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忆母

谷 寅

又是一年清明节，

每到此时，

便勾起我的思念。

母亲，

您

在那边还好吗？

母亲，

已离开17个年头，

魂牵梦绕，

夜不能寐，

母亲，

天天想你

……

外公外婆，

育有孩子八人，

男丁有三，

然上苍薄情，

舅三先后夭折，

外公外婆一直痛心不已。

幸运的是

五女皆长成，

也属万幸，

慰籍了外公外婆苍凉的心。

母亲老幺，

滴传外公外婆之长，

视为掌上明珠。

母亲嫁于父亲，

实属天意。

父亲，

自小失母，

蒙百家怜爱，

方可长成，

无奈家贫，

一直单身。

外公慧眼，

见憨厚老实，

遂将小女下嫁，

唯一条件，

便是入赘。

父亲与母亲，

因缘成姻，

彼时年差一轮，

父亲，

35“高龄”抱得美人。

外公肢疾，

却方圆成名。

本可凭超人手艺，

让家人衣食无虞。

无奈身恙渐重，

不能凭技养家，

糊口亦难。

后又天妒英才，

早早抛家辞世。

唯留寡母孤女，

可见，

生活何等艰辛。

穷人孩子该早当家，

自小，

母亲，

于此境遇，

造就，

骨子里要强。

姐姐们嫌家贫，

先后觅高枝外嫁。

母亲虽幺，

却扛起家庭重担。

老天有时亦公平，

母亲21岁时，

组织厚爱，

成中共党员。

彼时在农村，

毫无背景的贫困姑娘，

能有如此成就，

当属不易，

可见，

母亲优秀！

父母，

养育我们四人。

一贫如洗的家，

一个个呱呱落地，

喜悦之时，

更多的是雪上加霜。

父亲，

因体弱多病，

常遭人欺辱，

生产之时从未有过满分。

母亲，

众望所归，

每每出工，

妇女们均望其项背，

赢得村人敬重。

母亲十分要强。

男人的营生，

上山砍柴，

我家，

母亲当仁不让。

天还未放亮，

母亲，

和男人们一道，

带惟一饭团，

天黑后，

扛柴一担回家。

要知，

来回少说也有30公里，

全凭徒行。

男人已属不易，

况女人乎？

母亲十分要强。

中考那年，

因上心不够，

以一分之差名落。

目不识丁的母亲，

硬着头皮，

蹒跚至学校，

祈求校长开恩，

准予我补习。

于母亲，

可谓颜面尽失，

亦可能是一辈子唯一的求人，

内心的煎熬，

外人永远难能体味。

母亲十分要强。

是年，

体弱的父亲，

又不幸被病魔击中，

终日以药物维持，

卧床静养是良方。

母亲，

全心照料父亲，

又里里外外维持一家人生计。

无依无靠的母亲，
却从未抱怨老天不公，

母亲的坚持，

领全家度过最煎熬的时日。

母亲十分要强。

从“政”40多年

（58年起任村妇女主任），

70、80年代，

正值计划生育之严令，

起步极为艰难，

母亲，

起早贪黑，

风雨奔波，

殚精竭虑，

母亲却从不流露过困苦，

辛劳……

自起，

声名远播，

时值今日，

仍让世人叹服。

母亲十分要强。

老天不公，

母亲年纪尚轻，

却罹患重疴。

确诊之时，

医疗费用昂贵，

为释子女负担，

母亲，

一开始想放弃。

众多亲友，

多方规劝，

母亲，

勉强同意，

静心治疗。

病之苦痛，

常人难以抗拒，

母亲，

却强颜欢笑，

护犊之心深埋。

犹清晰记得那周二晚，

抽时回家，

守候于母亲病榻，

母亲，

已全靠麻醉缓解，

一夜强忍，

从未表露痛楚。

次日一早，

母亲，

一再催促，

再三告诫，

应以工作为重，

该早早上班公干。

遵从母命，

勤奋有加。

未曾想，

两天后的傍晚，

噩耗传来，

等我不及到家，

母亲，

早已撒手人寰，

让我永远心痛！

母亲，

其实亦很脆弱，

临走时，

嘱咐朋友，

转达我们，

照顾好年迈的父亲，

逢清明、七月半，

能到坟前为之上柱香，

心愿仅此

……

又将清明，

母亲，

请您放心，

谨记教诲，

逢此，

定会前来！

并将一辈子遵守。

以袅袅香烟，

寄托我们的哀思。

母亲，

您

在那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