母亲时,总觉父母实在太过平庸,没有写点,为凑字数,胡乱编造一番上交了事。而随着我们兄妹们的成长,对父母以往生活经历的逐渐了解后,一直生活在农村的父母的身影在我们儿女眼中却日渐高大起来。我的父母并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他们身上可供书写的太多太多了。</h3> <h3>昨天看到一句描述当代城市生活的话,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看完我笑了,农村农民真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吗。说这话的一定是不了解农村的人。人是有社会性的,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有或深或浅的套路,这和城市还是农村无关,也和文化高低无关。那时有句话说中国城乡人口分布的,十亿人民八亿在农村。可见,中国真正的大舞台是农村,农村才是经历变革最真切,也最深刻的前沿阵地。农村布满所谓的套路。</h3> <h3>父母亲都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农村生人,历经中国最苦难的年代。国家解放,大跃进,大炼钢铁,三年灾害,文化大革命,农村公社,联产承包,包产到户,这些都经历过。而所有的这些历程,都是在餐桌上的聊天中知晓的。</h3> <h3>我们父母加上我们兄妹五人,都是性格开朗外向的人。父亲读过小学,能看懂报纸文章,在农村也算知书达礼之人。母亲大字不识,完全没读过书。母亲把没有读书归咎为当时十五岁便开始掌家,需要经营家里大小事物,而且家里姊妹众多,还有三个弟弟需要照顾,外公则在外教书,很少回家为由。虽没读过书,母亲天资聪慧,一般家庭用的简单计算根本难不倒她,从我记事起,总是把家里所有事情都安排计划的井井有条,包括我们众多兄妹一年四季的衣服鞋袜,也包括家里猪狗鸡羊的吃食饲料,甚至包括从老母鸡屁眼里抠出的蛋能换几斤盐。</h3><div>印象当中,我们兄妹几人的穿戴比同是农村的同龄人要好一些,也干净些,哪怕是衣服裤子上的补丁也整齐顺眼些。村子里的其他人把我们称为“家属”家的孩子。那时候只有把父亲在外工作拿工资的,才把母亲称为“家属”。实际上,我父亲到最后成为县建筑公司的工人时,已经三十八岁了,此前,也包括此后,也一直在农村,他的身份虽由农民变成了工人,但母亲和我们儿女的身份没变,父亲仍住在农村,家里还种地,工地还上班,两头忙和,说是工人,其实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div> <h3>从记事起,很多的历史知识和对社会的认识是以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家常</h3> <h3>这篇文章是老公去世前两个月写的,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没有来及分享给大家,谢谢粉丝们一直对老公的关心和厚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