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中重返西沪港 ——谨此献给鱼雷所的战友

苍山秋色

<h3 style="text-align: left;"><b>2017年4月8日,西沪港鱼雷所老兵重返部队,我虽未能同行,但依然眷念着曾奉献青春的第二故乡。值此团聚周年,寄情于文……</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b></h3><h3>2002年7月初,我有机会到宁波参加一个全国性外经工作研讨会,于是萌生了“回家”的想法。毕竟离开西沪港已经22年了,毕竟那里是我人生的第一个驿站,毕竟它留下了我青春的足迹。</h3><div>出发前,与周冠宁战友(现在宁波广电总台工作)通了电话,告诉他我将去宁波出差。冠宁非常高兴,脱口而出:有机会到部队看看?正合我意!我告诉他:有这个想法,打电话也是想说这件事。哈哈,英雄所见,就这么定!</div><div>冠宁是我老乡,才华横溢,同年入伍,新兵连同在一个大仓库的上下铺,那时,我们经常在一起谈论文学,很投机。新兵训练结束后,他分配到基地卫生所,之后到宁波师范学院中文系深造,学业归来调东海舰队宣传部,后来在海政当了专业作家,是中国作协会员,曾拜读过他的小说集《潜艇今天挂满旗》。</div><div>抵甬后,冠宁到宾馆看我,我们商定:乘会议组织考察宁波外资企业的机会回西沪港。他还告诉我:已与支队政治部一位干事联系了(抱歉,他的名字忘了),由他接待我们。</div><div>约定了出发时间,可惜,天公不作美,狂风大作,暴雨如盘,一股来自太平洋的强台风袭来……</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二</b></h3><h3><b>“天公不美人有情,重返部队心自定</b>”。我们依然决定冒着大雨向西沪港进发。<br></h3><div>一大早,我们出宁波,过穿山,走大榭,从宁波到象山,从象山到西沪,大雨相伴,雷电相送,前行中雨越下越大,天际间雷电交加,大珠小珠落车窗;部队越来越近,心境在时空收缩中却显得亮堂。</div><div>村庄在身后消失,营房隐约可见,冠宁一路向我介绍:这是卫生所、那是小卖部、前面是大礼堂――我目不暇接,幸好车速不快,在冠宁的介绍中,我的脑海回转20年前的那个岁月:</div><div>我记得:1978年台风中我因病住在卫生所,那天部队要到象山抗洪救灾,我悄悄离开卫生所回到连队;我记得:潜艇支队第一次团代会在大礼堂召开,那时发一个活页笔记本,上面写着“参加支队团代会留念”的字样就算纪念品了;我记得:每逢周末与战友们翻越山岗,到小卖部采购物品回来时,常常绕道潜灶找战友改善伙食;我记得:经常与战友们在篮球场上拚杀一番;我还记得:帮厨、种菜、养猪、收海带,凭添几份乐趣。</div><div>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窗外的台风和暴雨全然不知……</div>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三</b></p><p class="ql-block">车到西沪港著名胜地:黑风口。部队政治部的干事已早早在那里等候。他告诉我:今年的台风很大,舰队司令员正在支队检查抗台风情况,部队已经进入一级战备,在营区里走动不太方便。听了干事的话,我的心如暴雨倾泻,一次期待已久的行程被台风破坏了,无奈,只有坐车观景,隔窗相望了。</p><p class="ql-block">我们坐在车上,沿黑风口而下(已是水泥路面),到三角地(已是水兵活动中心),顺山路到二号码头,远望一号码头(一个标志性建筑拔地而起),走近鱼雷所(全新的建筑)、再到水雷所,沿山路一直走到曾经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连(老仓库已荡然无存),一路驱车,二十年弹子挥间。一切都变了!</p><p class="ql-block">途中,冠宁和干事或许知道我的心思和丝丝不悦,不时与我说话,试图化解一种遗憾,我亦打起精神,边看、边聊,边想:难道就这样结束西沪港之行吗?……</p>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四</b></h3><h3>怀着一种眷念和不舍,从一号码头方向返回。已是中午时分,好客的干事挽留我们在黑风口的一个农家饭店就餐。看着窗外的大雨,品尝着西沪农家菜,我们边吃边聊,虽是中午我和冠宁还是喝了一点酒,也许是一种聊以自慰的寄托吧。</h3><div>干事向我们讲述西沪港的变化,介绍基地的建设和发展,讲到司令部和三角地的变迁、讲到刘华清“建拳头部队,铸钢铁长城”的题词,干事讲现在,我们忆当年,边吃边谈,倒也平添几份情趣。说到兴奋的时候,干事会举起杯,“以茶带酒”敬我们这些老“首长”。汗颜!我只是在西沪港呆了五年,一个班长而已……</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五</b></h3><h3>外面的雨依然下着,或许它有点累了,或许有点不过意了,风渐渐地小了许多,我们依然不停地谈论着。虽然天不帮忙,但是,回家的心境依然很好,谈部队的过去,讲部队的现在,谈论大家开心的事。</h3><div>人们常说:酒过三巡,人的情趣就会调动起来。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提出:吃过饭以后,再到鱼雷所那里看看。大概是谈得投机了,大概是干事不想扫我的兴致,他欣然同意,并安慰我说:行啊,我们不着急,吃饭后我再陪你们走一走。冠宁也附和着:山苍一直想重回部队,这次来了又下雨,那回头我们再陪他走一次。</div><div>听了干事的话,我高兴地举起杯,高声说道:我以一个老兵的名义向你致敬!……</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六</b></h3><div><b>“大雨飞泻走泥丸,峰回路转又一村”。</b>午饭后,我们又一次登上西沪港名胜黑风口,乘车飞驰,向鱼雷所进发!</div><div>一号码头,我在雨中驻足:每当潜艇出海训练和凯旋而归,一号码头是我们与潜艇相约不见不散的地方,这里曾留下我和战友的汗水与辛劳。每当潜艇兵兄弟出海训练时,我们把精心检测的鱼雷运到艇上;每当他们凯旋回到基地,我们常常站在一号码头向他们招手致意。清晨,我们迎着朝阳起床训练,开始新的工作;傍晚,我们吟唱“海风轻轻地吹”,漫步在码头;外出执行任务,我们会情不自禁地向一号码头行注目礼;回到西沪基地,我们会站在交通艇上远眺一号码头,发出“到家”的感叹。风雨之中的我,似乎没有丝毫的凉意,在那里驻足、追寻。</div><div>“我们走吧,雨大了”,冠宁为我撑着雨伞,轻轻地说。我一言不发,重新回到车上。……</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七</b></h3><h3>在鱼雷所的西门,我再次请驾驶员停车,“我想下来看看鱼雷所”。</h3><div>走到鱼雷所门口,一个战士正在值勤,我向前与他打了招呼,告诉他:我曾经在鱼雷所工作过,他善意地向我微笑,“你们的连部在什么地方”?“在东面”,“就是原来的食堂位置”?我急切地问道,战士依然笑着说“是的”。</div><div>那时,可能是一种无形的冲动,我再也不去征求他们的意见,一阵小跑,在风雨中向连部冲去。</div><div>“<b>重返部队心意切,任尔台风声声急</b>”。来到鱼雷所的新营区,老食堂没有了,小山上的营房也消失了,跃入眼帘的是一座四层(因为时间长了,加之下雨,也没有细心观察,好象是四层)部队营房,前面还有一个开阔地。我向值勤的战士打了招呼,并说明我的来意,他告诉我:现在是休息时间,你就自己上去吧。走进办公楼,迎面遇到一个战士,他热情地把我迎上二楼。……</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八</b></h3><h3>这里的中午静悄悄。二楼,有几个战士在一个像是阅览室的房间里,有的在看书,有的玩电脑。我就象一个唠叨的老人,又重复地告诉他们:我是76年兵,在鱼雷所五年,这次特意到老部队看看,你们现在的条件真好,与过去大不一样。或许是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原因,战士们停止了自己的活动,都在听我诉说,不一会,一个战士领来一位领导,并告诉我:这是我们的领导(好象称指挥长)。他主动与我握手,听了我的介绍后,非常高兴地说:我听说过你的名字,过去丁新务所长提到过你。你还记得他吗?我一下兴奋起来:“记得啊,他是75年兵”。仅仅是一个认识,大家的距离没有了,我讲过去,他讲今朝,其乐融融。</h3><div>我们谈了很多。不知什么时候,冠宁和干事走到我的面前,大概是在车上等久了,找到这里。“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冠宁轻声地提醒我。是的,今天要回宁波,明天还有会议活动。于是,我向指挥长告辞。指挥长执意不让我走,今天住下,明天让战士们听你诉说过去的事。</div><div>面对好客的指挥长,面对新一代战士,面对一个全新的部队,我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连连说道:<b>谢谢,谢谢,回家的感觉真好!</b></div> <h3>(原创于2009年11月,修改于2018年4月)</h3>