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过蜻蜓到失忆蝴蝶，才是林夕歌词里的完结。

见素惜物

作者：圖拉

很多人聽【失憶蝴蝶】總會想起張國榮的【路過蜻蜓】，二者作詞作曲出自相同的人，徬彿是姊妹篇。這裡分析【失憶蝴蝶】，同時也順便提提【路過蜻蜓】。

其實在我看來，路過蜻蜓和失憶蝴蝶是兩種愛情，後者算是前者的深入發展，但是可能更可悲。

【路過蜻蜓】中「讓我做只路過蜻蜓，留下能被懷念過程。」是許多單戀或者說暗戀者最淳樸的心願。只求從你的世界路過，陪伴你一小段時光，哪怕不留痕跡。單戀往往是最不含雜質的，因為對方沒有任何的回應，所以你的渴求往往只是停留在這個人和他的愛上。單戀往往執著得可怕，因為沒有深入到兩個人互相的層面，所以期待總是很多，讓人遺憾到不甘。但是單戀一旦放下，那便是真的放下了。就像一隻蜻蜓路過美麗的風景，當時萬般不捨，但是當到達終點後卻發現能回味的東西甚少。

【失憶蝴蝶】描述的是另一種愛情。故事里的雙方多多少少都包含著愛慕的情愫，兩人保持著與戀人相似的相處模式，但是其中至少有一方是不想成為戀人的（也有可能是不能）。因此，分析這首詞的時候應該分兩種立場。

第一種是雙方都享受這種相處模式的，即為兩只真正的失憶蝴蝶。即擁有「不用淪為伴侶，別尋是惹非。」「隨時能歡喜亦隨時嫌棄。」雙方默認了這種關係並且樂在其中。這大抵就是通常所說的「曖昧」階段。在兩個人都享受這樣感情的前提下，就可以只顧歡愉。他們做著戀人的事，品嘗著所謂「愛」的樂趣，卻免於情侶間的責任、爭吵。

第二種是其中有一方痛恨這種模式，但迫於對對方的喜歡（也可能是愛、慾望等）不得不妥協於這種不倫不類的關係。這種關係中有一隻真正的失憶蝴蝶，還有一隻偽裝成蝴蝶的蜻蜓。這裡的蜻蜓是異於單戀的蜻蜓的，它要更可悲。【路過蜻蜓】里的蜻蜓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不怕失去。而那只真正的蝴蝶卻給了偽蝴蝶它想要的，但又不會完完全全給它，使它的慾望始終被牽引著。開頭「還沒有開始，才沒有終止」中的「才沒有終止」便是妥協的一方內心的感受（這裡主要討論妥協原因為喜歡乃至於愛的情況）。在妥協方的心中，這種關係時冷時熱，沒有原因，全依據對方的心情，因此沒有一個規律可循所以看不到結束。這對妥協方來說無疑是悲哀的，這只蜻蜓實際上只是在遷就那只真正的失憶蝴蝶。

依我個人之見，林夕的這首詞是站在失憶蝴蝶的視角寫路過蜻蜓的悲哀。結尾那句「不用再記起，怎去忘記」大抵是他的心聲。

怎去忘記。終是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