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今天早上七点多钟,开车经过一菜市场,一曲衰怨,凄凉的歌曲徐徐灌耳而来,只见一个失去右手,用脚写字的乞讨人在聚精会神地在铺地的红纸上写字,在他的前面放着一个音响及一个装钱的纸盒,过往的路人有的往纸盒里放一二块零钱,有的站一站,望望就走了。我停好车,下车凑上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元,递到这个乞讨人的面前,他不敢要,反而静静地看着我,我矮下身,弯腰恳递,他终于用残疾的左手夹住,凝固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感激,这眼神深而沉,切而真,哀而怨,凝而重,木讷的表情,重复着"谢谢"二字。我离去时,再次回头与他眼神相撞的这一幕,凝固了整个世界的深情,唤起了我灵魂深处另一个情景的回忆,活生生地撬开了我那曾经有过"讨饭"的一幕。此刻,我不能自已,眼泪又在眼眶里打滚,狂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是在1977年6月夏天,解放军到海边打炮练习,到我的故乡海边实弹演习,晚上又在我村子西面林地安营扎寨,煮饭进晚餐。记得有一天下午五点多钟,我爷爷找到我说,侬仔啊,我和你去大军煮饭处(解放军煮饭的地方)讨饭。当时,我既高兴又胆怯,因为在那个年代,除了过年,我平时只有吃薯莳,几乎没有吃过米饭,太饥饿了。在爷爷的一番"教育"下,我很不愿意地与他一同前往,当时,爷爷六十多岁了,加上腰有点驼背,衣服又破旧,似乞丐,简直不用化装,我只有七,八岁,但也是衣着褛破,脸似丐童。我爷俩到达目的之后,解放军叔叔己吃过晚饭,见我们,他们象见远方朋友,十分热情,其中年纪大的一个上前与我们打招呼,爷爷听不懂,我却听得明白,可是,我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哪个叔叔的眼神,又一会儿盯着锅里剩饭。那个叔叔明白了我们来意,赶紧用饭铲铲了锅上所有剩饭给我,我疯狂地脱下上衣包住,约有三斤多重,那个叔叔又送我爷爷一节猪肉和几颗青菜。我们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此时此刻,那个叔叔怜悯的眼神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了,变成了我挥之不去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梦醒泪未干,父亲去逝那年,我回家奔丧,走到我曾经"讨饭"的地方,触景生情,狼嚎大哭,泪奔泉涌。我哭,哭自己曾经的凄凉,这里的一饭之念,哭对父亲的亏欠,哭故乡养育功劳之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几十年过去了,这"一饭"之念,使我终身难忘,成为生活低调之鞭策,又使我养成乐善好施之习惯,平时,大鱼大肉,酒杯交错之时,我又梦醒回头,忆起"讨饭"之情景,使我愧疚难当,自责万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今天我遇见这个残疾的乞讨人,我应该感谢他,是他又使我受一次灵魂洗礼,刷新了我的"一饭"之念,教我永远懂得感恩,要在乐善好施的路上奔走!</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